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归去来
大魏二年春，南路行军总管韩擒虎平定南宋，南宋五州四十郡二百六十一县，户口六十二万，大小官吏三万，水陆兵马十万，男女老幼二百六十万，米谷三百万斛，皆归大魏。大事定矣，韩擒虎自出榜安民，尽封府库仓禀。二月初，韩擒虎命前军大将许植留守建业，自领大军班师回朝洛阳，迁太子景一同前往，朝中百官仅丞相林若翰相随，其余皆托病不出。
二月，大魏二年改元祥熙二年，因地域辽阔分十道，各设十道节度使，平卢节度使贺国铸，范阳节度使向宠，河东节度使卢象升，剑南节度使田畴，岭南节度使霍光，朔方节度使马伏波，河西节度使张议潮，陇右节度使朱温，北庭节度使种师道，安西节度使赵勋。节度使掌管地方军政大权，中央收财政权以作掣肘。中央沿袭旧制设立六部，劝课农桑，与民休息，月底魏国君主秦猛想起了亡国君臣李景，林若翰二人，设宴邀二人前来，而此时李景与林若翰在京中驿馆闲居半月每日手谈饮茶倒也不寂寞，中间韩擒虎亲来拜访过林若翰一次，密谈数个时辰韩擒虎大喜而走，今日午饭过后，李景照旧与林若翰手谈解闷，李景执黑先行，走右下角小目，林若翰羚羊挂角与左上角落子，双方你来我往，林若翰于右下角围住李景大龙，李景琢磨片刻，放弃点眼补活，前往左下角抢占实地，林若翰瞅了李景一眼，也不屠龙，前往左下角与李景贴身缠斗，李景越下越慢，林若翰缓缓落子，轻声道，“太子殿下心思仿佛不在棋盘之上”。
李景长考之后，缓慢落子“丞相此言何意？”
林若翰俯身低声道，“太子殿下眼在观棋，心在观我，若林某没猜错，殿下怕是在寻思皇上为何至此不召见我们，更在寻思韩擒虎找我到底谈了什么？”
李景仰起头，眯起眼与林若翰对视片刻，继续低头观看器具，“孤不问”。
林若翰坐直身子，笑着说“那臣也得说，殿下啊，臣这几日闲着倒悟出一些道理，这争夺天下啊，就是一场赌博，此前二十年臣虽在宋朝为官，殿下也知道林家的生意在大魏也有不少，乱世之中俩头下注，输得少，赢得更少，如今天下大定，臣却想孤注一掷一次。”
李景手中把玩着棋子，也不抬头，“如今这张赌桌上只剩下大魏一家，所有人都押上全部于大魏，丞相此时在押怕是得不偿失了，丞相还是下棋吧，你好久没落子了。”
林若翰摆了摆手，“非也，赌桌之上，庄闲从不固定，林某手中有筹码，还怕押不出去？至于他们都押大魏，在林某看来无非是增加赔率罢了。于胜负并无半点影响。至于这韩擒虎就是臣现在不落出去的子，这盘殿下已经输了。”
李景低头盯着棋盘，“是孤输了，只是这韩擒虎什么时候变成丞相的人了，孤却是不信的。”
林若翰伸手打乱棋盘，“韩擒虎自然不是臣的人，他是他子女的父亲，妻子的丈夫，韩家之主，他只是臣的子，臣也是韩擒虎的子。”
李景见棋盘被林若翰强行打乱，只好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孤现在犹如阶下之囚，不知道谁是谁的子，只想自己结婚生子，凑活一生得了。”
“甚善”林若翰抚掌笑道，“殿下果然聪颖。这盘棋臣在多嘴一句，殿下于右下角放一条大龙诱惑与我，构思虽好，却太过刻意了，臣不屠，殿下败局就定矣。”
李景伸个懒腰，“丞相功力深厚，孤若不放手一搏，更无半点生机。”
林若翰正色道，“殿下，纵然放手一搏，亦须有回手自保之着啊。”
李景正要争辩，驿卒在外面敲门喊着，“二位，皇上在宫中设宴邀二位前往，快些准备吧。”李景哑然一笑，“该来的终究来了，丞相，咱们走罢。”
秦猛今年五十出头，正是龙精虎猛之年，方面阔耳，双目精光忽闪，不怒自威，传旨太监离去后，秦猛就跨坐龙椅之上，自斟自饮，听得外面太监声音嘹亮，“前朝太子李景，丞相林若翰觐见。”秦猛满饮一口酒，“进来吧”，李景、林若翰一前一后进入皇宫，跪在阶下。
“罪人李景，林若翰拜见皇上。”秦猛也不答话，不停饮酒，不时吃俩口菜，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格外刺耳，过了半晌，秦猛吃饱喝足了，打了个嗝，斜眼看着阶下俩人，“跪累了就起来吧，要朕亲自去扶吗？”
李景脑袋触地，四肢僵硬，颤声道，“万死之人冒犯皇上日久，心中惶恐，皇上若不让罪人起来，罪人纵然累死也不敢稍动。”
