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很傲很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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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聋子

    一路,一直到京都的码头,柳云灿都没有离开过船舱。

    她一直在研究她的药,解药。

    ……

    周子箫到达京都,满城皆知。

    皇上破格让德妃去了城门口相迎,来的还有六公主,周子箫的外家都察院左副御史,孔伯明一家,以及周子箫的好友。

    周子箫一到京都回了宫中,皇上来了,太后来了,几位皇子也来了。后来,几位在宫中当值的御医也很快就到了。几位御医都轮流诊了脉,却没有人开出药方。

    所有脸上都露出了难过的神情。周子箫知道,他们在背后指不定的高兴,是欣慰,还是解脱。

    当然,周子箫并不想拆穿他们的假面目,他所剩不多的时间,分不了给他们这些无关的人。

    御医与皇帝走后,所有人都散了,德妃倒是留在屋里哭哭啼啼许久,不过,最后也走了。只留下了周子箫一个人,还有一室冷冷清清的月光。

    第二日,便只有六公主与赵六来到了周子箫住的乾东五所,陪着他说说话,逗逗了乐。

    第三日,六公子与赵六再来后,周子箫就把他们赶走了,理由是他要静养。

    他哪里是要静养,只不过看不得他们眼中的怜悯与悲伤!

    这时,他心中感叹,好在他回京都了,要不然,他就得看云灿眼中的怜悯与悲伤,而且,他还拒绝不了她的探望。

    回来了好啊!

    也不好!太思念了!

    往日的点滴成了相思,慰籍着自己那孤独的心灵。

    相思成灾,大概就是他这样吧!明明吃了止痛药,心却还是一阵一阵的痛。

    周子箫哪也不去,放了张躺椅在院子里,每日躺在那里看着天空,想着过往。

    “杜荣,等我走了,你就到柳小姐那里去吧!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殿下!奴才跟你走。”

    “别傻了。”

    “暮春,你是自己找地方还是跟着柳小姐?”

    “在下愿意跟着柳小姐!”

    “陈进你呢?”

    “奴才还没想过。”

    “好好想想,暮春,你让你手下也好好想想,柳小姐估计也要不了这么许多人。”

    “是。”

    暮春说着话,杜荣就开始抹眼泪。

    公子真的没救了吗?

    德妃也不提找神医了。

    这样子在宫中还不如在白米镇呢,每日有小紫来玩,殿下可以翻墙找柳小姐聊天。如今,在这宫中,殿下不愿意出宫,而赵六他们又进不来,公子的兄弟姐妹也没有人陪殿下说说话。

    当初,就该留在白米镇的。

    留在白米镇,殿下脸上的笑容都多些。

    如今,回来几天了,殿下也没露出一个笑容。

    杜荣每天寻着各种事,逗着周子箫,周子箫无所谓的扯扯嘴角,爱理不理。

    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

    周子箫的病已经发展得日日吐血。

    照李御医的判定,周子箫最多还能活两个月。

    这还是在宫中有好吃的好喝的,要是一般的人家,哪里能活两个月,这天天吐血就得吐得虚脱而死了。

    ……

    柳云灿静悄悄的来到了京都。

    没有人接,亦没有人知道。

    不,嫁给伯府柳云灿的大姐——柳云歌,知道她与柳云桂来京都,并说好了来接他们的。

    只是,下了船,柳云灿兄妹二人在太阳下晒了许久,也没见大姐柳云歌来到。

    柳云桂抬头看看快到正中的太阳,瞧瞧妹妹额头上的汗,他扫了四周一眼,一旁的茶水铺子入了他的视线。

    于是,他说道:“妹妹,前面有个茶铺,咱们去喝口茶,消消乏!”

    柳云灿朝茶铺看了一眼,一个炉子,支了四张桌子,年老的夫妇俩支撑着茶铺。几个书生、商人模样的人坐在那里,还有一桌空位,柳云灿见此,点点头,朝茶铺走过去。

    “老丈,来两碗茶!”

    “好嘞!”

    老人抹了桌子就端来两碗大麦茶。

    “是大麦茶!”柳云灿笑道。这茶闻着香也解口。

    人坐下来,松快多了。

    柳云灿习惯的拿起了药书,继续翻看起来。

    柳云桂失笑的摇摇头,不时的朝路口张望。

    茶铺对过是一个二层的小楼,开的是家酒楼。

    二楼朝着码头的一扇窗户开着,一年轻蓝衣男子扇着扇子来到了窗前,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坐在茶铺看着想着药书的柳云灿,一看便移不开眼。

    另一红衣男子醉醺醺的走过来,打趣道:“喂!窗外有美女吗?看得眼睛都直了。”

    杜元宇看着凑过来的张齐,突然就很想把窗户关起来,他不想让张齐看到窗外的人,那位静静看书的姑娘。

    张齐的醉意朦胧的眼扫了一圈,视线落在了茶铺上,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清醒了许多。他歪腻的碰碰杜元宇,“吆!真瞧见美女啦!坐在茶铺里的那位姑娘,真美!”

    “哪位姑娘?我来瞧瞧,我的眼光最好!”

    姜以恒放下筷子,也来到窗口。

    张齐斜靠着姜以恒,举着扇子指指点点:“瞧就茶铺里那位,怎么样?”

