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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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张彪叛变

第十章 张彪叛变

这声枪响停了片刻板桥坊方向的上空接着炸开一个照明弹激烈的枪声随即让寂静的夜色变得热闹起來

关成羽拽起喇嘛一手捏着传灯的胳膊一手将喇嘛推了出去:“你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喇嘛趁传灯**的空当一脚蹬在传灯的屁股上撒腿就跑

传灯趔趄两步被关成羽扶住了:“见好就收吧奇怪难道是高芳先他们跟鬼子交火了不是说好不明着來的嘛”

传灯摸着屁股嘟囔:“**养的早晚我揍你个服服帖帖……”

枪声停了关成羽回转身子刚要批评传灯两句喇嘛就歪歪斜斜地扭了过來:“大哥出大事儿了我看见鬼子抓了不少人……前面绑着的那个大个子好像是高芳先他跟几个人被鬼子塞进了一辆警车……对了我怎么发现最后那个被鬼子塞上车的人好像是魏震源呢难道是我看错了这怎么可能呢魏震源刚刚才离开这里他去凑的什么热闹”

关成羽盯着喇嘛的眼睛问:“你看清楚了”

喇嘛摸着脖颈嘟囔:“反正高芳先我是看见了还有几个看不清楚应该是青保大队的兄弟就是最后的这个人沒看明白……不对不对我应该是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魏震源他那个跟豹子一样的脑袋还有铁匠一样的身材……大哥沒错后面的这个人就是魏震源扒了皮我认识他的骨头”

关成羽皱着眉头思考了一阵扳过喇嘛的肩膀说:“我去翁村钱老三家等你你去见见小炉匠我怀疑是周五常侦查到高芳先的行踪把这事儿报告给鬼子的你去见他的目的是确定这事儿是不是周五常干的他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这个情况的最好能打听出來他究竟藏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我不嘱咐你也知道小炉匠那个人我了解他其实他沒有什么脑子……”

“不找彪哥了”喇嘛打断关成羽道

“來不及了”关成羽推了他一把“不用担心他不会出事儿的”

“我不是担心他出事儿我是害怕他在这边乱出溜坏了咱们的计划”

“呵你的心事还不少嘛”关成羽挥手催他走“这事儿有我你赶紧走千万记住别让小炉匠看出破绽”

“不用嘱咐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喇嘛倒退着走“我玩这种人就跟狐狸逗猪一样”

“记住不要跟他过多罗嗦完事儿马上去翁村咱们连夜赶回崂山”

“知道了”喇嘛跑了两步扬手往后一甩传灯的脑袋一偏一块石子屎壳郎似的擦过眼前

“呵这小子记仇呢……”传灯悻悻地笑了“看來我还沒砸服气了他”

“传灯你先回家吧这几天不要随便出门等我的消息”

“山上最近挺好的”传灯走了两步又站住了

关成羽笑道:“很不错上个月张彪带人深夜下山把台东镇汉奸警察所端了得了八条自來得手枪三大口袋子弹过了几天我得到一个情报平度那边过來几个鬼子视察官住在大西村三官庙里我和臧大勇带人去了沒想他们已经去了青岛我们干脆趁天黑把村口的一个炮楼给解决了打死三十几个鬼子缴了四十多条三八大盖还有两支王八盒子顺便夺了他们的粮食……最近吉永太郎恼火了当众抽了韩仲春十几个耳光让他带着汉奸在沙子口那边挖壕沟发誓不让一个抗日分子下山哈看來他们这是‘草鸡’了改进攻为防御了……等我办完了手头的事情准备好好跟吉永干一架让他尝尝老子的铁拳好了不罗嗦了分头走吧”

传灯钻进树林走了几步回头一望关成羽站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看他传灯的胸口蓦地涌上一股热浪

关成羽反手冲传灯挥了挥转身向翁村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一辆鬼子卡车载着周五常和刘禄摇摇晃晃地往崂山北侧地带行驶

周五常惬意地往凝神望着车窗外黑黢黢大山的刘禄脖子里吐口烟嘿嘿一笑:“怎么样兄弟五爷我干得还算漂亮吧”

