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空魂
tue oct 27 23:44:12 cst 2015
他和俞长云跨入大门，两旁门卫朝他们微微鞠躬，说了声：“欢迎光临。”
迎面而来一阵清爽的秋风，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他的脸颊，禹轩拿下那片叶子，轻抚着凸起的叶脉。大门和骨器铺建筑相隔一座高大的假山，两侧大树枝繁叶茂，这时候一个仆人上前，禹轩才发觉门后还有人的存在。
“先生，能为你做什么？”
禹轩奇怪地四下扫望，却没有看见刚才那人的身影。他沉吟一会，直截了当说：“我们前来订制几件骨器，不知道该怎么走。”他特意强调了几件二字。
仆人脸色平静，恭敬地说：“请先生跟随着我，我会为先生准备好房间，我们会为您安排好工匠，记录下先生所需要的骨器类型尺寸。”
“多谢。”禹轩点点头，俞长云跟着他，啧啧称奇的观察着庭院。进入建筑的门口，巨大的屏风挡住视野，绕过屏风，禹轩看到刚才的那个男人站在柜台前和仆人说着什么话。四周墙壁悬挂数尺长的透明晶，里面封存着各式各样的骨制武器，禹轩一下子就注意到一柄长刀，正是他想要的款式。
“先生随我来。”仆人前面引路，他走上楼梯，在走廊一侧房间门前停下，禹轩抬头，看到的是“牡丹”二字。仆人伸手开门，禹轩惊讶的发现，已经有人坐在座椅上，是一位发须尽白的老者，坐姿端正肃穆。
“请问，是前来定制骨器的先生是吧。”老者目光下移，扫了眼刀庚。
“我的要求并不高，相信老先生一定能胜任。”禹轩上前，扶着俞长云落座，他也坐在老者对面。刀庚底部触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音。
半柱香时间后，禹轩和俞长云走出房间，老者在门口微微鞠躬。他沿着楼梯下去，忽然一扭头，迎上了某个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个风衣包裹，兜帽遮脸的男人还未走，手里托着一柄骨制匕首，翻来覆去的查看。但那个男人的余光一直盯着他，他察觉得到，更何况刚才男人那番话令他想起了雪花飘零的某个地方，令他不爽。
禹轩不动声色，走出建筑大门。男人和侍者说的话语一停，他放下手中的匕首，将一张纸票按在柜台上。“权当你和我演戏演这么久的报酬。”男人抛下一句话，匆匆地出门，迎门而入的狂风将他的风衣下襟吹起。整整一排的短剑挂在他的腰间，令他身后那位侍者的眼神一变。
“有人跟踪我们诶。”俞长云悄悄地在禹轩背后说。他们早就远离了威扬器宇区域，身处在一条湿漉漉的小巷，一栋栋民屋错落伫立。
“连你都能知道，你觉得我还会不知道吗？”禹轩似笑非笑。
俞长云气红了脸，争辩道：“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厉害，万一你没发觉，我们岂不是会遭殃。”
“距离你们机械铺还有多久。”
俞长云观察了一下周围，“不远了，我们机械铺面向的顾客大多数是周围的平民熟客，而且我们主要收入来自于教导学员，这里就是我比较熟悉的那段居民区。”
“真不知道邓家大小姐怎么找到你们那小小的机械铺的。”禹轩小声呢喃。骤然他停下脚步，手划过腰际，往后飞甩。一柄匕首射向背后，撞击在板砖墙壁上，叮的一声清响坠落。
“禹……禹轩，这也太……”俞长云瞪大双眼，后背贴近墙壁。禹轩皱了皱眉，盯着空无一人的巷道，然后目光落在十米开外那堆齐人高的，木箱木板堆砌的杂物，朗声道：“你出来吧，别以为躲在一堆杂物后，我就发现不了你，这里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只有那堆杂物后面。”
俞长云黑着脸，默默的说：“既然你知道那个人在杂物后面，为什么不把匕首扔到杂物上呢，那柄匕首明明偏了好多，而且力道也超过了那堆杂物的距离。”
“我的特长并非投掷匕首，我难道不能失误吗？”禹轩故作冷静，看了看二十米外墙壁底下的那柄匕首，还有十米开外的那堆杂物，心里默念回去一定多加修炼投掷技巧。