“哼！”秦猛嗤笑一声，“惶恐？怕朕杀你？好了，起来吧。还有你，白衣卿相林若翰是吧？朕的老师孔侑先生赞你天纵之才，齐国公也让朕重用你，朕倒要看看你几个眼睛，罢了，都起来吧。”
李景与林若翰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起身，秦猛踱步走下台阶，绕着俩人走了一圈，拍了拍李景肩膀，“李景啊，听说你老子在入城前一天就自杀身亡了，你弟弟也离你而去，心中可否怨恨朕啊？”
“皇上，罪人不敢！”，李景垂首唯唯，“佛家有云，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罪人一家对抗天威多年，致使百万生灵涂炭，今日家破人亡，当有此报，无怨无恨。”
“你倒是想的挺开，这样，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父亲棺椁埋于建业，朕与你银钱，前去建业守灵可好？”
“罪人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李景摇了摇头，“前尘往事，罪人已心如死灰，已不愿回首，这几日，罪人见洛阳繁华昌盛，百姓民风淳朴，不胜喜之，向往于洛阳久住，愿皇上成全。”
“洛阳大，居不易啊！你既然降魏，也免了我大魏儿郎再马革裹尸，也算是有功，朕就封你为归命候，赐府宅一所，赏百金，好生享受吧。”
说罢，李景颜面啜泣，“罪臣谢皇上宽宏，天恩浩荡，臣无以为报。”秦猛摆了摆手，，又走到林若翰旁边。
“林先生，你说真该如何处置你呢？”
“皇上”林若翰躬身一揖，“罪人听闻礼部侍郎至今空缺，想必是皇上为罪人而留的吧！”
秦猛嘲讽一笑，“礼部侍郎空缺是不假，孔侑先生也举荐你，不过你一个败军之将，有何能耐居此高位？”，
林若翰神情自若，“罪人才疏学浅，却可解陛下一桩心头大患。”
“哦？说说看”
“今日大魏统一版图，前些年又打的突厥元气大伤，短时间再无外患，但大魏内部仍然矛盾重重，首先关陇集团势力庞大，当年大魏就是靠得关陇集团的大力支持才夺得北方天下，皇上年初封的河东节度使卢象升三年前才入朝，若不是关陇卢家施加压力，其他九位节度使怎能罢休。另外山东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屹立数朝不倒，圣人之后孔侑先生名满天下，至今还是帝师，琅琊王氏的王彦也还是本朝兵部尚书，罪人早年游学山东，大魏官府号令不出府衙，江南一带世家大族林立，罪人在南方为相时他们就自成一统。罪人有一策，可解此患。”
“说！”
“扶持新门阀，挑动门阀之争，朝廷居中坐收渔翁之利。”
秦猛正色道，“先生所思甚妙，不过树立哪些新门阀？又如何挑动他们之争？”
“新门阀的人选皇上已经做出选择，皇上给予十道节度使权柄甚重，假以时日，必成一方门阀，挑起门阀之争之法说来简单，朝廷只需编一本《氏族志》，为天下门阀排位高低，门阀最重名，此书一出，他们非得打的头破血流不可，此乃阳谋，无法可解，门阀只能入套。”
“哈哈，如此，朕的侍郎定矣。先生，朕刚才无礼，朕给先生赔个不是。”
“臣不敢”
“今日事毕，来，二位且饮酒。”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自大魏兵马入建业后，大魏军马斥候就放松了对李治一行的搜捕，使得李治一伙人艰难挨到春天。
邓伯雄在养好伤势之后，把众人集结在屋中，“某突围之前，丞相嘱咐我们前往襄阳，他已经安排好人接应我们，此地不宜久留，某和士载，小治商量好决定立即前往襄阳。今日便于各位兄弟告别了。”
众人沉默半响，屋中弥漫着伤感，李治挤出个笑脸，干笑两声，“各位兄弟别哭丧着脸啊，我和邓伯伯，士载兄去去就回。眼一闭一睁，我们就又回来啦。嘿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日后再见。”说完，李治装模作样拱了拱拳，把大家逗乐了，王耀庆拱拳道，“我与兄弟们在此处隐姓埋名，每天都会来这小屋看一看，等你们回来。”
