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最后一棵稻草
就像秦虎预判的那样，只要聚宝阁会做生意，他依靠官府的势力，对付三夫帮那是稳稳当当的。
而且运河周边的叛军势力，因为抢劫聚宝阁的商船，连续遭到官军的集中打击，现在也都学乖了，不敢抢了。谁也不是傻子，往自己家里吸引火力。
就这样，靠着秦虎的强大势力，聚宝阁在三夫帮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撕开口子，打破了三夫帮对食盐和粮食的垄断。
两京的粮食价格也跟着有所下跌。
时间一直推进到七月，张须陀在对抗翟让的过程当中，不断地取得胜利，翟让屡战屡败，不得已放弃荥阳，龟缩回瓦岗寨。
此时，翟让因为成功围困荥阳数月，威望更加盛大，单雄信等人，纷纷宣布并入瓦岗寨，他虽然战败，但是兵力却更强了。
杨寿下令张须陀主动进攻，剿灭瓦岗寨。
另一方面，朝廷上下陷入了巨大的危机感之中，七月一日的朝会上，宇文化及上奏，因为朝廷下令打造的战船龙舟已经全部完成，希望皇帝去南方巡视，体察民情，聆听来自于民间的声音。
谁都知道这是杨寿和宇文化及商量好的事情，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去扬州避难，过偏安一隅的生活。
但大家也都知道，皇帝一旦离开两京，人心就会离散，长江以北，立即就会被群雄瓜分，到时候，亡国灭种在所难免。
可杨寿偏偏就是这么执着，当下就诏准了宇文化及的奏折，并且下令，本月中旬起驾前往江都视察。
顿时朝堂便沸腾了起来。
秦虎和裴矩一商量，都觉得大虞朝完了，彻底没希望了，这一下，天下势必会陷入大分裂之中。
秦虎连续上了三道奏折，前两道全都被杨寿给压下来，当没这么回事儿，第三道，杨寿怒了，当朝斥责秦虎：“燕国公似乎很怕辛苦，朕看你是沉迷温柔乡太久了，岂不知老百姓十分疾苦，需要朕去解救。你怕累，就不要去了。”
秦虎还要说话，杨寿让御前侍卫把他给打出去了。
第二天左屯卫大将军王才上奏，不但反对杨寿南下，反而劝他立即返回长安，主持大局，安抚黎民，平定叛军。
杨寿对秦虎还可以忍，但是对这种可有可无的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立即把他下了昭狱，勒令裴蕴严格审讯。
所有的政府官员家眷都在两京，他们也知道，这一次出行，能够回来的可能性极小，面对着妻离子散国破家亡的后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但经过这两次事件，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再敢说话了。
但也有正直的，比如游击将军任宗，上书竭力劝阻，但是因为他官太小，杨寿就拿他立威，直接拉到金銮殿上，乱棍打死。
秦虎这几天上不得朝，在家里气的不行，但最主要的还是绝望，而裴蕴和裴矩为了避祸，关门谢客，根本不和他见面。
第二天秦虎去军营练兵，迎面看到了宇文成都。
最近这几个月，宇文成都每天都泡在左骁果军军营里面跟他学习射箭，也和李靖学习兵法韬略。
今天秦虎见他满面愁容，就问他怎么回事儿。
宇文成都叹了口气说：“四叔，我要走了，我父亲跟皇上一起南下，我也要去，我们全家都要去，只留下我姑姑看家。”
“什么时候走，我怎么没有收到通知？”秦虎万分震惊，他以为杨寿会带着他一起去，到时候他还能趁机劝返杨寿。
没想到杨寿根本没打算带着他。
“我爹说四叔激怒了皇上，皇上对你另有安排，说不想和你见面。”宇文成都说：“李靖师父说过，皇上一旦南下，天下必将崩塌，只怕，我这一去，再也没有机会和四叔见面了。七月十五，龙舟起驾，在所难免。”
“成都！”秦虎一算，今天是七月十三，后天，皇上就要起驾，而他居然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可见杨寿是恨透了他的。
“我姑姑一个人留在北方，无依无靠，又是一介女流，我走了以后，就请四叔多多关照我家。我父亲树敌无数，我只怕姑姑难以善终！”宇文成都跪在地上说：“四叔是盖世英雄，可惜没有半寸权柄，也请四叔善自珍重。”
“我怎么没有半寸权柄，我还有数万人马！”秦虎觉得宇文成都话里有话。
宇文成都大约是从宇文化及的嘴里听到了什么内幕，但并不完整，只说：“我感觉，皇上对四叔另有安排，可能怕你心生怨恨，为祸北方，到时候难以控制，不杀你，只是内心不忍，四叔一定最近一定要小心谨慎才好。”
“这——”
宇文成都还是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让秦虎感觉到一阵后怕，后脊梁发冷，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四叔应该立即上奏，恭请皇帝南下体察民情，化解了这场祸事。”宇文成都感叹的说：“事已至此，四叔没有回天之力，唯有自保，才是上策，我和李师父商量过，他也认可我的说法。”
“你让我再想想！”
秦虎有些失神的回到家里，却发现公主带来的人都在收拾东西，他知道，公主已经收到了圣旨，即将启程南下。
“夫妻一场，公主即将南下，也不和我告别吗？”秦虎径直来到了长安公主的房间里，有些伤感的说道。
“驸马！”长安公主大约也是预感到末日降临，意态消沉，神情凄凉，眼神之中，隐含热泪：“我正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