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之且做逍遥一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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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做客麻石坡

    fri oct 14 15:00:00 cst 2016

    大致交代完阴阳魔来历,再来说张行天的故事。

    在阴阳魔的盛情邀请之下,张行天随着两人,又爬过了两座山峰。当爬上前面的一座山头后,张行天就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阴阳魔的洞府无非也就是一个石洞,却没有想到,在魔域之中,居然还有这般与神州界无异的地方。

    山包之下,阵法遮蔽之中,是一片绿草如茵的洼地,足有里许方圆。洼地的中央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之中,居然还有莲叶摇曳。池塘一侧,有几间石头垒砌的农舍。农舍的四周,则是一畦畦灵田,种植着灵谷和少量灵植。

    如果不是天上还是魔域特有的暗红色天空,苟厚木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无意间回到了神州界。

    “这、这难道就是前辈的洞府?”

    阴魔抿嘴一笑,那种成熟之中带着清纯、清纯之中带着妖艳、妖艳之中又带着端庄的风姿,看得张行天心跳加速的同时,又有些自惭形秽。

    “怎么,真以为我们和魔族一样,也是睡在砂石地上?”阴魔这话有点夸张,魔族虽然不太讲究,但除了最低级的原魔,其他的魔族,至少也会挖个石洞或是造间石屋,不至于幕天席地。

    张行天讪笑:“哪里?就是想不到在魔域之中,还有这般充满灵性的地方。”

    “欢迎张小弟来到麻石坡!这里本来是一块生地,有一道不算很大的灵脉,我和阴妹费了数百年功夫,才把它改造成这样。单是为了找到这么多泥土改造灵田,我就把周围数千里的魔域都搜刮了一遍。”

    阳魔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阵法,带头向其中走去。所谓麻石坡,其实是阴阳魔幼时所居住的村庄。他们给自己的洞府起这么个名字,思乡之意毕露无疑!

    张行天犹豫一下,看灵儿在定魂戒中并没有发出制止的信息,就还是跟了上去,一边没话找话:“前辈果然法力惊人!”

    阳魔道:“既然你是法上仙的徒弟,就该与我们平辈论交,别一口一个前辈了!叫我阳哥,叫她阴姊罢!”

    张行天连忙逊谢,但阴阳魔执意不肯,张行天也就客随主便了。进入阵法后,身体沐浴到久违的天地灵气,张行天禁不住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息。定魂戒中虽然也灵气充裕,但因为空间太小的原因,张行天总觉得有些压抑。眼下到阴阳魔的洞府之中,尽管也有阵法遮蔽,但给人的感觉还是要轻松许多。

    阴阳魔径直将张行天他领到了屋舍前面坐下,阳魔陪着张行天说话,阴魔则弄了些蔬菜、菌类,并烫了壶酒上来。

    “张小弟,魔域没什么出产。茶是没有的,即使这些酒菜,也是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出来的。你尝尝,虽然味道不好,多少是我们的心意!”

    张行天连忙辞谢:“这么珍贵的东西,在下可不敢浪费!”

    阳魔笑道:“再珍贵,也没你这第一个客人珍贵!更何况尊师对我们有大恩,我们自然要竭力款待!”

    阴魔也在一旁劝道:“魔域不比中土,没有什么可吃的。我们来魔域时间虽长,却始终忘记不了中土饮食的滋味。要不然也不会费尽功夫去种植这些普通的蔬菜!算算日子,按照中土的历法,你来魔域也有快一年了,难得有机会尝尝鲜,就不必客气了!”

