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乡长来了(七)
第十九章 新乡长来了 七
七
“那下一步怎么办呢?光入会农会有啥用场?
“下一步?那就看你的了。连张祥荣这样的人都能当个乡长,凭你的本事,我看你当个农会主任没有问题。”
陈二妹听了连连点点头。
“老板,这话有理。”
“退一步说,如果他们以为你在我家做过作头,一时信不过你,还有赵小玉等一批你手下的黄岩人,你把他捧出去,他总会听你的。到时候,你在他背后指点指点,利用他替你说话,照样能起作用,”
陈二妹听了不断点头说:“还是老板想得周到!赵小玉是我的外甥,他来这里还是我把他带出来的。他??我是唉唉应应的。”
“嗯,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这个人太忠厚老实,只会低头干活,话也不会说,农会会看中他嘛?”
“那你现在就要好好的开导他,讲点给听听。”
“嗳,这我知道了。”
“二妹呀,这今后这就看你的了,我是不行了!”罗震山感叹地说。“不过你有朝一日得势的时候可不能忘了我呀!”
“嗳呀,老板,说那里话来,我陈二妹有朝一日在农会里有句说话的份,决不会忘掉你老板十几年来对我的智遇之恩!”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拉开抽屉摸出一包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出来:“我的田地房产看来迟早总要给他们共得去的,与其让他们来分,倒不如我现在挑好的先送给你点,也不枉你辛辛苦苦替我做了十多年作头。”
“啊!老板,这,这,我不敢承望-不敢承望--”
“喏,这是我罗家在芦苇漕畈最好的河沿田,二十二亩,我统统给你。”
“啊,老板,这-----这----怎么样能行?这怎么样能行--”
“有了田还得要有农具耕牛配套才好种田。赶水的车盘、水车、犁、耙我也给你一套。省得你再去买。”
“老板---”
“有了农具还要有牛。你这么多田得要一头像样的牛,我把那头前年买来的横担角大水牛也给你!”
“啊,老板,老板,这,这我,我怎么敢接受,这,这么多产业我怎么受得起吗?我可报答不了老板呀!”
“我不要你什么报答,以后你若能在共产党那边得势了,要紧关头能关叫我一声就好了。”
“嗯,这没有问题的!”陈二妹猛拍一下胸脯说“老板你待我这样好,以后你有啥急难之处,只要用得着我处,我下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眨!”
“好,好,二妹,现在咱们干一杯!”黑无常又亲自给陈二妹泻满老酒,给自己泻了半杯,说声“干!”就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工作组来到九龙乡已经半个月了。封存了伪乡公所的账册文本之后,祥荣叫文书先拿来解放前一的一些赋税和壮丁费账目来查,就发现有许多漏洞。进出的数目大不相符,支出的都是白条,有的连个手印都没有;找冯事务员和文书问,这是怎么回事?白条可以做账嘛?罗震山知道嘛?他们说许多条子就是罗震山拿来的。那么上级徵集多少,为什么也只有一个数字和出处,没有有效的命令证件?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说因这是上面打电话来的,所以没有证件.因此大多数对不上来,问他们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多徵的钱和粮食又都到那里去了?他们说徵集的命令和数字大都是罗震山告诉他们的。
这些误差数的粮食就有两万多斤。
再一查解放后的徵收合理负担,把雇民工的和实际收上来的一核对,又差了一万多斤粮谷,不算其他,单是这两笔账,他罗震山就贪污了三万多斤粮谷。
“组长,光是这笔就相差三万多斤哪,”文书小李对祥荣说:“要不要把罗震山传过来问问他?”
“先放着。这账是一定要算的。你看,他们真是天胆地大,解放了,还敢这样做,甭说国民党时代了。你先心中有数,记着,过两天一块和他算.他欠劳动人民的政治账大账血账还没有给算呢,到时候总要和他算总账。”
与此同时,封了乡公所办公室后,工作组派了林排长和小李组织旧乡公所所有工作人员都进行了学习。对他们进行党的政策方针学习好后,徵求他们的意见,他们中没有政治问题,愿意留下来为新政权工作的可以留下来,但是工资是很低的。其实是一些生活津贴,一般最多也只有一百多分一月,也即是当个乡长,最多也只一石多斤大米,一般工作人员还要低一些。不愿意留的可以走。那些伪乡公所的职员一听都“呵”的一声傻了眼了,大家说这还不如去卖大饼呢。原来他们当年在乡公所里工作工资最低的也有七八百斤谷子一月,高的像冯事务员,王事务员每月有一千多斤谷子呢。于是都不想干了,没有一个愿意留下来的。这倒也使阎金堂等政治上有问题不能录用的人高兴了,大家都走,他走也没有什么,不叫他们难看了。再说这么低的工资叫他干,他也确实不想干,生活过不去嘛。幸而他已经有了老乡长对他的帮助。以后自己做个生意吧。只有烧饭的阿昌伯,他觉得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再去干别的也吃不消,愿意继续留下来。经区委批准他算是正式参加了工作,当时一个新参加工作同志的待遇给他,虽然不多,不够家用,但他干得很开心。说我也是工作同志了呢。
这些事务员们要走的时候,乡工作组又对他们讲了讲话,说希望他们回去之后,不管干什么,都要好好遵守人民政府政策法令,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这些人回去后,大部份都改行了,后来有的到商店去做了账房和跑街;有的当了小学老师,还有个别的进了人民政府机关当了干部。只有阎金堂,他没有多少文化,又没有专长,没处可去仍旧留在乡下方家沿村住着。做点小生意过日。
阿昌伯留下来后继续干他的老本行——给乡工作组同志们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