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所得
水雾弥漫一地，如同三春时节那漫天满地的烟雨，碧翠的草叶被这一濠水淹没，只慢慢地在水底招摇着，看着竟是有几分水草的感觉。
踩踏在油滑湿腻的树皮上，叶斐脚下微微一滑，却又是如同一尾游鱼般从一侧奔驰而去。 只是他前脚才是动，后脚那一条龙就是直截了当地一尾巴摔了过来，将那一株书整个打散成无数片碎片。
叶斐的目光微微闪动，先前凌霄与他对于那默然的资料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但因为这里面的案例千奇百怪，无一相合，却是难以定夺出一个好的法子。 到了最后，还是根据默然综合的规律，择出三四条规律，以作辅导。
而其中的一条，就是谨慎、细心地发掘强力阻力变化前的行为。 这条龙先前，不过是游动在水中，然后，是自己试探性地用水草接触，接着它直接吞吃了水草，最后也就变成了龙。
最主要的原因，是水草，还是自己的行为？
叶斐皱了皱眉，边是纵跃，边是细细回想原先的经过。 只是这么一来，行为上不免迟缓了些，一时间，竟是有些狼狈起来。 差一点，就要被这形似蛟龙的东西啃掉一只脚。
目光微微暗沉，叶斐唇角紧紧抿起，显现出一丝尖锐森冷的弧度，身形却是如同轻巧的燕子，倏然间从林木之中冲出来，扑向已经离着有些距离的那条河。
嘭嘭嘭！
随着叶斐灵巧迅捷地步履。 地面上的水嗤嗤着溅出无数水渍，而后，便是在那条龙重重地践踏下，击出更大的水花。
滑腻的草地，濡湿得令人如陷泥淖之中，叶斐行动间总是有些使不上劲，但这种速度。 再过一会，那条龙估计就是能一口将自己吞了下来。
微微闭合双眼。 叶斐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脚下猛然一蹬，身形如同蛇一般倏然转过一个弧度，刺溜顺着水的扭曲，顺势就是向一边滑去。
那龙却也极是迅捷，它立时转过头，直接就是向那一边扑了过去。
只是。 叶斐在下个瞬息，极为奇特地向另一侧直窜了过去，徒留龙一头的浊水杂草。
“嗷！”
仿佛察觉到自己是被戏弄了，那龙倏然间嚎叫起来，当下尾巴一拍，就是如同神话中地龙一般，瞬间就是从地面浮了起来，爪子已然直接抓了过去。
心里略微闪过几分紧张。 几分苦涩，叶斐闭着眼，仰身，侧脸，脚下微微一蹬一缩，如同炮弹一般。 瞬间从那爪子的缝隙里窜了出来，直接投入冰凉地河水之中。
清流依旧是不疾不徐，清透的水泽下，那些水草幽幽地招摇着，仿若在最静谧不过的地方，安然栖息着。
睁开眼，瞬间从水底抓出无数的水草，叶斐侧脸避开，运用微微地浮力，以及水底折射的方法。 如同小巧的游鱼一般。 避开了抓捕，直接从水底蹿出来。
拍水而起。 脚下迅速地在龙身上点了几点，直接扑到那龙的头顶，叶斐一手抓着角，一手扯出一根水草，将它扔到龙地嘴里。
只听到呲的一声，那龙倏然缩小，直接变成一条小小的如同筷子一般的鱼，落入水中。
而后，便是一阵浓烈的白雾，猛然在周遭涌动。
待得浓雾散尽，叶斐抬头环视，只看得一处门扉，一处白雾，还有一个倚门而立的凌霄。
他的手中，却是拿着两个竹筒，此时正温然含笑看向自己。
“凌霄，你……”叶斐正是想说些什么，手指一动，却是发觉仿佛被系住了什么东西，略微使劲一扯，两个小小的竹筒就是从浓雾中刺溜着飞向自己地手中。
凌霄看着叶斐的举动，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笑眯眯地过来，伸手将那竹筒取来看了一眼，看着上面，一则写的是断崖，一则写的是天工，便道：“这两个竹筒，断崖为六脉之一，必定是内功心法，而天工，应该与杂艺相关。 瞬，你把这天工收起来，我们两人都只是取走一样而已。 ”
点了点头，叶斐径直将那竹筒放入乾坤环中，抬头就看着凌霄也是将自己其中一个题为百草的竹筒也是一般地处理掉了，然后坐在一侧。
目光微微闪动，叶斐看了凌霄一眼，也是坐在他的身边，没有开口询问。 他虽然对于有些事不怎么会处理，却不代表他不晓得这些事。 先前那些长老曾是说明，有些人直接被淘汰，那些人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外人，应该是所谓的外门弟子。
这些外门弟子经历过内门弟子的考验，还是不能通过这个考验，可见其中的机巧。 两人来着的时间并不算长，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半天的功夫而已。