    张行天一听,不免有些惭愧。他的三大空间法器中,因为空间巨大,除了海量的材料、灵石外,吃食也没少装。来魔域将近一年的时间,他还真没亏待自己的脾胃。不过他对神州界的饮食可没什么念想,加上逐渐习惯了辟谷,所以吃的东西并不多。即使到现在,空间法器之中,依然堆着不少食材。

    看阴魔、阳魔的样子,却是连家底都搜刮了出来,才凑了这么几碟小菜和一壶浊酒出来待客。张行天摸了摸脸颊,自己都觉得脸上有点发烧,连忙从存放食品的翡翠指环中掏摸一阵,取出很多吃食来。不过这些吃食,多是他为自己小弟、小妹准备的,以冰糖葫芦、点心、糖果之类的居多。

    没想到的是,阴魔一见,便如小孩般扑了上来,一手抓住一块点心,一手抓住一根冰糖葫芦,一边放到嘴边轻轻舔食吸吮,一边居然还淌下泪来。

    阳魔见状,连忙上前帮阴魔擦拭,一边向张行天解释:“张小弟,你别见怪!实在是阴妹和我自四、五岁起,就再未品尝过这些凡间食品!到魔域后,醒时梦里,想的都是这家乡的味道!”

    原来马宏志将阴阳魔收入门下后,虽然精心培养,却也不会为他们去准备这些零食,也就是保证他们饿不着罢了!阴阳魔打四岁离了父亲,就再没有品尝过这些凡间的吃食,被驱逐到魔域后,更是连神州界的影子都见不到了。他们被撵过来时也不过十几岁年纪,又如何不思念家乡?他们在麻石坡费尽心思弄这些吃食,与其说是为了吃,还不如说是为了重温关于家乡和父亲的那一点温馨记忆!

    再看前面阴魔所言,就连日常计时,他们都用的是中土历法,可见乡情浓厚了!这点其实是张行天误解了,在魔域,因为没有日月变迁,本就没有一个好的计时办法。张行天到了魔域,是靠计时法器按中土日历计时。魔族自身为了计时方便,也是套用神州界的历法。

    张行天虽然不清楚阴阳魔的具体经历,但也猜到他们是被放逐到魔域来了。他自己也是远离家乡来到神州界这个异世,也体验过思乡的滋味,所以能够充分理解阴阳魔的心情。

    “阳大哥,你也尝尝!这些都是我从神州界带来的,还有不少呢!”

    阴魔闻言,抓起一块御膳斋的点心,递到了阳魔口中:“这点心实在好吃,夫君,你也尝尝!”

    阳魔有点窘迫,低声道:“不是说好外人面前咱们以兄妹相称吗?”

    阴魔嫣然一笑,霎时连魔域阴沉沉的天空都明媚了几分:“夫君,我觉得,张小弟并非外人!”她又朝张行天问道,“张小弟,你觉得,我们该当是兄妹还是夫妻?”

    饶是张行天被称为九尾天狐,也被这个问题呛得直咳嗽。不过,一来他知道万万不可得罪阴阳魔,二来他前世被憋屈在心底的那点愤世嫉俗和豪放不羁开始发挥作用:“咳,咳!我记得有位圣人说过,人欲即天理!既然两位隐居在此,不与他人交往,所作所为,与外界无干!那么阳大哥和阴姊觉得该当是兄妹,那就是兄妹,觉得该当是夫妻,那便是夫妻!”

    阴阳魔对视一眼,齐齐点头道:“不愧是法上仙的弟子!这番见识,也只有法上仙的亲传弟子才有!”

    原来当日阴阳魔被驱逐到魔域之前,法万通还曾找机会劝解了两人一回,并告知了他们解除连体的方法。其实阴阳魔筑基后,就完全可以分开生存。并且分开之后,只要双修之时,保持手心的五穴相对,效果也与原来一样。要说惟一的缺憾,就是男魔的左手手掌和女魔的右手手掌是人为分割开的,所以都没有正常的掌纹。

    阴阳魔明白了人间忌讳之后,正自满心惭愧,甚至都有自戕的心思。得到法万通开解,才想明白了一些。到魔域后,经过一段时间,两人终于解除了心结,索性夫妻相称,一心一意地过起自己的日子来,也不再管外面的风波,等于避世隐居了起来。

    当日法万通劝解阴阳魔,话中的意思,就与张行天刚才所言十分类似。所以阴阳魔听了,才发出了这番感慨!

