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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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章 黄巢虽平、宗权复炽;秦贼虽堕、孙儒分家

    踌躇满志而来,却一朝溃败,更是陷入了军力大量流失的惨状。一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逃至蔡州治下,秦宗权满心的羞怨忿恨难平,尽最后的尝试,又派遣麾下贼将张日至尽可能招聚余部反军,绕路又往汴州袭攻而去。

    然而经朱温排兵部署,于封禅寺一隅先命大将朱珍诱敌,随即伏兵尽出,将反军部众截成三段分别歼灭。张日至大败而归,最终也免不了被秦宗权问罪斩首的下场。

    至此蔡州伪齐势力,也完全丧失了继续主动发起大规模战争的能力,已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而朱温挥军趁势尽取,也正按着旧五代史梁书太祖记中所记述的那般

    始蔡人分兵寇陕、孟、怀、许、汝皆先据之,因是败也,贼众恐惧,咸弃之而遁。帝乃慎选将佐,俾完葺壁垒,为战守之备,于是远近流亡复归者众矣。

    如此朱温趁势又吞并周围数处军州,由于地理位置相隔,李天衢也无法趁机越过宣武军地界趁机吞下些州府,眼下也尚不宜与朱温虎口夺食。至于朱瑄、朱瑾统领的牙军方面,陆续击破几拨士气尽丧的反军部众也是顺风顺水,也已准备往天平军班师归去。

    毕竟藩镇联军虽然接连斩获大捷,迫使秦宗权大肆侵吞的州府相继失守,只得龟缩回蔡州地界,可朱温、李天衢、朱瑄三路大军难以长久维持粮草补给。秦宗权若是一味据险死守,也尚不知这场仗还要打到什么时候,三方节度使也不便久离自己统掌的藩镇,所以各自收兵归去,还要由秦宗权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如今的秦宗权实际掌控的领地,也只剩下奉以及他麾下大将赵德諲统掌的山南东道两处藩镇。为今之计,他也只有速召自己的胞弟秦宗衡与大将孙儒放弃侵攻江淮的计划,火速班师回蔡州固守疆土,以抵抗朱温等藩镇待粮秣充足、养回元气,则随时会来讨伐的敌军。

    然而位于唐廷治下河南道与淮南道交汇处的濠州地界,已做势要杀入江淮的反军营盘内所设下席宴当中

    “孙儒!你这厮,当真要造反不成!”

    本来以为副帅孙儒设下席宴,是打算与自己缓和关系,然而这时方才方觉是入了对方设下的鸿门宴。孙儒开始尚还笑脸相迎,哪知酒还未过一巡便突然翻脸,三百刀斧手随着他一声令下分拨涌杀进来,更将设宴的厅堂围得严严实实。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便只剩下秦宗衡孤零零的被一众兵卒给包围住,随他而来的几名亲信,也尽成了血泊当中的残尸肉块

    秦宗衡惊怒交加,焦急的朝四下里张望过去,眼见除了听从孙儒号令的刀斧手,也尚还有一些将领仍愣怔的端坐之时,他心中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又嘶声咆哮道

    “柴再用!马殷!徐绾你们众人,眼见孙儒贼子图谋不轨,意图加害本帅,为何却还愣着!?还不快召集兵马,把这反贼给我拿下!”

    然而但凡是被秦宗衡点到名头的伪齐将官,或是垂头不语,或是直接把脑袋转过了过去,自是充耳不闻。秦宗衡见状当然明白他们倾向哪一方,不但心已凉了半截,更听到有人阴测测的说道

    “反贼?秦宗衡,你还真把你自己当成是皇家宗室王爷了?要知道咱们兄弟出生入死,辅佐你兄长继承了黄巢国号,这皇帝瘾他是过了,可不也是反了唐廷?秦宗权既是反贼的头子,你还与我摆什么皇帝排场?”