襄阳，又名襄城，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四水环城，城高池深，李治与邓伯雄，邓士载此时正骑马仰头望着襄阳城头，李治叹息一声，“邓伯伯，如此坚城，魏军一日就攻破了，魏军真的不可战胜吗？”邓伯雄望着城头襄阳二字，陷入无边沉思，“魏军兵员多来自关中，膀大腰圆，训练有素，悍不畏死，是近百年来最强雄兵，不过一日下襄阳倒也不全是军事上的原因，南方世家林立，一直俩头下注，近几年魏国势强，襄阳谢家早就倒向魏国了，魏军一来，他就控制城门守卫，开门投敌了。”
“罢了，这些账，日后再算，我们进城。驾。”
李治三人到达林若翰吩咐的地址，发现是一间药铺，邓伯雄找到掌柜后表达来意，掌柜忙将三人请入房中，施了一礼，“晋王，二位将军，家主早就吩咐小人在此等候，三位贵人的通关文牒已经打造好，还请三位贵人早日出发。”
三人互视一眼，李治开口问道，“掌柜的，林先生安排我们去哪处啊？”
“晋王，我这家药铺一直与突厥通商，一年去一次，春去冬回，今次的药物已经装备完毕，一直等着三位贵人，家主说一年后晋王回来可保无虞。”
“那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就出发。”
第二日，药铺门口人喊马嘶，李治推门一看，一队马队已经在店门口集合完毕，掌柜带着三个人走到李治面前，“晋王殿下，这三位都是家主族人，这位是此次主管，林似儒，这位是账房林平沙，这位是护卫头领林彰，这次随殿下出塞。他们都是老手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一路上还请三位多多指教，事不宜迟，走罢。”
自南向北，一路逶迤，李治讶然发现，药铺早已经打通沿路关卡，一路顺利到达魏国北部边塞玉门关，林似儒身形清瘦，蓄一把山羊胡，一副精干模样，走到李治面前，“殿下，出了此关，就是胡人天下了，殿下忍耐一年，我们卷土重来。”李治摆摆手，“一路上说了多少次了，我应经不是什么殿下了，叫我李治就好。林先生莫要担心我，我与诸位同甘共苦，绝无怨言。”林似儒赞许的看了李治一眼，去前面交代通关事宜。
李治下马，抓了一把土，深深嗅了一口，暗道，“我还会回来的。父皇，大哥，我必重振李家荣耀。”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此去大漠，万马奔腾。
二月，大魏二年改元祥熙二年，因地域辽阔分十道，各设十道节度使，平卢节度使贺国铸，范阳节度使向宠，河东节度使卢象升，剑南节度使田畴，岭南节度使霍光，朔方节度使马伏波，河西节度使张议潮，陇右节度使朱温，北庭节度使种师道，安西节度使赵勋。节度使掌管地方军政大权，中央收财政权以作掣肘。中央沿袭旧制设立六部，劝课农桑，与民休息，月底魏国君主秦猛想起了亡国君臣李景，林若翰二人，设宴邀二人前来，而此时李景与林若翰在京中驿馆闲居半月每日手谈饮茶倒也不寂寞，中间韩擒虎亲来拜访过林若翰一次，密谈数个时辰韩擒虎大喜而走，今日午饭过后，李景照旧与林若翰手谈解闷，李景执黑先行，走右下角小目，林若翰羚羊挂角与左上角落子，双方你来我往，林若翰于右下角围住李景大龙，李景琢磨片刻，放弃点眼补活，前往左下角抢占实地，林若翰瞅了李景一眼，也不屠龙，前往左下角与李景贴身缠斗，李景越下越慢，林若翰缓缓落子，轻声道，“太子殿下心思仿佛不在棋盘之上”。
李景长考之后，缓慢落子“丞相此言何意？”
林若翰俯身低声道，“太子殿下眼在观棋，心在观我，若林某没猜错，殿下怕是在寻思皇上为何至此不召见我们，更在寻思韩擒虎找我到底谈了什么？”
李景仰起头，眯起眼与林若翰对视片刻，继续低头观看器具，“孤不问”。
林若翰坐直身子，笑着说“那臣也得说，殿下啊，臣这几日闲着倒悟出一些道理，这争夺天下啊，就是一场赌博，此前二十年臣虽在宋朝为官，殿下也知道林家的生意在大魏也有不少，乱世之中俩头下注，输得少，赢得更少，如今天下大定，臣却想孤注一掷一次。”
李景手中把玩着棋子，也不抬头，“如今这张赌桌上只剩下大魏一家，所有人都押上全部于大魏，丞相此时在押怕是得不偿失了，丞相还是下棋吧，你好久没落子了。”
林若翰摆了摆手，“非也，赌桌之上，庄闲从不固定，林某手中有筹码，还怕押不出去？至于他们都押大魏，在林某看来无非是增加赔率罢了。于胜负并无半点影响。至于这韩擒虎就是臣现在不落出去的子，这盘殿下已经输了。”
