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宝藏
剑冷霜华，掌定乾坤。
寒光凛凛的剑华在周遭的墙壁上留下无数道痕迹，被掌风一击，本就是被磨成齑粉的细微粉末便倏然洒落在周遭。
一侧的白莲灯昏昏欲熄，微黑的粉末随风扬起更是遮了一层灰，眼前的景象越发得似明似暗，令人恍然生出几分奇异的昏昏沉沉的感觉。
这粉末……
凌霄、叶斐等人陡然遮住口鼻，猛然后退，神色间却是多了几分淡淡的警醒，静静看着眼前仍旧是剑气掌风四溢，你来我往的争斗场面。
或许是因为那粉末，或许是因为那小老头到底是年老体衰，比不得少年郎，此时这小老头的掌风已然有些无力，只是硬撑着一口气，拳风算得虎虎生威，竟是越发得强劲起来。
如此一段时间，那小老头浑身的气息一变，一双原本干瘪满是皱纹的鸡爪手倏然间莹白如玉，指间修长，如拈花一般轻轻一掐一拧，一股浩然却又柔韧的掌力瞬时间扑面而来。
沉香眸光微微一凝，掌中剑的剑刃上有一点柔和的萤光渐渐散发出如太阳般的璀璨光火，绚烂而寒冽。 这剑刃上的光华徐徐而上，璀璨的冷光便是从剑尖吞吐而出。
在这瞬间，冷芒烈掌相互交击，饶是叶斐等人离着远了些，又是运着内力，也是觉得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强劲的内力四下冲荡。 颇让人觉得难以站立。
好是过了半晌，那四溢地内力才是罢息，尘埃落地，显lou在叶斐凌霄两人面前的是沉香独立一侧的身影与那小老头颓然倒地的过程。
在一股血腥味中，小老头干瘪的身躯上倏然迸出数道血泉，极为浓烈的血腥味瞬时间就是涌了出来。
“你……”只吐出一个字，那小老头口中就是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手指颤了颤，再也没有说出别地话。 整个人已然是毙命。
沉香微微咳了咳，一口黑青的瘀血猛然呕出，点点血光蜿蜒在嘴角，滴落在地面上。 但他地神色却是淡漠中略带着几分空虚，半晌，才是抬头看着叶斐凌霄等人，慢慢道：“诸位。 不知道先前所说的约定……”
“对于已然展示的诚意与后果，我们自然会答应。 ”凌霄轻轻瞟了沉香一眼，心里却是有些微奇异而复杂的警惕感，半晌，也只是淡淡说了这一句话。
沉香眼中有些微妙复杂的情绪，静静凝视了凌霄半晌，他才是微微一笑，温然道：“那么。 请诸位随我来。 ”
一行人自然无话，只是随着那沉香，往更深的甬道走去。 此时，已然不同与先前，在急促中略有些松懈，而是颇为紧迫。
但不过是数百米的路程。 那沉香倏然间停下步来，伸手在右侧地墙壁上微微运力，一道石门便是徐徐开启，显lou出一片淡淡的温暖光火来。
慢慢走入这一处石室，里面诸样物件都没有，只有kao墙的一张石床，上面躺着一个裹着被褥，浑身瑟瑟发抖蜷缩着的瘦削男子。
“3020号。 ”看着这个男子，沉香淡然吐出一个数字号码。
这编号才一出口，那男子猛然一颤。 剧烈得仿佛有些神经质了一般。 过了半晌，他才是抬起头来。 lou出苍白地近乎于铁青的脸来：“是……”
淡淡的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轻微地仿佛是垂死的人最后掐死在喉咙中一般。
凌霄的目光闪了闪，转头看了沉香一眼，见后者十分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地玉佩，递给那男子，道：“我们是云城来的，贵家大小姐交托我们需找你的下落。 ”
这话落在那男子的耳中，他却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半晌，也只是抬头看向叶斐，仍是愣愣的。
看着他地举动，凌霄神色自若，慢慢道：“板儿，苏公子，子偕相公，您可是……”
“大、大姐，她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听到那三个名字后，那男子板儿终究是说出话来，声音虽然沙哑，看着样子，却还是正常着。
凌霄淡淡一笑，随手取出先前从他家得来的手扎地图，温然道：“这不过是想先前的托词，真正让我们决定找你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这些你研究甚深的藏宝图。 当然，只要你说出所有的事，我们自然会送你回去。 ”
板儿的目光在凌霄身上转开，飞快地在各个人身上转了一圈，听了半晌才是道：“我可以说出所有事，但我要回到家中再说。 ”
“这就抱歉了，我们必须先完成这位沉香的事，才是能动手做别的事。 ”凌霄浅浅含笑，目光在板儿倏然发白地脸上顿了顿，笑了笑道：“不然，你还是先留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再送你回去？”
