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霹雳

夜色寂静，点点冷月似的光华从窗帘边上渗透出来，顺着些微的风，满地的光华似乎在游转一般，透出别样的气质。

叶斐微微睁开眼，眼神在边上看了一眼，就是收回视线。 游戏中的事，却是要耗费一段时间了，宁尘虽然亲自送了帖子，但对方却是要定下三日后才能做主的话。

由此，他们倒是有些无聊。

轻轻叹息了一声，叶斐转头在那满地的银辉上凝视了一会，就是慢慢运气内力。 这时候，也只是如此罢了，倒也没有别的方式渡过这些时间，毕竟，那位敷小山就是要打电话过来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的叶斐，却是不知道，今日的敷小山确实过得不大好，更会因为某个缘由，而不曾与他通讯。

具体说来，还是敷无暇与敷淡月联手与她的打击。

苍穹的计划早已经展开，一份关于游戏中瞬一现实身份的信息，出现在敷无暇与敷淡月两人的桌案前，而这时间，不过差着一日而已。

但也就是这一日的差异，却是让敷无暇与敷淡月这两个相似到相同的野心家，做出了两个不同的选择。

先是敷无暇的宴请，后是敷淡月的小聚，却是在讲资料拆分肢解后，将事情改头换面呈现在敷小山的面前。 而敷小山，这时候还是在为这少见的邀请而小心打理着自己。

虽然说，敷小山的资料很是为敷淡月与敷无暇所垂涎。 但她们两人却还是保持着表面上地矜持，立意要敷小山在支持的同时，保持表面上的不cha手。

毕竟，敷家长女，第一继承人的头衔，对于一个古老家族的继承总是有根深蒂固的影响。 即使她对于家主并无野心，那也是一样的。 就像她们两人。 若非是出自超过五百年地执掌家主的一房，怎么会获得那么多地支持与援力？

因此。 她们出自不同的心性，选择了两条路。

等敷小山走入敷无暇的宴会时，入目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小型宴会。 她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却是渐渐有些放松下来。

虽然厌恶这样的宴会，但无可质疑的是，通常这样的宴会都不会有太多地旁敲侧击与看着贴心实则有意的话。

因此。 看着迎面而来的敷无暇，敷小山的脸上微微泛出一片柔婉的笑意来：“无暇，今日怎么有心思唤我来着宴会来？”

敷无暇穿着素来利落爽利，今日却是柔婉得如同一朵沾了雨lou的海棠，显现出别样的晶莹剔透来。

这时候听着敷小山如此说来，她不由得微微翘唇一笑，眼底的笑意徐徐绽放而出：“姐姐可是来了。 ”

边是说着，她便是扶着敷小山。 如同撒娇地小儿女，亲昵地帖服在身侧，低声着又道：“这个宴会姐姐可是得好好看一看呢。 ”

“哦？这有什么讲究不成？”敷小山笑得温柔婉和，近日与叶斐的关系越发得亲密，她现下的心境也不由得越发得好，因此。 即便是有什么计算的事，她的心里却也不大在乎，说话言辞间也多了几分柔和，末了，还有一句打趣的话出来：“难不成，我家地妹妹，竟是要从中挑个妹夫？”

敷无暇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冷然，唇边的笑意却是越发得深刻：“姐姐，倒不是妹夫的事，而是姐夫的事呐。 ”

“姐夫的？”敷小山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前两个字她还想着叶斐。 但想到这一会说的话，她不由得一愣。 转头看向敷无暇，皱了皱眉，才是道：“你说着是什么胡话？哪里来的什么姐夫？”

“姐姐莫要恼怒。 ”敷无暇低微笑着，眼里一片浅淡的笑意，透出隐隐约约的诡异，顿了顿，才是扶着敷小山走到内里的一个小房间，撤去房间里地窗帘，入目就是觥筹交错地宴会景象。

伸手指着那窗外的景象，敷无暇神色淡然，连一丝地笑意都没有显lou出来：“这里的玻璃用着是外面瞧不见里面，里面却瞧得见外面的，姐姐素日用着的，必然也是这样的。 那为何还不清楚，家族里的人想要查一个人的爱情，也是轻而易举的呢？姐姐身在局中，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块玻璃在日常的时候也是放在你的面前？”

敷小山的目光微微一凝，看向敷无暇的目光也渐渐有些黯沉：“无暇，你想说什么？”

“敷家，不会允许你和他的关系的。 ”敷无暇低头紧紧看着敷小山的双眼，那幽深的黑眸里不见丝毫的情绪，淡淡着道：“他，一不是敷家的世交，二不是下属的家族，三没有拥有足够的实力，还是苍穹深有关系的下属。 你让人怎么相信，他不会出卖家族？”