一个男人从杂物堆后，慢慢地走了出来。有些眼熟的灰白风衣，紧紧包裹的兜帽，背后一柄长剑，禹轩大声说：“果然是你，不知阁下跟踪我们二人，到这里才现身，是有什么目的。”
“我是林小姐的人。”男人说。
“哪个林小姐？”禹轩嘴上问，心里突然一团熊熊怒火迸裂开来。他来到了高士城，明明和帝都林家相隔不止千里，却又将一团阴影笼罩住他。
男人回答：“你不用故作糊涂，刀庚猎人，我佩服你的足智多谋，在天堑山谷那里，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以奇招逃脱，却无计可施，我凭心自问，换做我身处那时候的情况，我绝不可能逃脱升天。”
“那么你还在这里拦住我，找死么？”
男人笑了笑，毫不畏惧：“能从我无计可施的绝境逃脱，代表你比我聪明，但不代表你能战胜我，对于搏斗能力，我可是有十足的自信。”
禹轩深深地蹙起眉头，心里充斥着厌烦和愤怒，他单手在刀庚表面操纵，细不可查的声音从刀庚内部响起，“泸窖”已然在鞘口位置准备就绪。
“当然，这一次我找上你也是偶然，小姐也没有追究你的意思，我，完完全全是依照我自己的想法，想在这里和你切磋切磋而已。我这是一时兴起，不过念在你腰部有伤的情况，我们之间就决斗三招。”男人伸手握住背后剑柄，剑身缓缓从剑鞘滑出，一条龙形纹路刻画在平滑的剑脊处，“我叫空魂。”
“在不经准许的情况下，刻上龙形，那可是犯了龙庙重罪。”禹轩喃喃，他并不在意这些，俗话说山高皇帝远，他在骨都呆久了，帝都皿丘山皇城对他而言是个很遥远的符号。他拔出腰际刀柄，与刀庚鞘口嵌合，伴随着机械齿轮咬合之声，“泸窖”刀片与刀柄结合一体。
禹轩挑起眉头，“生死不论？”
“生与死并非我们能够掌控的，真龙要人此时此刻死，我想没人能够活到下一刻。是的，生死不论，但只交手三招。”
两人缓缓吐纳收息，巷道中安静得仅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俞长云抬起头，看见墙壁上方一扇窗户有人偷偷俯视他们。那人发觉了俞长云的注视，目光闪烁几下，又惊又急地退回屋里，木窗猛地合拢。俞长云默默凝望着一根细长的木棍，从窗户旋转坠落，接触到小巷青石苔藓的地板。
一连串的清脆声音。
空魂拔出剑，龙形纹路的全貌延展出现，剑锋划开凉爽的巷风，从上往下的直斩。禹轩早就冲到他的身前，刀与剑接触切割，兽骨打磨的锋刃发出尖啸般刺耳声音。刀与剑最终分开了，刀刃弹在墙壁上切出浅浅的豁口，长剑在半空舞出一团白花。禹轩双手持刀，承受着什么冲击力般往后跃开，他喘着厚重的粗气。空魂显得冷静，挺直腰杆，单手持着长剑，另一只手贴在背后，这是一个禹轩从未见过的架式。
“第一招，看来是我占上风了，不过你也不赖，确实稍稍勾起了我的兴致，那我就陪你玩玩吧。”空魂淡淡地说，长剑向前倾斜，剑尖遥指禹轩。
空魂睁大眼睛，一瞬间，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刹那，禹轩在他眼中不见踪影。他急急扭头，终于捕抓到禹轩的轨迹，他低俯着上半身，如同一匹黑狼贴着墙壁俯冲，离他还有两米的距离。
禹轩近乎恐怖的速度震惊了空魂，同时也惹怒了他。空魂横剑挡住禹轩劈来的尖刀，反手剑刃贴上刀身，如同附骨之疽般逼近禹轩的手臂。禹轩抽刀，空魂的长剑仍然像缠上他刀身的毒蛇，追随他的刀走。禹轩突然回想起以前他也使用过类似的招数，那一次他的长刀沿着那人的刀插入他的身体中，但他的伎俩和空魂所使的招数相比，一个犹如地上的野草，另一个却是天上的参天古树。
禹轩伸出他的另一只手，没来得及多想，握住空魂的剑身。上一次创下的伤口再次被撕裂，痛得他手上的力量一轻，被空魂轻易挣脱开他的长剑，血丝泼洒在半空中。空魂没有再做进攻，负剑后退一步，看着禹轩仿佛眺望隔江的一抹渺小的身影，“第二招，我同样小胜。我终于知道了，你并没有经过师门的系统训练，只是依靠自己的天分和直觉，一步步磨练着刀的技艺，一直到今日。你的确很有天分，自己孤身一人能到到达这样的境界，确实很强。可惜你还差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东西。”