    法万通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所谓伦常,本是世人设置的!既然你们被世人所弃,又何必去守世人的伦常?况且世人之中,更为污秽不堪的事更多,又见谁管得了?你们如何自处,只要不牵扯他人,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到魔域后,做兄妹也罢,做夫妻也罢,都随心罢!”

    经过这一番折腾,阴阳魔也算对人心险恶有了初步的认识。当时的他们可谓是惊弓之鸟,即使对法万通所说也是将信将疑。

    到魔域后,他们按照法万通的指点,在离生门不远的一个隐秘处,找到了阴阳魔功的完整传承。他们这才知道,他们原来所修炼的阴阳魔功,只是为阴阳魔体准备鼎炉的残缺功法。象马宏志这样修炼了这个残缺版本阴阳魔功的修士,一旦遇到真正的阴阳魔体,就反而由采补别人变成了被采补的鼎炉。这也是马宏志被阴阳魔克制得毫无脾气、只能耗到精尽人亡的根本原因。

    由此可见,世间自有因果轮回报应。马宏志一生摧残鼎炉无数,积累了一身高深的修为,但最终却被当成了阴阳魔体觉醒的燃料!

    阴阳魔功说是魔功,其实又跨越了魔功和普通法术之间的界限。

    首先,阴阳魔功不是给普通魔族准备的。魔族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天生地养诞生于魔元之中的原魔。且不说原魔之中有没有这种连体的阴阳魔体,单是原魔体内的结构,就与人类完全不同,根本没有所谓的经脉和穴位,自然不可能修炼阴阳魔功!恶魔虽然具备了人类的外形,身体结构却还是有所区别,也不能修炼阴阳魔功。至于真魔,倒是拥有了完整的人类身体结构,可修炼到真魔后,却又不能再去修炼阴阳魔功!

    其次,阴阳魔功采补的并非魔族体内的魔元,而是修士体内的真元。也就是说,阴阳魔功对魔族是无效的。如果魔族修炼阴阳魔功,根本就没有采补的对象。

    最主要的是,通过阴阳魔功,可以将体内的魔元和真元任意进行转换!与此同时,还可以对应吸纳天地之间的魔元和灵气进行修炼。马宏志修炼的阴阳魔功,欠缺的就是这一部分。区分高级魔族和高阶修士的根本特征,就是他们体内仙力的种类。既然阴阳魔功可以混淆魔元和真元,自然也就无法简单地认定阴阳魔到底是修士还是魔族,也不好断言阴阳魔功到底算法术还是算魔功!

    最初创设阴阳魔功的,乃是魔族中的大拿,也是鸿蒙界有名的仙人之一。那位上古仙人有一番坎坷曲折的故事,曾经在仙、魔两界之间引发无数的波澜。将来张行天进入鸿蒙界后,还会与此人发生交集,到时笔者再详细介绍。神州界的阴阳魔功,就是从这位仙人或者说这位大魔这里流传下来的。神州界某位阴阳魔功的传人,还与法万通发生过交集,结下了一段孽缘。正因如此,法万通看在那位阴阳魔功传人的份上,加上也对戚无忧的做法不满,才不惜心力拉了阴阳魔一把,为他们指点了一条生路。

    阴阳魔功混淆仙魔界限的能力,乃是仙界和魔族的大忌。因为这个,真正阴阳魔功的传承是十分隐秘的。在外界普遍流传的所谓阴阳魔功,其实只是一个简化版,能够采补他人的真元,但并不能转化为魔元。

    魔族不能修炼阴阳魔功,但也有关于阴阳魔功的传言。魔族流行的说法,是仙界修习所谓阴阳魔功的人,只是真正阴阳魔传人的鼎炉。而真正的阴阳魔功,其实只是纯粹的魔功。阴阳魔传人采补鼎炉到一定程度,体内真元就会转化为魔元,从而蜕变为魔体,正式成为魔族的成员。