李景低头盯着棋盘，“是孤输了，只是这韩擒虎什么时候变成丞相的人了，孤却是不信的。”
林若翰伸手打乱棋盘，“韩擒虎自然不是臣的人，他是他子女的父亲，妻子的丈夫，韩家之主，他只是臣的子，臣也是韩擒虎的子。”
李景见棋盘被林若翰强行打乱，只好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孤现在犹如阶下之囚，不知道谁是谁的子，只想自己结婚生子，凑活一生得了。”
“甚善”林若翰抚掌笑道，“殿下果然聪颖。这盘棋臣在多嘴一句，殿下于右下角放一条大龙诱惑与我，构思虽好，却太过刻意了，臣不屠，殿下败局就定矣。”
李景伸个懒腰，“丞相功力深厚，孤若不放手一搏，更无半点生机。”
林若翰正色道，“殿下，纵然放手一搏，亦须有回手自保之着啊。”
李景正要争辩，驿卒在外面敲门喊着，“二位，皇上在宫中设宴邀二位前往，快些准备吧。”李景哑然一笑，“该来的终究来了，丞相，咱们走罢。”
秦猛今年五十出头，正是龙精虎猛之年，方面阔耳，双目精光忽闪，不怒自威，传旨太监离去后，秦猛就跨坐龙椅之上，自斟自饮，听得外面太监声音嘹亮，“前朝太子李景，丞相林若翰觐见。”秦猛满饮一口酒，“进来吧”，李景、林若翰一前一后进入皇宫，跪在阶下。
“罪人李景，林若翰拜见皇上。”秦猛也不答话，不停饮酒，不时吃俩口菜，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之中格外刺耳，过了半晌，秦猛吃饱喝足了，打了个嗝，斜眼看着阶下俩人，“跪累了就起来吧，要朕亲自去扶吗？”
李景脑袋触地，四肢僵硬，颤声道，“万死之人冒犯皇上日久，心中惶恐，皇上若不让罪人起来，罪人纵然累死也不敢稍动。”
“哼！”秦猛嗤笑一声，“惶恐？怕朕杀你？好了，起来吧。还有你，白衣卿相林若翰是吧？朕的老师孔侑先生赞你天纵之才，齐国公也让朕重用你，朕倒要看看你几个眼睛，罢了，都起来吧。”
李景与林若翰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起身，秦猛踱步走下台阶，绕着俩人走了一圈，拍了拍李景肩膀，“李景啊，听说你老子在入城前一天就自杀身亡了，你弟弟也离你而去，心中可否怨恨朕啊？”
“皇上，罪人不敢！”，李景垂首唯唯，“佛家有云，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罪人一家对抗天威多年，致使百万生灵涂炭，今日家破人亡，当有此报，无怨无恨。”
“你倒是想的挺开，这样，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你父亲棺椁埋于建业，朕与你银钱，前去建业守灵可好？”
“罪人斗胆请皇上收回成命”，李景摇了摇头，“前尘往事，罪人已心如死灰，已不愿回首，这几日，罪人见洛阳繁华昌盛，百姓民风淳朴，不胜喜之，向往于洛阳久住，愿皇上成全。”
“洛阳大，居不易啊！你既然降魏，也免了我大魏儿郎再马革裹尸，也算是有功，朕就封你为归命候，赐府宅一所，赏百金，好生享受吧。”
说罢，李景颜面啜泣，“罪臣谢皇上宽宏，天恩浩荡，臣无以为报。”秦猛摆了摆手，，又走到林若翰旁边。
“林先生，你说真该如何处置你呢？”
“皇上”林若翰躬身一揖，“罪人听闻礼部侍郎至今空缺，想必是皇上为罪人而留的吧！”
秦猛嘲讽一笑，“礼部侍郎空缺是不假，孔侑先生也举荐你，不过你一个败军之将，有何能耐居此高位？”，
林若翰神情自若，“罪人才疏学浅，却可解陛下一桩心头大患。”
“哦？说说看”
“今日大魏统一版图，前些年又打的突厥元气大伤，短时间再无外患，但大魏内部仍然矛盾重重，首先关陇集团势力庞大，当年大魏就是靠得关陇集团的大力支持才夺得北方天下，皇上年初封的河东节度使卢象升三年前才入朝，若不是关陇卢家施加压力，其他九位节度使怎能罢休。另外山东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屹立数朝不倒，圣人之后孔侑先生名满天下，至今还是帝师，琅琊王氏的王彦也还是本朝兵部尚书，罪人早年游学山东，大魏官府号令不出府衙，江南一带世家大族林立，罪人在南方为相时他们就自成一统。罪人有一策，可解此患。”
