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之且做逍遥一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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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感应

    tue oct 25 15:00:00 cst 2016

    美玉魔王这么一打岔,胡甜儿借机理了理思路,又提出了几个关键性的问题:“张行天,你既然说你现在是魔族,那么回到中土之后,一旦铸剑门也容不下你,你又该如何自处?即使铸剑门能够容你下来,将来再次爆发仙魔大战之时,你又当如何自处?”

    张行天满脸惨不忍睹的神色:“造化弄人、天意如此,我又能如何?只是守住本心,依本心行事罢了!”

    美玉魔王听了便笑:“怎么你与枯大人盘桓一阵,就被枯大师点化了不成?开口闭口都是佛门禅机!”

    张行天苦笑一声:“佛门传说中,各位佛陀成佛之前,总是要经过各种世情变化,然后才恍然大悟!我虽没有悟,也算是大悲大喜过了!新婚之时,被无形谷暗算,曾经的师祖为了保护我而自爆金丹、骨肉无存,刚认的姻祖为了保护我而陨落!说实话,魔族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这些,却也是帮无形谷出了力的!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此事的始作俑者乃是无形谷,我要报复,也需先拿无形谷开刀!”

    美玉魔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报复完无形谷之后呢?是否就该拿我魔族开刀了?”

    张行天喟然一叹:“本待如此!可阳郎、阴姬两位大人救了我一命,我若是报复魔族,岂不是给他俩招致祸端?只要魔族不再逼迫于我,我也就认了!毕竟魔族与仙界本是大敌,争斗之时,出什么招都不稀奇!可无形谷身为仙门,却搞这种吃里扒外、偷袭暗算的勾当,我却是咽不下这口气!”

    美玉魔王接着追问:“那要如果阴阳魔不在魔域了,你是不是就该伺机报复了?”

    张行天还没回答,胡甜儿终于听明白了,大声叫起来:“什么阳郎、阴姬,原来就是阴阳魔!他两人居然在魔域活下来了?”

    大智魔王有点嫌她呱噪:“胡妖王,他两人怎么就不能在魔域活下来了?你们仙界连自己的子弟都容不下,我们魔族可不是!”

    胡甜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在座位上喃喃地说道:“我明白了,他俩的阴阳魔功大成,转化为魔族了,所以魔族没有动手。怪不得张行天能够从他俩那里学到阴阳魔功!当年他们能够被发配到魔域来,还是法万通坚持的结果!有这么一段香火情在,阴阳魔自然要对张行天施以援手!”想到这里,她又站起来大声说道,“大魔王,不能放过了阴阳魔两人!这两人对仙界心存感念,没准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镇恶魔王嫌恶地扫了胡甜儿一眼,心道:“此女看似貌美如花,怎么却如此心如蛇蝎!”一边拱手对修罗魔王道,“大魔王,阴阳魔曾经受过法万通的大恩,有所回报是正常的。况且他们让张行天修炼阴阳魔功,等于是为我族拉拢了一位前途无量的先天体天才!可谓是有功无过!”

    大智魔王也附和:“镇恶大人说得是!阴阳魔如此行事,才是大丈夫所为。如果他们为了我族的悬赏,就恩将仇报地擒了张行天过来,才真是猪狗不如呢!”

    美玉魔王本来就讨厌胡甜儿,也开始声援两人:“阴阳魔现在还对仙界心存感念,说明他们不是翻脸不认人的无情小人!他们在魔域居住了千年,难道对魔族就毫无感情?将来仙魔之间再次爆发冲突之时,他们如何行事,也未必就一定倾向仙界!仙界对他们有恩的,不过是法万通一人,我族对他们的恩情,却是全族对他俩的包容和接纳!”

    美玉魔王说的话经过了大幅美化,阴阳魔刚在魔域传出名头时,很有几位魔王对他们疑虑重重,弄了不少龃龉出来。修罗魔王也暗中支持这些魔王行事,还派人去盯梢过。魔王们身为魔族的掌管者,有些戒心很正常,美玉魔王自己,也曾授意宝树魔王去盯梢苟厚木。

    不过在胡甜儿面前,这些自然不能提,反而要尽量往好了说,显得魔族内部真是一团和气,更加反衬仙界的冷漠无情,以体现魔族的制度优越性。

    美玉魔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一直反感魔族的现行制度,但常年被这种观念所灌输,思维也受到了影响,不知不觉中就开始维护这个自己所痛恨的体制。

    胡甜儿被三位魔王围攻,知道犯了众怒,低头暂时不开腔了。

    大魔王看胡甜儿不再争辩,这才开口做结:“嗯,此事就此打住,阴阳魔那里,没必要去干预他们!不过胡妖王刚才问得对,贤侄,你如果真能回到中土,万一铸剑门不认你,你可该如何是好?”

    张行天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恩师岂是那样的人?当年阳郎、阴姬大人与他素未谋面,他都能慨然相助,不惜为此得罪戚无忧!今日到了他自己的弟子身上,他反而翻脸无情了?真要如此,我也认了!铸剑门和恩师对我有再造之恩,就算他们要取了我的性命去,我也绝无怨言!”

