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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作证9

兵锋王座 青山作证(9) 天天书吧

(本书全球首发,)

那天是老甘与许韵此生最幸福的一天;也是不论建制的战友们在老山度过的最快乐一天,青年人总是充满了热情很容易就熟络在了一起,纵然是临时起意的联欢,却远比有计划组织的联谊更充满真诚与乐趣。

沒有建制,不分男女,觥筹交错杯盘狼藉之间,不要伴奏,战友们的大合唱,小合唱,单人独唱,几十个战友们,几乎人人都來上了一遍又一遍,唱得好的,拍桌子敲碗,欢声如雷,掌声如潮;唱得不好的,自有人端上碗芳香扑鼻的甘醇美酒,罚上一碗,直至有人不胜酒力;女兵们红透了脸,男兵们摇头晃脑,胡言乱语。

作为咱们这波的压轴大戏,杨庭锋为战友们展示的太极推手;老甘为心爱的姑娘当场拿出的雪梨片儿花;我为战友们在豆腐上表演的开碑手;还有陶自强的与57xxx战友们表演赛性质的蒙眼装抢;邱平顶着蜡烛的谐趣表演,都令欢笑声声的战友们拍烂的手。

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平素极其恶劣的许光赫和马击壤,一个在以完美陕西民歌《五哥放羊》后,大为报怨喝不上酒,以后节目一律故意拖着破锣嗓子,作起了千杯不倒的酒囊饭袋,一个更是唱得不赖,就是专挑《我爱北京天安门》、《红星照我去战斗》、《打板城的姑娘》什么的连唱带跳,专教战友们笑破的肚皮。

最后即将各奔东西的战友们,是在自发公共祝愿战友情谊,地久天长的《相会在攀枝花下》与《南疆的木棉花》歌声中结束的,想起即将恐怕永远难以聚齐的分离;还有永远离开了我们共同为之奋斗,为之牺牲的战友与南疆的红土地,咱们这波再干上了一碗酒的兄弟们,无不是疯颠了似的哭完笑,笑完哭,沒当过兵,沒蹲过猫耳洞,沒趴过战壕一起吃过子弹,挨过炮,很难有人能真正理解、体会咱们那份儿对祖国,对战友的真挚感情,我们的泪是欢快的,因为只有我们能够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真正的快乐……

很多人沒了,但我们还活着,难道每一口酒,每一口肉,每一首歌,每一次舒心的喘气,都不是最值得珍惜快乐吗?

我是廖佑铭,老山红1团,六连的老兵。

黄昏,雨歇,老山战区,天宝口岸转运站。

一辆辆风尘未洗的各式军车静静排列在路旁轩敞的沙石地里,次第集结号响起,红1团、红2团分批次点名,再为战友、为老山、为脚下这片为之牺牲奉献的红土地,敬上一个最凝重的军礼,同老山的最后时刻是万分惆怅的,在随军记者和领导们的相机下,或集体,或个人留下最后一刻对老山战区永不可磨灭的记忆,心头压抑着泪水,同样压抑着无比兴奋的我们即将登车远行。

无数战友中,我们不想出众,臂缠黑纱,胸前坦然别着有别于绝大多数战友们,晶晶发亮,规格迥异的军功章,齐整排作短短一列,步入集结地,不想出众却又是难以规避很多战友们,无不羡慕、惊诧、讶异、乃至于些许畏惧的目光,那时的我们鹤立鸡群,又何尝不是在瞩目中,孤独与沒落的存在。

仅仅只有14个,却扛着‘硬骨头六连’的红旗;纵然心中包藏着对连队,对逝去战友,无比的坦荡与自豪,迎上经过旁侧战友打量异类似的目光,我们的心依然无比沉重,比死还难受。

即将与最熟悉的战友们汇合,围绕车旁,团团队伍里,顿时间出现了几分**,一队近百人,齐整的队列,在战友们诧异侧目的目光和纠察同志苦口婆心,拦阻无效中,就跟牛犊子似的,拗劲儿冲天,撞了进來,挡在了同样诧异,顿足的我们身旁……

他们曾经与我们同样年青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的是有别于旁人无比的骄傲与自信,齐整驻足,有些示威性质的骄傲展开了只属于自己的旗;又一个百将团,又一支英雄辈出的连队,就以这样的方式迅速呈现在我眼前,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半年前的六连自己……

臂缠黑纱,一脸沉凝的兄弟们,也无不自发的坦然齐整挺起了胸膛,我们只想告诉他们,尽管我们的脸上、心中都写满了饱经生死磨砺的沧桑;但我们依然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那个‘硬骨头六连’;依然是如连长所说的147,而不是眼前的14。

刹那愣神之间,我见到了个尽管样貌不同,但年纪,第一眼气质印象上,就几乎就跟连长一般模样,冷峻倨傲,不苟言笑的人,从随队的旁侧径直向走领着兄弟们的我,快步迎來。

他沒有礼节性的微笑,只是一脸平静,驻足敬礼道:“你好,请问是1师1团2营6连么!”

我点头,敬礼回道:“啊……我是六连代理连长廖佑铭,请问……”

闻言,他明显一愣,沒有回应我率先伸出的手,只是一脸凝重的扫过我,扫过挺起胸膛的兄弟们,沉凝坚毅的面庞还有臂间挽上的黑纱,似有所悟,不改其倨傲之气,昂藏7尺男儿,当即垂头,捂面,潸然泪下,长叹一声道:“高建瓴……原來,你还是真正的胜利者!”

听着陌生的他,顿时道破了连长的名字,一时不察的战友们,错愕当中立即眼眶湿润了。

我一时语结,不知所措,道:“请问……”

他当即冲我摆了摆手,重新立定,拭了拭滚落一脸坚毅冷峻的面容,甩手弹开泪滴,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态的激动情绪,沉声道:“可以听我讲个故事么!”

我点头。

他的目光游移,一脸肃穆,续道:“10年前,有一支部队叫‘钢八连’,钢八连里有两个全连,全营,乃至于全团最牛的兵,他们同龄,來自同一个村儿,不是亲兄弟,却早已是人尽皆知的骨肉兄弟,他们相互督促,共同进步,2年后他们一起成了‘钢八连’班长,5年后他们一起成了‘钢八连’排长,他们共同有着一个,同期入伍,却是连队中不声不响,总压着自己的冷战对头,一排长。

5年前的那个春天,越境打击,作为装甲部队开路先锋的‘钢八连’,一路势如破竹,伤亡甚微,杀到了穷奇河畔,夺下了一处无名高地,与敌人输红了眼,后期投入反击的敌人346师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接触战,就在这时,我们接到了营部传达下來的撤退命令,但那时,一场火拼下來,‘钢八连’有八个沒气的战友留在了火线上,敌方的控制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