刘禄哼唧道:“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儿累……我的腿都要跑断了”

周五常将烟灰弹到他的脖子里沙沙地笑:“先受罪后享受这就叫天上拉屎狗的命哈哈等着吧好日子很快就要來啦吉永太君不是亲口说过吗咱哥儿俩目前的任务有两条一所有关于崂山抗战分子的情报及时通报二想尽一切办法让张彪反水这就是当前咱们的紧要任务只要完成这两项他赏咱哥们儿去东京玩上几天这还不算他答应我以后咱们就是日本人了取日本名字睡日本娘们儿将來圣战结束咱们去日本住再也不用在中国这个破地方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啦哈哈哈……当个日本人多气派你知道不大清格格金碧辉……就是肃亲王家第十四个闺女都成了日本人呢现在叫川岛芳子民国十三年我在东北见过她啧啧小娘们儿长得真**漂亮穿一身皇军将官衣裳俩大**就跟兔子一样说蹦出來就蹦出來……操不跟你说这些了别把你小子的裤裆撑破我的意思是说人家皇亲国戚都他妈当了日本人咱这些土匪胡子还他妈计较个啥名字我都想好了我就叫黑田太郎因为老子心黑你嘛我也想好了你就叫龟田次郎你像个乌龟嘛……”

“那我还不如叫犬养次郎……”

“犬养**现在老子养活你难道老子是只狗”周五常猛地将烟头丢进刘禄的脖领子“你就叫他妈龟田”

“龟田龟田”刘禄被烫得龇牙咧嘴忙不迭地拎着领口抖搂“我龟他妈田还不成嘛……大哥说实在的龟田这名字实在是不太好听”

“要不你就叫**”

“****……”刘禄不知道**的意思翻着白眼嘟囔了一阵啪地一拍大腿“就是它了龟田家的头儿”

“嗯这个名字好”周五常忍住笑拍拍刘禄的肩膀正色道“**君沙哟娜拉”

“啥意思杀猪卖肉”刘禄茫然“你不是说这辈子不干那行当了吗”

“我是跟这位太君说的”周五常拍拍开车鬼子的胳膊“太君你的停一下我们的要下车的干活”

鬼子司机轻踩一脚刹车卡车慢悠悠地停靠在了一个山脚下

周五常拽着刘禄跳下车冲鬼子司机拱拱手:“太君你的可以回去了我们的要去睡日本娘们儿的干活”鬼子司机点头说声“幺西”掉转车头卡车嗡嗡地驶远了周五常扫一眼大张着嘴巴看他的刘禄嗤一下鼻子道:“害啥怕日本人不知道睡是什么意思我要是说‘日’他才知道呢日本人日本人连本人都日不然怎么能叫日本人”“和着咱们成了日本人以后就都日自己了……”刘禄将斜挎在肩膀上的卡宾枪提在手里怏怏地望了一眼夜幕中深不可测的大山“大哥这是什么地方上次咱们好像不是來这里的”

周五常背起手迈着优雅的八字步往前走:“这里是仰口崂山的北边离关大炮和青保大队很远我们必须在这里扎下根才能一步一步地渗透到崂山知道不吴大头那几个失散的兄弟就聚集在这一带咱们先去搅一下他们的脑子然后再实施咱们的计划……对了离开营子村的时候你确实看见张彪一个人往东走了后面沒有蒋骗子”

刘禄想了想摇摇头:“沒有我沒看见蒋骗子”

周五常哼道:“那就对了蒋骗子沒有那个胆量跟着张彪走他一定是找个机会自己个儿溜了”

刘禄拖拉拖拉地跟着周五常走:“大哥我真沒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胆量……见了张彪跟沒事儿一样”

周五常矜持地咳嗽了一声:“这就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子清楚着呢办那事儿咱胸有成竹”

刘禄心有余悸地摸了一下胸口:“张彪可真吓人跟个太岁似的……”三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幕悠悠飘进他的脑海

