我家世子爷是粘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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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乍闻度春风,冷似十二冬

    大禅寺的青瓦红墙下,种着许多不知名的乔木,有些个风吹草动,枝桠便抖擞着雪花碎了一地。

    内院里外,三两沙弥手持着秃短的扫帚清理着石径,遇着有武装打扮的人路过,均合十做礼,甚为客气。

    当朝太子司扬亲来寺中乃是大事,刚一落脚,他将所有人按例问询一番,之后便解了禁,只不允他们出那寺门,称拿了凶手再说话。

    “顾胥星呢?你将他弄何处去了?”

    宗政瑶得了司扬的话急急赶来,未见着顾胥星口气便冲了些。顾胥星早一步被他唤来问询,怕不是受欺负了去。

    “未来夫婿的面前,十公主这般挂念旁的男子可觉妥当?”司扬口中说道,可脸上无半分醋意,端详着她的容貌体态,“十公主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也难怪芝嬷嬷不愿放人。”

    “少与本宫谈论其他,且警告你莫要动顾胥星,否则本宫让你不得安生。”宗政瑶一双凤目潋滟冷酷,气势拿个十足。

    司扬一笑,“顾世子乃我鲜国贵客,本殿自会善待,不过几句问话并未为难,此时他许是览这佛地风光去了罢。”

    “嬷嬷说鲜国六子,司昂刁钻小气,司晟猥琐胆小,司敏反复无常,唯你心有大局,看来倒也没错。”宗政瑶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嬷嬷料得准,知司昂定是斗不过你,临行前特予了本宫此信笺,也不知说了甚。”

    “噢?芝嬷嬷这般瞧得起本殿,倒让本殿受宠若惊了。”司扬起信一览,了然于胸。

    “信上可说了什么?”宗政瑶问道。

    司扬笑,“十公主不是看过了么,怎还问本殿呢?”信笺分明有动过的痕迹。

    宗政瑶脸上一红,“本宫并未看过,嬷嬷涂了豌豆粉在纸上,本宫沾不得。”

    “十公主这豌豆的忌症倒是袭了维真娘子。”司扬道,那痕迹想来是她想看,却被及时制止了去。

    宗政瑶怔愣一瞬,眼眶红了上来,维真娘子是她的家婆,曾是鲜国太后的娘家家奴,拳脚工夫了得,在鲜国也是有些名头的,只不过她欢喜上了大上朝的男子,被指叛国,挨了分尸之刑。

    “你可莫哭,本殿不善哄女子,维真娘子于皇后有教导之恩,我不教你受委屈就是。”司扬苦笑,“为了和亲,本殿连心上人都拒了,要哭也得本殿哭不是。”

    宗政瑶疑道:“你既有心上人,自娶了便是了,作何委屈自己。”

    “你当我愿意?”司扬一声叹息,“你手握着维真娘子的孔雀钗,我若不娶你,达木的旧部势力便落在了他人手中,于本殿有百害而无一利。”

    “达木旧部势力已然没落,对你并无一丝威胁。”家婆数十年前救过达木老部长一命,达木部长遂以象征着部落权势的孔雀钗相赠,如今老部长已仙逝,部落分离,早没了当日盛势。

    司扬凝了她半晌,“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母后不愿孔雀钗入他人之手,你便只能嫁于我为妻。”

    “嫁你可以,不过本宫有言在先,你自抱你的美人去,不得管我旁事。”宗政瑶道,她心知事已至此,大上朝回不得,这鲜国内,唯司扬还能依就。

    “自然,只你面上可得做周全了,莫损了本殿在外的脸面。”他对她本无情意,这般更落得自在:“本殿还有旁人要问询,你下去歇着吧。”

    宗政瑶看向他手中信笺,“你还未告知我信中内容。”

    “芝嬷嬷不过是提及了一桩陈年旧事,换取本殿对你照拂有加。”随口应着,就着取暖的炭火将信烧了,燃了干净。

    “什么陈年旧事?”宗政瑶追问,炭火盆中火星四溅,猩红得很。

    司扬但笑着看着她,指腹蹭着手上的扳指,“你出生皇庭,怎还不懂知晓的越多,命越薄这个道理?”

    宗政瑶哼笑一声,“本宫只知若糊涂过日,指不(本章未完!)

    第七十六章 乍闻度春风,冷似十二冬

    定那日就被人害了。”

    司扬道:“既这般好奇,洞房花烛夜我定与你好生谈谈。”说罢端了姿态,置之不理,宗政瑶赖不下去,只得出了房,寻思着还是先找顾胥星说道说道。

    然她这一找,便找出个不痛快来,那矮檐底下,与他抵额碎语的却是何人?

    “哪里来的狐媚子,竟敢勾引本宫的人?”宗政瑶喝道,见二人一惊之下分开身来,她几步走过去拉拽过顾胥星,甩手便要给云棠一巴掌。

    “你干什么?!”顾胥星抬手拦住了她,将云棠护在身后,戒备道:“公主此举未免太没了道理。”

    好生美艳的女子!

    云棠傻看着宗政瑶,已然认出她来,今日正经打了个照面,没了面纱与夜色,她当真是美得人神共妒。

    宗政瑶怒道:“顾胥星,我待你那般好,没了那姓云的市井女子,你竟被这么个女人给勾引了,你是成心气我么!”

