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第一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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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皇帝是真汉子,言官是真的怂

    顾时贤猛地一后仰。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胸前一阵剧痛,俄然,就见皇帝正满脸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一把带血的剑已经没入了自己胸膛。

    “陛下!你!”

    顾时贤很是骇然地说着。

    接着,他就同罗遵一样,倒在了地上。

    在场的大臣们,除了北静王,皆被这一幕给吓住了。

    似乎过了许久。

    这些大臣们才回过神来。

    一名叫盛景行的六科言官一时竟习惯性地直接骂道:“暴君!这是暴君之举!”

    与历史上的明朝一样,大康的言官一开始只是含蓄的找皇帝的一些错处进行批评,但随着许多言官以直截了当的方式骂了皇帝没事后,言官们也就更加肆无忌惮地起来,为了刷自己的名声,不惜以最严厉的方式骂皇帝,批评皇帝。

    如海瑞骂嘉靖一样。

    当然,海瑞骂皇帝是皇帝真的该骂。

    只是后面的言官看见海瑞在直接骂皇帝获得的巨大收益后,而渐渐走歪了,觉得不像海瑞一样骂皇帝,乃至不比海瑞骂皇帝骂的更过分,都不配说自己是忠直敢言之臣。

    批评皇帝的声音稍微含蓄点都会被质疑有谄媚之嫌。

    所以,此刻这盛景行才敢因见承宣帝亲手杀言官而直斥承宣帝为暴君。

    承宣帝也不客气,直接一剑过去,还没刺到盛景行,盛景行就立刻跪倒在地上,刚才内心涌起的怒火片刻间就化作了一头冷汗,哆哆嗦嗦地道:“陛下,臣,臣有罪,臣刚才失言!臣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说了出来。”

    承宣帝则看向忠顺王、方从哲等,道:“你们刚才说六科言官有封驳圣旨之权,乃祖宗成法规定,朕不能以抗旨罪为由杀六科言官。那现在,朕问你们,按照祖宗成法,朕亲手杀了言官,会是什么罪,是不是该被诛杀?或者说,朕这样有没有违背祖宗成法?”

    忠顺王、方从哲、沈家屏、韩鑛等互相看了一眼,暗想:“陛下这是欺负人啊,祖宗成法哪能这么用?”

    翻篇史册也没哪朝哪代说皇帝不守规矩该怎么惩罚啊。

    “今天这事,朕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是觉得朕的行为犯了哪条祖制,该治什么罪,是给他们偿命也好,还是让太上皇废了朕也好,你们可以给太上皇说,无非是不当这皇帝,没了一条命而已。”

    “你们尽管去,去伏阙向太上皇告朕!”

    承宣帝很是严肃地说道。

    在承宣帝看来。

    这样一个国库空虚严重、内忧外患严重、皇帝过得不如大臣富足的朝廷,谁愿意当这皇帝谁去当。

    他内心里是真没多大兴趣。

    真要是被废了,说不定还不用背更大的骂名。

    承宣帝说着就执剑过来,先看着忠顺王和方从哲:“你们先回答朕!”

    “祖宗成法没有规定,天子杀臣,该治何罪?臣亦只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刚才失言,不该拿祖制来说事!请陛下治罪。”

    忠顺王先跪了下来。

    他怕承宣帝一言不合把他也当场杀了。

    因为皇帝真要掀桌子杀人,他就算再贵为王爵,被皇帝杀了,也没法说理的。

    方从哲也跟着拜在地上:“岂有治天子罪的理。臣请陛下收回刚才此言。”

    沈家屏和韩鑛等文臣也跟着回道:“请陛下收回刚才此言!”

    承宣帝则淡淡一笑,看向盛景行,突然一剑查盛景行背上刺了进去:“让你骂朕是暴君!朕自知如此难逃暴君二字,那不如先索性结果了你!岂不畅快?!”

    “啊!”

    盛景行惨叫一声,趴倒在地上,血流满地。

    “陛下!”

