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女仆开始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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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酒宴举行与故友的告别

    鸟儿飞向远方,清风拂面携香,小雨稍止,丝丝柔意依偎来,渡杯水流光。

    “……”谷方轻下身盘坐,将酒倒入木杯,递向一旁郁子。

    “谢谢了哟,你还是老样子呢。”郁子放下烟斗,徐徐接过。

    “嗯。”

    “但也要多关注自己一点哦。”郁子说着,也是在缓倒着酒,靠近谷方,“喏,没人关心的老头子……”

    “我不老的。”谷方认真答道。

    “哦~那你今年几岁?”

    “……”谷方顿住,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在以前,他是会以十七岁自称的。

    那不是谎话,只是须在十七后缀些数字罢了。

    “……不大。”谷方想了想,徐徐张口。

    “……嗯……好了,我知道了,不大嘛。”郁子点头,又朝谷方比上剪刀手,“不过我可是永远的十七岁哦!~”

    “哦。”谷方慢慢喝酒。

    “呃……你能再应付点吗?”

    “……”谷方点头。

    “……”郁子沉默着与谷方对视,两人静静的,不眨双眼。

    “唉咻……”郁子终是眨了眼,她低笑向后稍撤,“谷方啊,你总是在小地方认真呢。像小孩子一样~”

    “是吗?”谷方扭脸。

    “是的哦。”郁子轻撩散发,“而且,还不会撒谎。啊,对了,你还记得我这件衣服吗?”

    “……”

    “嗯,怎么了?”

    “是我送你的。”谷方轻声回道。

    如若可以,他不想见郁子穿这衣服见他。但要再久些说,他不想见别人穿着他缝织的衣服。

    至于原因?最开始时……应该是嫌弃自己的手艺;后来的话,在无事时,在交季时,他常看着不同的人穿着他织的衣;再往后时,便是谷方徐徐穿上,覆盖岁月,余留下他的气息。

    “啊,你果然还记得,很合身的哟,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偷偷量过。”

    “看过便知。”谷方淡淡道。

    “……有没有人说你死板?有便宜都不知道占?”郁子撇了撇嘴。

    “……?”谷方略感疑惑。

    “唉,看你这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身着店员服饰的立香活泼地过来,“两位的鸡汤和米酒来咯!~啊,这么一看,谷方的朋友也是个大美人呢!~”

    “呵呵,美人可谈不上哦,御主小姑娘。”郁子笑着眯上眼,显然很受用,“话说我们没说鸡汤吧?别人桌上也没上呢。”

    “嗯。”谷方点头。

    “这是老板娘特意给你们做的哦,说是相当鲜美呢。”立香看了看红,小心将汤碗放置桌上,“不妨先品尝品尝啾。”

    “如果是这样,那当然要认真品尝一番呢。”郁子认真点了点头,她拿起汤匙,徐徐吹着气送入口中。

    “啊……”

    “?”

    “啾?!”

    “怎么样呢?”

    “唔……唔……”郁子微红脸颊,向闻声看来的红竖起指头。

    啾!这,这是想?红睁大双眼。

    “相当,美味哟!”郁子微笑着竖起拇指。

    “感谢夸奖啾!~”红开心地低下头。

    受到夸奖,是件令人(雀)开心的事。

    “……”谷方看着红,轻放下汤匙,点了点头。

    手艺,确实不错。

    ……

    “唔,唔唔……”

    “呐,谷方,你有没有感到什么?”郁子俯身,微微皱眉。

    “嗯?”谷方放下酒杯。

    “喏,就是那个啦,那个视线。”郁子朝右示意,谷方徐徐看去。

    “……”

    “唔……”

    他的视线径直看向荆轲,正逢视线相触,荆轲便欲回避,向左扭头,而后又像是反应了什么,她顿了顿,便正视向谷方,皱眉凝脸,深吸呼气。

    “……?”谷方疑惑。

    “呜!!~”

    “?”

    不明所以的,荆轲又涨红着脸低下头,久久不抬。

    “为什么啊……”她极小声地愤怨道,握紧了右手中的麦克风。

    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那个叫谷方的陌生人啊!!

    荆轲鼓起脸。

    而且还在意自己的举动不得了……感觉就像是,想得到那家伙的认可一样……

    “啊啊啊,这些都不重要的啦”……如果我能这么说就好了,但是,但是啊!再这样下去的话……荆轲小姐就不能唱歌了啊!!

    “……唔……”荆轲抬起冷脸,再度看向谷方。

    “……”

    “唔噫!!~”

    ……

    “……”谷方开始思索自己是否有所过失,郁子却似乎看出了什么,轻轻走近荆轲身旁。

    “呐,小姑娘,你是看上谷方那家伙了?”郁子悄然出声。

    “噫!!你,你这家伙说什么胡话?!那种家伙……”荆轲躲闪着谷方目光,声音轻细如蚊,“我,我才……”

    “哦,不是喜欢啊?~那就是害怕咯?”

    “怕?!不!我,我那不是怕,是……只是有些紧张!啊对,对陌生人的紧张啦!”荆轲慌忙回道,不觉大声。

    “……×8”

    “?”谷方眨眼。

    一时,在场人声俱止,除了两人,一齐不可思议地看向荆轲。

    “啊啊啊,你们脸上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们眼中的惊讶是认真的吗?!”荆轲气愤地将脚跨踩桌上。

    “荆轲小姐也还是个小女生啊!”