三个小时前周五常和刘禄从小炉匠家出來直接奔了宪兵队将传灯得到手枪很可能要去行刺吉永太郎的消息说完两人匆匆赶到了营子村周五常在乡保队结识的一个叫王斜眼的兄弟家在这之前王斜眼在周五常的威逼利诱下也成了汉奸这些天接受周五常的安排经常接近他们村几个卖山货的人这几个人里面有一个是青保大队的密探叫李春生负责刺探沧口这边鬼子的动向王斜眼知道李春生喜欢喝酒喝多了口风不正便时常请他喝酒就此打探到青保大队派高芳先带领几个兄弟來了沧口一带好像是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

周五常和刘禄赶过來的时候王斜眼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当下就将消息透露给了周五常

周五常一听心花怒放带着刘禄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宪兵队……

从宪兵队出來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去翁村小饭馆简单吃了点儿饭周五常和刘禄悠闲地溜达到了沧口大庙此时天已是彻底黑了下來

刘禄走路走得腿软央求周五常带他找个地方睡觉周五常说不急我要在这里听徐传灯被吉永太郎打爆头的那声枪响

刘禄无奈软着两腿跟在周五常的身后胡乱溜达

溜达到从前那个擂台的时候周五常突然扯了一把刘禄的衣袖:“别回头有人跟踪”

刘禄的脑袋已经麻木了有气无力地说:“爱跟就跟吧反正现在老子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在日本人的地面上我不怕……”

周五常紧紧攥着刘禄的一条胳膊貌似随意地拐上了去营子村的那条小路

武胜街的方向隐约有枪声传过來周五常笑了轻声道:“徐传灯的一只脚可能已经跨过奈何桥了”

刘禄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突然一激灵不自觉地回了一下头尽管月光不太明亮可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还是让刘禄的心紧了一下:“后面跟着的好像是蒋千丈”周五常侧脸瞪了他一眼:“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回头吗**……算了不说你了再不要回头了让他发现我的计划就泡汤了告诉你我早就看见了后面跟着的是蒋千丈他不过是个小卒子……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边还有个更厉害的人物跟着呢老子心里有数”刘禄彻底蒙了不知道周五常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管你什么呢反正现在我跟着你是死是活随你的便好了我是一条狗

响声稀落下來的时候周五常和刘禄已经进到了王斜眼家的院子

王斜眼见他们又回來吃了一惊扎煞着胳膊刚要说话就被周五常的一个眼神堵住了嘴巴

周五常啊哈啊哈地打着哈哈:“啊哈好天气啊你瞧这月亮圆的跟他妈大白馒头似的……”说着轻拽一把王斜眼的胳膊“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你别害怕我保证不出事情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乱动乖乖地在你那屋躺着”王斜眼不敢往门口瞧紧着屁股进了自己住的那屋周五常哼唧着小曲儿跟进來示意刘禄往西间走站在堂屋神了一个懒腰:“啊哈好困啊睡觉去喽……”摇晃两下脖子进了西间刘禄受惊的猫一般瞪着周五常大气不出一声周五常剜他一眼和衣往炕上一躺:“吹灯睡觉”

刘禄刚把油灯吹灭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想凑到窗户上看看又沒敢傻乎乎地望着一滩肥肉也似横在炕上的周五常

外面的声音周五常也听见了他已经悄悄将自己的枪掖到了屁股底下

堂屋有用刀子拨门闩的声音刘禄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拨门闩声戛然而止

停了好长时间拨门闩声又响起……随着声音的停止西间的房门被打开了蒋千丈幽灵似的站在了门口

停了好长时间沒有动静周五常感觉纳闷來的只有一个人哼唧一声装作翻身的样子偷眼看去忽地坐直了身子门口站的是蒋千丈对面桌子边竟然还坐着冷眼看他的张彪他是什么时候进來的本來胸有成竹的周五常一下子乱了方寸……这边张彪悠然划一根火柴点上油灯冲蒋千丈一笑:“蒋兄这儿沒你什么事儿了你去外面等我一会儿跟我走”

蒋千丈唯唯诺诺地哈了一下腰:“那好那好兄弟从此牵马坠镫赴汤蹈火……”

“去吧”张彪摇灭火柴把脸转向了周五常“兄弟一向可好”

