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之且做逍遥一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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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欢喜毙命 魔王分崩

欢喜魔王也仔细琢磨过前面的几场决斗。到目前为止,张行天与慈爱魔王文比一场,与魔物魔王、礼佛魔王半文半武地比了两场,与宝树魔王、魔音魔王、大勇魔王武比了三场,大智魔王、华光魔王、原木魔王接连认输送了三场,总共赢了九场。即使是武比的三场,张行天也留了余地。

    一听张行天如此问,欢喜魔王心中稍微高兴了一下:看来张行天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难道美玉没有从中作梗?依他的本心,恨不得就说文比得了。可想想今天辞别大魔王时的情形,他咽了口唾沫:“那,要不咱们也半文半武地过过招吧!”

    张行天点头:“怎么比,还请欢喜魔王示下!”

    张行天话说得这么客气,欢喜魔王心中的希望又放大了三分:“要不,咱们参考魔物大人那场,以射魔物来衡量?”

    张行天挠了挠头:“怎么射?”

    欢喜魔王掏出块陨铁炼制外表黄灿灿的盾牌:“就射这个鎏金盾牌吧,射穿了就算我输!”

    炼制鎏金盾牌的材料,是欢喜魔王在外域找到的不知名陨铁。鎏金对防御力毫无作用,纯粹就是好看。不过魔域缺乏金银等金属,盾牌一鎏金,外形确实多了几分富贵,名气也确实大了几分。

    张行天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不好吧!前面三位大人承让,送了我三场胜利。前来观战的子民们,可是很久没有过瘾了!”张行天远远望向地道口,“是不是啊,子民们?”

    魔民们拥挤到无底矿洞,可不就是为了观瞻魔王的风采!前面一连三场没有打起来,魔民们已经有些情绪。张行天这么一挑逗,大家立马叫喊起来:“就是,就是,张大人说得是!魔王挑战,哪能老搞什么文比?”

    底层的魔民中,已经有人悄悄称呼张行天为行天魔王。不过在公开的场合,还是没人敢这么叫。

    四十三魔早得了张行天的授意,派了几人挤在普通魔民之中,话说得特别难听:“还魔王呢!要认输就认输,给张大人磕个头、讨个饶,张大人肯定不为难你!要打就打,张大人也会奉陪!”

    欢喜魔王一听,气得脸色铁青,回头就要教训那些胡乱叫喊的魔民,却被甘伏魔王拦住了:“欢喜大人,不要节外生枝了!”

    张行天适时地举手,制止住了魔民们的喧嚣。他现在的威势,可以说是直追修罗魔王,微微一举手,整个天青窟立刻安静了下来。

    “要不这样吧,欢喜大人!你把那鎏金盾牌激发了护在身前,我先用两成威力射一箭。如果欢喜大人觉得抵敌得住,我再逐步增加威力!”

    欢喜一听,总需抵挡一箭之后再认输,回去才能和修罗魔王交待。两成威力的神箭,他估摸着,有鎏金盾牌的防护再加上自己的肉体防御力,怎么都抵敌得住了。

    “那好吧,就听张大人安排!”

    待甘伏魔王和美玉退开,欢喜魔王也做好了准备,张行天才云淡风轻地一扬手。一股微微的空间波动在天青窟弥漫,欢喜魔王心道:“张行天果然是信人,真的只施展了两成的……”

    不过他的思考尚未结束,星坠从虚空中射出,毫不费力地击穿了他面前的鎏金盾牌,然后从他脑门贯入,从后脑勺射出,再射到了后面的石壁之中,也不知射入了多少丈深。

    欢喜魔王在天青窟中间僵立了一会,然后扑通一声仰面倒下。那块盾牌失去了魔元支持,又恢复了原来的大小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眼尖的魔族,能够看到盾牌上有一个小小的洞口。

    甘伏魔王大惊失色,竟在原地傻站了一会,才疯了般跳上前去,捧着欢喜魔王的脑袋大叫:“欢喜大人、欢喜大人!”

    张行天假模假样地走上前:“哎呀!欢喜大人是不是操作失误?两成的威力,怎么就把魔物击破了,还能伤到他?”

