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夫君总想祸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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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忠诚守卫

    斑驳晨光中,花解语听见自己这样对小夫人说“明日吧,再与靳菟苧多待一天,等你的脚好了,我便带你瞒着靳菟苧走出这片密林。”

    “阿语和灯灯一样,是体贴人的小棉袄。”言念却摇了摇头,继续道,“断荞等不了的,而且,我的脚能否站起来,决定权还是在大将军手中,没必要多费心思。”

    “只是阿语,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灯灯,昨日灯灯告诉我,你们一起去往众生庙祈愿,我便知晓你和灯灯的命运是紧紧拴在一起的。”

    “为何?众生庙不是为众生消除一切痛苦的庙宇吗?”

    “人之苦痛,最浅皮肉之苦,最深乃心灵之痛,慈悲佛消除的,可不仅仅是病痛。一起走过众生桥,且能安然归来的两人,此生若不是怨恨一生,便是相互扶持到老的交情,阿语,灯灯能够遇上你,是天大的福分。”

    “……”花解语无言,怕是怨恨一生才是他和靳菟苧未来的写照,小夫人托付错人了呀……

    “灯灯告诉我,她在众生庙求得的签为‘如心’二字,随心所为,灯灯正在努力往这方面做。然而如心如心,不过一恕,昨夜望着灯灯酣睡的容颜,我才明白慈悲佛的签语,这么多的不堪,不能成为灯灯不幸的源头,唯有宽恕才能活出自我。”

    “恕吗?”很难做到的。

    言念点头,“告诉灯灯,如心自在,一恕渡人,这是母亲留给她最后的话。”

    花解语应是。

    在天光大亮之时,花解语背着小夫人快到密林外围停下,“就在这儿吧,你速速回去和灯灯转移地方,我会向大将军争取时间的。”

    密林之中,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有暗卫寻来,见到地上之人,立刻将言念重重包围起来,一名暗卫回去报信的时候,藏在暗处的花解语才飞身离去,他所经之地,留下一串淡白色粉末,粉末落地即消失。

    回到石洞前,花解语望着洞口,脚掌像是黏在地上一样,怎么也迈不出步子,他就在言念刚刚坐过的青石板上打坐,清脆鸟鸣打乱林间的寂寥,突如其来的猎犬惊散三两小鸟,花解语睁开眼,他所在的青石板已经被包围起来,一双双冷冽的眼盯住他。

    他沉默着,没有一点大喊大叫或者挣扎的迹象,饶是这样,围住他的暗卫们各个都精神紧绷。他听到暗卫们涌进石洞的脚步声,他听到石洞里传来的惊呼和摔东西的声音,突然一声带着惶恐无助的“花解语——”传出,沉默的花解语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怨不得我,靳菟苧。

    不要挣扎了,靳菟苧。

    以花解语的武功,拼尽全力未尝不能冲出重重暗卫的围堵,带着靳菟苧逃出生天,可是靳菟苧到底是不够格,不够让花解语拼尽全力护她。

    里面的声音渐渐消停,脚步声从洞口传来,花解语立刻抬头望去,对上的便是那一双如江南雾雨的水眸,白茫的雾太大,看不清其下是汹涌的波澜还是圈圈涟漪,直到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串串滑落,花解语才低哑出声,“灯灯……”

    这一刻,花解语第一次体会到愧疚二字,靳菟苧放弃挣扎,落泪连珠子的惨样,让他不由自主想到那夜,她窝在薄被里无声落泪,也是这样绝望无助,而他的心再次钝痛了一下。

    他才明白,那夜的靳菟苧是因为在湖边,霍寅客的话而彻底死心于霍寅客,那么这一次呢,靳菟苧你在想什么……

    “灯灯。”花解语越过暗卫,走到靳菟苧身边推开她右边的暗卫,握住靳菟苧的手臂,花解语的手指才停止颤抖。

    靳菟苧勉强扯出一抹笑,阿语没有受伤,挺好的,至于母亲,一定是被大将军带走了,原来,美好的时光这么短暂。

    骄阳倾洒,京城热闹的一天开启。

    城门处,一夜未合眼的霍寅客刚刚进入浅眠,一声开城门将他惊醒,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就揪住身旁之人,“开城门?大将军下的令?”

    “是、是,将军府传来的令,小霍公子快回去歇息吧,您也劳累了一晚上。”虽然霍寅客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像是在这里监工一样,那人还是毕恭毕敬道。

    霍寅客感受了一下,之前不露面的暗卫正在撤离,他连忙松开眼前之人,大步往旁边去解下一匹马,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他的身影刚刚在街道上消失,魅惑勾人的太傅之女从马车探出头来,“霍寅客在这儿吗?”