“你的话真多。”禹轩淡漠的回应。他方才握住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他遏制不住手掌的抖动，疼痛沿着脉络通入他的脑海。他觉得掌控不了那只手掌了。
空魂吐了口浊气，那只放在背后的手挪了出来，双手握住剑柄。他扎出一个标准的马步，刻有龙痕的长剑举在他的面前，第一次，禹轩发觉他从刚才到现在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拔出了剑。空魂继续说：“你欠缺的东西，我不必明言出来，但我会融入我这一招里。首先你需要考虑能否接下，其次你要考虑能不能从我这一剑里获得什么东西，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禹轩忽然摸了摸额头，他意识到他的额头正中隐隐刺痛，心里仿佛有种预感，这一剑真的可以刺穿他的额头，一击必杀。他再次垂眼瞥了瞥自己受伤不能动的手掌，即可有了决断，他收刀入鞘，麻利的伸手扯住俞长云的胳膊。接下来的流程他轻车熟路，转头没有丝毫留恋的奔跑，耳际响起的是狂流怒浪般的风声，布满青苔的墙砖不断后退，成一条深青色的斑驳河流。他居然当机立断地逃走，甚至连掩饰一番都毫不需要，逃亡奔命本来就是毋庸置疑天经地义的事情！
空魂有些发愣。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的背影缩小成两个黑点，他权衡一下距离，明白腰间的那些匕首毫无作用了。他收起马步，摇头苦笑一下，把剑收入剑鞘。
空魂低声自语：“我总算知道，从天堑山谷上能够逃脱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一时的好运，换我来还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他和俞长云跨入大门，两旁门卫朝他们微微鞠躬，说了声：“欢迎光临。”
迎面而来一阵清爽的秋风，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他的脸颊，禹轩拿下那片叶子，轻抚着凸起的叶脉。大门和骨器铺建筑相隔一座高大的假山，两侧大树枝繁叶茂，这时候一个仆人上前，禹轩才发觉门后还有人的存在。
“先生，能为你做什么？”
禹轩奇怪地四下扫望，却没有看见刚才那人的身影。他沉吟一会，直截了当说：“我们前来订制几件骨器，不知道该怎么走。”他特意强调了几件二字。
仆人脸色平静，恭敬地说：“请先生跟随着我，我会为先生准备好房间，我们会为您安排好工匠，记录下先生所需要的骨器类型尺寸。”
“多谢。”禹轩点点头，俞长云跟着他，啧啧称奇的观察着庭院。进入建筑的门口，巨大的屏风挡住视野，绕过屏风，禹轩看到刚才的那个男人站在柜台前和仆人说着什么话。四周墙壁悬挂数尺长的透明晶，里面封存着各式各样的骨制武器，禹轩一下子就注意到一柄长刀，正是他想要的款式。
“先生随我来。”仆人前面引路，他走上楼梯，在走廊一侧房间门前停下，禹轩抬头，看到的是“牡丹”二字。仆人伸手开门，禹轩惊讶的发现，已经有人坐在座椅上，是一位发须尽白的老者，坐姿端正肃穆。
“请问，是前来定制骨器的先生是吧。”老者目光下移，扫了眼刀庚。
“我的要求并不高，相信老先生一定能胜任。”禹轩上前，扶着俞长云落座，他也坐在老者对面。刀庚底部触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音。
半柱香时间后，禹轩和俞长云走出房间，老者在门口微微鞠躬。他沿着楼梯下去，忽然一扭头，迎上了某个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个风衣包裹，兜帽遮脸的男人还未走，手里托着一柄骨制匕首，翻来覆去的查看。但那个男人的余光一直盯着他，他察觉得到，更何况刚才男人那番话令他想起了雪花飘零的某个地方，令他不爽。