    天青窟入口处的魔族,早就目瞪口呆了。刚才的情形,大家看得明明白白,张大人轻描淡写的一箭,径直击破鎏金盾牌,再穿透了欢喜大人的头颅。那正是识海的位置,即使魔王,也受不了这么一击。更清楚的是,欢喜大人身上那股滔天的魔气,蓦然就消失了!所谓气散命消,说的不就是这种情况!

    这一箭造成的空间波动,表面看起来,确实只有张行天此前射击的两成威力,甚至还不到。但实际上,这是阴阳魔合击的两成威力,实际威力,并不比阴姬当日射大勇魔王的最后一箭小。之所以看起来动静这么小,是阴阳魔合击之时,两人的真元阴阳互补,几乎完全消除了真元的外在波动。

    当日灵儿集合傀儡们射杀修罗魔王分身之时,二十几种不同的真元强行捏合在一起,引发的空间波动可谓惊天动地。击打到修罗魔王分身时,真元四处爆裂,更是显得威势无穷。

    可今日的一箭,阴阳魔的真元高度凝炼,把仙力完全凝聚成了一条线。不单轻松射透了鎏金盾牌和欢喜魔王的头颅,还射入石壁足有数十丈深。

    张行天靠神识之力,居然都收不回星坠,还是后来硬生生挖出来的。这也是张行天还不适应阴阳魔的合击,释放神识控制星坠慢了点。如果星坠一穿越欢喜魔王的脑袋,张行天就控制住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这个箭洞,与那一高一矮的两座石台一起,后来都成为了青石窟乃至魔域最有名的遗迹!

    张行天这里成功地阴了欢喜魔王一把,却不知冥冥之中,他又逃过一劫!

    天界之中,风聚萍正在天庭右使府中转圈,鲁行义进来了。

    “右使大人,魔域有个魔王死了!”依照风聚萍的指派,鲁行义一直守在天机台前,督促天庭僚属搜索马杭的下落。

    风聚萍满脸怒色:“死了就死了,这也来烦我!找到马杭没有?”

    鲁行义摇头:“没有。”

    风聚萍抓起一个杯子砸了过去:“那还不快去找?”

    鲁行义不敢躲,硬拿脑袋扛了一下。杯子砸在他头上,立刻有鲜血流出来。鲁行义也不敢擦:“那右使大人,那个魔王……”

    风聚萍一时愤怒,砸了鲁行义一下,心中又有点过不去。他也没想到鲁行义居然不躲,可他也没想过,如果鲁行义真的敢躲,他还不知该如何暴怒呢?尽管心中有点歉然,要想他向下属道歉,那还是千难万难:“哼,区区一个魔王,死了便死了罢!你随便编个理由,我回头报给界主就是!当下的精力,还是要放到寻找马杭之上!”

    对于界主而言,神州界的化神以上修士,都是他未来的战力。这就好比马场里的马匹,主人未必在意一般的马儿,但对其中的骏马,肯定是记挂在心的。一匹骏马忽然死去,牧马的倌儿,也要编点理由,才能在主人那里搪塞过去。

    不说天庭,且回到天青窟里面。

    甘伏魔王抱着欢喜魔王已经发冷的尸身,只觉得自己身上也和欢喜魔王一样冷。已经有多少年,魔域没有魔王阵亡了?几万年,还是几十万年?自从遭到仙界的扫荡,魔王们决定避其锋锐以来,除了在外域,几乎就再没有魔王意外亡故的事情。那可是犯了死罪都可以赦免的魔王啊!可就在今天,就在自己眼前,欢喜魔王就这么被张行天轻飘飘地一箭射杀了!

    甘伏魔王抱着欢喜魔王的尸体,都不知自己怎么是回的魔都!

    本来还在鼓噪恨不得打死几个魔王才好的魔民,见到真有魔王阵亡,立刻噤若寒蝉。也不知谁带头偷偷溜出无底矿洞,带动了魔民的逆向流动。

    自张行天公布向魔王挑战以来,无底矿洞之中,第一次出现了人员减少的现象。当然,胆大的魔族也不在少数。个别胆子大、修为低的,甚至还暗中高兴:终于有机会挤到天青窟洞口去看看了!

