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洒向心海全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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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心海的呼唤

穿过心海的呼唤

爱的痛楚,心知道,夜知道,泪知道;爱的距离,脚知道,梦知道,时间也知道。轻轻的爱,不是揉搓而是捻碎;远离的爱,不是脚步而是时间;飘洒的爱,不是心情而是心境!

这天一个奇怪的电话号码打到张辉的手机上,自从张辉到北京后,和他联系的战友已经不多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手机号,再说他使用手机没多久,到北京又换了号码。前几年手机还是奢侈品,最近一年多人们才开始普及使用,张辉买手机主要是为了联系业务方便。

张辉接通电话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张辉吧。”

“对,你是那一位。”张辉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一位。

“二哥我是耀。”对方很激动,声音又些颤抖。

张辉一听这两个字,恨的牙根都痛,‘啪’地一声把电话压了。

然而对方很执着,不停地打过来。张辉没辙电话响了十几次后终于又接通了电话,张辉很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二哥,你先别压电话,我知道你恨我们,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张辉既没说话,也没挂电话。

“二哥,我哥他不行了,你快来见他一面吧,如果你不来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找你好难啊,我是通过哥的战友吴昊才知道你到了北京,知道了你的联系方式。”

“看他,他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死了才好呢,这叫报应,知道吗?想当初他是怎么对待我的,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二哥你也别说气话了,我哥他真的不行了,如果你不见他最后一面,可能永远见不到他了,你们毕竟好了十几年了,那种情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再说有些事你不清楚,不是你相像的那样,我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快来吧,我会和你说明一切的。这几天哥天天含叨你,嘴里不停地说对不起你,我看的出他在想念你,在哥死之前你让他走的心里踏实一些,否则你这样误解他,他就是死后心里也会不安的。二哥,我知道你还恨我和我哥,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快来吧,哥真的病的不行了,我看就这几天的事了。你来后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耀几乎要哭了。

耀的话打动了张辉的心,张辉急切地问道:“他得了什么病?”

耀已经听出张辉的急切声音,知道张辉还在惦念着严冬 :“胃癌?”

“什么时候得的?”

“离开你之前就得了?”

“这么说你们走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得了胃癌了。”

“是。”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县医院肿瘤科2楼12床,你要来告诉我一下到的时间和车次,我到时候接你去。二哥,我求你了,你一定要来,这两年多来事情的原委,你来了后一切就明白了。”

张辉那头电话犹豫了一会说:“好吧,我现在订票,一会儿给你回话。”

听了耀的话张辉明白这里头一定有他不为知的事情。

接张辉的是严成耀的弟弟严耀光,活脱当年的严成耀像。他告诉张辉:他哥忙,没时间来接他,一会儿他哥会到医院来看他,让张辉先到医院去看严冬去。

张辉赶到医院走进病房后,到处找严冬的病床。当严成光把他领到严冬的床前时,张辉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他哥,那个曾经活蹦乱跳的哥哥严冬。严冬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也就是几十斤重,人都脱相了,没有一点以前的影子,由于化疗,头发掉了后重新长起来,稀稀拉拉没多少而且还很短和光头差不多少,过去严冬可是一头浓密的黑发。

医生正忙着抢救严冬,严冬静静地躺在**,像座一雕像,只有通过微微的喘息声知道他人还活着。严冬一动不动地躺在**,没有什么生命迹象,似乎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尽头。

大夫告诉张辉,可能活不过今天了,如果他一直昏迷今夜不醒,就永远不会醒了,那么可能会就这样离开人世。

听了大夫的话所有的亲人们哭得泪雨滂沱,他父亲哭着说道:”唉,人的命天注定,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我们把所有积蓄全部花掉,活着的人还的生存啊。”张辉更是听得手脚冰凉,他没想到严冬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张辉静静地坐在床边,不去理会任何人,握着严冬冰凉的手,把头俯向严冬的耳边,开始轻柔地呼唤,唤他的名字,全名,一声接一声,不管他是否听得见。他口干舌燥,可是却倔强地不肯歇息,别人劝他放弃吧,可是无论人们怎么劝,可他就是不听。那一夜,严冬沉睡了多久,他就呼唤了多久。他不相信他哥这么绝情,绝情到不和他说一句话就这么离去。当晨曦透出第一丝光亮的时候,严冬虚弱地睁开双眼,而张辉凄然地笑了,流下了重逢后的第一滴泪水。

严冬紧紧地盯着张辉不放,足足有两分钟,慢慢地严冬露出了微笑,艰难地说道:“辉,来了,谢谢!”接着泪水从眼角流出。严冬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本想坐起来,可是怎么也坐不起来。

张辉一边给严冬擦试着眼泪,一边自己忍不住泪水如雨飞下。

严冬告诉张辉,昏迷中仿佛一直行驶在茫茫黑暗的海里面,直到听到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从弱到强。而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轻柔、那么的温暖,在召唤着他,让他从混沌中清醒、迷茫中有方向。于是他就沿着那些呼唤传来的方向,挣扎出了黑暗之海,眼前豁然开朗。最黑暗的时刻过去,迎来了曙光。

