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大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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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猴子

    铜仁府。

    今日的铜仁府有些热闹,因为孙可望突然从贵阳府前来铜仁府,这让西营秦系人马人人心中迟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向北进攻了?

    在西营退回贵州之前,与闯营也有过几次小规模的交手,双方都没有下死手,这种交战大多都是相互掂掂对方斤两的意思。

    毕竟双方都是流寇出身,又同样先后投降了大明朝,这种相同的经历自然让双方相互之间带着天然的亲近性。

    双方同病相怜,双方曾经的老大又是多年的朋友,彼此之间向来相爱相杀,纠缠不清。

    他们留下的队伍,又同样对大明心存疑虑,在这种关系下,无论大明表现的如何既往不咎,他们都是绝对不肯为了大明与对方死战到底。

    但是这种默认的不死斗也有一个范畴,那便是双方不主动打进对方的地盘之中,这是彼此之间的核心利益所在,根本不能容许任何的践踏!

    通过几次小规模的交手,西营秦系上下对于闯营的战斗力,已经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认知,这是一支不会弱于他们的军队,虽然他们整体的装备可能比不上有整个贵州作为大西营的西营秦系,但是几支精锐军队的装备并不差,更是人数众多,对西营的威胁却依旧不会差到哪里去。

    按照西营上下的看法,就这般对峙着就挺好的,毕竟闯营不是真正的明军核心军队,不会为真的为朝廷拼掉家底打进贵州,也就不用调集大军时时刻刻的防备着闯营的进攻。

    只要在关键隘口驻扎小部队警戒,大部队可以在后面安然休养,可以极大的减轻后勤的压力。

    更重要的是,这近两个月里,无论将领还是小兵们在这种状态中,都是过的极为轻松惬意,对这种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无比的享受其中。

    毕竟多少年来他们就是一直在颠沛流离,从来没有几日安生日子可过。

    从加入西营的那天起,他们就和明军有着打不完的仗,不断的在几省之间不断的流窜着,好不容易打进四川,准备在四川扎根过安生日子。

    但在他们还没有彻底将四川的反抗势力剿灭,让大伙安定下来时,便即碰到了满清向南进攻的大军,在张献忠的号令下,大西军便即集结向北,准备与传说中三头六臂的满清决一死战。

    只是可惜的是,决战还未开始,张献忠便在阵前中了暗算,被救回只是留下了些许遗言便即撒手西去。

    于是,因为张献忠死去导致西营战场崩溃后,西营再一次开始了流窜的生活。

    然后便是四川,云南,贵州,似乎等待他们的,就是永无止歇的战斗,再战斗!

    但是今日孙可望到来,却是让一众已经习惯了这种舒服日子的将领们,个个都心中紧张,委实害怕孙可望真的孤注一掷的向北进攻,与闯营来个你死我活。

    好在孙可望并没有带领着大军前来,虽然依旧照例在最外围的隘口处向北眺望,但却没有什么坚决的杀伐神色,反而问起守军可有人试图潜越而来,当听到否认的回答后,更是一脸的落寞。

    当一众心腹好奇的问起孙可望时,孙可望却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解释,就这般再次回归了贵阳府。

    这一次突然而来,孙可望是因为得到了情报,唐王在江南已经开始种种‘倒行逆施’,无论是打击言路,还是改制科举,更别说成立明眼人都明白针对士绅的税务部,都是极大的触及到士绅阶层利益的政策。

    在这种政策下,士绅们对唐王的看法自然可想而知。

    而孙可望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更是觉得如今唐王治下的士绅,基本上都会与唐王离心离德,若是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笼络一番江南士绅,他孙可望说不定还真能从这个牢笼之中杀出去。

    但他在贵阳府坐等了数日,却是始终没有看到一个士绅到来表忠心的,无法坐等的他便直接来到了边关,寄希望于是下面的人固执犯倔,不肯放人进来。

    但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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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亲自来了一趟后,他已经深深明白了,相比于朱聿鐭,他这个所过之地全部搜刮干净、流寇作风的家伙,显然更加不得这些士绅的心。

    但是如今贵州这个牢笼,却委实让野心勃勃的孙可望每一天都在煎熬之中。是的,对孙可望而言,如今的贵州完全就是一个困着他的牢笼。

    南边的李定国如今已经将大部分的主力集结在昆明、曲靖一带,这是防备谁自然不问可知,而广西的陈际泰更是跳脱的不行,将广西大部分兵力集中在柳城、桂林一线,更是不断的向贵州各个土司渗透,送钱送粮,让这些土司跟自己不断的找麻烦。

    若非贵州直入广西的道路太过于艰难,而且沿途土司又多的让人头皮发麻,孙可望甚至都想转而向东,先前这恶心的陈际泰先收拾了事。

    向西进入四川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土地肥沃,成都平原更是沃野千里,但是四川如今被满清屠的只剩下一个空架子,渺无人烟的地方,除非能够大量迁入人口填补,否则想要恢复元气,不经过百十年,数代人的繁衍,根本就不可能恢复过来。

    而百多年的等待,孙可望自问是等不起的,真的向四川而去后,估计更大的可能是老巢直接被闯营或者李定国给一口吞下,让自己再次成为丧家之犬。

    向北就是如今的欢喜冤家闯营大军了,这是一个西营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巨大障碍,并且连借道而过都不可能。

    毕竟闯营无论如何,如今也是在唐王的旗帜下混活吃,这般放自己过去,估计他们也就剩下最后一条路,直接扯旗再次造反了。

    孙可望都有些怀疑,这是否就是朱聿鐭所需要的局面。

    让同样流寇出身的闯营在湖广牵制自己,看似儿戏,却是一着极妙的棋,若是对方早就料定西营、闯营不会大动干戈的话,那就更加令人恐惧了。

    毕竟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支明军与自己对峙,估计早就打的沸反盈天了,具体胜负虽未可知,但是绍武朝廷必定会因此被牵制了大部分的精力,根本没有能力在江南各省开展如今这般轰轰烈烈的大改革!

    一想到自己的所有行动,似乎全部在这位皇帝的计算之中,孙可望此时深深的对朱聿鐭委实产生了畏惧,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也许说的就是这位彗星一般崛起的绍武皇帝吧。

    突然之间,孙可望觉得自己呕心沥血不断的挣扎攀爬,竟然是如此的可笑,就如同在耍猴人皮鞭下,不断翻滚跳跃的猴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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