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四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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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兄弟相残(十三)

戰斗在四明大地34 兄弟相殘十三

羅震海這樣難過地自責自慚地想著,被打傷的額頭跳躍似的疼痛,不時咬著牙。忽然聽到門吱的一聲,輕輕地被推開,一陣低低的悉瑟聲向他床鋪靠近來。

“又是金師母或是玲玲看他來了,”他閉著眼睛想著,感到心里非常過意不去。這兩天她們護理三五支隊這么多傷病員已夠忙的了,自己還忙中添亂地又給她們加忙,他感到真是對不起她們呀!

他索性仍閉著眼睛躺在那里裝睡,免得她們再來向他問這問那,給他換藥包扎,她們見他睡著了,會踮起腳尖悄悄的走出去的。

他控制著自己呼吸,閉著眼睛微微眨動著眼皮,那么靜靜地躺著,但愿她們小心地走到自己床邊來張望一下就回去。可是那悄悄走進來的人似乎有兩個。走到他的床邊,她們關切地望著他,雖然他沒有看她們,但他卻能感覺到她們的目光在關切地看他。看了一會兒,其中一個非常輕聲地說了幾句他聽不清楚的話走出去了,一個卻仍靜靜地待在那里。走了的那位他聽出來講話的聲音,是金師母。可是站著的那人,他感覺到也是個女性,但卻至今還沒開口講過話。

也許她是一位醫務人員,是來察看三五支隊傷病員的部隊衛生員。她們叫她來是來給他順便看一下的。他心里這樣想。反正他這樣靜靜地躺著,不想再給人家添麻煩了。

“我算什么,又不是像三五支隊十中隊的同志們那樣,在后埠橋戰斗中與日偽頑浴血奮戰中受的傷,我是被我自己做漢奸的大哥打傷的,算不得光彩事。何必要驚師動眾地麻煩人家。”他這樣想著。

一會兒,他眼睛熬不住地微微地眨動了一下,期待著那默默地立在他身旁的人早點走掉。哪想那人不但不走,竟蹲下來,輕輕地撫mo他包扎著的額上的傷處來。摸著摸著竟輕輕地低聲哭泣起來,而且她靠他是那么的近,以致他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鼻息聲,那人哭著哭著忽然動情地嗚的一聲哭出聲來,一滴熱淚掉在他的臉上。

“這是誰呢?為啥她看見我那么傷心?那哭聲又是那么的熟悉?”好奇心終于使他微微睜開眼來,想看看她究竟是誰。

他眼皮一動,還沒有完全睜開,那人竟突然俯下身來激動地哽咽著叫他:

“阿海哥-你,你痛不痛--傷得重不重-”

啊!他看清楚了,她竟是他日夜想念的阿秀!是阿秀跪在床邊,兩眼淚漣漣地在望著他。

“阿秀-----你,你來了-”他慢慢伸出手去,激動地拉著她的手,望著她亮晶晶的被淚水潤濕的眼睛說:“我,我對不起你啊-”

“不,阿海哥,是我對不起你-”阿秀用兩只火熱的手捧著他微微哆嗦著的手說:“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錯怪了你-----”

羅震海趕忙自責地在枕上搖搖頭說:“不,是我事先沒有告訴你,我叫你受委屈了!”

“阿海哥,”阿秀輕聲說:“我都知道了。這都不能怪你的,是我一時糊涂,聽信了我哥的話。你知道嗎?在你出事前的早幾天我還罵過你呢!我當時下決心說要一輩子不再理睬你!可我哪曉得你是-”

“阿秀,別說了,我心里很懊惱。我沒有完成周區長托付給我的任務,讓張芝青和羅震山這些壞蛋鉆了空子。使三五支隊受到那么大損失,連咬臍哥、祥甫阿哥、陳教導員、毛中隊長幾十個抗日勇士都犧牲了,還使幾十位同志受了傷-”

“不,阿海哥,這不能怪你!我聽祥榮哥他們講了,你在那里已經盡了力了。你已經為三五支隊為區警衛隊和九龍鄉民兵游擊小組提供了許多重要情報,你已經為抗日救亡,為九龍河老百姓立了汗馬功勞!大家知道了都會感激你的。張芝青他們跟蹤三五支隊直接去找突擊營告密,沒有經過鄉公所,你當然不知道,哪能怪你呢?好在張芝青高興得太早,還是暴露了自己。”

“不,是我警惕性不高,去年底一個夜晚已經發現過他們在追蹤十中隊的形跡,沒有引起重視。這段時期如果我多來來家,注意羅震山和張芝青的動向,作興不會發生如此慘痛的事情。”

“他們鬼鬼祟祟的那里樣樣事情都會叫你知道呢?我聽說后來張芝青是在集士港從后埠橋那個保長那里探得情報的。那幾日即使你在家里也沒有用。”一面說著,一面把她的那火熱的臉輕輕地貼在他的手掌聲上:“阿海哥,你別多想了-----好好養傷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