如果这么早出去，又是携带着门内的心法，不说那些长老是否有这么大的度量，这么多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难道就没有太过嫉妒地？
看来要是在里面呆上一天两天了……
那这样，正是自己询问凌霄地时机，只是应该怎么入手，倒是一个难题，不过，毕竟是有这么些时候，却也没什么关系，慢慢想就是。
叶斐心里略微一想，自然生出几分欢喜来，一双黑瞋瞋如同黑珍珠一般的眼眸，不由得直至看向凌霄，心里还是不停地估量着。
凌霄自然不是那种粗枝大叶地人，对于叶斐火辣辣的眼神，怎么会没有察觉到。 只是他现在还是有些疑惑，虽然敷小山大约已经通过那个相册，提前知道了某些事实，而断绝了与叶斐的关系，但也不怎么可能会将其中的事实告诉给叶斐，更何况现在叶斐看着的是凌霄，而非苍穹。
应该是只说了一点点影射的话，然后叶斐想到了游戏中的人物吧。 毕竟，那位敷小山，可是直接认出游戏中的瞬一与叶斐是一同一个人。
心里虽然想出来其中的奥妙，但凌霄仍旧是闭眼端坐，并不说话，毕竟，这时候如果做主动者，似乎都不大妙呢，毕竟……
“凌穹……”叶斐仿佛含着千斤重的橄榄，带着百般的滋味，轻轻地开口唤了一声凌穹的名字。
“嗯。 ”凌穹唇边微微lou出一些牙齿，森冷的白色，在微暗的光晕下，闪烁出晶莹剔透的质感，仿佛看到猎物的野兽lou出了獠牙：“怎么了？”
虽然不过是几个字，但凌霄分明感觉到语气中微微颤动的冷涩，带着几分颤动，与先前说话间的语调决然不同。
叶斐却是没有察觉到这些，此时的他，全副的心神都是放在如何询问这一方面，没有察觉到凌霄话语间透出的干涩，他脑中转了很多念头，到了最后，只有那一句干巴巴地询问：“你是凌穹？”
凌穹一愣，看着叶斐激动、渴望与探寻的双眼，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低低地应道：“啊，以前好像是这个名字。 ”
听到这一句淡淡的话，叶斐整个人微微一颤，竟是有些僵直起来，双唇微微颤动，却是开开合合，说不出一个字来。
凌霄看着叶斐的反应，心里微微泛起一丝甜mi而胀满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是在轻飘飘的云层上，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但再过一会，看到叶斐仍旧是僵直的身躯，又生出些愧疚黯然的感觉，伸手将他紧紧搂抱在怀中，慢慢地摩挲着。
感觉到那轻如羽毛的抚慰，叶斐微微仰头，只看到凌穹那一双翡翠般剔透澄净的碧眸，正直直凝视着远处，仿佛正警惕着什么未知但已经察觉到的危险。 心脏猛然一缩，叶斐忽然间想到苍穹。
先前以苍穹的势力，也不曾轻易解决凌穹的事，虽然者有一部分是苍穹不怎么愿意全力以赴，但也能看出凌穹的事，有多么大的风险。 而凌穹，在游戏中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是在许久之后，这可以说明许多事实。
微微低下眼，叶斐将自己许多拖口可出的询问一一咽下，只是凝视着凌穹，轻声道：“穹，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
“嗯。 ”看着仿佛已经察觉到什么，而决然不提任何事的叶斐，凌穹心里一片熨帖，轻轻碰了碰那柔软的发烧，温声亲昵着道：“是很久不见了，不过再过不久，我们就能真正见面了。 ”
叶斐的目光一亮，脸上已经显lou出笑意来，小小的酒窝，鼻翼边微微鼓出，看着就像是啃着松子的小松鼠，有着天然的可爱感：“真的？”
“当然。 ”凌霄忍不住伸手捏捏叶斐的脸颊，笑眯眯地双眼里透出一份笑意来：“呐，到时候我就见见那位敷小姐。 ”
叶斐听得微微一愣，眼里却是有些的迟疑，许久才是微微侧脸道：“她，虽然我还欠她一些，但她已经决定不再与我有任何关系。 ”
听到这话，凌霄微微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温声道：“是么？这样也好，小孩子早恋确实不大好，斐，也是一样的。 ”
嘴角抽了抽，叶斐瞥了凌霄一眼，心里有些微的变扭与抽搐，难道在凌霄的眼里，自己现在也还是小孩子？
不过，说道敷小山这件事，自己的确做得非常失败。 而且，敷小山与凌霄的相处时间比之自己少多了，都是能认出来，自己却是丝毫不知道……
心里这么想着，叶斐再看了微微含笑着的凌霄，终究抿了抿唇角，低低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