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与狼同衾被,险些误清白
他算得清楚,入鲜果为质,顾胥星的一生也算是毁了,不用他出手,异国艰难,其也活不长久去,饶是她与之再有干系,也断无再续的可能。
再说此时若妄动了霁宣侯府的人,銮殿上的那人必会对他多加留心,到时平添了麻烦,他行动起来也越加困难。
云棠耳朵忽的一动,慢慢睁眼看向他,见他神色柔和了几分,倒没了赫赫杀机,便落下心头不安来,也罢,拖一时是一时,之后再寻机逃走便是。
「那……我还要住这石室么?」
「小命儿既给你留了,小惩却不能少,」水颖峥道,抚过她双颊,而后转身将门给上了锁去。
云棠可怜巴巴的攀着门孔,正欲再求个饶什么的,忽见一女子匆匆而来,定睛一看,不是婧娣又是谁。
与婧娣相视一眼,点头一笑,又见其后款款走来另一貌美女子,却是阿姬。
「主子,怎把云棠关在这处了?」婧娣道,语气不失为心疼,心下也为云棠遗憾,她得了水颖峥的消息便往这边赶,才知云棠在仙师堂暴露了行踪。
原来水颖峥发现宫门处的「云棠」乃是小道后勃然大怒,愤而寻出其进宫时当值的宫卫一打听,不大会儿的工夫便将人的踪迹查了出来。
面对婧娣的疑问水颖峥还未开口,阿姬倒接过话去,「牢房只这间风水独好,主子那般宠爱小棠,自是把最好的留给她喏。」
婧娣不满的看过去,又收回视线道:「主子,时辰不早了,楚府里头的人可还等着。」
水颖峥知她所指,也知不宜在此处久待,回头看了眼云棠道:「好生看着,莫让人又遛走了去。」说罢方看着阿姬,「你不在隋安侯跟前伺候,上这处来做甚?」
阿姬笑着近了他身前,娇声道:「提起这事儿我还觉好笑呢!」她眼神往云棠处示意,「不知小棠使得什么仙法,竟叫隋安侯看上了眼,今儿个夜里特命我明日上董府邀人去,我寻思着一个大夫有甚好器重的,哪知却是小棠,可巧遇着了婧娣,否则明日我岂不白跑一趟。」
水颖峥闻言眉峰一笼,看向云棠,见她亦是一副十分错愕的样子,疑道:「这隋安侯又在打什么算盘?」
「谁知呢?」阿姬一双酥手攀上水颖峥的臂膀,道:「莫不是见她与董法吏亲近,又于霁宣侯府有相助之恩,故意拉拢……」
「此事按下不谈,你此刻便回去,想法子断了他的念头。」水颖峥沉道:「以后没得要紧事,不许来此处,免教人跟踪泄了底去。」说着拉下她胳膊来,深看了云棠一眼,提步便要往外去。
云棠见他要走一时着急起来,他嘴上说不与她多计较,可顾胥星那处……她始终挂着顾胥星的安危来,怕极了他回去会去寻顾胥星的麻烦,他这般心狠手辣之人,顾胥星又怎会是对手,这般想着,她便抑制不住张口叫住了人,「少爷,求您莫要动……」
莫要动顾胥星……
她是想这般求道,但其忽的冷眼射来,婧娣又从旁眼神示意着什么,她方想起董府门前水颖峥的狠厉来,心下一个激灵,忙转了口风面挂几分谄笑道:
「少爷,求您莫要冻着了,今夜风雪大着呢。」
「你是在关心本少爷?」水颖峥立在那处看了她许久,她脸上讨好的神情实在刻意,可他偏就觉得自然得很,唇角不禁勾起,眸中浮上一抹笑意来,整个人瞧着软和了许多。
「是、是啊。」云棠违心道,说罢见水颖峥竟脱了披风扔与婧娣,婧娣问道:「主子这是……」
「她既不忍本少爷受风雪摧残,今夜本少爷便不回楚府了,」说着将钥匙放于婧娣手中,又道:「怜她
一片忠心,你将人洗涮一遍送本少爷房里去,记住,里里外外都得洗干净了去。」
「主子不可!」婧娣阻道,然水颖峥哪儿肯听她的劝,沉道:「何时我的主意你都敢干涉了?」
「婧娣不敢!」
婧娣惶而垂头,只得上前解了锁放了人来,领着云棠往另一条道去,云棠此时心速极快,身后似有道灼人的视线紧随着,教人浑身不适,她颇为紧张道:
「婧娣,你说……他莫不是要吃了我吧?」
婧娣脚下停了,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以他对你的心思,有些事早该来的不是?」又转身往前去。
云棠面上难看了去,嘴上也不言语,可心思没停的想着应对良策,好在被婧娣送入澡房后,自褪下衣裤看到了一团红来,脸上立时笑得跟朵花儿般,活了这些年头,真真是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小日子来的时间甚是优秀!