    方从哲准备劝阻一下,见盛景行已被杀,只得闭嘴。

    承宣帝没有理会方从哲这一喊,只朝还剩下的六科言官们看了过来,先问着离他最近的一名叫柳谨鸿的六科言官:“你也要封驳朕的圣旨吗?”

    这些六科言官们一个个身体如筛糠,看着眼前这个发疯似的帝王。

    虽说君如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很多时候,皇帝都没这么不顾情谊。

    因而,他们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君王。

    他们不知道当一个皇帝不顾及自己的名声,直接掀桌子杀人的时候,他们还能拿什么来对抗眼前的君王。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守护自己的利益。

    作为有产者的他们,又天然具备懦弱和忌惮的属性,因而也不敢跟皇帝彻底决裂,群起而攻之,将皇帝当场制服,阻止皇帝这样的行为。

    因为要想这样做,首先得在思想上战胜自己,认为皇帝杀大臣是应该被阻止的,承认理学倡导的忠君思想有错;其次,就是要有敢不顾一切的勇气。

    但可惜,真正敢这样做的文官在现场没有一个。

    事实上,能像海瑞这样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文臣本就寥若晨星。

    所以,这时候,柳谨鸿也瑟瑟发抖地看着皇帝,回道:“臣,臣……”

    承宣帝见他面带犹豫,就将剑提了起来,正要指向他的喉部。

    “陛下此谕圣明!臣愿立刻签发圣旨!发往通政司!”

    柳谨鸿立刻回了一句,然后吞咽了一下,任由冷汗从脸颊处滴落。

    “很好,即刻去办。”

    承宣帝回了一句。

    “是!”

    “都退下吧。”

    承宣帝接着说了一句。

    “遵旨!”

    北静王、忠顺王等都退了下去。

    夏守忠则立刻让人把地上的三具尸体抬了下去,并立即让人清扫地面,而他自己则亲自来服侍皇帝盥洗更衣,也不敢大声出气,只默默地做着这一切。

    皇帝在换洗过后,就坐在暖阁里,发起呆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敢这么跟大臣掀桌子。

    要不是受贾琏整顿贾府一事的影响,他也不会这么做。

    贾琏整顿贾府一事,让他这个皇帝敏锐的看出来,位于权力中层和上层的管理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和牢不可破,一旦真摆出不玩了的架势,这些人未必都敢跟权力的最高执掌者玩命。

    但发生今天这一幕,他自己还是受了很大的触动,心道:“若不是国势破败至此,朕也不会学他贾琏,行如此大破大立之事。只是这些六科言官,挺让朕失望,没一个敢继续冒死阻止朕!”

    ……

    “陛下刚才之举,实在是非仁君所为!”

    谁人不怕死,在承宣帝这么耍横之后,就连沈家屏也只有在回内阁后,才忍不住对方从哲和韩鑛二人抱怨了一句。

    方从哲无语地看了沈家屏一眼,心道:“那刚才你为什么不阻止,皇帝失去理智杀盛景行时,文臣里竟只我喊了一声。”

    “元辅,你说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六科言官显然无法再阻止圣意,不然陛下若再亲自提剑杀人,总有畏死的要从其命!如今看来,还得元辅您多劝阻陛下才行。”

    沈家屏接着对方从哲说道。

    方从哲见他只知道推自己上前代表文官集团,与皇帝对抗,便微微一笑,不做回答,接着就离开了值房。

    韩爌看了方从哲一眼,也跟着离开了值房。

    独留沈家屏在这里一脸愤懑。

    设武备学堂的圣旨顺利地从六科廊签发后,就被递送到了通政司,然后下到了兵部和工部。

    兵部负责选将和发布招生钧令于各布政司与南北直隶府尹。

    工部负责筹建武备学堂的工程。

    兵部尚书张鹤鸣看到这道旨意后也是一脸懵,他就不明白,这样不利于文臣控制武将的旨意怎么就从内阁、六科廊下到了部里。

    工部尚书阎观兴也主动来找到张鹤鸣道:“你看我们要不要以部里的名义驳回这道旨意?”