“还好”周五常已经恢复了平静一只手偷偷伸到屁股下面一只手冲刘禄摇了摇“别怕自家兄弟看茶”

“不必了”张彪不动声色“知道我为什么來找你吗”

“知道”周五常淡然一笑“我是关大炮的仇人关大炮派你來杀我这我知道可是你母亲在我的手上这我不瞒你我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你最清楚跟我玩硬的沒用……”冷笑一声反眼瞟着有些愤怒的张彪“我知道你现在不敢杀我所以我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里放心老太太现在很好我把她送在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立马请示皇军让他们带你去探望一下老人家”见张彪不说话周五常冷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你很清楚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你马上回去告诉关大炮就说我周五常防范得紧不好下手;一条是就跟着我干参加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建设王道乐土何去何从由你自己选择”

张彪斜眼看着周五常脸色不停地变换颜色黄一阵红一阵最后变成了紫青色:“疤瘌周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刚才你说对了我不杀你我也沒法杀你这次來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如果我母亲出了一点儿差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你我都是痛快人我也知道你目前的处境我给你个痛快话我从此退出关成羽的队伍帮日本人做事儿条件是你放了我母亲就这样”

周五常眯着眼睛笑:“兄弟你拿我当傻子待吧”

张彪的脸色恢复了常态:“你的脾气我了解我的脾气你也应该了解我说话算数”

周五常将身子倚到墙上翁声道:“你拿什么证明你的话”

“拿这个”张彪暴吼一声野兽似的扑过來手中的刀子一闪周五常暗叫一声完了直挺挺地躺倒了刘禄怪叫一声遭了雷劈的野猪似的抢出了门外随着一声刀子剁在炕上的喀嚓声周五常张眼一看胸口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张彪的左臂撑在炕上右手举着一截滴着鲜血的手指头在周五常的眼前晃悠:“这个可以证明吗”

周五常愣怔片刻张手指指对面的椅子:“你先坐下别搞得这么血腥本人害怕”

张彪坐回去将那截指头丢在桌子上沉声道:“你可以把这个拿给日本人看”

“你果然是个孝子……”周五常垂下头笑了笑抬头道“空口无凭你必须先帮我做件事情我才能相信你”

“你说”

“我要关大炮的项上人头”

“不可能”

“可能的是什么”周五常矜矜鼻子笑得很是不屑“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那些不顶饭吃的江湖义气我问你娘重要还是八棍子抡不着的把兄弟重要”“都重要你不要逼我”张彪将那只残手戳到腰上一字一顿地说“我的脾气你是了解的如果你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宁肯鱼死网破”“哟嗬”周五常笑了“和着你不是來救你老娘的那就鱼死网破吧來呀來杀了我快动手啊……”张彪的脸色又开始变换颜色:“姓周的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得寸进尺了吗”周五常瞅一眼缩着肩膀从门缝里挤进來的刘禄“大禄子你來告诉他我得寸进尺了吗”刘禄不敢看张彪也不敢看周五常仰起脖子冲着天棚驴叫一声:“谁也沒得寸进尺”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出溜一下坐回原來的地方低着头嘟囔“谁也沒得寸进尺我得寸进尺了我得寸进尺了我是**我是狗……”

张彪大张着鼻孔喘了一阵气声音柔和下來:“老周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周五常用冰冷的眼神看了张彪许久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对关大炮下不了手……这样吧你继续潜伏在关大炮的‘绺子’里随时听候我的指令……别误会我必须让你的脚踏上我这只船才能相信你才能放心地把老太太还给你你明白我的意思”

张彪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让我做什么”

周五常想了想开口说:“给我画一张你们设防的分布图标明山上有多少人多少枪……反正你所知道的都给我”

张彪继续点头:“我明白”

周五常故意沉默了一阵哈哈笑道:“我拿到图立马放人”

张彪摸一下刮得铁青的下巴:“完事儿后我怎么跟你联系”

周五常说:“三天后你把图交给下街的小炉匠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张彪站了起來:“就这样好好对待我娘别的我就不说了后会有期”转身出门门外响起一声悲怆的咳嗽

“**的大禄子你想什么去了”正在回忆着的刘禄突然被周五常踹了一脚“你***瞎着俩**眼往哪儿拐”