    修罗魔王摇头:“这话我本不该说,说了好象挑拨你们师徒关系似的!可你师父出手帮助阳郎、阴姬,也是有原因的。数千年前你师父在弑魔军中,也是一个风流人物,曾经引得我族当时的一位女魔倾心。而那位女魔,修习的就是阴阳魔功!”

    法万通的这个八卦,张行天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铸剑门的六位化神修士中,法万通的个人私生活最是严谨。他最初有一位道侣,那位道侣辞世后,法万通就再未迎娶过道侣。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女弟子侍寝。底下弟子们还有议论,说即使是侍寝的女弟子,也很少得到法万通的宠幸。这些事情,与修罗魔王说的一映衬,倒也能对上几分。

    “大魔王,这不正说明我恩师情义深重吗?数千年的情谊,还是与异族结下的,恩师却始终铭记在心!这样的人,又怎会对自己的弟子如此薄情?”

    修罗魔王微微颌首:“你对法万通倒是信任得紧!不过将来仙魔大战再起之时,你又当如何自处呢?”

    张行天苦笑:“大魔王尽管放心!即使我愿意帮助仙界出力,他们也不放心我上战场的!此事可不是我恩师一人所能左右。真有那一日,我也只能学阳郎、阴姬大人,一样避世隐居了!”

    修罗魔王点头:“你说得没错,到时就算你表示愿意帮助我族,我同样不敢放你上战场!不过就怕即使你想两不相助,人家也未必容得下你!”

    张行天慨然而起:“我师门和恩师要取我性命,我自当引颈就戮。其他的人要想这么干,就看他们愿意拿多少性命来换了!”

    美玉魔王轻轻鼓掌:“好,看来你还没有迂腐到要那么不堪的程度!将来真要仙界容不下你,你大可到魔域来!有大魔王在,自有你存身的地方!”一边又望向修罗魔王,“大魔王,美玉大胆,代你做一回主了!”

    修罗魔王哈哈大笑:“没事,到不了这个地步。我就没打算放张行天回去!”

    张行天佯作大失所望:“怎么?大魔王既然没有这个心思,何苦消遣在下!”

    他的心中,其实明白得很,自己说得再天花乱坠,修罗魔王也不可能放自己回去。当务之急,一是保命,二是保住定魂戒不被搜走。

    胡甜儿却是喜形于色,差点欢呼起来。

    修罗魔王笑道:“贤侄,你光考虑你的师门和家人,却没有考虑过我族的千万子民!我若放你回去,法万通问你魔域的虚实,你说是不说?我可不能拿涉及我族千万人性命的事情冒险!至于杀了你,也没有这个必要!你现在满身魔元,已经是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魔族了!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请你在魔域住下!”

    这话一说完,张行天和胡甜儿神色都是泱泱的。当然,张行天是装的,他所求的,就是先平平安安地住下来,只要修罗魔王不安排魔王一级的人一刻不离地盯着,他自然能够找到机会脱身。胡甜儿的失望则是真的,魔族控制了张行天,等于控制了一个与铸剑门建立联系的渠道。魔族多了这个渠道,给胡甜儿的计划带来了很大的变数,这可不是胡甜儿乐意看到的。

    胡甜儿失望之余,还没忘了提醒修罗魔王:“大魔王,他身上的法器……”

    修罗魔王点头:“嗯,我没忘!贤侄,关于你的护身法器,你刚才编的理由可没说服我!玉大人,要不辛苦你一下,帮着搜一搜张行天!”他又一怕脑袋,“贤侄,有个问题你还需回答我。照说你满身魔元,怎么能够驱使飞剑?”

    刚才张行天情急之下,从气海中放出了蝉翼剑,当时众人看了都有些疑虑,不过一直没顾得上问就是了。

    张行天正好需要拖延时间寻求对策,闻言再次吐出了蝉翼剑:“此剑名为蝉翼,是我拜师时恩师赐予的。它是天庭赐物,算是金仙器中的下品。”

    修罗魔王等人眼睛一亮,镇恶魔王最好飞剑,忍不住插话:“此剑是金仙器?也看不出来啊!”

    张行天点头:“若说威力和材质,蝉翼剑确实比金仙器有些差距!但它有个优点,就是对使用者没有苛刻的境界修为要求!我在练气阶段,就可以勉强控制它,筑基以后,居然就可以收纳入体了,这才是蝉翼剑最大的优势!”

    镇恶魔王频频点头:“你说得没错!看来你转化为魔体之后,依然能够控制蝉翼剑,也与蝉翼剑本身的特性有关!”

    张行天摇头:“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反正随身的法器中,除了给了玻璃杯的那块板砖和我手中的一块镜子,就蝉翼剑还能用!”

