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魔
fri sep 30 17:21:48 cst 2016
雾气凝成气旋朝这一人一兽汇去，海纳百川，排出的杂质粘黏在他们的皮肤上，然后在雾气中升华，荡然无存。
兽的身躯自然比人类强悍多了，藤龙翻腾身体，涎水顺着嘴角流下，闷哼着仿佛在梦呓，不久就开始转醒。藤龙右爪撑起身子，茫然张望四周，发现了同样倒地不醒的大个子，跑过去用爪子拍打他的肩膀，大嘴开合，接着它眨巴了几下眼睛，有点不对劲。
大个子扇开藤龙的大爪，已然醒来，看见藤龙比划着独自表演一番哑剧，莫名其妙地觉得可笑，顷刻间笑容凝固，因为他确实不妙了，喉结仍振动着，可是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难怪藤龙会如此滑稽了。
藤龙依旧比试着，不依不饶，它认为自己的坚持会得到大个子的回应，但显然是它自作多情了，大个子没好气地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脚，别说，大个子还真踹上瘾了，挺解气的，他又是一脚。
藤龙郁闷的抽动龙尾，大个子敲它的脑袋指了指丛林深处，示意藤龙和他一起深入探索，藤龙明显比他有默契多了，在大个子前方开路。
这片山谷静谧得恐怖，连他们钻入丛林，摩擦枝叶的声音也没有响起，没有兽迹，更不可能出现人烟。诡异的气氛弥漫山谷，挥之不去，藤龙耐不住寂寞，想开口吼叫，却是只有死寂。在这种环境，人和兽是最容易烦躁的，如果始终平和那就不叫凡人，那是圣人，但显然大个子没崇高到那种境界，他不耐烦地捶打树干，树叶无声飘落。
再秀丽的光景，看多了就会腻了，心动不可能长存的。大个子发不出声音，可心中念想却无法被阻碍半分，仍是浮想联翩。在这种鬼地方死了也真是够憋屈的，连兽禽都不愿光顾的地方，葬在此处，尸骨腐化成黄土了，也未必有人会想起自己。凌娇芸，大概会在大陆上云游，继续她的济世悬壶，而自己只是那个过客，没有人心疼，没有人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消逝。
那一刻大个子进入了一种恶性的死循环，钻了牛角尖，纠结然后成为死结，作茧自缚。大个子痛苦的捂住头，虚跪在地，大口大口揣着粗气，这一幕吓坏了藤龙，藤龙急得舞爪，却不敢随便碰触大个子的身体，一个不小心，大个子就瞬间毙命，这是属于大个子的机缘，解铃还须系铃人。
藤龙警惕地环视四周，越是宁静便越不可以松懈，那背后潜藏的可能是暴风雨也不可说，藤龙也无法保证这未知的山谷是绝对安全的。
大个子不停抽搐，头不断撞击地面，脸上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痛苦到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
艳丽的红绫悬挂满一座府邸的半壁，匾额上印着烫金的“枯府”二字。我原来姓枯吗？大个子喃喃，脑袋一疼，那个桥段刹那模糊，竟转接到他身着新郎服。新娘子在媒婆的牵引下进了堂，凤冠霞帔、红唇皓齿，活脱脱一个美娇娘，正是凌娇芸，此时她略施粉黛，在烛焰映衬下微微红润，大个子不觉痴了，盯着凌娇芸的俏脸，竟看得她泛起娇羞，风情万种。媒婆扯着大个子的袖口，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什么，大个子已和凌娇芸三拜完，满座的宾客祝贺声将他淹没。
转瞬就到了洞房，凌娇芸为他斟满酒，两人交杯，凌娇芸凑过来，粉红欲滴的唇瓣吻上了大个子的颊，一沾即离。大个子美人在侧，大有一种“夫复何求”的气魄。
“夫君，我们安寝吧。”凌娇芸羞赫地道。
大个子听了皱起眉头没有说什么，揽着凌娇芸的纤腰，上了床榻，一夜覆雨翻云后，整间屋子春意盎然。
……
多年辗转，他和凌娇芸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可他渐渐沉淀了最初的心动，他烦腻了一切，开始厌世，最后郁郁而终，凌娇芸不久也逝世。他没有像当时立誓的那样成为绝世强者，凌娇芸婚后也不曾提起过济世悬壶，或许他们的结合就是个错误吧。