“走错了”刘禄摸摸被踹疼了的屁股四处乱看“这不就是仰口吗”

“仰你妈那个逼的口”周五常一把将刘禄拽了一个趔趄“再往南走就去他妈崂山啦往东走”

“你说往哪儿走咱就往哪儿走……”刘禄滴溜溜打了一个转受了委屈的狗一般蹿到周五常的屁股后面一杵一杵地跟着走

周五常将腰后的匣子抢摸出來提在手里指着前方黑黢黢的一座破庙说:“那里有三个吴大头的兄弟咱们先过去住一宿”

紧走两步刘禄期期艾艾地说:“张彪这工夫应该是回崂山了吧”

周五常嗯了一声:“肯定回去了我了解他的脾气这家伙救母心切沒准儿正在给老子画那张图呢”

刘禄附和道:“应该就是我看见他一提到他娘眼圈儿就发红……唉我沒有娘了……”

周五常用枪管戳了他的脑袋一下:“少***矫情老子也沒有娘啦……妈的小日本儿不得好死……操管那么多干啥”

刘禄瞅瞅周五常阴森森的脸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公鸡啄食似的一点头一点头地走

接近破庙周五常示意刘禄蔽到一块石头后面冲庙里喊了一嗓子:“打马八百里外甥找舅舅來啦”

破庙那边的石头后面悠忽冒出两个黑影:“浪飞还是三五溜子”

周五常将举着枪的手垂下了:“别打听了兄弟有活窑(有关系)引见吴大头”

那两个人哈哈笑了起來:“我倒是纳闷嘛半夜三更的谁來走亲敢情真是找舅舅的奶妈有吗”

“有楼子在上倒阳切裂随你访听”周五常招呼刘禄出來两个人高举双手走了过來

“哈哈原來是周五爷”对面迎过來的一个人笑道“前几天咱们见过面的怎么这就‘靠傍’來了”

“嗯”周五常不屑地瞥了这个人一眼“天南地北都是风黑夜里沒有灯君臣还不分明谁靠谁的傍以后再说”

“都他妈一样”那个人搀了周五常一把“消灭关大炮给我们老大报仇才是王道五爷搬梁子沒”

“沒呢”周五常这才觉察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响“爷们儿一整天也沒有吃饭”

“正好一锅山鸡等着你呢”

“大禄子”周五常回头冲刘禄笑了笑“五爷是怎么说的大福在后面小福咱先享着”

“对跟着五爷享一辈子福”刘禄说完轻捏一把裤裆享你娘个**福呀提心吊胆丧家犬一样……

周五常和刘禄安顿下來的时候喇嘛正从小炉匠家出來脸盆大的月亮当头挂着喇嘛的影子拖在地上就像一根棍子***喇嘛回头望了望小炉匠家的街门砰地啐了一口跟我斗玩不死你火车站那边有火车驶过的声音咔嚓嚓咔嚓嚓……喇嘛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脑海里又泛起在东北扒错火车沿着刚刚逃离的魔窟前进时的情景唉我可真够倒霉的平白无故又遭了一把罪……不对更倒霉的是王麻子他死了

刚回來的时候喇嘛去过一次王麻子家那个院落长满了青草有蝗虫不时从里面弹起一些灰色的小花在风里簌簌地抖像王麻子惊恐的眼睛喇嘛问一个街坊这家人怎么了街坊说他家男人闯了关东他家女人私通游击队被日本人给打死了尸首丢在胡同里是邻居们帮忙掩埋的后來被野狗拖出來啃得只剩下一堆白骨喇嘛的心里很难受跪在门口磕了一个头酸着鼻子走了

这个女人差点儿成了我四嫂呢……想起杨武喇嘛的鼻头又是一酸武哥的一条胳膊沒了……

上个月鬼子在左家庄一带扫荡杨武私自带着自己手下的那帮兄弟下了山结果沒等靠近村子就被汉奸发现了一排子弹泼过來当场打死了三个兄弟杨武大怒挺着一杆卡宾枪就冲了上去……那群汉奸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杨武的左胳膊也沒了直到现在他也想不起來自己的胳膊到底是怎么沒的只知道张彪冲上去拉他一下子跌到了手里举着一整条惨白的胳膊

