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两天之后，在马尼拉通往巴丹半岛的道路上出现了一支看上去很古怪的车队。这支车队分别由色彩斑斓的公共汽车和深绿色、褐色的军用汽车，其间还夹杂了一些行动缓慢的牛车，这样的车队组合看起来既新鲜又奇怪。公共汽车上挤满了士兵，军用汽车则用来运送武器装备、弹药、食品和药品，牛车上坐的是马尼拉市民。

巨龙般的车队驶出马尼拉，一些坐在牛车上的菲律宾女人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咒骂日本人。他们只能坐牛车，所有的汽车都被军队征用了，十多万士兵要离开马尼拉到30英里外的岛上，市区内一片混乱，军人和市民搅成一团。一个菲律宾女人扯住一名美军上尉质问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就这样把我们的城市送给日本人？”

上尉无言以对，潮水般的人流很快把他冲走了。女人的丈夫把女人拖上牛车，女人又挣扎着跳下来，大声哭喊着：“我的房子，我的花园，那些漂亮的家具和瓷器就这样扔掉了吗？不，我不走！”她哭喊着往回跑，被丈夫一把拖回来，然后，丈夫在女人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说：“你想留下来让那些强盗**你吗？”

这种混乱的局面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第二天黎明的时候，整个马尼拉市区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被主人抛弃的猫和狗在大街上或屋顶上悠闲地散步，它们一点都不知道马尼拉已经成了一座不设防城市，任何入侵者都可以在这个时候不费一枪一弹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更新第四章

在前线，温莱特将军和阿尔波特少将一起，指挥部队有效地拖延了日军占领马尼拉的时间。同时也为向巴丹半岛的转移的部队争取到很多时间。当南吕宋岛部队最后一批火炮和卡车在新年第一天通过帕姆帕尼嘎河后，温莱特将军下达命令，在日军前锋部队到达半小时前炸毁了帕姆帕尼嘎河上的大桥。

本间雅晴中将在进入暮年之后还清楚地记得那个日子。1942年1月2日，新年的第二天，他和他的部队占领了马尼拉。傍晚的时候，在美国高级专家原来住过的楼前，日本军旗护卫队在阿拉伯树下集合，一名日军水兵降下了星条旗，把它踩在脚底下。护卫队开始高唱日本国歌《君之代》，并举枪致敬，另一名水兵在落日余辉中升起了太阳旗。

这是个相对安静的夜晚。本间中将从太阳旗下出发，乘坐一辆敞篷吉普游览马尼拉市区。他非常喜欢那些西班牙式的建筑，圣地牙哥古堡、西班牙古王城、圣奧古斯丁教堂、马尼拉大教堂这些建筑让他产生了一些美好的情愫。他甚至觉得他的敌手麦克阿瑟为这个世界做了一件好事，如果不是美军的及时撤离，这座具有印度文明、中国文明及中亚古文明，又融合了西班牙、美国的西洋文明，具有悠久历史的美丽城市，将在炮火中变成一片废墟。 更新第四章

本间中将十分熟悉菲律宾的历史。1571年，西班牙殖民者黎盖斯比从马尼**陆，入侵并占领了菲律宾，然后在马尼拉巴石河南岸建立了城堡和炮台。从那时候起，这里成了西班牙殖民统治当局的首府。1898年，美国人打进马尼拉，取代了西班牙对菲律宾的统治，随后又征服了附近的尼格罗族，把四周的乡镇并入马尼拉，马尼拉被辟为菲律宾的特别城市，成了美国统治菲律宾的基地。

本间将军在疏理了一下菲律宾在当代被他国或侵略或殖民的历史后，遥望远处的夕阳长时间地微笑。随从的斋藤信男参谋问本间将军为何发笑，本间将军说：“大日本帝国将重新书写历史，1942年1月2日，日本帝国取代了美国在菲律宾的位置，我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斋藤信男参谋也微微一笑说：“这是不容的置疑的。”

本间中将的思绪重新回到现实，他对斋藤信男说：“麦克阿瑟逃到克雷吉多尔岛去了，那将是他的死亡之岛，在那个岛上，他或者自己把自己杀死，或者成为我们的俘虏。我试着设想了一下，麦克阿瑟成为战俘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他还会觉得自己是战争风云中的出色将军吗？”

斋藤信男参谋也把目光投向远处的夕阳，他对着夕阳说：“战俘中是没有将军的，所有属于军人的荣誉都将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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