时间开始倒带，回到了拜天地前，红烛仍旧染得很旺，凌娇芸也仍旧在媒婆的牵引下走了进来，故事重新演绎。
洞房中，“夫君，我们安寝吧。”凌娇芸羞赫地道。
大个子再度皱起眉头，他终于发现了端倪，“大个子”是凌娇芸赋予他的名字，凌娇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口的，这声“夫君”，恰恰是破绽，心魔不攻自破，一切影像逐渐模糊，最后粉碎。
大个子站起身，吐出口浊气，恢复了状态，心境居然澄明了许多，那还有半点烦躁，在心魔的作用下，他经历了一个轮回，那一刻的升华，让他有了质的蜕变。
山谷的雾气汇拢，在大个子的右手手背形成一抹白色的曼珠沙华印记，雾气消散殆尽，大个子反复翻看那个印记，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藤龙见大个子恢复正常，喜得它冲过来，搂住大个子，大个子自然承受不了它的吨位，被藤龙一把压在了身下，此时藤龙狰狞的脸在大个子眼中变得格外亲切。
大个子笑着拍打藤龙背部的鳞片，竟脱口道:“快起来，傻大个你太重了。”
然后大个子愣了，藤龙也愣了。难道和那些白雾有关？
“傻大个，你叫几声试试。”大个子迫切的朝藤龙喊道。
藤龙点了点龙首，尝试张了张大嘴，之后委屈地低下头，搞得大个子也有些困惑，开口想说什么，可嘴巴张合，并没有半点声音，又不能说话了？怎么会这样？
藤龙站起身，大个子才觉得负担轻了几分，不能说话也让他觉得郁闷，今后要在这种鬼地方，和一只异兽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度过余生吗？那样子他绝对会被逼疯的，那种死寂是最磨煞岁月的，加上这里时间流速那么快，自己大概也没几年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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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凝成气旋朝这一人一兽汇去，海纳百川，排出的杂质粘黏在他们的皮肤上，然后在雾气中升华，荡然无存。
兽的身躯自然比人类强悍多了，藤龙翻腾身体，涎水顺着嘴角流下，闷哼着仿佛在梦呓，不久就开始转醒。藤龙右爪撑起身子，茫然张望四周，发现了同样倒地不醒的大个子，跑过去用爪子拍打他的肩膀，大嘴开合，接着它眨巴了几下眼睛，有点不对劲。
大个子扇开藤龙的大爪，已然醒来，看见藤龙比划着独自表演一番哑剧，莫名其妙地觉得可笑，顷刻间笑容凝固，因为他确实不妙了，喉结仍振动着，可是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也难怪藤龙会如此滑稽了。
藤龙依旧比试着，不依不饶，它认为自己的坚持会得到大个子的回应，但显然是它自作多情了，大个子没好气地在它屁股上踹了一脚，别说，大个子还真踹上瘾了，挺解气的，他又是一脚。
藤龙郁闷的抽动龙尾，大个子敲它的脑袋指了指丛林深处，示意藤龙和他一起深入探索，藤龙明显比他有默契多了，在大个子前方开路。
这片山谷静谧得恐怖，连他们钻入丛林，摩擦枝叶的声音也没有响起，没有兽迹，更不可能出现人烟。诡异的气氛弥漫山谷，挥之不去，藤龙耐不住寂寞，想开口吼叫，却是只有死寂。在这种环境，人和兽是最容易烦躁的，如果始终平和那就不叫凡人，那是圣人，但显然大个子没崇高到那种境界，他不耐烦地捶打树干，树叶无声飘落。
再秀丽的光景，看多了就会腻了，心动不可能长存的。大个子发不出声音，可心中念想却无法被阻碍半分，仍是浮想联翩。在这种鬼地方死了也真是够憋屈的，连兽禽都不愿光顾的地方，葬在此处，尸骨腐化成黄土了，也未必有人会想起自己。凌娇芸，大概会在大陆上云游，继续她的济世悬壶，而自己只是那个过客，没有人心疼，没有人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消逝。