“说！”
“扶持新门阀，挑动门阀之争，朝廷居中坐收渔翁之利。”
秦猛正色道，“先生所思甚妙，不过树立哪些新门阀？又如何挑动他们之争？”
“新门阀的人选皇上已经做出选择，皇上给予十道节度使权柄甚重，假以时日，必成一方门阀，挑起门阀之争之法说来简单，朝廷只需编一本《氏族志》，为天下门阀排位高低，门阀最重名，此书一出，他们非得打的头破血流不可，此乃阳谋，无法可解，门阀只能入套。”
“哈哈，如此，朕的侍郎定矣。先生，朕刚才无礼，朕给先生赔个不是。”
“臣不敢”
“今日事毕，来，二位且饮酒。”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自大魏兵马入建业后，大魏军马斥候就放松了对李治一行的搜捕，使得李治一伙人艰难挨到春天。
邓伯雄在养好伤势之后，把众人集结在屋中，“某突围之前，丞相嘱咐我们前往襄阳，他已经安排好人接应我们，此地不宜久留，某和士载，小治商量好决定立即前往襄阳。今日便于各位兄弟告别了。”
众人沉默半响，屋中弥漫着伤感，李治挤出个笑脸，干笑两声，“各位兄弟别哭丧着脸啊，我和邓伯伯，士载兄去去就回。眼一闭一睁，我们就又回来啦。嘿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日后再见。”说完，李治装模作样拱了拱拳，把大家逗乐了，王耀庆拱拳道，“我与兄弟们在此处隐姓埋名，每天都会来这小屋看一看，等你们回来。”
襄阳，又名襄城，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四水环城，城高池深，李治与邓伯雄，邓士载此时正骑马仰头望着襄阳城头，李治叹息一声，“邓伯伯，如此坚城，魏军一日就攻破了，魏军真的不可战胜吗？”邓伯雄望着城头襄阳二字，陷入无边沉思，“魏军兵员多来自关中，膀大腰圆，训练有素，悍不畏死，是近百年来最强雄兵，不过一日下襄阳倒也不全是军事上的原因，南方世家林立，一直俩头下注，近几年魏国势强，襄阳谢家早就倒向魏国了，魏军一来，他就控制城门守卫，开门投敌了。”
“罢了，这些账，日后再算，我们进城。驾。”
李治三人到达林若翰吩咐的地址，发现是一间药铺，邓伯雄找到掌柜后表达来意，掌柜忙将三人请入房中，施了一礼，“晋王，二位将军，家主早就吩咐小人在此等候，三位贵人的通关文牒已经打造好，还请三位贵人早日出发。”
三人互视一眼，李治开口问道，“掌柜的，林先生安排我们去哪处啊？”
“晋王，我这家药铺一直与突厥通商，一年去一次，春去冬回，今次的药物已经装备完毕，一直等着三位贵人，家主说一年后晋王回来可保无虞。”
“那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就出发。”
第二日，药铺门口人喊马嘶，李治推门一看，一队马队已经在店门口集合完毕，掌柜带着三个人走到李治面前，“晋王殿下，这三位都是家主族人，这位是此次主管，林似儒，这位是账房林平沙，这位是护卫头领林彰，这次随殿下出塞。他们都是老手了，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一路上还请三位多多指教，事不宜迟，走罢。”
自南向北，一路逶迤，李治讶然发现，药铺早已经打通沿路关卡，一路顺利到达魏国北部边塞玉门关，林似儒身形清瘦，蓄一把山羊胡，一副精干模样，走到李治面前，“殿下，出了此关，就是胡人天下了，殿下忍耐一年，我们卷土重来。”李治摆摆手，“一路上说了多少次了，我应经不是什么殿下了，叫我李治就好。林先生莫要担心我，我与诸位同甘共苦，绝无怨言。”林似儒赞许的看了李治一眼，去前面交代通关事宜。
李治下马，抓了一把土，深深嗅了一口，暗道，“我还会回来的。父皇，大哥，我必重振李家荣耀。”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此去大漠，万马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