屋内炉火生暖,堪比花开之季,云棠仅着一身亵衣,外罩了件披风,乖巧立于当中。水颖峥双手撑于膝上,脸色绿着,直勾勾的盯着她;婧娣从外间进来,默而搁下碗红糖水便退了出去,并将门掩得妥当,关得紧实。
「少爷,这夜深了,也该歇息了,若你没的旁的吩咐,我便去客房睡去了。」
她心上窃喜,面上无辜,水颖峥瞧着越是发气,招了手道:「莫勾弄你那些小心思,过来,服侍本少爷更衣。」
云棠无奈,擦擦蹭蹭的上前,还未挨近忽被拉到他怀中跌坐在他大腿之上,一碗糖水递到眼前来,听他道:「喝掉。」
与他相比,功夫不及,聪明亦不及,是以她断不会做无谓的反抗,就着他的手一口气便喝完了去。罢了他用一张上等丝绢轻拭她嘴角的痕迹,又解开她的披风,不算温柔的将她丢至床榻内侧,道:
「你睡相极差,今夜再不规矩,本少爷定不会手下留情。」说着一巴掌呼在她的臀上,下了劲儿的,甚是疼。
她拉过被褥便将自己裹得死紧,戒备的看着水颖峥,水颖峥见状好气又好笑,「看着本少爷做甚?放心,本少爷并无「浴血奋战」的嗜好,不过要抱着个女人安生清水的过一夜,还真是头一次。」
面色一窘,眼见他脱了衣入了被,她忙调转了身子背对着他,但觉背上一阵硬实火热贴了上来,腰上也缚上大手,她紧张到呼吸急促杂乱,小声道:
「少爷,我家教甚严,母亲道女子未出嫁前,不可与男子有肌肤之亲,要忠于未来的夫君,留着清白的身子。」
「哪儿来这甚多的条条道道,」水颖峥声音喑哑,唇瓣>
「我那是睡糊涂了犯了浑,」经他一说,她也想起那事来,急道:「我对少爷你向来是又敬又畏,如今借我一百个胆儿也不敢那般。」
她话音儿清脆低转,说话间头颅微动,带着他下颔微麻,他忽觉心中熨帖,好声气道:「莫以为本少爷是个蠢笨的,你是何性子本少爷还能不知?局势可控时脾性便是个牛犟的,见着要吃亏了方低下头来,吃硬不吃软说的便是你这样的人。」
「我不也是看少爷脸色行事么,」云谈委屈道:「像我们这等身份低微之人,也就是任你们权势蹂躏的命。」
话音一落,忽觉气氛冷下几分,有股说不清的压力逼迫而来,微凉的腹上被一只手掌覆上,头上传来水颖峥幽幽的声音,「有独掌虞韵堂、神出鬼没的堂兄;能连日逃离舒城,消除全数籍档教人查无可查……你出身虽低微,背后的高人却不少,岂是如你所说那般可怜。本少爷若非见你愚钝,不是个做探子的料
,你当自己还有命活到今日?」
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僵直着,他眼睫微动,神色不辨,又道:「怕甚?时至今日,你接近本少爷目的为何已不是那般重要,只你记着一事,既招惹了本少爷,断没得全身而退的可能,这辈子也甭想再逃开去。」
身份教他看出蹊跷来,云棠当下浑身一震,亏得他不追问,否则一时她甚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未将他霸道的话听进耳去,稍缓过神来心下又起了弯弯道道,水颖峥身前万是留不得的,这几日可得摸清了这地下的形势方位,待他们松懈下来她还是要逃的。
见她没了回应,水颖峥不满上来,「本少爷说的,你可是听清了?」
「听清了。」云棠小声回道,实不愿与他多说,怕又露出什么小尾巴来,也是困极了,便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带着满脑子的杂绪睡了过去。
水颖峥耳听着她慢入舒缓的呼吸,挥袖一指灭了烛火,气道:「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对本少爷这般敷衍。」
说罢又一阵发闷,他岂是不知石室外她叫住他是想替顾胥星求情,气上头来,他便觉对她太过放纵,早该收纳了她让她生不了旁的心思。
本欲在今夜破了她,怎知会不凑巧撞上她的月事!
想他水三少纵横这些年,何时在女子身上花过如此心思,这一遭一遭的着实让他不痛快。罢了,人既回了,也不差这几日,这般想着他便按下怒气拥着她闭目睡去,一张颠倒众生的俊颜总算得了一丝安宁来。
往后两日,出人意料的,水颖峥竟也不回城去,指使云棠做着些粗使的活儿,他在一旁温着酒水看得高兴。
而与此同时,皇帝在收了封奏折后,又秘密召见了霁宣侯与顾胥星,之后着人去往楚府宣「唐云」入宫,楚老夫人惊诧之下速派人寻水颖峥,老脸黑得如乌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