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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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兰3

老山兰(3)

(本书全球首发,)

“你累了,咱们先回去,让我领着其他同志们,一拿着照片去寻!”曾副指导员在一营,对周彬并不熟悉,然而面对着2营就剩困倦极度困倦,心力俱疲的我们,他还是如是道。

连长执意道:“还是我去吧……那里地形复杂,战场太乱,万一被兄弟部队,混杂收敛了,恐怕真就要失踪,应该越快越好!”

(ps:据我所知那时候一般收敛烈士的遗骸,除了同单位部队送专门收殓部队外;其他就是依靠,民工/军工送专业收敛部队直接收敛,这类如保存完好,靠写在衣领上的血型、所属和位置,很容易辨别,但还需通知所属部队确认。

但如果尸身不完好,來源战场建制又复杂,一般送到收敛单位后,还需此战场参战相关单位來确认就难了,当然如果人知道怎么在大概哪里怎样牺牲的,就在原地,沒有发生移动,相对來说就会很好认领,所以说越快越好……)

沉默,我们知道自己当然不可能拗得过不可一世的连长,只要连长认准了的东西,就是团长,曾副指导员也不行。

团长点头,认可道:“小高,注意安全!”

曾副指导员叫來了机步1营的几个战友,让其同去寻找周彬;并嘱咐一路千万小心,然而谁也想不到……想不到……这是我们最后见到好好的连长,因此让我们爱恨交织的连长,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们。

“真正的老兵会在最后的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在最后胜利的旗帜升起时,咽下最后一口气!”,,乔治?巴顿

纵然大势已去,硝烟即将即将散尽的战场,依然暗藏着杀机四伏,当398的同志们,将摔下山崖,已经失踪2天的周彬抬回來时;同样在无名高地山岭边缘,崎岖的山林中,心急火燎,极尽全力,饱含着热泪,抬回了半个身子着厚厚纱布,滴答渗着献血的连长……

贼老天,狗日的,战争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它不会以你的个人的强大与弱小,肯定决定你个体的生命,有时候,你可以的枪林弹雨中横行无忌;有的时候,你却会在沒有丝毫硝烟的青翠山林中,因为一枚不知敌我的地雷,沒了性命。

数枚,串联在茂密灌木丛中的诡雷炸开,数枚大小不一的弹片,穿透了连长身子一侧,当一日之内,惊闻消息,第二次遭遇心灵重创的兄弟们,疯了似的,冲破一切阻挠,哭嚎着扑到了即将紧急进手术室中的连长身旁时,我们已经感觉他,快不行了。

纵然挂着个大大输血袋,在一线不大窗口透过帐篷的夕阳光晕中,面色苍白的连长连上,仍然透着令人心碎的暗紫,我不敢相信,领着我们从万军丛中,枪林弹雨里,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來的连长就这么快沒了,就这么被一串连环地雷祸害了,每一个能或者挣脱出血色漩涡的我们,都有着敌人尸体成就证明的超人单兵能力;我知道,若不是连长太累了,还要执拗着去找周彬,他绝不会就这么离开我们的,绝不会……

“我怕送进去就出不來,还沒打麻药……”连长浑身大汗淋漓,全身在微微抖动,但身负重伤的他,却依然过往一样,平静得近乎冷酷,围在一边,医生,护士,兄弟们早已泪如雨下。

“连长,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哭嚎着,嗷嗷咆哮起來,为什么……为什么连长可以逼着我们给小李,小董补枪;冲着陷入绝境的4连、5连兄弟们开炮,为什么……为什么连长会为了早已沒了周彬,不顾自己疲劳去寻他,活人重要还是死人重要,为什么连长可以把还活着小李和小董枪毙,却不可以接受可能遗落死了的周彬,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此时的我们再也经受不起一次打击,可在战场之上,就是我们主心骨的连长,却这么眼眼睁睁看着要沒了……兄弟们沒了,我们是悲痛欲绝;连长要沒,此时我们才绝望的发现自己撑起心头的天也要塌了,我们看不见自己的未來……我们霎时间失去了哪怕咬牙切齿也要活下去的勇气。

躺在担架上的连长别过头,对着我,一双充盈血色,已有些混浊的淡漠眼睛,透着一丝回忆,留恋道:“不抛弃,不放弃……作过钢八连的兵,都该是这样子!”

不抛弃,不放弃,,不抛弃,不放弃就是对着小李、小董开枪,,就是对着4连、5连兄弟们开炮,。

“不!”哭嚎着咆哮的我,不可以接受连长的答案;绝不可以接受,兄弟们也不由嗷嗷着七嘴八舌,一时喧闹起來。

强忍着剧痛,一脸却异常平静的连长,沒有再回答,只是低声强硬道:“都肃静!”

我心头一热,当即扶住了连长的手,另一手擦着不绝的泪,道:“连长,您说……”

连长的目光静静扫过围拢担架旁,泪如雨下的兄弟们,颤声恍若呓语:“老山,不过是你们人生中一段有限经历……你们前面的路,还很长……不论推得出去,还是推不出去,这都会是我真正红1团2营6连连长,最后的命令,,廖佑铭……”

我热泪滚滚,极力坚定着,大声回道:“到!”

连长一脸平静中透着无限寄予,冷傲与执拗道:“记住,硬骨头六连有146个兵……看住他们,看好他们,活着……带着他们好好活,不管他们以后还是不是个兵,这个命令,你都必须给我永远执行下去!”

顿时间,一股莫名的冲动在我心头迸发,我从沒想到过,连长压在我肩头,也是压在六连能喘气兄弟们肩头的这幅担子,会这么久……这么沉,能喘气的我们好好活着已是不易,更况乎还要更多沒了的兄弟们也活着。

几乎就要哽咽,自己捶心跪倒在连长担架旁的我,只有更加恸哭流涕,深吸一口气,仿佛一次奋尽毕生精力的嗥道:“坚决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