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苦肉
看着苏玉清眼中闪烁的杀气，林裳愣住了，片刻后，这才恍然醒过神来。
想来整个修真界正派弟子的观念，和苏师妹没多大区别吧。在各个门派一代又一代前辈的教导和叮嘱下，魔教一词显然是成了罪恶的代名词。在他们眼中，魔教修士就应该是祸害苍生，无恶不作，罪该万死的吧？
魔教邪恶的观念在他们心中已根深蒂固，即便他们看到了某些不同于前辈指导的那些，也会在脑海中自动的过滤出去。可是，魔教真的就有那么邪恶吗？
在前世，林裳就深深地相信人性本恶一说，但是，在他心中，却极其固执地相信人性的美好。即便从现实的方面来说，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在没有任何理由和原因的情况下，魔教修士为什么会祸害苍生，无恶不作？难道是他们都闲的没事儿做吗？他们也都是修真悟道的修士，有时间去凡间作恶，那还不如抓紧时间闭关，以争取在大限之前突破当前境界，增加一点儿寿元呢。
为什么他们就那么固执的相信，魔教修士就一定是邪恶的呢？
听完苏玉清的话，林裳心中瞬间闪过万千念头，想出了很多可以反驳苏玉清的话，但是，看着苏玉清眼中对正义坚定的执迷，他却突然觉得嗓子哑住了，沉吟良久，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到了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苏师妹如此执着，若是自己告诉她，魔教修士未必邪恶，正派修士也未必正义，怕是她的世界观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吧。那种改变，就像看到原本吃肉的恶狼突然吃斋念佛起来，这种刺激，普通人也许根本就无法接受吧。这样一来，说不定反而会将她逼上绝路，让她彻底走向正派必正，魔教必邪的深渊。
看着沉默的林裳，苏玉清微微一愣，咬了咬嘴角，轻声说道：“林师兄，魔教妖人邪恶无比，希望你不要被他们的虚假面目给蒙了双眼，做出后悔终生的事儿来。”
后悔终生？若是我真的见魔就杀，那才会真的后悔终生吧……
林裳无语地凝视了苏玉清一眼，语气沉重地说道：“苏师妹，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个人的眼睛再亮，也无法看到全部事实。即使看到了，也未必能想到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且，不是所有前辈们的教导都是对的，他们也是人，也会犯错，前辈之言，不可全信啊。”
“林师兄你到底想说什么？”苏玉清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目光。
“我想说……”说着，林裳将心一横，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正未必正，魔未必邪，希望苏师妹你不要因为前辈们的教导而迷失了自己的本性啊。”
苏玉清闻言一愣，随即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渺无边际的大海只有林裳和自己两人时，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然而眼中还是冒出了一丝复杂的光芒，快速说道：“林师兄，你可知道你是什么人？”
说着，不待林裳回答，便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你可是我正派五大门派之一的玄天宗的真传弟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你已经被那魔教妖女蒙了心肠吗？”
说着，苏玉清眼中闪出一丝凄然的神色，显然是想到了林裳被凌菲吸引后而自甘堕落的事情。
“我是什么人，我当然没忘！”林裳面色一正，毫不犹豫地说道：“若遇上穷凶极恶之人，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即便那人是德高望重的正派之人，我必取其首级以祭苍天。但是”说着，林裳顿了顿，颇有深意地看了苏玉清一眼，“若是一个人的恶名只是外界传闻，而他却并没有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我是不会动手的。”
“林师兄你”苏玉清闻言愣了片刻，眼中猛地闪出一道凌厉的寒光，一脸杀气地说道：“那魔教妖女在哪儿？！”
“你想做什么？！”感受到苏玉清冰冷的杀意，林裳心中一惊，面色顿时便沉了下来。
“林师兄你已经被那魔教妖女迷惑了，在你没做出让你日后后悔的事情之前，我必须要杀了她！以绝后患！”苏玉清冷冰冰地喝道。
“你……你疯了么？”林裳一愣，即便知道苏玉清是为了自己好，但心中还是止不住地冒出了一丝怒火，“她虽然是魔教的修士，可你见她何时做过人神共愤的事？她可曾杀过一个好人？难道因为她只是出身魔教，你就必须杀了她吗？”
看到林裳对自己发怒，苏玉清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现出一丝凄然之色，还没等林裳后悔自己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便见她脸色突然一冷，高声道：“对！我就是要杀了她！我不管她是否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单单只是她迷惑林师兄你，她就必须得死！”
“不可理喻！”林裳面色一寒，冷冰冰地丢出一句话。