    “唔哈……咳,哈哈……”

    “你,你笑什么,黑胡子老头?!”

    “抱,抱歉,实在忍不住了啊,哈哈哈,小女生,哈哈哈!!”

    黑胡子看着荆轲的举动,笑得弓腰,而后,便是带动了一整片的大笑,让快活的空气充满四周。

    “小姑娘……”

    “这种发言实在想不到……”

    “……是新式冷笑话吗。”

    “……”

    “啊啊,难道不是吗?!难道不对吗?你们都在笑什么笑啊!!!”

    荆轲气红了脸,在场的所有人,所有……啊,不对,还有两人没笑……

    她欣慰地看向那两人。

    感谢……

    “啊……”荆轲张大了嘴,她望着谷方看来的,那平静又理解的目光,一瞬心跳骤停。

    我明白了。

    谷方轻轻点头。

    以历史和自身角度来看,确实如此。

    啊啊啊!!被看见了,还被如此回应了!荆轲小姐,啊,荆轲小姐没脸见人了啊!!!

    忘掉吧!破坏吧!失忆吧!转移……诶,转移?

    羞红的脸上,眨着圈圈眼的荆轲灵光一闪,从身后掏出麦克风,音响骤起。

    “唔噜。”荆轲轻咽口水。

    经刚才大笑刺激和社死压力,她稳住了颤抖的双手,徐徐张口。

    “……恋爱是龙……”

    “哈哈哈……”依旧有人在笑,还是狂笑。

    “唔……”荆轲皱起头上青筋,加大了音量,“啊啊,恋爱是龙(早上赖床)温柔待我。”

    “醒来已过深夜一点。”

    “……”

    耳膜,正被刺激;期待,落一场空。

    这是谷方现在的状态。

    而谷方上次如此时,是上次在听托尔唱歌。

    “啦啦!恋爱是龙!!~唔,真带感呢!~”一旁的郁子却在兴奋的跟唱。

    “……”

    “呐,谷方,一起来唱吧!恋爱是龙!一片,吐司,不够。”

    “……不用了。”

    “这怎么行?”郁子微鼓脸,抓住谷方左手,顺着节奏摇动,“而且开心的时间可是稍纵即逝的哦!~”

    “……嗯。”谷方徐徐起身,陪着郁子享受宴会歌舞。

    “恋……爱……”

    “一片吐司根本吃不够!!~咻咻!~”

    “……”

    摇动的身影在视线中交错,屋中明橙流色融间,似流水潺动。

    告知谷方现在的实感。

    万物终逝去,在指尖,掠鼻息,奔行眼前,似沙尘起扬,若流水涌续,一切终归是过去的过去,将去的将去,不绝势息。

    但也正因如此,“当下”方才弥显其珍贵。

    活在当下,行在当下,能意识到,能做出行动,无需多想其他,只用将一切于某时刻下,留下积淀印痕,着色浅淡时香。

    如此,便应是最好。

    谷方看着郁子,轻轻哼唱。

    至少,他还在现在。

    ……

    “呼呼……”

    只是稍稍举杯,轻风便荡上酒纹,缓自摇光,携香扶去。

    “啊,很开心呢!~”

    郁子支了支谷方左臂,将洒杯递来,面带柔笑。

    “呐,谷方,谢谢你。”

    “不用谢。”

    “我必须谢谢你呢,喏,你先将这杯喝了,我再给你倒……啊!”

    “……”谷方接住下坠的酒杯,徐徐看向其上那只纤长又虚幻的手臂。

    “看来……是到时间了呢。”

    “嗯……”谷方低下头。

    “别那样嘛!你可要多笑笑才行呢。”郁子轻轻握上谷方左手,“谷方,我的路,已走完了哦。你的……还有多长呢?”

    “还看不见。”

    “是吗……那你可要记得,走的累了时就要歇歇,最好再与几个人陪陪。”郁子缓缓说着,看向眼前,又似乎没有在注视。

    “我很幸运哦。遇见了你,后来又遇见四月一日,百目鬼,小葵,小羽他们,在最后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孤单呢。”

    “嗯。”谷方轻轻点头。

    不只是郁子对他这么说过,以前,有许多人都对他这么说过。

    末了,还说些什么“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既食言又诺言的话。

    “呐,谷方,还开心吗?”郁子极轻声地问道,她的身旁已渐落生花瓣,虚幻了半身。

    “开心。”

    “那就好。”郁子瞥看谷方侧脸,他微勾扬嘴角,似在微笑。

    再见。×2

    郁子将烟斗放在谷方手旁。

    如果可以,一开始不接近你就好了。

    “明天见,谷方。”

    “嗯。”

    “呼……”

    粉花漫散,如离别的拥别般,裹游谷方周身,幽香拂掠,又虚幻地渐消于空中。

    谷方一人轻轻端起桌前酒碗,酒葫在身旁晃摇,虹光荡着视线,亦如幽风扬起花瓣,看向宴景。

    “……明天见。”微不可查的回应轻响,似薄雾触晴,在耳畔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