那一刻大个子进入了一种恶性的死循环，钻了牛角尖，纠结然后成为死结，作茧自缚。大个子痛苦的捂住头，虚跪在地，大口大口揣着粗气，这一幕吓坏了藤龙，藤龙急得舞爪，却不敢随便碰触大个子的身体，一个不小心，大个子就瞬间毙命，这是属于大个子的机缘，解铃还须系铃人。
藤龙警惕地环视四周，越是宁静便越不可以松懈，那背后潜藏的可能是暴风雨也不可说，藤龙也无法保证这未知的山谷是绝对安全的。
大个子不停抽搐，头不断撞击地面，脸上的表情已经极度扭曲，痛苦到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
艳丽的红绫悬挂满一座府邸的半壁，匾额上印着烫金的“枯府”二字。我原来姓枯吗？大个子喃喃，脑袋一疼，那个桥段刹那模糊，竟转接到他身着新郎服。新娘子在媒婆的牵引下进了堂，凤冠霞帔、红唇皓齿，活脱脱一个美娇娘，正是凌娇芸，此时她略施粉黛，在烛焰映衬下微微红润，大个子不觉痴了，盯着凌娇芸的俏脸，竟看得她泛起娇羞，风情万种。媒婆扯着大个子的袖口，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了什么，大个子已和凌娇芸三拜完，满座的宾客祝贺声将他淹没。
转瞬就到了洞房，凌娇芸为他斟满酒，两人交杯，凌娇芸凑过来，粉红欲滴的唇瓣吻上了大个子的颊，一沾即离。大个子美人在侧，大有一种“夫复何求”的气魄。
“夫君，我们安寝吧。”凌娇芸羞赫地道。
大个子听了皱起眉头没有说什么，揽着凌娇芸的纤腰，上了床榻，一夜覆雨翻云后，整间屋子春意盎然。
……
多年辗转，他和凌娇芸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可他渐渐沉淀了最初的心动，他烦腻了一切，开始厌世，最后郁郁而终，凌娇芸不久也逝世。他没有像当时立誓的那样成为绝世强者，凌娇芸婚后也不曾提起过济世悬壶，或许他们的结合就是个错误吧。
时间开始倒带，回到了拜天地前，红烛仍旧染得很旺，凌娇芸也仍旧在媒婆的牵引下走了进来，故事重新演绎。
洞房中，“夫君，我们安寝吧。”凌娇芸羞赫地道。
大个子再度皱起眉头，他终于发现了端倪，“大个子”是凌娇芸赋予他的名字，凌娇芸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口的，这声“夫君”，恰恰是破绽，心魔不攻自破，一切影像逐渐模糊，最后粉碎。
大个子站起身，吐出口浊气，恢复了状态，心境居然澄明了许多，那还有半点烦躁，在心魔的作用下，他经历了一个轮回，那一刻的升华，让他有了质的蜕变。
山谷的雾气汇拢，在大个子的右手手背形成一抹白色的曼珠沙华印记，雾气消散殆尽，大个子反复翻看那个印记，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猫腻来。
藤龙见大个子恢复正常，喜得它冲过来，搂住大个子，大个子自然承受不了它的吨位，被藤龙一把压在了身下，此时藤龙狰狞的脸在大个子眼中变得格外亲切。
大个子笑着拍打藤龙背部的鳞片，竟脱口道:“快起来，傻大个你太重了。”
然后大个子愣了，藤龙也愣了。难道和那些白雾有关？
“傻大个，你叫几声试试。”大个子迫切的朝藤龙喊道。
藤龙点了点龙首，尝试张了张大嘴，之后委屈地低下头，搞得大个子也有些困惑，开口想说什么，可嘴巴张合，并没有半点声音，又不能说话了？怎么会这样？
藤龙站起身，大个子才觉得负担轻了几分，不能说话也让他觉得郁闷，今后要在这种鬼地方，和一只异兽彼此大眼瞪小眼的度过余生吗？那样子他绝对会被逼疯的，那种死寂是最磨煞岁月的，加上这里时间流速那么快，自己大概也没几年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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