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元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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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 话

第七话

「嗯…………?」

全身的疼痛将我唤醒。

因搞不懂状况而来回扫视着四周,看来是在保健室里。而我躺在**。

在被帘子所分隔的狭小空间里,有着窒息和安心两种不同的感受。我朦胧地感受着这乍看之下自相矛盾的两项,开始整理情报。

(嗯,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挨了一击,之后就——)

「醒了吗」

帘子哗地一声被拉开。确认刚才的行为。啊,绝对是千冬姐。

「身体没受到致命的损伤,不过,轻微的碰撞全身都是。免不了要遭几天罪,不过很快就会习惯的」

「哈……」

又干傻事了。听了千冬姐的话,还是不知自己身上的碰撞伤是由何而来。无意间望向窗外,天空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现在是放学时间吧。

「你居然用背来接最大出力的轰击炮。而且,还切了is的绝对防御吧?你还真是命大呀」

听了这话,疑问又增加了一个。奇怪?关闭绝对防御,is的总系统是不会接受的吧?

「嘛,不管怎样没事就好。要是有家人遭遇了不幸,我可是会梦寝不安的」

千冬姐这么对我说道,表情比平日温柔了许多。在这世上,仅有的两个亲人。而这样的表情就只会对我一个人显露。

「千冬姐」

「嗯?怎么了?」

「嗯,那个……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听完我的话,千冬姐愣了一下,接着微微一笑。

「也没怎么担心。你才没那么容易死呢。要问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弟弟」

虽然是种奇异的信任,不过,我很清楚这是千冬姐遮羞的一种形式,无需在意。

「那个,我还有些善后工作要做,先回去了。你也在这多躺一会再回宿舍吧」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千冬姐急匆匆地走出了保健室。真是个工作认真的人啊。这正是我理想中的大人。

「啊—,咳咳!」

有人与千冬姐交错着进到了房间里。……话说,只有箒才会那样刻意地假咳嗽。

唰!帘子被双手拉开。原先帘子只是半敞,现在被箒完全拉开。……呃,没必要特地将帘子全部拉开吧。

「哟,箒」

「嗯、嗯」

梳着妇女式马尾的青梅竹马,双手交于胸前发出了鼻音。

怎么回事,看上去虽然没在生气,但也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那、那个呢。今天的战斗」

「嗯?这么说来今天的比赛怎样了?果然是无效吗?」

「啊、啊。那是当然。谁叫发生了那样的事呢」

也对吧。不过再次的比赛又是什么时候呢。至少在我养伤的这段期间是不可能了。

「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诶?」

突然就生气了。是什么让她如此气愤呢。话说,真的是生气吗?总觉的像是假装的,为了掩饰其他的某种情绪。

「虽然赢了是万幸,但是……像那样的突发事件,交给老师们更好吧!你不知道过于自信会毁了自己这个道理吗!?」

「啊,是我赢了吗」

「别再提赢了那种事!」

怎么了嘛。

箒哈哈地喘着气,肩膀一上一下地耸个不停。是什么让你如此愤怒。——啊。

「难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没、没有!谁会担心你这种家伙!」

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不,青梅竹马在那担心着呢。

「总、总之!这下你也知晓训练的价值了吧。今后还要继续,知道了吗」

「啊—,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那么,我先回宿舍了」

不等我吗。真是薄情的青梅竹马。

「……。一夏」

「嗯?」

「那、那个。对战时候的你……样、样样、样」

怎么一直发着『か』音?

「样子有点帅……什、什么都没有!」

没有听清箒开头的话。不过,既然本人都说没什么了,应该就没什么吧。就这样吧。

「再、再见!」

箒立马逃野般地出了保健室。不管怎样把门关上啊,其次,可以的话把帘子也给拉上。

「嗯……。突然有点困了……」

或许是因为疲劳,我渐渐地被拖入了睡梦中。毫无抵抗地,心情愉快地,躺在**。

…………。

「…………」

嗯?是什么?感觉到人的气息。而且,好像脸凑得很近。是谁?话说我睡了多久?现在几点了?

