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机会来了吗？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在张宁的期盼中，女真人终于出事了。
叮叮铛铛，叮叮铛
这日，张宁和老山羊正干的起劲。
老山羊依然发些雄壮的“吭吭”声
忽然铁窑来了一个女真军官，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冲着守门的士兵问道“老山羊在吗？”
“在，他在山洞里干活呢。”
士兵随手指了指洞口。
女真军官骑着马来到洞口，下了马，冲着窑内高声的喊着“老山羊，老山羊！”
“唉，来了。”
老山羊出来了。
见到来人，老山羊先是一愣，随后换上了一副笑脸“是努达海将军呀，你怎么亲自来了？”
“大汗让我问问，你这铁窑是否有识汉字的，有的话跟我去趟金帐。”
“识字的汉人？”
老山羊第一个想到的是张宁，对于这个徒弟，他真是喜欢，甚至已经当成自己的儿子看了。
可是他没搞清楚大汗要做什么之前，他不会轻易将张宁推出去的。
“大汗这是要做什么？”
老山羊这一问显然不太合适，这个努达海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别问那么多了，你这里有没有？”
老山羊笑了
“我们这里都是干活的，一年也不用写一个字，还真不知道谁识字，你且等等，洒家进去问问。”
张宁见老山羊回来了，但从他的表情上看，仿佛有事情发生，张宁好奇的问道
“师父，他在喊什么？”
“在找识字的汉人。”
“识字的汉人？”
张宁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他觉得这事不小，得搞明白。
虽然这里的人没文化，但大汗身边不可能连一个识字的都没有吧，电视剧里不都是配置一些军师幕僚之类的吗？
于是他问道“大汗身边没有军师吗？”
旁边的张铁匠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脸的疑问“军师？”
“就是给大汗出谋划策的呀。”
“好像大汗有事都会问盈歌大王，但是也没听过他识字。”
张宁忽然想到了《沁园春雪》里那句著名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成吉思汗也是不识字的。
张宁又想到阿骨打也是现在才跟他学的，或许游牧民族并没有学文化的意识。
张宁这样认为的。
他正高兴着，自己终于有可以去大汗面前露露脸的时候，却听到老山羊吩咐道
“张铁匠，你去问问外面问问，有谁识字？”
“好。”
张铁匠放下锉刀和正在打磨的铁器，随后又自顾自的说道
“辽人地界的汉人，也没几个识字的，日子苦呀，哪会去读书，不知道这些后生里有没有识字的。”
张宁疑惑了，师父这是啥意思？
他明知我识字，难道是不想让我去吗？
但见张铁匠已经朝着洞外走了，容不得张宁多想，他喊到“张铁匠，等等。”
张铁匠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张宁“你识字？”
张宁没有回答张铁匠。
见张宁拦下了张铁匠，老山羊一脸严肃的说道“干活，这事跟你无关。”
“师父，那个军官你认识？”
“嗯，他是大汗身边的努达海。”
大汗身边的人？这事有点意思。
“师父，我看大汗这么急着找人，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呀？”
“不要多事，大汗找不到人，乌雅束就会派人去纥石烈部，找他的舅舅顿恩。”
“顿恩识汉字？”
“嗯，纥石烈部是熟女真，属于大辽直管的部落，顿恩曾经被送到辽人那学习过几年。”
“原来是这样。”
随后张宁又想起了阿骨打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女真人大大小小的部落，但真正忠于大汗劾里钵的，恐怕只有霍里布。
这说明纥石烈部并不是忠于劾里钵，这是妥妥的亲辽派呀。
大汗既然能派身边的努达海到铁窑来问，说明他并不想这事让顿恩知道，否则直接去请顿恩就行了。
张宁强大的第六感告诉他，起因很简单，这事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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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正想去叫那个努达海，转念又寻思着
我们是汉人，即便因此留在大汗身边，混好了最多不过有肉吃，不用干体力活。
再说了，大汗身边那几个儿子，尤其是乌雅束和乌带，万一他们拉笼我，我是从还是不从呢。
不从，死路一条，从，未来还是死路一条。
不行，不行，张宁忽然明白了，为何老山羊不让他去。
突然张宁闪过一个念头，未来
没错，未来，押宝未来。
阿骨打是大汗的儿子，既然他是未来大金皇帝，说明他最终一定会得到大汗的器重。
如果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他因此能重新得到大汗的信任，说不定
想着想着，张宁的眼睛亮了，放光了，睁大了，忽然觉得自己犹如被紫微星照到了一般，心眼通明。
阿骨打，我的皇帝大哥，张宁的出头之日，就靠你了。
赌，赌一把，来他个大满贯。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铁锤，走了出去，冲着洞外的努达海喊了一声“唉，要找识字吗？”