禹轩不动声色，走出建筑大门。男人和侍者说的话语一停，他放下手中的匕首，将一张纸票按在柜台上。“权当你和我演戏演这么久的报酬。”男人抛下一句话，匆匆地出门，迎门而入的狂风将他的风衣下襟吹起。整整一排的短剑挂在他的腰间，令他身后那位侍者的眼神一变。
“有人跟踪我们诶。”俞长云悄悄地在禹轩背后说。他们早就远离了威扬器宇区域，身处在一条湿漉漉的小巷，一栋栋民屋错落伫立。
“连你都能知道，你觉得我还会不知道吗？”禹轩似笑非笑。
俞长云气红了脸，争辩道：“我哪里知道你这么厉害，万一你没发觉，我们岂不是会遭殃。”
“距离你们机械铺还有多久。”
俞长云观察了一下周围，“不远了，我们机械铺面向的顾客大多数是周围的平民熟客，而且我们主要收入来自于教导学员，这里就是我比较熟悉的那段居民区。”
“真不知道邓家大小姐怎么找到你们那小小的机械铺的。”禹轩小声呢喃。骤然他停下脚步，手划过腰际，往后飞甩。一柄匕首射向背后，撞击在板砖墙壁上，叮的一声清响坠落。
“禹……禹轩，这也太……”俞长云瞪大双眼，后背贴近墙壁。禹轩皱了皱眉，盯着空无一人的巷道，然后目光落在十米开外那堆齐人高的，木箱木板堆砌的杂物，朗声道：“你出来吧，别以为躲在一堆杂物后，我就发现不了你，这里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只有那堆杂物后面。”
俞长云黑着脸，默默的说：“既然你知道那个人在杂物后面，为什么不把匕首扔到杂物上呢，那柄匕首明明偏了好多，而且力道也超过了那堆杂物的距离。”
“我的特长并非投掷匕首，我难道不能失误吗？”禹轩故作冷静，看了看二十米外墙壁底下的那柄匕首，还有十米开外的那堆杂物，心里默念回去一定多加修炼投掷技巧。
一个男人从杂物堆后，慢慢地走了出来。有些眼熟的灰白风衣，紧紧包裹的兜帽，背后一柄长剑，禹轩大声说：“果然是你，不知阁下跟踪我们二人，到这里才现身，是有什么目的。”
“我是林小姐的人。”男人说。
“哪个林小姐？”禹轩嘴上问，心里突然一团熊熊怒火迸裂开来。他来到了高士城，明明和帝都林家相隔不止千里，却又将一团阴影笼罩住他。
男人回答：“你不用故作糊涂，刀庚猎人，我佩服你的足智多谋，在天堑山谷那里，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以奇招逃脱，却无计可施，我凭心自问，换做我身处那时候的情况，我绝不可能逃脱升天。”
“那么你还在这里拦住我，找死么？”
男人笑了笑，毫不畏惧：“能从我无计可施的绝境逃脱，代表你比我聪明，但不代表你能战胜我，对于搏斗能力，我可是有十足的自信。”
禹轩深深地蹙起眉头，心里充斥着厌烦和愤怒，他单手在刀庚表面操纵，细不可查的声音从刀庚内部响起，“泸窖”已然在鞘口位置准备就绪。
“当然，这一次我找上你也是偶然，小姐也没有追究你的意思，我，完完全全是依照我自己的想法，想在这里和你切磋切磋而已。我这是一时兴起，不过念在你腰部有伤的情况，我们之间就决斗三招。”男人伸手握住背后剑柄，剑身缓缓从剑鞘滑出，一条龙形纹路刻画在平滑的剑脊处，“我叫空魂。”
“在不经准许的情况下，刻上龙形，那可是犯了龙庙重罪。”禹轩喃喃，他并不在意这些，俗话说山高皇帝远，他在骨都呆久了，帝都皿丘山皇城对他而言是个很遥远的符号。他拔出腰际刀柄，与刀庚鞘口嵌合，伴随着机械齿轮咬合之声，“泸窖”刀片与刀柄结合一体。
禹轩挑起眉头，“生死不论？”
“生与死并非我们能够掌控的，真龙要人此时此刻死，我想没人能够活到下一刻。是的，生死不论，但只交手三招。”
两人缓缓吐纳收息，巷道中安静得仅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俞长云抬起头，看见墙壁上方一扇窗户有人偷偷俯视他们。那人发觉了俞长云的注视，目光闪烁几下，又惊又急地退回屋里，木窗猛地合拢。俞长云默默凝望着一根细长的木棍，从窗户旋转坠落，接触到小巷青石苔藓的地板。