    孙儒狞笑着从一众刀斧手中踱出身来,他上下打量着孤立无助的秦宗衡,眼中也毫不掩饰的流露出狰狞的杀意“老子苦战万里,凭本事也当赏罚由己,又怎肯再屈居人下?当初为你兄长出生入死的时日也久了,也是时候让俺孙儒另起门户打下一片江山。

    至于秦宗权如今到底已不济事了,还要拉老子回去往火坑里跳?就算以往俺尚忌惮他几分秦宗衡,你老哥既大势已去,就凭你,也配对老子发号施令!?”

    秦宗衡瞪视向孙儒,虽然也是满目的怨毒,可他甚至性命掌握在对方手中,满腔的污言秽语强忍着吞回到肚子,也只得说道

    “孙孙督帅,当初你尚在忠武军中只做得个小校,自从投奔得我兄长之后,便得重用提携,也从来未曾亏待过你。家兄做得大齐天子,而厚封重赏孙督帅。如今只因败于朱全忠、李天衢、朱瑄那几路藩镇联军一时挫了锐气,你便要背弃叛离我兄长,如此没个良心,这也未免太不讲道义了!”

    孙儒闻言好像便如听到个笑话一般,当即张狂的大笑起来“秦宗权不亏待俺,是因为老子对他有用!而当初肯听命于他,也是因为秦宗权够心狠手辣,俺尚也忌惮他几分,而且他那时的确能想出主意,带着弟兄们打下一片江山!

    可是秦宗衡,你以为眼下在场的弟兄为何都愿倒投于我,肯背弃你兄长而去?因为秦宗权从自称皇帝开始,与你养尊处优的时日也久了。而南征北战到处杀伐抢掠,带着众兄弟豁出性命去与各路藩镇厮杀的,也正是老子!”

    正说着,孙儒止住了笑声,虽然玩味的望向秦宗衡的眼神满是轻蔑之色,他的语气却变得愈发森然“咱们要在这世道争霸业,自然是要不择手段。无论是秦宗权还是俺,以往又凭甚么让各路藩镇甚是忌惮,因为我等所犯下的杀业,便是阎王也怕!

    杀一人是罪囚、屠万人为豪杰。什么老幼妇孺、寻常草民咱们已杀了多少?也驱使麾下孩儿们吃了多少?为成就大事,谁还讲什么良心阴德?你兄长秦宗权,就是如此发迹的。既然咱们双手上都已沾满了鲜血,秦宗权也再没法子带领众弟兄享荣华富贵,反而要牵连我等与他陪葬到了这时候,你才他娘的跟我讲良心、说道义?”

    “孙督帅,你的心思我已明白了我也绝不再胁迫你统兵随我班师驰援我兄长,可好歹好歹念在家兄与你的君臣情分,是否能留得我的性命返回蔡州?如此也不至把事做绝,日后也未尝不能与家兄还有相见的机缘”

    “依秦宗权的性情,我既已背离,他又如何肯放过俺?老子还真不明白秦宗权怎么会有你这等兄弟?日后相见,不至把事做绝?这等时节要打天下,就是要把事做绝!也无须再赘言,老子该说的都已说了,至于俺又肯不肯大发慈悲饶人性命不杀你说呢?”

    眼睁睁的看着孙儒又是一声令下,一众凶神恶煞的刀斧手立刻擎起兵刃向自己这边涌杀过来秦宗衡逃无可逃,终于万念俱灰,须臾间心中绝望的却念道恨只恨兄长急召孙儒班师回援蔡州,这厮称疾不往,我屡屡催促,与他说僵了眼见便要翻脸现在想来,我就不该信孙儒会设宴说和,应该事先发付兵卒抢先动手,唯有先杀了这狗贼,才有可能带领众部兵马返至蔡州去

    这个时候,秦宗衡才忽的想到当初自己奉令挂帅,分兵侵袭江淮之际,他兄长秦宗权曾嘱咐他的言语

    “你这胆识魄力却还差些毕竟孙儒追随咱们兄弟都是刀口子舔血打下的这片江山,今番兵发江淮你既是主帅,便莫要在他面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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