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天子一怒
祥熙二年三月，万物俱生。纵然是精力充沛异于常人的君主秦猛也时常感到一丝困乏，今日秦猛竟在例行的六部奏事中打起了盹。
“陛下，陛下。”礼部尚书林若翰轻声喊着秦猛。
“晤..”秦猛猛地一点头，一脸迷茫道：“诸位爱卿说到哪了？”
“林若翰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道：“陛下，二皇子融近日将举行冠礼，另外臣所主编的《氏族志》在北方公布完毕，长江以北无有遗漏。”
“嗯。”秦猛略一点头，“融儿的事按太子之前的样子办吧，这《氏族志》发行一月，有何反响啊？”
“启禀陛下，《氏族志》一出，反响甚巨，北方士子人人诵读，议论纷纷...”
“哼。”不待林若翰说完，刑部尚书李安国冷哼一声，起身道：“林尚书，恐怕不止议论纷纷这么简单吧，据李某所察，《氏族志》一出，引得众多门阀士族不满其排名次序大打出手，死伤数人。”说着又冷冷一撇吏部尚书孔侑，兵部尚书王彦，“所犯事者牵连甚广，其中孔尚书，王尚书的子侄也参与其中，二位尚书，何以教我？”
李安国追随秦猛多年，其人以刚正不阿著称，其言直指朝中二位超级大员，须发皆张，怒气冲冲。
孔侑，王彦与李安国共事多年，早已习惯李安国行事风格，也知他对事不对人，心中暗骂族人不争气，净给自己惹麻烦。
王彦忙端起一杯茶，递到李安国面前，满脸陪笑道：“李老虎，来，喝口茶，消消火，都是些小孩子胡闹，林老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回去王某一定好好收拾这群兔崽子。”
李安国早年整顿洛阳治安，不理秦猛劝阻，当众杖毙当朝皇后刘氏的亲弟弟，京中号为“卧虎”，民众歌之“桴鼓不鸣李衙前。”，王彦等一批一同打江山的老熟人戏称他为“李老虎。”
孔侑自矜年龄身份，一抚白须，微微欠身道：“不肖子弟给李尚书添麻烦了，李尚书自当自己孩子教训便是。”
李安国见俩人一唱一和，轻描淡写将此事归结为小孩子胡闹，更将自己捆绑成长辈叔伯，暗骂俩个老狐狸奸猾，没好气道：“李某可没有此等子弟。”
秦猛见李安国言辞激烈，挥手打断，“好了，朕召你们来是商讨军国大事的，莫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费脑筋。”
李安国听闻秦猛将此事定性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急道：“陛下怎可轻视此事？《氏族志》才发行一个月，不仅山东士族争斗不休，关陇诸镇也已是民声沸腾，各门阀子弟为一些排名次序纠结府中侍卫爪牙当街斗殴，官府衙门不过依例逮捕几人，这群纨绔子弟竟然冲击府衙，殴打朝廷命官，陛下啊，如此下去，置朝廷威严于何地？置朝廷法度于何地？陛下，此风不可长啊！”
秦猛脸色愈发难看，王彦与孔侑在一旁心惊胆颤，等得李安国说完，秦猛冷声道：“此事属实？”
李安国涨红着脸，指天画地，激动道：“李安国若有一字虚言，天地厌之！天地厌之！”
“混账东西！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若不惩治，何以服众！”
“陛下所言甚是！”李安国点头称是，朝孔王二人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孔王二人惶恐不已，跪倒在阶下，口称死罪，心中大骂关陇门阀这群王八蛋玩的这么大，刚把自家人拔出泥沼，又被这群王八蛋连累坠下去。
秦猛也不看二人，沉声道：“既然这群小子这么有精力，朕就给他们个机会好好发泄发泄，传令，所有涉事人员，全部充军三年，王彦，山东诸府由你负责编录入军，让卢象升编录关陇诸地，李安国你总理监督，一月之内，集结范阳操练，告诉向宠，给朕好好收拾这些兔崽子。”说罢，秦猛怒气渐消，觉得口干舌燥不已，端起茶杯，亲啜一口，缓缓闭上眼，”操练好了，让这群兔崽子上草原找突厥人好好发泄发泄。”
“什么！”听完秦猛口诏，平日里修身养性，长年面目古井无波的六部尚书皆大惊失色，“去找突厥人？陛下是要北征？陛下三思啊！”
户部尚书富弼急声道：“陛下年前刚定南宋，国库钱粮十去其八，这次北征，臣实在无法保障粮草供应啊。”
工部尚书也起身附和：“陛下，工部军械器材也尚不完备，陛下三思啊，贸然北征，恐生大患啊！”
“臣等恭请陛下收回成命。”
秦猛皱皱眉头，睁开眼，不耐烦的望着下面六人，“谁说北征了，确切的说应该叫北狩，探子来报，草原近日争斗不休，林丹汗身死，突厥诸部元气大伤，朕的意思是派三千军马围着玉门关打打秋风即可。”
富弼闻言仍忧心不已，“即使三千人马不多，可路途遥远，钱粮消耗仍是不少啊，况且此次出征毫无目的，白白浪费钱粮，若只是为了惩诫众人，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秦猛呸了一声，“笑话，还想用国库的钱？想得美，军队所有用度皆由犯事子弟家中所出，一月之内凑不齐，就让这群兔崽子吃土吧。”
