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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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藏匿电台2

2.藏匿电台(2)

"小心带它不要磕碰掉渣什么的……"报官特叮嘱道,"它是一摔成两半,两块石头对上茬儿,才算接上头。***"

报官又拿出半片核桃,目的跟石头一样。交给齐文玺,他不认得富墨林,用核桃接头。

齐文玺他们牢牢记住接头方法,齐文玺和梁耀臣,小心翼翼带着石头和核桃。他们从虎林一带入境,穿越崇山峻岭,辗转到哈尔滨,再乘火车到三江县城。

"石头,用石头。"梁耀臣觉得不可思议,报人员接头将纸币一撕两半,接头时对茬儿,"你用核桃,我呢用石头……全采用这种方法,为什么?"

"核桃没什么特别的,石头有讲究。"齐文玺说。

"唔,什么讲究?"

齐文玺说这是满族人的一个风俗——神石为凭,祖先分支迁徙,再相见时说不上多少岁月后,如何认出自己的族人?分手时将一块石头摔碎,各执一块,见面时对上石头方认同。

"空净应是一个满族女子。"齐文玺通过用摔碎石头为凭接头,推断她是满族女子出旧家。

女子出家,是一个怎样的故事?看破红尘,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心能净吗?心不净,世界上真有清净的地方吗?已经做了尼姑的空净,帮着藏匿电台,被现要杀头的。如此推想,她就不是一般佛教徒。

空净,人世间哪里有空净的地方啊!交通员梁耀臣在关东客店里感慨,客店老板不吝啬,火墙整夜不断火,屋子很温暖,气得寒风嗷嗷在窗外狼一样嚎叫。

空净的故事梁耀臣不知道,她的确有故事。不是一个满族女人出家做尼姑那样简单,讲她要先讲共产国际中国报组的一个报员,化名张庆祥的人。北平一所大学毕业的张庆祥经人介绍,参加共产国际中国报组的培训,后潜伏在锦州省府内任秘书,同在一个办公室的秘书王寒松交往甚密。张庆祥住在省府宿舍,王寒松是坐地户,他常把同事请到家里吃饭,一座平房小院,妻子叫乌春是满族女子,膝下无子女。

"庆祥兄,到我家吃饽饽。"

张庆祥听到饽饽两字嘴就馋。满族人把包子、馒头等面食统称饽饽,同事妻子做的饽饽是一种黏米食品。有一满族歌唱到饽饽:

黄米糕,黏又黏,

红芸豆,撒上面。

格格做的定饭,

双手捧在我跟前。

吃下红豆定心丸,

再吃米糕更觉黏。

越黏越觉心不散,

你心我心黏一团。

到了家,王寒松人未进院声音先进屋:"乌春,蒸饽饽!"

乌春总是热地待客,亲切地叫他庆祥哥。他们处得像一家人似的。

她的名字乌春满语就是歌唱的意思。她有唱不完的歌民歌,说到她怎么嫁给王寒松,唱了一《夸女婿》:

停了雨,住了风,

村外去挖婆婆丁。

婆婆丁,水灵灵

我的阿哥去当兵。

骑红马,配红缨,

扬鞭打马一溜风。

三尺箭,四尺弓,

拉弓射箭响铮铮。

敢打虎,能射鹰,

你说英雄不英雄。

不久,王寒松调到四平街市政府任职,两年后张庆祥被共产国际中国报组派到四平街,他安顿下来第一件事打听他们夫妇,关于王寒松的消息令他震惊:王寒松死了,死于抽大烟。

王寒松抽大烟?张庆祥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向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王寒松怎么死都可信,抽大烟抽死他不信。事实摆在那儿,不接受不行。王寒松确实给烟枪打死的。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四平街简直是座罂粟院,白色的妖花遍地开放,你不抽大烟,只要你呼吸就能闻到鸦片味道。据说大烟鬼家的老鼠都染上了烟瘾。

乌春呢?张庆祥四处打听,在一家妓院找到她。如何落入娼门,故事更悲惨啦。

王寒松抽大烟先是被轰出四平街市政府,买鸦片用钱卖掉房子,妻子说你卖了房子,将来还不卖了我?大烟鬼目光懵然视物不清,只认得烟枪、烟灯、烟泡,一个恶念闪过:妻子可以换烟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