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市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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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若是天真的开了呢?

    喜也多看了这驭人一眼,但让他没想到的这驭人竟然如此不讲上下尊卑。赵寒吩咐过后,那驭人也只是微微颔首,连一声喏都未曾说。

    他也没开口,毕竟当着人家的面数落人家的不是,多少有些无礼。

    等到车架驶远,喜看着赵寒,面色有些挣扎,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赵寒看出了喜的犹豫,笑道:“老喜,这就我们俩,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听到赵寒这话,喜才说道:“老赵啊,你这随从……吾观他面滑无须,是否受过髡刑?还是得多管管,日后可莫害了你的大事。”

    赵寒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喜会如此说,愣了半晌猛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弯了腰。

    这突然的大笑直接把喜给笑懵了。

    “老赵,你笑什么?吾可曾说错了什么?”

    “未曾,未曾。说他受了髡刑……倒也没错!”

    赵寒直起身子,揉了揉肚子。

    “好了,我们走,我带你去一处!”

    赵寒说着,领头往东走去。

    “老赵,你不是说这东面是皇城吗?”喜虽然不认路,但看太阳的方向,这东南西北还是认识的。本以为是往西走,但是看这方向……总感觉不大对。

    “谁说东面就不能有汤沐邑了?”赵寒神秘一笑,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你可知道为何我要与你同行,而不让你上我的车架吗?”

    “知道,车架专乘,吾若乘之有违律法。”喜应道。

    大秦对车架管控极严,寻常人家不得乘车。而且这车架只能自己使用,哪怕是官吏让自己的娘子登上了车架,按律也得赀一盾。

    “汝知道便好。”赵寒松了一口气,他难得有个能看得上眼之人,要是让喜觉得是自己爱洁恐喜脏了他的车架,心中产生隔隙,可就不好了。

    喜笑了笑,秦律熟记于心的他,若是连这事都不知道,这些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

    “老喜,你既然识字。可是有爵之家?”

    赵寒又问道。

    毕竟就算是咸阳,这识字之人也没有几个。

    “然也,吾大公为不更之爵!”喜有些骄傲地说道,毕竟黔首出身能到不更之爵莫说百里挑一,就算是千人万人中估计也挑不出一个。

    但转念一想,眼前这长相俊俏的年轻人可是个贵族!说不准还是个公子!

    心中那一点点骄傲也散了个干净。

    “好壮士!”赵寒称赞道,心中肃然起敬。

    喜不是有姓氏之家,那他大公这爵位肯定就是凭借军功换来的。那至少也砍了五个脑袋。

    而且还不是什么炮灰小卒,唯有甲士才能算入军功。五个披甲执锐的兵卒啊!

    “老赵,那你呢?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完了自己的大公,喜也开口问道。

    这话他憋心里好久了,之前在食肆便想开口问的,但想来两人萍水相逢,又觉得有些孟浪。

    但此次再相遇,喜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赵寒面相颇具威严,视人如虎视狼顾,行路如龙行虎步。

    但是眉宇间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而且双眼通红,似是缺少睡眠。

    听到喜这话,赵寒无所谓地笑了笑:“无事,无碍。”

    喜听出了话中的敷衍,想来是赵寒不愿意说,他也不再多问。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往前走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虽然赵寒尚未成年,但是却比喜这成年男子还微微高出了一小截。

    好半晌,赵寒才幽幽开口道:“老喜,你知道郑国开凿的那条渠吗?”

    “郑国渠?知道!”喜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他还跟白鸿讨论过这郑国渠的利弊。

    “吾在想,这渠如此耗我大秦财力。究竟值不值得?”赵寒叹了一声。

    喜倒是没想到,这赵寒看上去尚且年幼,居然还会忧心于国事。这便是贵族与黔首之间的差别吗?

    “自然是值得的!”因为之前白鸿所说的,喜自然知道这郑国渠是何等利国利民之策,当即不假思索地应道。

    “嗯?何解?”赵寒也没想到喜居然会回答地这么快,又问道。

    “郑国渠西引泾水东注洛水,若是渠成,定可福泽我大秦近半土地。届时,我大秦国力定然会前所未有的兴盛!

    那郑国是想借这疲秦之策延他韩国之命,我大秦又未尝不是借郑国之手,盛我大秦呢?以十载光阴成我大秦万代基业,这可太划算了。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喜直接将白鸿当初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此言妙哉!”

    赵寒听到喜最后一句,忍不住笑道,眼中闪过了一丝利芒。

    “这都是我娘子说的,她当初还跟我打赌来着。说渠成之际,我大秦子民便再无忍饥挨饿之时。”

    喜也不好揽功,他可没这么厚的脸皮,把人家说的做的安到自己脑袋上来。

    “哦?老喜,听了你这些话,我倒是对你那娘子越来越好奇了,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多说说?”

    赵寒好奇地说道。

    “自然可!”喜笑了笑。

    接着,他便从自己与白鸿认识开始说起。

    包括白鸿生的那场大病,逼着自己洗手、不许自己喝生水,还有那些鼓捣出来的新奇玩意儿,一点点慢慢说着。

    只要说起白鸿,喜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平日里看的那些书好像也没有什么用了,语言冗长。就像乡里间老太太唠家常一般,絮絮叨叨。

    但赵寒脸上也没有丝毫不耐,一边听喜说着,一边轻轻点着头。除非是喜发问,其余时间他做足了一个听众的角色,一言不发,只是眼中的兴致越来越浓。

    “……老赵,你说说。吾既然身为有爵之家,就应该为国尽力。我都想好了,此次卷军,若是我能获得爵位。那以后就当个书吏,我要当这天底下最好的书吏。

    但是我娘子,偏偏要开什么超市,若是真如她所说,这超市不就是异想天开吗?”

    说着说着,又说到白鸿想开超市这事了。

    “异想天开?此言也颇为有趣!又是老喜你那娘子说的吧!万一,这天当真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