王彦还不死心，苦苦劝道：“陛下，当年与突厥作过战的将军早已功成名就，在家中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哪里有良将率军北征？”
“朕再说一遍，是北狩，王尚书，朕说过此行没有要求，不过是让这群兔崽子吃些苦头，难道我泱泱大魏此时竟找不出统军出行之将了吗？”
“臣失言。”
“哼，这统军大将朕已有打算，就让留守建业的前军将军许植去吧，昔日韩擒虎灭国之功，朕反而因小事责罚与他，朕也深觉有愧，这次就让老韩心腹攒次军功，调回洛阳，也算对老韩的补偿。”
“陛下，三思啊，许植此人年纪轻轻，资历浅薄，何以当此大任？”
“怎么，王尚书倒是对许植颇有微词，莫不是还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臣不敢，王焕之死实属咎由自取，统军为将就应有捐躯报国的准备，臣不敢怀恨在心，既然陛下认为许将军可当此大任，臣自当鼎力支持许将军。”
秦猛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语气稍重，劝慰道：“老王啊，咱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当年与突厥中原决战，老韩可是为你挡过箭的，有些事该让他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王彦伏地涕泪纵横，“臣多谢陛下挂怀，臣对韩兄绝无恨意。”
“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诸位爱卿，下去准备吧。”
六人起身躬身道：“臣告退。”
秦猛疲惫的挥挥手，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
林若翰见状停步道：“陛下，先圣有言：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此为养生之道，还望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太劳累了。”
秦猛强忍困意，微笑道：“林卿此言甚善，朕晓得了，融儿的事还劳林卿费心了。”
五位尚书见林若翰又开始引经据典，互相打了个眼色，暗自道：“南蛮子就是矫情，拍马屁倒是纯熟无比。”加快速度，与林若翰拉开距离，皇宫殿外，林若翰孤独的走在夕阳的余辉中。
“陛下，陛下。”礼部尚书林若翰轻声喊着秦猛。
“晤..”秦猛猛地一点头，一脸迷茫道：“诸位爱卿说到哪了？”
“林若翰从椅子上站起来，躬身道：“陛下，二皇子融近日将举行冠礼，另外臣所主编的《氏族志》在北方公布完毕，长江以北无有遗漏。”
“嗯。”秦猛略一点头，“融儿的事按太子之前的样子办吧，这《氏族志》发行一月，有何反响啊？”
“启禀陛下，《氏族志》一出，反响甚巨，北方士子人人诵读，议论纷纷...”
“哼。”不待林若翰说完，刑部尚书李安国冷哼一声，起身道：“林尚书，恐怕不止议论纷纷这么简单吧，据李某所察，《氏族志》一出，引得众多门阀士族不满其排名次序大打出手，死伤数人。”说着又冷冷一撇吏部尚书孔侑，兵部尚书王彦，“所犯事者牵连甚广，其中孔尚书，王尚书的子侄也参与其中，二位尚书，何以教我？”
李安国追随秦猛多年，其人以刚正不阿著称，其言直指朝中二位超级大员，须发皆张，怒气冲冲。
孔侑，王彦与李安国共事多年，早已习惯李安国行事风格，也知他对事不对人，心中暗骂族人不争气，净给自己惹麻烦。
王彦忙端起一杯茶，递到李安国面前，满脸陪笑道：“李老虎，来，喝口茶，消消火，都是些小孩子胡闹，林老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回去王某一定好好收拾这群兔崽子。”
李安国早年整顿洛阳治安，不理秦猛劝阻，当众杖毙当朝皇后刘氏的亲弟弟，京中号为“卧虎”，民众歌之“桴鼓不鸣李衙前。”，王彦等一批一同打江山的老熟人戏称他为“李老虎。”
孔侑自矜年龄身份，一抚白须，微微欠身道：“不肖子弟给李尚书添麻烦了，李尚书自当自己孩子教训便是。”
李安国见俩人一唱一和，轻描淡写将此事归结为小孩子胡闹，更将自己捆绑成长辈叔伯，暗骂俩个老狐狸奸猾，没好气道：“李某可没有此等子弟。”
秦猛见李安国言辞激烈，挥手打断，“好了，朕召你们来是商讨军国大事的，莫要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费脑筋。”
李安国听闻秦猛将此事定性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急道：“陛下怎可轻视此事？《氏族志》才发行一个月，不仅山东士族争斗不休，关陇诸镇也已是民声沸腾，各门阀子弟为一些排名次序纠结府中侍卫爪牙当街斗殴，官府衙门不过依例逮捕几人，这群纨绔子弟竟然冲击府衙，殴打朝廷命官，陛下啊，如此下去，置朝廷威严于何地？置朝廷法度于何地？陛下，此风不可长啊！”
