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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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6章 拿下泽州,我的义子,也很有出息

    经历这一场战事,李绍斌、李延寿所统领的银鞍契丹直也损失了近三成的兵马,也只得采用麾下军骑惯用的骑射战法,意图吸引高行周前来追赶,拖耗敌军力气,待后唐陆续赴援的兵马来时,再尝试夹攻魏朝军旅。

    然而高行周追击一阵,便又撤返回泽州境内。毕竟这场战争的目的,是尽快歼灭占据治所丹川的裴约所部军旅。只要攻破城郭,那么昭义军也将完全被划入魏朝一方阵营,高行周自知也完全没有必要被擅于袭扰骑射的契丹骑众牵着鼻子走。

    后唐的军队无法及时驰援泽州丹川,裴约死守的城郭也已是摇摇欲坠。事实上城关终究失守,大股魏军已经杀入城内,比起李存勖预估的时间还要快了许多

    丹川几处城门上下,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尸首。而李存勖称帝时日不久,城门楼前刚挂起段时日绣有唐字的大旗坠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旗帜上,则赫然绣着大大的魏字。

    本来抵死不愿随着李继韬降从于魏的昭义军牙将裴约,此刻身上却已经挂着数处伤口,而在近千士兵的护卫下进行激烈的巷战。

    双方士兵拼死搏杀,浴血中的军卒一个一个的倒下,然而猬集在裴约身边的牙兵当中没有人意图寻路而逃,而是死战不休。何况他们也已是无路可退,无论前面后面,左侧右侧,到处都有魏军部众嘶声呐喊着涌杀上来。

    即便左膀重重的挨了一记铁锤,使得裴约整个左臂已完全耷拉了下去,背后被长枪搠出的血窟窿,乃至腰腹间的刀伤仍有鲜血泊泊涌出可是裴约仍然瞪圆了满是血丝的双眼,不停的转头怒视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敌军然而丹川城,终究是保不住了,而他也十分好奇指挥攻城的敌军大将又是哪个

    因为近日以来,魏朝攻城的军旅所采取声东击西、避虚就实等战法打得麾下牙兵顾此失彼。每次都能成功的诱使守城军旅判断做敌方的主攻方向,而致使另一侧城门忽然又有大批的军卒攀登杀上城头,即便奋力死战,勉强打退了几轮猛攻,可是丹川城内的后唐守军也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而坚持到了今日,便也再抗不下去了。

    裴约心说自己就算不是擅守的将才,可是这多少年来,好歹也在河东名将李嗣昭帐下耳濡目染,战场上的经验与见识也都十分丰富。所以他也能看出加入攻城战的魏军大多训练有素,进退阵势严密有序,士兵也十分骁勇善战统领不足万人的牙军拼死抵抗,打退几轮猛攻,的确也已是极限了。

    而对方统军大将指挥有方,每每都能准确的觉察到守城军旅的破绽,立刻抓住时机,迅速调整主攻的方向,致使丹川城内的守军都要付出大量的伤亡裴约隐隐的察觉,这一次与他交锋的对手,论指挥用兵的才能似乎并不输于自己素来敬仰的将主单论作战雷厉风行,战法果决迅猛,甚至还要胜过李嗣昭。

    在这等局势之下力挽狂澜,除非将主再世可恨我等为河东出生入死,随着将主打下昭义军这等基业,却终究要为南朝所取!

    裴约心中忿恨的念着,而聚集在他身边的近千兵卒,几乎每个人也俱是双眼充血,如发了疯一般挥动着手中兵刃然而以少敌多的混战当中,周围诸般兵刃如狂风暴雨一般齐排围攻过来,只凭着悍不畏死的剽悍血气,终究因寡不敌众,也难免要落得个落败身死的下场。

    眼下丹川城内府衙、仓廒、三处城关,也都已被魏朝军旅占据。裴约所统领的这一小撮败军,甚至在人潮的冲击下,又有成批的兵卒扑倒战死,已不得不退出东面的城门。

    而泽州治所丹川,因为境内有丹河而得名。裴约与麾下士兵被大批涌杀过来的敌军追撵着打,已经退到了东门城外一处正搭建在丹河上的拱桥。

    拱桥朝着丹川城的这一面,乌泱乌泱的尽是魏朝军士的人头涌动,在他们脚下,守城兵卒的残肢断臂也已铺满一地;而在拱桥的另一侧,裴约再怒目望去,就见也有众多部曲整齐而立,行伍中树立起一排排的刀枪丛林,也透着一股凛然杀意。

    而裴约也又望见,那一侧浩大的军阵前列,也早有一员大将手绰长枪,策马肃立。虽然彼此尚还有一定的距离,可裴约依稀也能瞧见那人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身上似乎也透着股精明强干的气度,而瞧那员敌军大将身上披挂着做工精良的上等衣甲,那副扮相,明显也是在魏朝军中地位极高的人物。

    再看那敌军大将身后矗立的军旗上打出字号,裴约惨然一笑,旋即嘶声念道

    “原来是南朝扬武军听闻执掌那处藩镇的葛从周,也是魏帝麾下武名最盛的元勋之一。原来是他,也难怪能如此快攻破丹川,只可恨若是将主还在世的话”

    这次奉李天衢旨意,统领藩镇牙军前来,要尽快攻取邻近的昭义军泽州的统兵大将,的确便是魏朝开国元勋葛从周。他神情平静,眺望拱桥上的裴约乃至他身旁人数只怕已不及两百的兵卒,默然片刻之后,他便高声说道

    “治所丹川城所处的泽州,素有河东屏翰、三晋门户之称,不但是晋豫接壤之要冲,也是晋地南下中原的门户。既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昭义军李节度又是心甘情愿的投从我朝,若有人从中作梗,则势必要除!

    如今晋人僭号擅称唐廷,与我朝公然决裂,已不是友邦。尔等非要抵抗我军,也唯有荡灭除尽。而昭义镇牙将裴约,对晋人而言,倒也不愧是忠烈军将,你既然起兵哗变,不愿投从我朝,而执意顽抗到底,想必眼下即便城破已成定局你也仍不肯降吧?”

    裴约闻言冷笑了一声,尽量提起气力,而嘶声高吼道

    “不错!老子先前便已放下话来,南朝兵马若要占据泽州丹川,除非从我与麾下儿郎的尸首上踏过去!哪怕力战到最后一人,最后一刻,也宁肯战死沙场,绝不苟活于世!否则到了九泉之下,又怎有颜面去见将主!?

    可恨将主英明一世、忠烈一生,为我大唐披肝沥胆,偏偏他膝下那逆子却要向南朝称臣!葛从周,即便我也曾听过你的名头,可是你也休要得意!我朝陛下英明神武,不但早晚将夺回失地,有朝一日,也必然能杀过黄河,雄霸中原!”

    葛从周听裴约高声叫嚷,他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分毫愠色,眼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赞许,又点了点头,而高声回道

    “古人言人生有死,死得其所,夫复何恨。你也不失为忠义之人,只是战场上各为其主,便当决出生死。裴将军既是打算求仁得仁,我便成全了你。”

    而葛从周方自高声喊罢,有一骑从阵列中踱出,骑乘在马上的那员小将也当即说道

    “义父,晋将既然决计不肯降从,便由我去取了他的性命吧。”

    “这裴约也当得起忠烈二字,只是毕竟各为其主,杀阵上相见,与我等也只会是敌人。不过即便必要诛杀此人,便让他死得痛快吧”

    “是!士可杀而不可辱也,孩儿自然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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