    张行天能够控制蝉翼剑,是因为他的体内,真元可以和魔元同时运行。不过有定魂戒的遮掩,连魔王都探测不出来就是了。他放出蝉翼剑时,在蝉翼剑冲出口腔的刹那,就中止了真元的驱使,而是用手接住蝉翼剑。只要真元不裹挟着蝉翼剑离开身体,就始终处于定魂戒的作用范围之内,也不怕魔王们发现。这些诀窍,张行天练习阴阳魔功后不久就都测试出来了。

    镇恶魔王这么说,等于是替张行天把要解释的话说了。从镇恶魔王嘴里说出来,自然比张行天自己解释的可信度要高。十八魔王中,魔物魔王的炼器水平最高,再下来,勉强就可以轮到镇恶魔王了。关于炼器,镇恶魔王也可以算是魔族中的专家。依张行天前世的经验,专家说的话,其实当不得真!不过修罗魔王等可没有这个经验,对专家还是比较信任,听了镇恶魔王的话,都暗自点头。

    美玉魔王还惦记着如何关照一下自己的小兄弟:“张行天,你的这柄飞剑,回头能否让魔物大人看看?没准他还能帮你找出原因呢!”

    魔物魔王是美玉魔王一系的,炼器号称魔族第一。

    张行天笑道:“有何不可!我体内的气海转化为魔晶后,此剑在其中总有些不安分,正想找人帮着看看呢!”

    在定魂戒的遮掩下,张行天的气海幻化成了一颗硕大的魔晶,蝉翼剑则插在魔晶上。魔族祭炼魔物到能够入体之时,也是这般情形。这些事情,张行天事先都找阴阳魔打听明白了。要伪装,自然不能破绽百出!

    美玉魔王一摊手:“别的法器呢?都拿出来请大魔王过过目吧!”

    从麻石坡出来起,张行天的身上,就只带了有限的几件法器。

    定魂戒是必定要带的,它也没有办法被收到别的空间法器中。板砖和戌土凝光镜要用来对付原魔,也随身带着,不过板砖给了玻璃杯。蝉翼剑和逍遥剑收纳在气海中,其它的法器,包括身上穿着的“多半天”、海鳄鱼鳞甲,以及翡翠扳指、身份指环等空间法器,都一并收到了定魂戒中。

    他的身上,只穿着魇蛛丝甲防身。当年苏千钧到魔域历练,法万通就把魇蛛丝甲给了他。有魇蛛丝甲的隔离,在魔域之时,体内真元的耗散要降低一些。看着不多,可在持久战中,积少成多之后,对修士的战力提升作用巨大。这个好处,当时苏千钧就给他提了一下。不过谁也想不到张行天这么快就会到魔域,所以讲得并不细致。

    到魔域后,张行天才又发现了魇蛛丝甲的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具有魔物的特性,居然同时可以被魔元催动。孤绝子曾经说过,越是依赖先天材质本身、后天加工少的法器,越容易转化为魔物。张行天帮玻璃杯找魔物时,把随身带着的法器都试了试,无意中就发现了魇蛛丝甲的这个特质。

    此外,美玉魔王给他的泸石吊坠,也在他脖子上挂着。

    美玉魔王这么一说,张行天先就把泸石吊坠取了下来,重重地放在了美玉魔王手中。

    两人谁都没有想到,肌肤碰触的一刹那,一股令人心悸的颤动同时从张行天手指上的定魂戒和美玉魔王胸口的蓝宝石发出,宛如一道电流,瞬间通过了两人的指尖。两人感觉如遭雷击,可在外表却没有任何体现,连修罗魔王都没有发觉这道电流的痕迹,只是觉得两人的动作略微迟钝了一下。

    美玉魔王接过泸石吊坠,嗔怒道:“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的东西吗?”

    美玉假装嗔怒掩饰刚才的异状时,她的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魔族都以为,虚空襁褓云乃是美玉魔王最珍贵的魔物,只有美玉魔王自己知道,胸前吊着的这颗蓝宝石才是她的命根子。在她的生命历程中,每次遇到重大危机,蓝宝石都会发出提示。所谓的心神感应术,无非是美玉依据蓝宝石模糊的提示做出的决策罢了!

    最近一段时间,蓝宝石频频发出感应,美玉魔王记得,加上眼前这次,与张行天或者说苟厚木相关的感应,至少已经是四次了。特别是刚才的这次感应,其强烈程度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美玉魔王也不清楚蓝宝石的意图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张行天,绝对不能等闲视之!

    与美玉魔王相比,张行天心里就明白得多!没别的,定魂戒的反应,与那日接近轩辕剑时十分类似。要说区别,就是当日接近轩辕剑时,还隔着好远,定魂戒就已经有所感应了。可今日却只是自己与美玉魔王肌肤接触的一刹那有感应,手指脱离开后,那股感应就完全消失了。孤绝子在他神识中也做出了判断:美玉的身上,绝对有乾坤器的痕迹!并且这种痕迹被某种秘法所覆盖,不能轻易感应到。

    张行天首先把泸石吊坠拿出来,主要是为了拖延时间。美玉魔王送出的东西,自己偏要气哼哼地还回去,就是要惹得美玉魔王不高兴!美人一生气,多少能够拖延点时间吧!

    不过美玉魔王的嗔怒,却是看得张行天心中一动,犹如再次被定魂戒过电:“哪里有?不过是害怕大魔王认为我把护身法器藏在了泸石吊坠中,所以先交给玉大人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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