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变数
莫度很生气。
他脸色铁青。
手中闪烁着火花的魔法长鞭已经若隐若现。
图书馆顶层，没有法师注意到。
卡玛泰姬的两大高层正在争锋相对，大战似乎已经一触即发。
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莫度已经向后退开几步。
并死死的盯着王法师的一举一动。
而王法师则依然站在原地。
除了脸上还带着笑意之外，再没有其他动作。
忽然，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莫度收起了用于战斗的魔法长鞭，露出苦笑，试探的问道。
“老师，是你吗？”
王法师带着笑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意外。
“我还以为你会冲过来打我一顿。
看来你的急躁的性子改了不少啊！
这很好。
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觉得我演得挺像的呀？”
“王法师”一边说着，一边解除了身上的法术。
只见中等身高，略微有些胖的身体渐渐抽长。
光秃秃的头皮上，也有茂盛的花白的头发生长出来。
胖胖的圆脸被略微拉长，带着被岁月侵蚀痕迹的皱纹缓缓出现。
伪装成王法师的古一，在弟子莫度的面前显现出本来面貌。
莫度看见古一显露出真身，微微弯腰，然后苦笑着说道。
“最开始您确实能够以假乱真，我也没有发现。
是您刚刚最后那一句‘气不气’暴露了。
王法师是不会说这种挑衅的话的。
他那人很害怕麻烦。
平时除了处理杂事，最大的爱好就是待在图书馆里，一个人听音乐。
连法师之间正常的切磋都很少参与，更别说接二连三的主动挑衅我了。
这种突兀的行为，不是他的性格。”
“哦，原来如此。”
古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颇为遗憾的从怀里掏出了那副粉红色的耳机，看着它摇了摇头说道。
“可惜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特意以一个典藏版的音乐唱片的代价，从王那里换来了这个耳机。
没想到最后还是穿帮了。”
莫度走过来扶住古一。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老师并不是一个“体弱”的老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一个弟子该做的事情。
古一也没有拒绝莫度的搀扶。
他看着身边的弟子，特别是他那刚毅的脸庞，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扮成王法师吗？”
“老师这样做自然有您的深意。”
莫度扶着古一做到椅子上，低着头，语气恭敬。
“我听的出来，你的心里还是有气。”
莫度垂手站立在一旁，没有反驳。
他沉默的站立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
“我相信您。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他？”
看着古一脸上的表情，他慌忙的补充道。
“请您相信，我并不嫉妒……”
“是的，我知道你并不是嫉妒。”
古一轻轻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
他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温和的说道。
“你只是对杜比缺乏信任。
你担心他会像卡西利亚斯那样……”
“老师，我会抓住那个叛徒！”
听到这个从古一嘴里说出来的名字，莫度变得十分激动。
以至于破天荒的，很无理的打断了古一的话语。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他行为上的失礼，赶紧低头道歉。
“抱歉，老师，我有些激动，请您原谅……”
古一摆了摆手，安抚着自己的弟子。
“没关系，莫度。
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和愤怒。
但你知道的。
我快要死了！”
“老师您……”
虽然早就知道，但再一次从古一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
他还是会感到深深的悲伤。
同时他对卡西利亚斯的恨意也更深了。
“不要为我悲伤，孩子。
我活得太久了，久到已经有些厌烦。”
提到自己的死亡，古一倒是表现得看得很开。
“长生是一种诅咒。
在生命的长河里，所有的朋友，亲人，甚至弟子都会被时间带离我的身边。
死亡有的时候，反而是一种解脱。
但即使再痛苦，我也不敢死。
因为我还背负着责任。
黑暗一直在环伺，这让我必须承担这种痛苦的诅咒。”
古一面露疲惫，话语中透露着萧索。
这样“虚弱”的古一是莫度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看着自己的老师，声音有些哽咽。
“老师……”
“不要为我悲伤，孩子。
死亡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美好的假期。
而在度假之前，我还要给自己选一个能够替我背负责任的继承者。
最开始，我看好的人是你的师兄，卡西利亚斯。
他很有天赋，并且野心勃勃。
这点很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的感想敢拼。”
莫度咬着嘴唇。
“但那个叛徒，他背叛了您！”
古一沉默了，随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要这样说。
他只是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一条看似是捷径，实际上布满了荆棘的道路。
然后是你，我的弟子。”
古一看着莫度。
“漫长的生命中，我收过很多弟子。
但真正愿意承担这个责任的，只有卡西利亚斯和你。”
“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老师！
即使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莫度的眼神中满是坚毅。
“孩子，我相信你的决心。”
古一长叹了一声。
“但残酷的现实是，想要承担这个责任，是需要力量的。
而且是需要强大无比的力量。
而获得力量，则需要过人的天赋和无与伦比的运气。”
莫度低着头默不作声。
古一继续说道。
“我曾经因为隐瞒，而失去了一位弟子的信任。
所以我不会再对你隐瞒。
我会告诉你实情。
在卡玛泰姬的所有法师中，你的天赋是最好的。
运气也不错，外出游历的时也常常会有意外收获。
但这还不够。
不是说你不好。
而是还不够好。”
“……所以，他的天赋和运气都要比我强吗，是吗？”
莫度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但尾音仍不可避免的有些颤抖。
“不！”
出乎意料的，古一否定了他的猜想。
“他的天赋或许还不错。
但他的运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绝对是槽糕透了。”
看着自己弟子眼中的困惑，古一意味深长的说道。
“但他是一个变数。
一个能够真正打破‘命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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