    “她便是我的棠儿!”顾胥星横了眉,“她便是圣上派遣入鲜国的唐官,公主,你动不得她!”

    云棠手上一紧,抬头看向顾胥星,这大寒的天他手心却布满了细汗,这般直接的将她身份暴露出来,是怕十公主有意为难于她么?

    “唐官?”宗政瑶前后一思量,恍然大悟,出嫁前为防她遁逃,芝嬷嬷便封了内外的消息,好教她一心一意出嫁。之前她偷逃出宫,因着在邮驿门前认出顾胥星来,又知他是将入鲜国的质子,便安分了段时日,不想却错过了好些事去。

    宗政瑶的眼神落在云棠身上,戏谑又阴沉,云棠暗里深吸一气,与之对视着,福了一礼道:“十公主。”

    “一股子憨傻气儿,与你并不般配。”宗政瑶想起一事忽笑了起来,对顾胥星道:“对了,你与我已有了肌肤之亲,却不知与这位唐官可有亲近过,不妨说说是何滋味,嗯?”

    “你闭嘴!”顾胥星斥道,也顾不得以下犯上,怒目而视,“公主,若你再胡说八道,就莫怪臣将寺内的命案真相告知鲜国太子!”

    “呵!”宗政瑶连眉梢都带笑,“你不会的,你早知是我做的却瞒了下去,你舍不得我受牢狱之灾,心里其实是有我的。”

    你与我已有了肌肤之亲……

    宗政瑶的这句话,云棠听着想着,周身冷透骨了去。

    若要与檐角上的积雪作比,她此时的脸色只怕还要白上几分,浑然听不见旁的话,神情呆滞,倒像真憨傻了一般。

    顾胥星慌急了,怕急了,宗政瑶说的每一句话,像是一张张网,将他狠狠的给困住,让他不知所措……他不敢看云棠,怕她脸上的失望会让他绝望!

    不能再让棠儿和十公主待在一起!

    他怕得手都在颤着,毫不犹豫的拉起云棠疾步而走,与宗政瑶对视一眼,眼神如刀刃一般,锐利而冰凉。

    宗政瑶瞳孔一缩,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忽的揪疼起来。

    穿了数面红墙,从东门走到西门,厚实的锦袍下摆扫过一地的苍败,凌乱不堪。寒风吹得脸颊生疼,云棠微眨着眼,见越走越偏僻,回过神停了下来,轻声道:

    “别走了,我累了。”

    话一落,顾胥星转身将她整个拥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她,急急的解释,“我在狱中发病昏迷,她解衣为我暖身,虽对我有恩,可我对她没有一丝情意。棠儿,我知道错了,你便原谅我一次可好,就一次,就一次……”

    他语气近乎哀求,云棠抑不住的心酸,吸了吸鼻涕,“顾呆子,我心里头难受得紧,只要想着你二人拥眠一处,就难得纾解。”

    “我错了,我真的是错了……”顾胥星揉搓着她的身子,紧了又紧,不远处监视他的男子轻叹一气,背过身去只作未见。

    “你也是不得已……可我……我有些累了,(本章未完!)

    第七十六章 乍闻度春风,冷似十二冬

    今日起早了,又未午睡,此时困乏得很,想回房歇息歇息。”云棠低声道,莫说顾胥星不敢看她,她亦是不敢瞧他,她怕瞧上一眼便要失了控,出言会伤了他。

    “不行!你不能回房,回了房你定胡思乱想去,你会把我想得十分不堪,然后,然后就丢下我……”

    “顾呆子!”云棠深吸一起,闭了眼,“我能胡思乱想什么,都是事实不是么?你确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又包庇她杀人的真相,她于你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不信他!

    顾胥星浑身一震,“我没有!棠儿,你信我,我是为了两国邦交,不是为了她!”

    “我不知道,”云棠勉笑,“你且让我静静可好?”

    “我……”

    “小棠!”

    詹知天踱步而来,撑着一把黑油伞,面上带着肃杀之意,“顾世子,你是聋子不成,小棠说她想静静。”

    但听到詹知天的声音,云棠忙挣开顾胥星,“小师父,你怎来了?”

    怀里一空,顾胥星脸上一变,制住云棠的手腕,“詹兄请回,我与棠儿还有旁事要说,不宜有外人在场。”

    “顾世子,你可知这世上还没有我詹知天带不走的人?!”詹知天淡淡一笑,一手伸向腰间。

    云棠眼神一紧,詹知天的腰间藏了两味毒药,能致生疮发痒,她忙对顾胥星道:“我说过会守着你,就定不会丢下你,就当我求你,眼下我心里难受,只想静静,晚些再来寻你。”

    “你求我?”顾胥星怔然,“棠儿,我只是怕……我不是想为难你。”

    “你已然为难她了!”詹知天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心仪的男子与旁的女子有了不清白,你让她怎么自处?”

    顾胥星闻言心下一痛,手下一松,定定的看着云棠,“那好,你回去好生歇息,我……我等你。”

    “好。”云棠抽身看了他一眼,并未躲进黑油伞下,只失魂的走着。詹知天但瞧了顾胥星一眼,跟上她,轻声又坚决道:

    “他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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