一连串的清脆声音。
空魂拔出剑，龙形纹路的全貌延展出现，剑锋划开凉爽的巷风，从上往下的直斩。禹轩早就冲到他的身前，刀与剑接触切割，兽骨打磨的锋刃发出尖啸般刺耳声音。刀与剑最终分开了，刀刃弹在墙壁上切出浅浅的豁口，长剑在半空舞出一团白花。禹轩双手持刀，承受着什么冲击力般往后跃开，他喘着厚重的粗气。空魂显得冷静，挺直腰杆，单手持着长剑，另一只手贴在背后，这是一个禹轩从未见过的架式。
“第一招，看来是我占上风了，不过你也不赖，确实稍稍勾起了我的兴致，那我就陪你玩玩吧。”空魂淡淡地说，长剑向前倾斜，剑尖遥指禹轩。
空魂睁大眼睛，一瞬间，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刹那，禹轩在他眼中不见踪影。他急急扭头，终于捕抓到禹轩的轨迹，他低俯着上半身，如同一匹黑狼贴着墙壁俯冲，离他还有两米的距离。
禹轩近乎恐怖的速度震惊了空魂，同时也惹怒了他。空魂横剑挡住禹轩劈来的尖刀，反手剑刃贴上刀身，如同附骨之疽般逼近禹轩的手臂。禹轩抽刀，空魂的长剑仍然像缠上他刀身的毒蛇，追随他的刀走。禹轩突然回想起以前他也使用过类似的招数，那一次他的长刀沿着那人的刀插入他的身体中，但他的伎俩和空魂所使的招数相比，一个犹如地上的野草，另一个却是天上的参天古树。
禹轩伸出他的另一只手，没来得及多想，握住空魂的剑身。上一次创下的伤口再次被撕裂，痛得他手上的力量一轻，被空魂轻易挣脱开他的长剑，血丝泼洒在半空中。空魂没有再做进攻，负剑后退一步，看着禹轩仿佛眺望隔江的一抹渺小的身影，“第二招，我同样小胜。我终于知道了，你并没有经过师门的系统训练，只是依靠自己的天分和直觉，一步步磨练着刀的技艺，一直到今日。你的确很有天分，自己孤身一人能到到达这样的境界，确实很强。可惜你还差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东西。”
“你的话真多。”禹轩淡漠的回应。他方才握住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他遏制不住手掌的抖动，疼痛沿着脉络通入他的脑海。他觉得掌控不了那只手掌了。
空魂吐了口浊气，那只放在背后的手挪了出来，双手握住剑柄。他扎出一个标准的马步，刻有龙痕的长剑举在他的面前，第一次，禹轩发觉他从刚才到现在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拔出了剑。空魂继续说：“你欠缺的东西，我不必明言出来，但我会融入我这一招里。首先你需要考虑能否接下，其次你要考虑能不能从我这一剑里获得什么东西，这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禹轩忽然摸了摸额头，他意识到他的额头正中隐隐刺痛，心里仿佛有种预感，这一剑真的可以刺穿他的额头，一击必杀。他再次垂眼瞥了瞥自己受伤不能动的手掌，即可有了决断，他收刀入鞘，麻利的伸手扯住俞长云的胳膊。接下来的流程他轻车熟路，转头没有丝毫留恋的奔跑，耳际响起的是狂流怒浪般的风声，布满青苔的墙砖不断后退，成一条深青色的斑驳河流。他居然当机立断地逃走，甚至连掩饰一番都毫不需要，逃亡奔命本来就是毋庸置疑天经地义的事情！
空魂有些发愣。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的背影缩小成两个黑点，他权衡一下距离，明白腰间的那些匕首毫无作用了。他收起马步，摇头苦笑一下，把剑收入剑鞘。
空魂低声自语：“我总算知道，从天堑山谷上能够逃脱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一时的好运，换我来还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