“辉,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刻你能赶到,我非常感谢你。而且是你把我唤醒,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让我能再见你最后一面,我很高兴,今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哥,不要瞎想,你会好起来的。”

“辉,不要骗哥了,我是不中用的人了,我知道我就要离开人世了,我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请你原谅吧。”

“哥,咱不说这些好吗?你身子骨弱,等你病好转了咱们在说这些。”

“辉,怕是时间不多了,有些话我得和你说,不说就没机会了。我和耀其实没什么,耀已经结婚,孩子都快一岁了,他已经有了一个快乐的家庭。”

张辉一想起严冬和耀那赤身令人心碎的场面就难受、就心痛、就苦闷、就刺激他的神经,但今天这样场合张辉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更不能发火,因为他哥已经很虚弱了,他不想再刺激他。张辉继续静静地听着严冬的讲述。

“这几年多亏了耀的帮助和扶持,要说还得感谢你。”

“感谢我?”

“是啊,是你教会了耀裁衣手艺,虽然时间短学习的不到位,正是有了你对他的启蒙,回到家乡后让他对这门手艺有了兴趣,他开始认真学习这门手艺,而且利用从你哪里带回来的钱,我们共同开了一家裁衣店。小店虽然不像你开的店那么火,但总算有事干,有个立足处。耀是个感恩的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因为在咱们哪里免费吃住了几个月,他一直记在心上。这几年我生病没少花他的钱,在我住院期间,只要有空他都会来照看我。我今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拿了你的钱,还让你伤心,因为我知道我这病住院需要钱,家里穷没钱。那时候我很痛苦,但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好歹耀还算争气,开了这么个店。”严冬痛苦地闭上眼睛,虚弱地喘着气。

听了严冬的话张辉很心疼,是在严冬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没有帮上任何忙,他们爱了一场,却是这样结局。也许他在身边可以给严冬最后一段日子带来快乐,让生命活的有意;如果他在身边可以延长严冬的生命;如果他在身边严冬最后的日子不会活的那么痛苦,天天想着他、念着他,如果他在严冬身边,人生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么多的如果却只能是一种假设。这样的结局让张辉一直接受不了,两年来他一直恨严冬、自己活在一种痛苦无奈的日子里,而这两年多,严冬一直欺骗他,隐瞒了自己的病情,为了他能走向新生活。到头来严冬美好的愿意和想法,不经意中更加深深地刺痛和伤害了张辉。如果严冬真的就这样离开人世,张辉的后半身会活在自责中无法走出去,无法面对。

张辉安慰严冬道:“哥,什么都别说了,我不会怪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咱们俩什么时候分过你我,只是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张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反正他不能让他哥伤心。自从严冬和耀办出那事离开后,张辉对他们一直怀恨在心。

“辉 ,哥求你帮忙办件事。”严冬轻轻地对张辉说道。

“哥,你说吧。”

“你替哥再去看一看我和平哥的坟墓,再替我和和平哥说一说话,他那么小就因为我离开人世,我一生都愧对于他。告诉他,我也就要离开人世了,以后不能到他坟墓前看他了,让他自己多保重。”

听了严冬的话,张辉哭了,那种哽咽的哭声让人听了心寒。

“好弟弟,别哭了,一会儿我妹妹来了,让她找个车领你去看一看和平哥,这样我就会安心地走了。”

严冬安排着他的后事,他自己无法办的事,只有把这些事让人替他做完了,他才心安理得,否则就是他离去了,他也会心里不安的。

这几天,严冬一直处于时好时坏的昏迷状态,而张辉就这样天天守着严冬,生怕自己一离开,严冬就突然消失了。

从张辉走进医院,除了替严冬办他安排的事外,几乎没出过病房,在张辉到医院第五天的时候,突然严冬话多了起来,回想了他们的过去,还给张辉一字一句地念了那首诀别诗:

“花弄影,月怀光,青山不改本来妆。深知遗憾终难尽,回首当时甚荒唐。”

“蝶飞舞,星辰煌,绿水依旧绕枕窗。相思魂梦与君共,犹看明朝更迷茫。”

“辉,哥对不起你,这一生做的最让我伤心难过的事,就是对不起你。”

看着严冬一说三喘的费力的样子,张辉不忍心让严冬多说话。

“哥,你不要说了,等你好了咱们慢慢聊,你现在身子骨弱,你好好养病。”

“辉,不会有以后了,我知道我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要不我也不会让耀打电话让你大老远的来。辉,我那么狠心地伤害你,我们分离两年多了,你为什么还独生一人。”

“哥,因为我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除了他我不会选其他人,那个人以前在我心里死了,所以我的心也死了。”说完张辉呜呜地哭了起来,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两年来的思念和痛恨今天全部发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