    张行天本来没有太把这当回事,可看到甘伏魔王和魔民们的反应,才意识到,美玉这么犹犹豫豫的,不是没有原因:杀死魔王,这个影响,不是一般的大啊!

    张行天当然还要在美玉面前保持形象,一把牵着手都有点发凉的美玉,照常向流火之城一侧走去。

    走到四十三魔前面时,铜铃带头跪了下去:“大人威武!”

    四十三魔齐声大喊:“大人威武!大人威武!……”

    张行天一箭射杀欢喜魔王,最兴奋的就是四十三魔了。当年铜铃得罪了甘伏魔王被发配到魔军效力,在戴罪营弄出点声势来后,甘伏魔王担心成为自己的后患,没少给戴罪营下绊子。欢喜魔王乃是甘伏魔王的死党,也没少出力。眼下欢喜魔王被射杀,甘伏魔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在四十三魔眼中,直觉得浑身上下的经脉都被打通了,比晋级时伐毛洗髓还舒畅。

    四十三魔这么一欢呼,张行天才从刚才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孤寂感中摆脱开来:“大家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不要搞得这么夸张了!”

    战鼓欣喜之余,满脸崇拜之色:大人就是大人,射杀了一个魔王,居然还说不是什么大事!

    张行天让大家起来,扫视了一圈,问铜铃道:“没有新面孔啊!铜铃,招人不顺利吧?”

    铜铃面有愧色:“禀大人,确实没有几个愿意投奔我们的。到现在,总计也才十来个。我让他们先回去收拾,过几天再来集合!”

    这段时间,铜铃将苦竹等四十三魔中口才比较好的人派了些出去,在无底矿洞的魔族中拉拢人员,不过效果不佳。

    嘴上说起来,大家都对修罗魔王颇有微词,可要投奔张行天,却没几个能下决心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修罗魔王乃是魔域正儿八经的大魔王,占据着大义名分。投奔与修罗魔王为敌的张行天,在多数魔族的眼中,已经与叛逆无异了!

    张行天也了解这种情形,并没有苛责铜铃:“呵呵,没事!这时候敢投奔我们的,才是真心投靠!对了,这些人来后,你们也要仔细甄别,别让修罗他们把奸细派进来了!”

    铜铃等人应诺。

    张行天和美玉一进入流火之城,地火等四兄弟正在广场等着,一副列队迎接的样子。张行天连忙行礼:“各位叔父!”

    地火四人不开腔,团团围住了张行天,却是忽然跪了下去:“谢大人为我等大哥报仇!”

    对于欢喜魔王暗算育德魔王的事,美玉一直未曾向地火等提及,主要还是怕连累了他们。不过今天张行天要射杀欢喜魔王,为了防止意外,必须让地火等人全力配合,美玉才不得不告诉他们。地火等一听,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杀了欢喜魔王出气,美玉力劝才拦住。

    张行天连忙将四人扶起:“叔父们,使不得,这可折杀我了!”

    地火虎目含泪,一把拉过美玉:“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直自己扛着!没有行天出手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到死?”

    美玉的脸色有点发白:“地火叔叔,我若告诉你们,不等于是逼你们出去送死吗?到时候义父的仇没报得了,你们却白白倒在天劫之下!”

    石英在地火肩膀上拍了拍:“二哥,美玉说得对!我们如果冲动,失了流火之城的话,美玉就连最后的退路都没有了!”

    高岭插话:“美玉,你说实话,这事是否修罗也有份?”

    白垩大叫:“那还用说,肯定跑不了这小子!各位哥哥,我们去杀了修罗罢!”

    地火瞪了白垩一眼:“刚才的道理都白说了!就算修罗有份,也该从长计议。有行天在,这仇迟早报得了!”

    美玉这才有空插话:“我不知道修罗是否有份!义父升天后,修罗对我还算中规中矩,并没有太过分的地方!”

    几人难免一番感慨,又到育德魔王的灵前祭拜了一番。他死在外域,也是尸骨无存。不管是流火之城还是魔都,埋的都只是衣冠冢而已。美玉哭过一场后,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刚才小手发冷也罢、脸色发白也罢,都是激动过度!别看乖美玉外表不动声色,心中也是波澜起伏!