听到这里，沉香神色微微一凝，冷声道：“不行，之后我没时间处理这个累赘。 3020号，如果你现在不想说，那就不必说了。 ”
听到这话，板儿原本惨败地神色更是添了几分惊慌，不过瞬息之后，他就是忙忙着缩到凌霄这边，惴惴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
这话才是说完，他忙忙着攥着那藏宝图并一些其他的手扎，带着几分混乱，将事情杂七杂八说了出来：“我，我自从看了这张地图后，寻了许多许多地地方，才是有了一点苗头出来。 原来千年之前，这里本无什么卧龙山，只是一夜之间，突然从天降下一团巨大的火球，落在地上，登时就是将方圆百里烧得人畜尽灭。 之后，这里倏然有了这一座山脉。 当年，这山脉上不过是黄土漫漫，倒是别人窥探了几分出来，说着有一条道路，是顺着这个线路，直通一处仿佛是丘坟的地方……”
那板儿拉拉杂杂说了一通，又是用手指细细从藏宝图上划出一道痕迹，然后又是将自己的一些猜测和准备说了个通通透透，才是慢慢止住话头，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凌霄，又是看了看那沉香。
将地图轻轻摊开看了一通，凌霄随口就其中的几个细节问了清楚，听着那板儿将其细细解释了，他才是lou出一丝笑意来，当下就是温声道：“如此说来，这倒还不曾有太多的欺瞒之处。 ”
“我、我绝无欺瞒的意思，到了如今这地步，怎么还有那些个妄想。 ”板儿听到凌霄的话，半是颓然半是凄凉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无奈着道。
他的确没有那些弯弯拐拐的心思，毕竟因为这藏宝图，他已经失去太多的东西，从一个衣食不愁、前途远大的举人成了现在这等模样，还能如何。 若是这些人放过自己，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事；若是他们要杀了自己，那也罢了，总归比被野兽噬骨的下场好些，好歹也算能有个全尸。
“沉香公子，若是现在安排这位板儿出城回到家中，可是能办到？”凌霄看着那板儿的神色，眼角在叶斐身上顿了顿，才是转首微微笑着道。
“嗯。 ”眼神在凌霄身上微微顿了顿，想着如是者一两日，安排个人出去却也算是无妨，沉香便是将这件事应了下来。
毕竟，这个凌霄走得越快越好，免得生出什么别的事来。 李老那里也好安排妥当些，免得黛儿那边出些别的事故来。
心里这么想着，沉香神色上却是不lou丝毫的情绪，只伸手略略示意，自己在左侧墙壁上微微一推一滑，就是另开了一处石室，淡淡道：“这件事容易，稍后我便是让人引他出城。 但有些事，我却还需的几位援助一二。 ”
屠夫、谭言、青丘三人中前两者本是冲着打斗而来，此时看到事情解决得如此顺顺溜溜的，心里本就是有些不大舒坦了，至于另外的青丘，来此不过是因为屠夫，看到屠夫的神色，便也有些奄奄，不愿多做什么。
因着如此，这三人却是散坐在这一处石室，并不愿意前往到那一处石室里去了。
凌霄视若无睹，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转眼示意叶斐也留在这里，自己才是慢慢随着那沉香一并走入那石室里。
这石室却是不大，唯有小小的石床，再添上一套桌椅罢了。 倒是桌上的茶壶茶杯，素文青瓷，看着很是爽利。
沉香且请凌霄坐下，自己却是翻开两个茶杯，慢慢提壶倾倒了两杯清茶，递了一杯与叶斐，自己才是坐在另一侧，微微笑着道：“这茶原是卧龙山顶一株云雾茶树上采的，倒还罢了。 不过这水却是五年前，在一处红梅苑中集红梅雪化了而成，甘甜清远，别有一番滋味。 ”
凌霄微微一笑，将那清茶徐徐啜饮一杯，才是道：“果然轻浮无比，却不知道是哪里采来的茶叶，哪里采来的梅花雪，与别处更是不同。 若是有个具体的方位，倒不妨一试。 ”
随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细纸递与凌霄，沉香微微一笑道：“这里卧龙山的方位，凡是有人探寻过的，尽在其中。 尤其其中一条红线标注的路线，更是精彩纷呈，别有一些奇妙之处。 ”
凌霄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安然自若的沉香一眼，便笑着收起这一张细纸，展颜笑道：“即使如此，倒也不好耽搁了，请代我们向李老问声好，多谢他这些时日的照顾。 ”
微微一笑，沉香很是自然地应许下来：“这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