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飞雪
“哼，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连祁冷哼了一声，接着一抬手竟是把缚在顾苒身上的被子给松开了。
顾苒正暗自挣扎着，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会突然得了自由。
因此，在束缚被解除的刹那，她骨碌碌地打个滚，正好摔到了连祁的鞋面上。
她仰躺在连祁的脚背上，正对上他发着光的一张脸。
那一刻，顾苒觉得自己眼睛差点瞎了。
“老祖，弟子不是有意冒犯……”
趁着眼睛还没瞎，老祖还没有散发寒气，顾苒一个翻身，赶紧滚远了些。
她一边滚动，还不忘说些讨饶的话。
而连祁的脸上虽然还是一派冰寒，但是他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再责怪顾苒。
他抬起头，将看向那扇开着的窗子，目光幽远，像是掺杂了些许不同寻常的东西。
“你还没说你刚才为何会胡乱喊叫。”
良久，静谧的房间里才响起低沉的声音。
顾苒刚爬起来，正惊魂未定，又听到这个问题，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坏了。
老祖为什么非要执着这个问题？
难道非要我说是被他吓的吗？
顾苒在心里沉思片刻，越发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但老祖的气场又实在过于强大，最后她还是斟酌着开口解释道“因为弟子实力低微，迟迟无法引气入体，又是头一次见着仙光大盛的老祖，心中顿时感觉自己辜负了门派这三年的栽培，所以才……”
“仙光？”
连祈一挑眉毛，非常精准地将顾苒话中的新鲜词汇挑了出来。
这个词是顾苒临时编的。
她还以为所有未曾引气入体的弟子看到老祖的时候，都会看到那一片光团。
但听到老祖这么说，顾苒又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
她抿了抿嘴唇，试探性地说道“嗯……就是老祖您身上耀眼的光芒，弟子见识浅薄，并不知道那光芒该如何称呼，只好自作主张自己起了个名字……”
“你的意思是说，我被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中，你看到的我只是一个光团？”
连祈很快就理解了顾苒的意思。
他微微皱起眉头，自己活了上千年倒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难道她真的是我飞升仙界的关键？
一时间，屋子里又因连祁的沉思而陷入了寂静。
顾苒这才明白，原来只有自己看到了那片光团。
如此一想，倒不知道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老祖有问题……
她盯着一动不动的光团，在心里叹了一声，没想到强大如老祖，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想到这儿，一股同情的情绪瞬间涌上了顾苒的心间。
她忍不住上前安慰道“老祖，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来只有弟子看不清老祖的英姿，二来弟子看不清的也就只有老祖胸口以上的部位而已，所以老祖无需介怀……”
顾苒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忘了刚才压抑的气氛，敢上前跟连祁说这些。
她说完之后，甚至还想再往前一步去拍拍连祁的肩膀。
一如穿越之前，安慰和自己同为社畜的同事一样。
但她忘了自己今天面对的不是社畜同事，而是雷灵派的老祖连祁。
她的手掌刚刚抬起，就见眼前的光球一动，紧接着，一只寒凉的手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分明没有用多少力，但顾苒却觉得自己的手腕似乎马上就要断掉了。
不仅如此，还有那只手上传来的冰寒气息，正一点一点地朝她侵蚀而来。
她的骨头都被刺激地隐隐作痛。
“老，老祖……我错了……”
顾苒吞了吞口水，低下头小声认错。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有多离谱。
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竟然妄图去触碰一派老祖？！
她觉得刚才老祖没有一招拍死自己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连祁则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他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情绪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产生这么多的变化。
还有，她的手腕怎会如此温热……
这就是女人吗？
连祁敛下眼帘，他突然觉得自己那天让其他弟子将顾苒抬进雾隐峰，好像是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若是……
不，不对，我怎么会因为一个人而牵动心绪？
突然，连祁的眉头狠狠一跳，他的眼眸微瞪，将之前的思绪通通清空。
手中那只微微颤抖的手腕也被他丢了出去。
“砰——”
他这一丢用了很大的力。
只听一道闷响，顾苒竟被他径直扔到了房前的草地上。
传闻果然是真的，老祖确是喜怒无常。
顾苒坐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后背，只觉得浑身散了架，手腕处的疼痛倒无关紧要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刻，更加坚定了要回家的决心。
“飞雪！”
正当顾苒皱着眉头在心里盘算该如何逃离这个喜怒无常的老祖时，屋内又响起了属于老祖的冷清声音。
他口中的这个名字，让顾苒浑身一震。
难道老祖真的要把我当成食材喂了飞雪？！
回家之路还远着，我就要殒命在此了？
顾苒撇撇嘴，脸上的神情当即变得十分精彩，她再也顾不得是否暴露，在心里一个劲地呼喊系统。
奈何系统就像是死了一般，任凭她怎么呼救，就是没有一点回应。
“呼——呼——”
伴随着沉重地煽动翅膀的声音，风从顾苒的身后吹来，将她的发丝全都吹到了脸上。
还有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顾苒顿时浑身僵硬，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回头，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求饶的话也统统都说不出来了。
她已经能够感觉到那东西到了跟前，张开了那张血盆大口对准了自己的头颅。
仿佛下一刻，它就会一口咬下自己的脑袋，亦或者，直接将自己囫囵吞了。
紧接着，一条温热宽大，带着细微倒刺的舌头便舔上了顾苒僵直的手背。
“嘶溜——嘶溜——”
舔舐的声音在一瞬间攥紧了顾苒的心脏，她后背也因此出了一片冷汗。
随时会到来的死亡，让她顾不得手背上因为舌头倒刺而带来的酥酥麻麻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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