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弹痕
字体: 16 + -

第11章 悲惨的葬礼

第十一章 悲惨的葬礼

乡亲们都在看着,屏神俭息,看着这个从谷梁村走进部队,立功受奖,成为军中精英的小伙子。他身穿军装的照片曾在龙关村乡亲们手里传递过,谷梁凤菊曾挨家挨户地报着他立功受奖的喜讯,谷梁吉成曾摆下酒席请乡亲们前来分享他的快乐。这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的欢乐怎么就那么快演变成今天的悲伤,对于一个还年轻的小伙子,他能够承受住如此严酷的打击吗。

天良何在,这是全体乡亲心里愤怒的呼唤。

孙立军强忍悲痛,看着一步一步爬向棺材的战友,从汽车到亲人的棺材有五六十米的距离,脚下是泥土路,这五六十米的距离呀,不是阳间连着阴司的路吗,亲人诀别在眼前,从此生死两茫茫。如果是正常的死亡,谁也说不出什么,可是被强权所害死的灵魂,即使是升上天堂,又有什么可以*的呢。

谷梁天辰爬到棺材前面依然跪着没有起来,他把头深深低下,慢慢的,慢慢的磕起来,一连十几个响头,前额已经磕出了血,鲜红的血洒在泥土上。旁边的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上去把他搀起来。谷梁天辰拒绝了。最后一个头磕完,孙立军眼睛湿润了,谷梁天辰正好磕了一十八个响头,代表着他十八岁离家当兵,父亲与姐姐抚育了他十八年的恩情。

谷梁天辰缓缓地站立起来,双手捧着瓦盆,高高举过头顶,用力往下摔去,随着瓦盆的四分五裂,人群中有人一声苍凉地高呼:“起棺了!”

四个人一口棺材,八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起用力,棺材离地,哭声顿时起来,一块白布套在谷梁天辰的身上,手里捧得是父亲谷梁吉成的遗像。

队伍朝谷梁村的公用坟场走去,跟在花圈后面的孙立军打着纸幡,不时向空中抛撒纸钱。延绵了几百米的送葬人群紧随其后,由于没有了亲人,谷梁村的妇女上来抚灵柩哭泣,锣鼓队在最后面,震天动地敲打着――整个送葬队伍,白花花一片,浩浩荡荡。鼓乐声、男女老少的哭泣声、抬棺人换班的吆喝声,汇成一曲中国农村最为悲壮的葬礼交响曲!

到达墓地后,由司仪高喊,孝男孝女全部下跪,上香、祭酒。整个墓地顿时哭声一片,锣鼓最后又是一阵猛烈地敲――送逝者入土为安。

谷梁天辰跪在棺材前,双手抚摸着父亲与姐姐的棺材,抚棺凝视,没有哭声。谷梁村的乡亲挨个走过,有的送一朵白花,有的默默站立一会儿,表示对死者的哀悼。也有跪下磕头的,也有抚棺哭泣的。墓坑早已经挖好,墓碑也已经准备好,这些都是谷梁村的乡亲自发起来办理的。棺材被抬起来,开始下葬,两个坟紧挨着,墓碑上刻的是父亲谷梁吉成之碑,姐姐谷梁凤菊之碑。除此之外在无别的字。

两座坟高高耸立起来,坟前摆放着供品、香炉里上着香,香炉两边点燃着长明灯――蜡烛。还有孙立军特地带来的酒和好茶。谷梁吉成平日爱喝茶,酒到是不多沾。

葬礼仪式已经算完成了,人们还没有散去的意思,还围在坟墓前,群心不服呀,人就怎么死了,导致他们死亡的人始终没有出面,连一个最起码得安慰都没有,难道农民的生命就不如草芥吗。难道他们就该白白地死去吗。孙立军从群众愤怒的眼神里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疑问,这个无人能解释的清的疑问眼看就要演变成冲天的火焰。民心难平,难平的民心一旦爆发起来,立刻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这力量是任何人阻挡不了的。

事态已经是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谷梁镇方向突然扬起尘土,一辆吉普车开来,人们都认识,是镇政府的用车。

吉普车开到坟墓前停下来。车门打开了,头缠纱布的王副镇长走下来,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孙立军迎上去,孙立军虽然不清楚他们来干什么,可对谷梁镇镇政府他没有好影响。不过没等走到跟前他站住了,因为他看见后面下来的两个人抬下一只大大的花圈,上面写着谷梁吉成,谷梁凤菊永垂不朽几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