老山羊一脸的疑惑看着张宁，这小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张宁”
见张宁走出去了，老山羊想叫住他，但稍微又迟疑了片刻，终是没有制止。
“打铁的，你知道谁识字？”努达海见一个面相不错的年轻铁匠喊自己，脸上露出了笑脸。
张宁将大拇指冲着自己，一脸得意“我！”
努达海上下打量了张宁一番，见他面相清秀，长得白白净净，与那些粗糙的铁匠确实有些不同，于是便说道
“那你跟我来吧，先去大拿懒头人那找匹马，然后去大汗的金帐！”
“好，不过你先等一下，我去取点东西！”
努达海也不知张宁要做什么，只道“那你快一些，别让大汗等急了。”
说完张宁转回身，进了窑洞，将自己身上的皮围裙解了下来，将手洗干净，穿上了棉袄，又套上了羊皮坎肩。
这羊皮坎肩是阿骨打从霍里布那拿给张宁的。
一旁的张铁匠脑子里充满了问号这后生还识字？他看了看张宁，又看了看老山羊。
此时老山羊也放下铁锤，将皮围裙摘了下来，冲着张宁道“我跟你一起去大帐，见大汗。”
毕竟张宁没见过劾里钵，老山羊不放心，他便想着自告奋勇的跟着过去。
可张宁却说“不忙，我去趟后山。”
“你是想找阿骨打？”
张宁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张宁要做什么，但老山羊知道这小子脑子快，一定有他的道理，便没有阻拦。
张宁冲着外面的努达海看了看，给了老山羊一个眼神。
然后便离开了。
老山羊会意，他走出去，将努达海请进了山洞“将军，过来喝口奶茶，他一会就回来。”
老山羊将自己从霍里布那拿回来的奶和茶拿了出来，他招呼着张铁匠一起，煮奶茶，招待这位女真将军。
这奶茶本来是老山羊打算晚上跟张宁去阿骨打那撸串时喝的，为了让努达海觉得时间过得快一些，他不得不拿出来，顺便套套话。
也算是下点血本了。
这边，张宁哼着歌，脚轻快的来到后山，找到阿骨打，他正在练字。
不愧是未来的开国皇帝，毅力非常人可比。
“嗯，不错，果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张宁由衷的夸赞着。
“这还不到午时，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阿骨打头也不抬的问道。
“大汗在找识字的人。”
张宁的话让阿骨打的手停了下来。
“谁来问的？”
“师父说那人叫努达海。”
之前不都是乌雅束请他的舅舅顿恩的吗？怎么这次竟然派人到拿懒部寻了，还是努达海亲自来的。
阿骨打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随后，他又觉得这事跟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他继续练着字，并随口问道
“你想去？”
“不是我，是你。”
“我？你想让我去？”
阿骨打把笔放下了。
“没错，该你露露脸了，这铁窑可不是什么避风港，你是人中龙凤早晚要出头的，总不能在这里一直呆着。”
“你觉得我行了？”
“差不多吧，常用的汉字也就不到三千个，能用到的你已经识了大半。孙子兵法你都可以背下来不少，学习是无止境的，老天爷让你能文能武，就是为了这一天。”
“可是，我不想见他。”
“阿骨打，我想大汗也是有苦衷的，为了你的母亲，为了你自己，你更要向所有人证明谁才配做大汗的儿子。
现在到了让所有女真人都对你刮目相看的时候了，也到了实现你的远大理想，一展抱负之时了。
不要顾虑太多，什么乌雅束、乌带，这些人都不配成为你的对手。”
说完，张宁喘了口气，又补了一句
“我相信你一定行，那些害你的人，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以后拉清单。”
张宁饱含深情的一阵慷慨陈词，让阿骨打当真是感动万分，而张宁最后这句，虽然阿骨打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他却本能的笑了。
是呀，经过不到一年的学习，他已经掌握了大部分汉字，虽然有相当一部分他写的还不顺手，便是认识却不是问题。
而且通过跟张宁的学习，他深刻的意识到了文化的重要，并且为女真人至今没有开化而苦恼，觉得这是女真人落后的根源。
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雄心和壮志，而自己跟父亲之间的恩怨，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而且听张宁和老山羊的意思，劾里钵并非对他无情。
他甚至不只一次的想，遇到张宁或许便是上苍的安排。
没错，是该展露身手的时候了。
但这个机会本来是张宁的，如果张宁去大汗那里，他便可以离开铁窑，可他却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
阿骨打看着眼前的张宁，这个平时说话不太着调的老师，此刻他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
可是，好兄弟不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吗？
这个好机会，怎么能自己心安理得的独自享受，对，要去就一起。
“走，不是我，是我们，我们一起去见大汗。”
“ie！我们一起，从此刀山火海，我陪你。”
说完，二人“饱含深情”的望着对方。
没错，好基友，一辈子，说好的。
反正，他是要当皇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