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那些妖事儿
字体: 16 + -

三十五 被劫

    姚晴很快也想到了这点,琢磨着道:“杀人的或许是芳芳,但作法的未必就是她,洞口不明不白死了个小道士,他和芳芳是朋友还是敌人?”

    “姚捕头,”郭明揣摩道,“你的意思是法阵和法案是小道士起的?”

    “只是怀疑,”姚晴原本就怀疑过芳芳还有同伙,道:“芳芳自幼在宜春楼长大,能懂多少道法?无论是八卦七星阵,还是炼制妖傀,感觉都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可这样一来,事情就矛盾了,”郭明分析道,“如果小道士帮芳芳作法,两个人应该是同伙,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小道士是芳芳的敌人才对,他不可能帮芳芳作法。”

    姚晴琢磨一阵,也想不通透,想了想,把云根带到了洞穴外面。

    天色已经黑了,她从郭明手中拿过火把,指着小道士的尸体道:“道长,道袍上有个黑八卦,你能认出是哪个门派么?”

    “知道门派,或许能查到小道士姓甚名谁,再查一查他和芳芳是什么关系。”

    借着火光,云根看到死的是个少年道士,身为同门,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忽然“咦”的一声,道:“小道士中了地龙的妖毒,尸体快要化为尘泥了。”

    “怎么讲?”姚晴观察着尸体问,过道里湿气重,天黑后温度下降,尸体表面结了一层冷雾,明显涨大了一圈儿。

    “地龙也即蜈蚣,毒性五行属土,”云根解释道,“中此毒后,血肉和毛发遇水就化。”

    “我们一直不明白死者的尸首为什么会烂掉,原来是这样,”姚晴恍然道,接着问:“道长,黑色八卦代表哪个门派?”

    “道袍上绣八卦和太极十分寻常,选色也没太多讲究,”云根看了看道袍胸口的八卦,摇了摇头,道:“这个八卦没什么特点,老道也看不出来。”

    线索很多,偏偏全用不上,姚晴不禁有些气沮,顾北知道这八卦图和柳府的乾衍道士有关,“喵”地叫了一声。

    “北落,难道你知道这八卦是什么?”姚晴抬头问。

    顾北又“喵”地叫了一声,转身向过道入口跑去,想把姚晴带到柳府门外,到时她自然知道这件事该进柳府调查。

    “郭大哥,你留在这里善后,我跟北落去看看。”

    姚晴追在爱猫后面,眼见爱猫跳上墙头,一道黑影突然从暗处跳出来,把橘猫捉了起来。

    顾北骤然被捉,也吃了一惊,将妖力充入猫身,准备反抗。

    黑影把一张道符贴在橘猫头上,念诵了两声咒语。

    道符金光一绽,顾北只觉头上像挨了一记闷锤,涌动的妖力又缩回妖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姚晴反应过来时,黑影已经跳到墙外。她助跑两步,蹬着墙壁也跃了上去。

    这是宜春楼的院墙,墙外是条黑漆漆的柳巷,她跳进巷子,黑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姚晴心犹如焚,先朝巷口追过去。

    出来后是沿河大道,正值热闹的时候,路上行人如织,笑语阵阵。

    她向两边张望,找不到黑影的踪迹,抓住几个路人询问,也都说没看见。

    姚晴回到巷子里,又向另一头追去,来到宜春楼后面的长街,同样一无所获。

    正彷徨,郭明带着两名捕快赶了过来。

    他也看到黑影掳走了橘猫,但没姚晴这样飞檐走壁的能力,从梯子爬出过道,叫上两名捕快走的宜春楼后门,道:“姚捕头,找到了么?”

    “没有,”姚晴养了橘猫几年,除了父亲姚斌和姐姐姚雨,就和这只猫儿感情最深,爱猫被人掳走,方寸有些乱,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出来,茫然问道:“谁会来抢我的猫?”

    在郭明印象中,这位女捕头性格直爽,处事果断,而且身手远胜须眉,看到她眉弯紧锁,眼窝发红,一副要哭的模样,心道:“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宽慰道:“姚捕头,你先别着急,没人会平白无故抢一只猫,那人肯定知道北落是你的爱猫,这件事必然还有下文,不会轻易伤害它。”

    姚晴一想也对,心情平复了些,但爱猫被劫,还是十分焦急,道:“我担心是芳芳,她为报复我才劫走的北落。”

    “我倒觉得不是她,”郭明道:“我们就在这里查案,芳芳就算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傻到自投罗网,劫走北落的恐怕另有其人。”

    姚晴仔细回忆爱猫被劫的情景,周围一片黑暗,黑影看不清头脸,但身材又瘦又高,确实不是芳芳。

    琢磨片刻,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父亲一向讨厌北落,尤其知道这只猫能变化大小后,不止一次劝她送人。

    她一直置之不理,说不定是父亲找人把猫劫走了。

    虽然知道可能很小,但姚晴急病乱投医,嘱托郭明配合云根处理这边的事,匆匆回了姚府,叫住一个家丁,问明父亲呆在书房,直接推门而入。

    姚斌捧着一本书,在屋里边走边读,看到姚晴进来,道:“晴儿,我正想找你,你回来的正好。”

    “找我干什么,”姚晴心头有气,连声“爹”也不叫,冷言冷语道:“北落的事?”

    “确实是你那只妖猫的事,”姚斌瞧出女儿不太高兴,没急着说是什么事,问道:“谁又惹到你了,脸拉得这样长?”

    姚晴先入为主,听姚斌这样说,只当真是父亲派人劫走了北落,火气立刻发作出来,把书案一角的云山砚拿起来,用力掼在地上,摔成了碎块。

    这砚台是姚斌从友人那里求来,已经用了十几年,没想到一下粉身碎骨,傻眼道:“你又发什么脾气?把这么宝贵的砚台摔了!”

    “别人毁你心爱的东西,你知道心疼,”姚晴振振有词道,“你劫走我的爱猫,我就不心疼了么?”

    “谁劫走你的爱猫?”姚斌一愣,“今天下午柳朝元柳公子来拜访,脸上挂了彩,说是你那只猫挠的,那只妖猫丢了正好,省得到处惹是生非!”

    “柳朝元?”姚晴皱眉问,“不是你派人把北落劫走了?”

    “你也太看低你爹了,”姚斌怒道:“我堂堂淮安知府,劫一只破猫干什么?”

    “那你不早说!”姚晴的声音比父亲还大,暗想这件事肯定和柳朝元有关,离开书房,“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姚斌气得吹须瞪眼,但素知女儿刁蛮任性,只在外人面前才表现得通慧达理,看着满地碎片,只能摇头苦笑。

    姚晴离开姚府,一路匆匆来到柳府前,正要上去叫门,转念一想,即使把柳朝元叫出来,他也未必承认,柳府也不能随便搜查,这件事还得再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