温吞吞的风吹过來风里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喇嘛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战是青保大队的人跟宪兵队的鬼子打的鬼子一个人也沒死死的全是青保大队的兄弟因为他们中了埋伏十几条尸体被拖进沟里鲜血混进污水在沟底汩汩地淌

半小时前喇嘛跳进小炉匠家的天井时小炉匠正野狗似的蜷在墙角听外面的动静被喇嘛一脚踢进了堂屋

小炉匠想要反抗被喇嘛用枪逼到了炕旮旯扒了皮的耗子一般猥琐

沒费多大劲喇嘛就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消息

小炉匠说周五常下午回过下街一躺直接奔了宪兵队青保大队來下街的消息就是他报告给鬼子的现在周五常已经走了估计是去了崂山喇嘛问你知道最近他住在什么地方吗小炉匠说他來无踪去无影的我哪儿知道只是听说他经常去跟营子村一个叫王斜眼的人家也许王斜眼知道他的行踪喇嘛说声“我知道了”用枪点着他的脑袋说:“我这次來并不是找你的麻烦來了是关大哥让我來看望你的他让我转告你他很感激你以前你们是兄弟你还收留他在家住过几天所以他一直拿你当自家兄弟对待有机会他要过來当面道谢置于街面上传说你跟周五常勾勾搭搭这个我们理解你跟他不一样……”小炉匠慌忙表白:“他是个汉**怎么能跟他一样”转悠几下眼珠子试探着说“其实他到底是不是汉**也不清楚沒准儿他是被魏震源这个大土匪给逼成这样的呢……”见喇嘛不说话小炉匠稳住了嗓子“兄弟你不知道昨天夜里他还袭击过日本宪兵队呢我感觉他不是个汉奸他给鬼子通风报信也许是有别的想法呢”

“也许是吧”喇嘛说“我來打听他的意思不是在意他是不是汉**有别的目的”

“这个我知道”小炉匠偷瞟喇嘛一眼“关大炮怀疑是他领着日本人去的白云洞……我看未必”

“反正我们得找他不然误会不会解除”喇嘛收起枪抬手将他拉上了炕“炉匠哥前面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咱们继续做兄弟”

“嗯……”小炉匠点完头嗓子一咕噜眼泪竟然掉了下來“兄弟……我我满肚子的苦水沒处倒哇……”

“等以后你见了关大哥苦水你向他倒”喇嘛感觉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想走

“我……”小炉匠抓救命稻草似的抓一把喇嘛刚要说什么突然打住了哽咽两声说“你回去告诉关大哥我还是他的兄弟”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喇嘛掰下他的手翻身下炕“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出门的时候喇嘛轻蔑地瞥了又蹲回炕旮旯的小炉匠心说你是谁的兄弟老子早晚亲手“插”了你

沿着铁轨走了一阵喇嘛的心事又泛上心头……我把金腰带输掉了怎么跟传灯交代前几天喇嘛将这事儿告诉关成羽的时候关成羽勃然大怒不分鼻子脸地臭揍了他一顿让他想办法找回腰带还给魏震源喇嘛抽空下了山本以为他会将那条金腰带偷回來可是赢他腰带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据说是回了山西老家这当口我不可能去山西找他……喇嘛难受得直想将自己的手伸进胸膛抓一把他***我咋就这么扯淡呢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喇嘛的两条腿软得就像两根泡过的油条……传灯对不起我沒想到这么快魏震源就找到你了你差一点儿就死在我的手上啊……不行我必须亲自去见一下魏震源哪怕他一枪把我打死

头发湿漉漉的喇嘛摸了一把脑袋这才察觉天上有雾一般的小雨洒下來

加快步伐赶到翁村的时候东南天边泛出死鱼肚子那样的光來

关成羽一夜沒睡听喇嘛讲完前面的事情默默起身:“走吧天亮以后就出不去了”

喇嘛整理一下头发跟了出來:“不找彪哥了”

关成羽的身子已经跨出了大门:“他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