「一夏」

「铃」

「!?」

听声音知道是铃后,我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铃的脸停在我的鼻尖上方三厘米处。

「……你,在干什么?」

「醒、醒、醒、醒了吗!?」

「是被你的声音吵起来的。怎么了,这么焦躁不安的?」

「啊,哪有呀!别瞎说,笨蛋!」

你是用『笨蛋』为词尾的角色吗?不管说你几次多都不为过。等到转变成奇怪的角色之后就难看了。

「啊—,这么说来,比赛是无效了吧」

「嘛,这是当然的了……」

说着,铃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是想削苹果给我吃吧。但是没有看见苹果。

「啊」

「什、什么」

「比赛的胜负怎么算?还没有决定下次比赛的时间吧?」

「那种事,不用在意」

「诶?为什么?」

「我说不用在意就不用在意了」

难以理解的理由。既然说了不用在意了就顺她的意,不过,那个归那个。身为男人必须要公私分明。

「铃」

「什么嘛」

「那个,呢……。抱歉。在各种事上。对不起。」

我诚实地低下了头。不管是怎样的缘由,不管结果怎样,做了坏事就要自觉地道歉。

面对我的道歉,铃一瞬间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不过立马就恢复了。

「算、算了,我也有点较真了……。好了,已经没在意了」

看样子是原谅我了。即使是亲朋好友也要礼数周全。我可不想如此轻易地失去与他人的牵绊。

「啊。我想起来了」

突然,不知为何当时的场景从脑海深处苏醒,那个同铃约定的场景。应该是在六年级,场景是在教室。天空就像现在一样,染上了暮色。

「『你擅长料理之后,我就每天请你吃我做的古老肉』,这才是正确的内容吧。怎样了,擅长了吗?」

「诶,啊,嗯……」

不知为何会记得乱七八糟。铃的眼神忽左忽右地四处飘荡,接着低下了头。或许是心理作用,她的脸看上去红彤彤的。

「我说,虽然是无意间想到的,不过那个约定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吗?虽然我认为仅仅是请你吃饭——」

「没、没有其他的意思!怎么会有其他意思!?为了让自己吃好点,谁都会学好做饭吧!?就是这个原因。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铃突然间滔滔不绝,我瞬间被她的气势压倒。

「说的也是呢。不,我还想着难不成是『每天酱汤~』之类的。没有歧义的话就好。是我想太多了呢」

「………」

「铃?」

「诶!?没、没错呢。考虑太多了呢!?啊哈,啊哈哈哈哈!」

铃原因不明地发笑,看上去像是在搪塞着什么。不过,既然本人都在回避这个话题就别再追究了吧。

这么说来,还真让人有些不放心。

「你回日本来,那店还开着吗?伯父的料理很好吃呢。还想再吃呢」

「啊……。那个,店……没开了」

「诶?为什么?」

「因为父母,离婚了……」

……诶?明明是那么和睦的一对,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不像是在开玩笑。看着铃阴郁的脸,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我回国的原因吧」

「是吗……」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铃情绪非常不稳定。掩盖着内心,强颜欢笑的舞姿,这样的表情很多很多。我注意到了这些。

「暂且,母亲取得了监护权。你看,现在女性不管在哪都占上风,待遇也很好。所以……」

仅仅一瞬的开朗,声调再次下沉。

「和爸爸一年没见了。他,大概还好吧」

对铃,我不知该用怎样的语气劝解。面对她双亲离异的事实,我的心也变得阴霾了。

家庭四分五裂,那绝不是件好事。但是,那并不是开个玩笑就能发生的事,肯定发生了什么。

回想起铃那慷慨的老爸。再想起铃那个活跃地老妈。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然而,我只不过是在听铃述说。而最难受的,是铃自己。

「家庭,真复杂呢」

我……不知道双亲为何人。对于我来说,家人就只有千冬姐一个,因此铃话中的沉重,并没带给我多少实际的感触。

「我说,铃」

「嗯?」

「下次,一起去哪里玩吧」

「诶?这个难道是,约——」

「也叫上五反田吧。三个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

「………」

数秒前铃神情开朗,但听完我的话后立马就不高兴了。为什么?

「不去」

丢出这两个字,不满地别过头去。怎么了嘛,明明我这么难约你。不值得当成朋友的家伙。

「如果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才去——」

乓!保健室的门被完全地推开了。

「一夏同学,感觉好点了吗?我看望你来——哎呀?」

塞西莉娅毫不客气地闯进保健室,注意到坐在床边的铃之后,脚步和话语都停了下来。

「为什么你会……?一夏是一班的人,没理由要你二班的人来探视」

「说什么呢!我是他的青梅竹马所以没问题。你才是无关的人吧」

「我、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所以没问题!而且,现在我可是一夏同学的特别教练哟!」

特意强调了‘特别’的部分。「因为是代表候补生」,塞西莉娅顺口的这句话话,不如说是自掘了坟墓。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也是一夏的特殊教练了。因为我是代表候补生」

「那、那种事不可以!」

「为什么?这是好事吧。一夏也这么认为吧?」

「不、不行的对吧!?一夏同学!」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问题甩给我。老实说,我觉得怎样都行。如果论及is教授的话。……啊,铃的话会更好吧。同为力量型。虽然铃是格斗和射击的综合型。

「确实,铃的向性会更好些」

「什……!?」

「哼哼,就是就是」

「同为力量型」

「………」

「………」

奇怪?两人都愣在那。为什么?除了这个就再没有别的理由了吧。

「说得是呢。就只有同为力量型这点了呢。不过请放心。所说我,塞西莉娅奥卢卡多是中距离射击型,但,一夏的特别教练,这个位子我会保住给你看的」

这次特别强调了『只有』。

不过这么一来,对铃来说,可以说是自讨没趣了吧。看上去像是愣住了。话说,她瞪着我。诶,我吗?

「那么,因此尽快开始分析今天的战斗吧。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信口开河说什么。一夏是和我对战,所以不是应该和我一起分析才对吗。你傻了吗?」

「傻……!?哼,所以说,粗俗的人就是让人头疼」

「要好过笨蛋」

「你说什么!?」

「什么!?」

啊,这两个家伙向性超差吗……。话说塞西莉娅和箒也好和铃也好,已经不能和平共处了吗。——因为不和所以才起争执吧。

(啊,真是的……真想早点回宿舍休息……。还想泡个澡……)

我的忧愁被确实地无视了。对着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的两人,我只能独自一人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