    姜以恒一巴掌拍在张齐身上,惊呼:“美!美!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美哉!美!”

    桌子上最后一个浪荡子范川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不服气,“什么样的美女?比得过的京都第一美人楚小姐?”

    张齐摇摇头道:“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我瞧瞧!”范川挤开窗前的三个人,一个人独霸窗户。

    范川立时觉得浑身发烫,忙推推后面的张齐,“张齐你去打听打听,姑娘是何人?”

    “看我的。”

    ……

    张齐踉跄着出了酒楼下,直奔茶水铺。

    “来杯茶!”张齐喊了一声,就坐到了柳云灿与柳云桂坐的桌子上,“人多,不介意一起坐吧?”

    柳云桂点点头,柳云灿没抬头,没理会。

    老徐应了:“这就来,张公子稍坐!”

    茶水铺的老徐扯着笑容招呼,心里却嘀咕,这个张公子今天怎么到他茶摊上来了。

    他来了可没好事。

    茶水送上来,看着张齐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对面的姑娘,老徐心里一顿,心道,原来如此,内心便担忧起这位姑娘来。

    张齐可不是什么好人,浮夸子弟,他算京都中有名的。

    老徐摇摇头,招呼其他人了。

    张齐他可得罪不起。

    “鄙人姓张名齐,这位兄弟温文尔雅,敢问兄台贵姓?”张齐眼睛盯着柳云灿,问柳云桂。

    听着流里流气的声音,闻着醉醺醺的酸味,看着那轻浮的神情,柳云桂很不想搭理,却又不能不搭理,京都水深。许多人不是他能得罪的,柳云桂深记这句话。

    不想惹麻烦的他,回答道:“在下姓柳。”

    “柳公子,这位是?”张齐看向一旁的柳云灿问。

    “我妹妹!”

    “哦!原来是柳小姐!柳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烈日之下还在看书,敬佩敬佩!”

    柳云灿依旧没抬头,没理会。

    张齐瞅着低头看书,不抬头,不回答的柳云灿,一时诧异不已,难道,这位姑娘是个聋子?

    张齐一阵失望之色。

    柳云桂见柳云灿不回答,便代替柳云灿回答道:“妹妹只是看些闲书。”

    “哦!兄台家住何处?哪日有空好拜访!”

    “刚来京都,还未有住处,暂时住在大姐家中。”

    “哦!那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张齐不断回头中离开了茶铺,回到酒楼的二楼。

    “如何?”一群人围上来,盯着张齐。

    张齐叹口气:“那位姑娘姓柳,不过呢,柳姑娘可能是位聋子,我去了,她既没抬头亦没说话。她可能是听不到吧!”

    “聋子?”屋里所有人异口同声道。

    大概他们都觉得,那位姑娘可惜了!竟然是个聋子。

    杜元宇立在窗口,眼中升起无限怜悯。

    ……

    张齐走后,柳云桂问道:“刚刚你怎么不说话?”

    “嗯!”柳云灿抬起头,不在意道:“无关人,不想答他。哥哥以后离张齐远点,这个人不行。”

    柳云桂摸摸她的头,笑道:“哥哥知道。”

    ……

    柳云灿与柳云桂在茶铺喝了两碗茶,吃了一碟酱牛肉后,又到对面买了薯饼,足足等候了一个时辰,柳云歌才姗姗来到,把他们接到家中,接风洗尘。

    伯府的夫人内心虽然轻视,但明面上,伯夫人自然是不会粗陋的把轻视表现在脸上。伯夫人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让人做了一桌上等的席面。

    柳云灿也很清楚:她柳家本身就是一白身,拿伯府来说差远了,他们也就比刘姥姥进大观园稍微好一点,好歹是个正经的亲戚。

    柳云灿无视与伯府的轻视,她又不是来巴结她的,也不是想得到她的好处的。

    柳云灿与柳云桂在伯府住了下来。

    第二日,柳云灿就带着丫鬟出去看房子,半天就把房子租好了。

    一个离西街菜市口隔一条马路的房子。房子前面是个门头,可以开药铺,后面有个巴掌大的院子,再后面有三间正屋,一间厨房。

    屋子简陋,里面只有一些常用的家具,这正合柳云灿的意,她可以随意添置些称手的家具。

    下午,柳云灿回到伯府后就提出来要走。

    伯府的孙夫人很吃惊,她是知道柳家的情况的,柳家在京都无恒产,无住房,她以为他们兄妹要住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地,要搬出去。

    孙夫人虽然好奇,不过呢,这些小事,她还不放在眼中心里。

    她客气的挽留道:“才住了一宿,怎么就走了?怎么也得多住几日。是丫鬟们伺候不周吗?我这就给你换了。”

    说换人就有点过了。

    柳云灿自然不接这茬,“这倒不是,我哥哥租了间屋子,屋子打扫好了,能住人了,所以,就不打扰夫人了。”

    她又道:“以后,在京都住着,定是还要打扰夫人的。”

    孙夫人轻轻瞄了眼端坐着笑眯眯的柳云灿,嘴角不可见的抽了抽:原来是租的房子,她还以为柳家有钱了,来京都买房了呢!也是她多想了,京都的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