    张鹤鸣道:“我认为,还是照旨行事吧。”

    “这……”

    张鹤鸣道:“内阁和六科廊都没拦住,说明这中间,陛下定然用了什么让辅臣和科臣们都无法招架的手段。”

    “也是!不过,如此看来,得打听打听,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阎观兴回了一句。

    无论如何,设立武备学堂的旨意总算被执行了起来。

    兵部和工部自然会以缺钱为由表示难办。

    但承宣帝已经有一笔银款,自然也不是问题。

    ……

    贾琏也一直等着宫里的消息。

    他不知道自己提出的建言,会不会被皇帝采纳。

    而如果真的被皇帝采纳,皇帝会遇到什么阻碍,能不能战胜这些阻碍。

    贾琏也是没办法,他不得不关注朝堂的局势。

    因为对于大康这样的农业大帝国而言,任何大家族要想转型成功,避免小农经济周期性崩溃导致的乱世出现,就离不开朝廷的主导。

    毕竟作为一个以大量庶民和普通地主为主的中央集权帝国,没有任何商人团体和世家大族在统筹资源的能力方面,可以与朝廷相提并论。

    所以,整个华夏社会的改革是需要朝廷为主导才行的。

    贾琏也需要皇帝做自己的靠山,统筹整个帝国的力量,为自己贾家将来在争夺全球利益方面提供保障。

    而这就需要皇帝有强大的皇权,能够有真正属于朝廷的国家军队,能真的做到中央集权。

    “宫里现在怎样?”

    贾琏问着刚从锦衣府打探消息回来的贾蓉。

    贾蓉回道:“陛下杀了三名言官,设武备学堂的旨意已经到部里去了。”

    贾琏听后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心道:“这个陛下果然是个敢作敢为的真汉子!”

    接着,贾琏看向贾蓉道:“如今陛下这样做是利于我们贾家将来的,蓉儿,你现在得利用你在锦衣府的机会,盯紧那些打探皇帝为何有钱武备学堂以及我贾家相应情况的人,有机会先抓了再说。”

    “明白!”

    贾蓉回道。

    ……

    “老内相一向安好?”

    太监夏守忠一回到自己府里,就有钱谦益来拜见。

    如今的大康,太监多被尊称为老内相。

    而且太监们作为高级宦官都有自己的府外宅邸,甚至和勋臣文官私下结交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原著里,第十三回就出现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与贾珍结交,帮忙给贾蓉捐官的事。

    夏守忠知道钱谦益背后是忠顺王,也就不好拒绝,将其传了进来,与之寒暄起来。

    说着,钱谦益就提到正题上道:“下官听闻今日龙颜大怒,杀了三名科臣,可有此事?”

    夏守忠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是你能打听的。”

    钱谦益则将一张价值三千两白银的会票放到了夏守忠,笑着说:“我们只是闲聊,内相何不透露一些风声,下官必不说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使不得!”

    夏守忠嘴上拒绝着,手里却在放在茶盏在茶几上时,于不经意间,将银票塞入了袖中,道:“还是聊别的吧。”

    “也行,只是不知,今天在都有谁去过陛下寝殿?”

    钱谦益问。

    “问这些做什么。”

    夏守忠说着就伸出食指在桌上,写了个“琏”字。

    钱谦益看后道:“也罢,既然老内相不肯透露半点,那在下就只能告辞了。”

    “先别急着走,陪咱家看完一场戏!”

    钱谦益不好拒绝,看完后就急着离开了夏守忠府邸,朝自己的轿子走来,吩咐道:“去忠顺王府!”

    但钱谦益刚一进轿子,就见一人持手铳坐在里面:“让他们改道去宁荣街。”

    他不知道,夏守忠也是贾家织坊的合伙人,而且是代表皇帝与贾家合作的人,自然也就没想到,夏守忠会出卖他,留他于府里看戏,就是让锦衣府的贾蓉好有时间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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