    回到美玉的居所,美玉又向张行天施了一礼:“阿郎,谢谢了!”

    张行天连忙拦着她:“我是你阿郎,你用得着这样吗?谢就免了,亲一下就好!”

    别看美玉活了几千年,在男女情事上,跟张行天比起来,却完全是个雏儿!因为定魂戒和女娲石的感应,美玉痴迷于这种奇妙感受,也就习惯了与张行天手拉手。但若说拥抱甚至亲吻,那是绝对没有的。张行天心里一直堵着明思域,也一直没有主动过。今天一箭射杀了魔王,也算是开创了历史,紧张的心情一放松,却是有些情不自禁,不免就调笑起来。

    美玉刚才还有些发白的小脸,瞬间就红透了,却是不肯拒绝,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嗯”了一声。

    张行天一听,立刻切断了神识中的孤绝子,后面的场景,就只好由孤绝子脑补了。

    欢喜魔王之死,在魔域掀起了一番轩然大波。

    欢喜魔王手下的一帮人,整天在魔都游行鼓噪,要求大魔王为欢喜魔王报仇。

    底层的魔民,也搞不清楚高层的动向,但私底下议论却是难免的。大街小巷、客栈酒馆,魔民们说得最多的就是此事。

    修罗魔王控制的官方,却依然没有权威消息发布。不是修罗魔王不想发布,而是无话可说。

    魔族百万年来的规矩,魔王挑战向来生死有命。这也是魔王神圣的武德所在,魔王性命尊贵,为了不让魔王死得毫无体面,即使他们犯了死罪都可以赦免,但魔王死在决斗中,却是一种荣耀!

    张行天是在堂堂正正的比武中堂堂正正地射杀的欢喜魔王,挑毛病都没地方挑去。混淆事实做不到,实话实说又不想,那纯粹是帮张行天宣传,所以修罗魔王只好缄口不言!

    还是这种趋势,官方越不说,小道消息越是满天飞,且越说越邪乎!到最后,似乎每个人都在现场亲历过,把行天魔王张弓搭箭一箭射杀欢喜魔王、欢喜魔王临终反击却丝毫奈何不了行天魔王的每个细节,说得无比具体清晰。

    这些传言越编越真实,经过千万人的加工,简直与史诗一般。流传到张行天耳朵中,搞得他都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错,别人传说的才是事实!

    修罗魔王一边生气,一边还得安抚甘伏魔王、魔音魔王和宝树魔王。

    因为局势不妙,本来不被修罗魔王放在心上的宝树魔王,又重新被修罗魔王重视起来。不过到了此时,甘伏魔王被吓破了胆,魔音魔王暗自庆幸,宝树魔王心灰意冷。修罗魔王手下的这几员大将,渐渐有离心离德之势。

    自在魔王一系的几位魔王好一些,他们从未与张行天正面冲突,并且真到他们上阵之时,大不了提前认输就是。

    寂灭魔王府上,最近也是一派紧张之色。下一场该镇恶魔王上场了,他们正在纠结,要不要让镇恶魔王直接认输?

    张行天射杀欢喜魔王,看起来是个意外,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却谁也不敢打包票!

    欢喜魔王的那个鎏金盾牌,也是魔域有名的防御魔物,居然被张行天那么轻飘飘地射穿了。张行天宣称是两成威力,但魔王们心中却都有所怀疑。只是现场的情形如此,怀疑的话谁也说不出口!你真要怀疑,没准张行天就要请你试试十成威力的神箭,两相比较,威力大小自然就出来了!当日张行天不是没这么挤兑过甘伏魔王!

    美玉与欢喜魔王的恩怨,魔王们多少都知道些,而偏偏就是欢喜魔王被张行天一箭射杀了。说里面没问题,哪个魔王都不信!

    若按这个逻辑,镇恶魔王上场就应该没问题,他也没有得罪过美玉和张行天。可谁也说不清楚,张行天是否杀得性起,决定要改变风格,由以理服人变成杀人立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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