    “不、不在……”

    车帘哗的一声落下,从车厢内传出郭谨偈恼怒的声音,“去东城门,我还不信找不着他了!”

    马车往东而去,这一场追逐注定无果。

    霍寅客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东苑,明显地察觉暗卫少了很多,疑惑间,大将军怀中抱着一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人回来,直直从他面前走过,能够让大将军这样对待的,除了小夫人再无其他人。

    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夫人为何会出来了,这件事情和靳菟苧有关吗?

    霍寅客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掉,让他的思绪直接奔溃的是他看见被众暗卫押着的靳菟苧。将一切的事情串联起来,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却怎么也戳不破这一层薄纱。

    “靳菟苧……”

    暗卫将靳菟苧押进了暗房,跟着过来的霍寅客站在门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问住的暗卫见小霍公子如此失态,抿抿唇,想到小霍是大将军的人,而且事关郡主,小霍应该不会在外间乱说,他才开口,“郡主欲带小夫人离开将军府。”

    “离开将军府……”霍寅客低头嗤笑,“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暗卫离开,霍寅客深深吐气,他在暗房的门前坐下,思绪混沌。

    暗房之所以叫暗房,是因为其内暗黑一片,便是夜视能力极佳的人进入暗房,也不能视物。人在黑暗之中,一日没有什么影响,两日三日下来,折磨的是人心,霍寅客不知晓大将军准备将人关几日。

    很小的时候,大将军让人给靳菟苧打板子,小靳菟苧还会反抗,她在院子里东躲西藏,下人担忧她身量娇小,动手都有保留,因此,小靳菟苧上蹿下跳,还会拉着霍寅客一起跑。后来大将军出马,直接将小靳菟苧按住,认认真真的打完板子才行,几次之后,小靳菟苧的反骨不复存在。

    可是那时候,小靳菟苧说,“总有一天我会藏到父亲找不到的地方,让他打不成板子!”

    “没用的,我肯定能找到你。”小霍寅客拆她的台。

    “你!你不能去告密!”

    “那你就拉紧我,你藏到哪里都带着我,若是我心情好了,还能帮你断后。”

    “怎样才算心情好?”

    小霍寅客伸出手,用眼神示意小靳菟苧,两只小手握住的时候,手腕间带着的玉链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就是这样,一直抓紧我就好。”

    回忆到此处,霍寅客脸上挂起一抹笑意,摸到光溜溜的手腕,他的笑意消失不见,不知不觉,早已经物事全非。他的玉链丢失了,靳菟苧做的事情他猜不到,如今,靳菟苧狠心要走,连他这个最忠诚的守卫也抛在脑后。

    靳菟苧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这个认知后知后觉,如钝刀割心,越发痛苦,即便如此,霍寅客还是要护住他的小兔子。

    若是天黑之时,大将军还没有下令放靳菟苧出来,军令军规他也不顾了,便是冲进去不能带出靳菟苧,他也要在暗房内陪着他的小兔子。

    东苑门口,暗卫将花解语押送到这里,便放任他自由。

    花解语抬步,从东苑跨入西苑,他回头望着关闭的大门,眉头紧锁。

    大将军这是何意?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将军怎么说也会惩罚他一番的,为何就独独放他安然无恙?

    花解语不知大将军的用意,但他感受到一丝危险,好像自己是丛林中被猛兽盯上的猎物,猛兽还未出击,不过是想要享受酣畅淋漓的追捕快感,或者是根本就不把猎物放在眼里。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在挑战花解语的心性,冷笑着,花解语抬脚往将军府外走。

    将军府大门口处,郭谨偈被下人拦住不能进入,争吵之时,花解语平静地从他们旁边走过,仿若毫不相干的过客。

    身后的暗卫紧跟上来,花解语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脸上的假面,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在拾荒小店门口,他光明正大地进入小店。

    堂倌诧异相迎,花解语挥手让人退下,他在顶楼的包厢里,好好沐浴清理一番之后,唤十一给他换回花解语的装扮,“传信给十三,让她回玄月去。”

    十一领命。小主子言下之意是今后十三再也不用扮演‘花解语’,十一猜想小主子此行应该是已经找到通往东苑的暗道,这于他们的计划大大有利。

    十一离去,花解语望着镜子中的绝世美人,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既然大将军给他喘息的时间,他怎么能不回礼呢,旗鼓相当的高手之间过招,到最后决出胜负才是痛快!

    花解语走出厢房,在露天的顶楼暴露自己,暗中的一名暗卫离去,花解语知道,暗卫会带着他的回礼给大将军,希望大将军有过硬的情报网,能够顺着拾荒小店的线索查出更多,让这一场对决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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