淡淡的话语间，一片森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敷小山低下眼，目光渐渐凝实：“叶斐，他与苍穹并不是有太深的关系，左右，不过是几个月的交情。 ”

“呵呵。 ”仿佛在喉咙里发出几声笑声，敷无暇的目光冷然，在敷小山的身上转了一圈，淡淡道：“姐姐就是预备着这么解释？这样，会有用处么？”

敷小山的唇角微微颤了颤，许久，她才是道：“无暇，你想怎么？”

“无暇想要的是什么，姐姐很清楚，而家族想要的，姐姐也清楚，接下来应该做的，姐姐更是清楚得很，不是么？”轻轻地tian了tian绯色的唇，敷无暇的目光带着几分疯狂几分冷凝，轻声慢慢着道。

敷小山猛然抬头，眼里的森然寒意仿佛能扑面而出。

但过了许久，她只是慢慢低下头，紧紧握拳，任凭指尖掐入掌心，低声慢慢道：“我知道了。 ”

“姐姐知道就好。 ”敷小山唇边微微勾起一丝笑意，看着敷小山仰头渐渐离去的身影，目光沉凝。

不论是哪里，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那么就得拥有权势，足够保全自己的权势，否则，不但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反而会赔上所有的。 我亲爱的姐姐，你现在应该能看出这一点了吧？

这是作为妹妹，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而第二份礼物，还在淡月那边等候着你呢。

敷小山沉默着会转到自己的家中。

但抬步走入的时候，她才是发现敷淡月早已等候在那里。

高脚杯里，缓缓注入的是紫红的葡萄酒，浓郁纯粹的芬芳带着些微的橡木的气味，静静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姐姐这儿竟是有这样的葡萄酒，也不曾与妹妹看一眼。 ”敷淡月凝视着敷小山，眼里一片温和的笑意，举止间却是透出几分森然的冰寒：“藏着东西，可是会被擅自闯入的人取走的呢。 ”

低垂下眼帘，敷小山原本乱糟糟成鸡窝一般的心绪更是多了几分烦躁，话语间也添了几分冰寒：“淡月，你来做什么？我们说定的，不是明天吗？”

“本来是明天的。 ”敷淡月轻轻啜饮一口葡萄酒，眼中带着几分评估，在敷小山身上转了一圈，才是慢慢着又道：“但我的手下送来一份信息后，我怎么能做的住。 ”

说完这话，敷淡月的眼里渐渐迸出一丝光火，低头凑到敷小山的耳边，幽微地低语道：“只是不知道，二姐姐与姐姐说了什么呢？”

“你想问什么？”低下头，敷小山疲倦而黯然地低低道。 她向来都是知道，在敷无暇与敷淡月的心里，她不过是一个援力不是么？

心里这么想着，敷小山心里越发得有些发寒，冷涔涔地如同在冰水中浸染了一般。

敷淡月看着自己姐姐那苍白的脸颊上微微渗出的冷汗，唇角的笑意却也失了几分，轻轻地将一个文件递与敷小山，她低声道：“我知道无暇和你说了一些话，但我不想多说什么，你只要看看这文件就好了。 ”

低眼垂眉，敷小山仿佛暗夜中苍白的幽灵，轻轻地将那文件取了过来，拆开抖落出的，除了一页页写满字的纸，就是噼里啪啦摊了一片的各种相片。

指尖轻轻碰触在其中的一张上，晴朗的天际，白云如雪，微微含笑的苍穹与沉静缄默的叶斐，两人对面而坐，气氛亲密而柔和，连着叶斐的唇边也似乎透出经覅恩笑意。

而下面，搂抱着的叶斐的苍穹，夜间身入叶斐屋子的苍穹等等各种各样的照片所处可见。

看着敷小山的脸色一寸寸冰冷下来，看着敷小山唇上的浅红一点点抿紧，看着敷小山指尖已经被压着发白，敷淡月目光幽微，轻轻地在这寂静无声的屋子里留下一句话，就是转身离开：“姐姐，你现在怎么想呢？”

怎么想呢？

敷小山失神地凝视着手中那个那些照片，她从未见过的笑容，从未见过的亲密，从未见过的飞扬，从未知道的一切……

但这又是怎么样呢？

叶斐，他还未曾辩解不是么？

所以，即便有这么多的照片，这么多的明证，也无法动摇她的心意。 除非，他亲自将证据摆在自己的面前。

否则，怎么能让自己忘记，日日夜夜间，她为这渐渐亲密的关系而耗费的心思，为着慢慢多起来的对话而舒展开的心境？

叶斐，我……

敷小山慢慢地低下头，神色幽微而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