秦猛脸色愈发难看，王彦与孔侑在一旁心惊胆颤，等得李安国说完，秦猛冷声道：“此事属实？”
李安国涨红着脸，指天画地，激动道：“李安国若有一字虚言，天地厌之！天地厌之！”
“混账东西！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若不惩治，何以服众！”
“陛下所言甚是！”李安国点头称是，朝孔王二人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孔王二人惶恐不已，跪倒在阶下，口称死罪，心中大骂关陇门阀这群王八蛋玩的这么大，刚把自家人拔出泥沼，又被这群王八蛋连累坠下去。
秦猛也不看二人，沉声道：“既然这群小子这么有精力，朕就给他们个机会好好发泄发泄，传令，所有涉事人员，全部充军三年，王彦，山东诸府由你负责编录入军，让卢象升编录关陇诸地，李安国你总理监督，一月之内，集结范阳操练，告诉向宠，给朕好好收拾这些兔崽子。”说罢，秦猛怒气渐消，觉得口干舌燥不已，端起茶杯，亲啜一口，缓缓闭上眼，”操练好了，让这群兔崽子上草原找突厥人好好发泄发泄。”
“什么！”听完秦猛口诏，平日里修身养性，长年面目古井无波的六部尚书皆大惊失色，“去找突厥人？陛下是要北征？陛下三思啊！”
户部尚书富弼急声道：“陛下年前刚定南宋，国库钱粮十去其八，这次北征，臣实在无法保障粮草供应啊。”
工部尚书也起身附和：“陛下，工部军械器材也尚不完备，陛下三思啊，贸然北征，恐生大患啊！”
“臣等恭请陛下收回成命。”
秦猛皱皱眉头，睁开眼，不耐烦的望着下面六人，“谁说北征了，确切的说应该叫北狩，探子来报，草原近日争斗不休，林丹汗身死，突厥诸部元气大伤，朕的意思是派三千军马围着玉门关打打秋风即可。”
富弼闻言仍忧心不已，“即使三千人马不多，可路途遥远，钱粮消耗仍是不少啊，况且此次出征毫无目的，白白浪费钱粮，若只是为了惩诫众人，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秦猛呸了一声，“笑话，还想用国库的钱？想得美，军队所有用度皆由犯事子弟家中所出，一月之内凑不齐，就让这群兔崽子吃土吧。”
王彦还不死心，苦苦劝道：“陛下，当年与突厥作过战的将军早已功成名就，在家中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哪里有良将率军北征？”
“朕再说一遍，是北狩，王尚书，朕说过此行没有要求，不过是让这群兔崽子吃些苦头，难道我泱泱大魏此时竟找不出统军出行之将了吗？”
“臣失言。”
“哼，这统军大将朕已有打算，就让留守建业的前军将军许植去吧，昔日韩擒虎灭国之功，朕反而因小事责罚与他，朕也深觉有愧，这次就让老韩心腹攒次军功，调回洛阳，也算对老韩的补偿。”
“陛下，三思啊，许植此人年纪轻轻，资历浅薄，何以当此大任？”
“怎么，王尚书倒是对许植颇有微词，莫不是还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臣不敢，王焕之死实属咎由自取，统军为将就应有捐躯报国的准备，臣不敢怀恨在心，既然陛下认为许将军可当此大任，臣自当鼎力支持许将军。”
秦猛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语气稍重，劝慰道：“老王啊，咱们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当年与突厥中原决战，老韩可是为你挡过箭的，有些事该让他过去就让他过去吧。”
王彦伏地涕泪纵横，“臣多谢陛下挂怀，臣对韩兄绝无恨意。”
“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诸位爱卿，下去准备吧。”
六人起身躬身道：“臣告退。”
秦猛疲惫的挥挥手，忍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
林若翰见状停步道：“陛下，先圣有言：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生而勿杀，予而勿夺，赏而勿罚，此春气之应，养生之道也。逆之则伤肝，夏为寒变，奉长者少。此为养生之道，还望陛下保重龙体，莫要太劳累了。”
秦猛强忍困意，微笑道：“林卿此言甚善，朕晓得了，融儿的事还劳林卿费心了。”
五位尚书见林若翰又开始引经据典，互相打了个眼色，暗自道：“南蛮子就是矫情，拍马屁倒是纯熟无比。”加快速度，与林若翰拉开距离，皇宫殿外，林若翰孤独的走在夕阳的余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