    阴阳魔躲入这处隐秘地点后,先按照法万通传授的方法分开了身体。有法万通赠与的仙丹辅助,原本他们以为极其艰难的分体过程进行得十分顺利。到了这时,阴阳魔已经信任了法万通七、八分。原来马宏志为了保持连体鼎炉的效果,一直欺骗他们,说必须结丹后,才能没有风险地为他们分离。眼前的事实,却说明马宏志一直在欺骗他们,反而是素不相识的法万通是竭诚相待。

    接下来的时间,阴阳魔按照完整的阴阳魔功修炼,不单修为大进,而且很快可以在魔体和仙体之间自由转换。还有一个额外的收获则是,不知是阴阳魔功还是阴阳魔体的作用,抑或是两者结合的作用,阴阳魔的神识也远超同侪,别说是不擅长神识的魔族,即使是仙界的元婴修士,神识也远不如阴阳魔。一般的元婴修士,神识外放的距离也不过四、五十里,阴阳魔却达到了惊人的近二百里。张行天在魔域游荡时,阴阳魔就早早地发现了他。

    真正的阴阳魔功本来就是针对阴阳魔体创设的,阴阳魔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法万通的开导,又为他们消除了心中的芥蒂,此后的修炼就是一路坦途了。所以不到二十年,两人就一起结丹成功。这也是阴阳魔体的特殊之处,但凡有境界突破,都是两人同时进行,可谓是同呼吸、共命运!

    结丹之后,阴阳魔开始在魔域露面。他们刚一出来,就引起了魔族的轰动。对魔族而言,判断某魔的修为和发展潜力,看他的外貌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凡是长得漂亮、长得年轻的,要不修为绝高,要不发展潜力巨大。根据魔族的经验,象阴阳魔这样以恶魔境界就漂亮到这种不像话程度且只是少年模样的魔,将来一个魔王是铁定跑不掉的,如果机缘巧合,没准还有晋级魔仙的希望。

    当时魔域的十三座城池,一起向阴阳魔发出了加入的邀请。阴阳魔在魔域各地巡游一阵后,最终还是婉拒了魔族的邀请,独自在麻石坡住了下来。虽然对于阴阳魔选择生地作为居住地有些疑惑,但魔族也没有阻止。相反,对于这种漂亮到极点的同族,魔族上下,除了灵智未开的原魔,都有着近乎盲目的美学崇拜情结。因此,阴阳魔不管在这里做什么,魔族都没有干涉。

    阴阳魔在麻石坡住下后,除了打理洞府和修炼,为了不暴露阴阳魔功的秘密,加之生性淡漠,也很少和魔族接触。对于他们的这种做派,魔族非但不以为忤,反而觉得这才是族中天才应有的气派。

    时间很快过去,大约在五百年前,阴阳魔双双晋入高级真魔引动了天劫,引起了魔族的轰动。到那时候,他们总共也不过才修行了五百年出头,相比普通修士三千年才能修炼到元婴三层的速度,阴阳魔体配合阴阳魔功,确实是威力无比。要知道,在此期间,阴阳魔并没有对别人进行采补,而是全部靠自己修炼。

    到目前,阴阳魔早就达到了真魔的巅峰状态,随时可能晋级魔王。在魔族眼中,阴阳魔的麻石坡洞府周围数十里范围,已经成为了魔域之中的一个禁地!魔族经过无数年的休养生息,也不过才积攒了十几个魔王。现在有两个随时可能晋级魔王并且潜力无限的真魔在此,即使是那些魔王都不会轻易冒犯!

    既然都在张行天面前坦诚夫妻关系了,阴阳魔说话也就没有了多少顾忌,把他们的经历大体都告诉了张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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