林裳话音一落，苏玉清沉默了，目光闪烁着看着一脸寒意的林裳，秋水一般的眸子快速波动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快速出现，眼看着就要化作眼泪滴落下来。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忧伤开始扩散，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天空似乎都变得阴沉，身下的海水都变成了漆黑的一片。
我不应该用那种语气和她说话吧，毕竟她是一名女子，而且，还是一名心系与我，处处关心我的女子，那句话，彻底把她伤到了吧……
看着苏玉清眼中闪动的泪光，林裳心头猛地一痛，仿佛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胸口顿时便开始发闷起来。心中一软，正打算哄哄苏玉清的时候，却见苏玉清突然抬手擦掉了眼中快要滴落的泪花，面色冰冷地看向自己。
“好，我不可理喻是吧，那你就不要理我了！”说着，苏玉清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手中法诀一动，身形便朝流波山的方向飞去，“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苏师妹你”林裳一愣，却见苏玉清已经开始向流波山飞去，看那样子是不杀凌菲誓不罢休，脑袋一痛，身上青光顿时暴涨，快速飞到了苏玉清前面，将苏玉清拦了下来。
他哪儿敢让苏玉清去杀凌菲？！两人都是和他有着暧昧羁绊的女子，若是她们两人有谁出了什么事儿，那他还不心痛死？再说，凌菲是那么好杀的么？
她虽然只有先天实丹境界后期的修为，要比苏玉清的先天实丹境界后期顶峰差上一点儿，但是凌菲她是一个人么？在魔教统一之前，她便是魔泯宫中地位极高的弟子，深受当时的魔泯宫宫主宠爱，此时虽然魔教统一了，她师尊也死了，但她师门的大师兄和其他弟子可都还活着，看到自己的小师妹受人欺负，难道他们会袖手旁观不成？
这哪儿是去杀人，明明就是去送死！
林裳心中想的，苏玉清自然是不知道，此时她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见到林裳挡在身前，面色一寒，碧影便化作一道闪电朝林裳胸口射去。
“让开！”
这一击，本嗔半怒，本意是让林裳让路，却也带着一种小女子发泄心中不满的意味。不过，这飞剑不同于凡间女孩儿柔软的小拳头，射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轻柔如同按摩的感觉没有，身上会出现个血窟窿还说不定。
林裳一惊，眼中快速闪过几道光芒，深深吸了口气，面色一沉。面对凌厉的上品飞剑，不但不躲不闪，反而是快速迎了上去，那模样，就像是想不通寻短见一般。
“啊！”
苏玉清见状一惊，目光猛地恢复了清明，惊愕中立刻控制着飞剑转向飞去。
她只是想逼林裳让路，顺便再以这举动向林裳宣告自己的不满，却没真的想要伤到林裳。然而，她想不到的是，两人此时距离之近，只在五尺之遥，她控制碧影转向已经不易，更何况林裳此时突然朝着飞剑扑来，种种情况加在一起，瞬间便造成了林裳的悲剧。
碧影没有刺到他胸口，却仍是扎到了他肩膀上。即便他有强悍无比的天元护罩护身，可面对凌厉无匹的上品飞剑碧影，还是被碧影在肩膀上扎出一个血洞，好在苏玉清即使抑制了飞剑上的禁制，否则碧影扎在林裳身上，可不就只是一个血洞那么简单了。
“林师兄！”
苏玉清一惊，两行晶莹的泪珠瞬间滑落，想要扑过去看看林裳的伤势，但一想到那伤口是自己所伤，心中咄咄不安之时，娇躯更是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比得上伤害了自己所爱的人更让人内疚的么？
看着苏玉清想来却又不敢来的惊慌模样，林裳只觉得心如刀割，那种发自内心的痛瞬间便让他忘记了肩上的伤口，心中一软，快速朝苏玉清飞了过去。
在苏玉清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感受着林裳胸膛的温暖，苏玉清面色一红，心中羞怯之下就要推开林裳，然而一看到林裳肩膀上的血迹，娇躯不由得就软了下来，刚刚停住的泪滴泉涌一般滴落下来，瞬间便打湿了林裳的胸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让你让路……谁让你一直说那妖女的好了……”
一边哭着，苏玉清口中还断断续续呢喃着，一条一条地数落着林裳的不好之处。
听着苏玉清模糊不清的声音，林裳无奈地笑了笑，一话不说，却是伸出左手轻轻拍打着苏玉清的后背，动作之轻柔，就像在哄一个婴儿睡觉一般。
这种情况下，林裳的行动是极为正确的。苏玉清口中的呢喃只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却没有一定要林裳给出答案，若是林裳此时反驳她的话，那定然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当然，若是附和苏玉清的话，效果肯定会更好，但是林裳却做不出那种事来。明知道女人是需要哄的，可他还是无法去骗她，哪怕只是善意的欺骗。
不得不说，林裳虽然多数情况下很灵通，但其实也是个爱钻牛角尖儿的人。不过，看苏玉清的反应，他此时的动作却是收到了极好的效果。
苏玉清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就小了下来，仿佛是隔着窗子听雨声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林裳目光复杂地看着身下的海水时，苏玉清突然轻轻推了推林裳的胸膛，身形向后移了移，与林裳拉开了一点儿距离，但还是在林裳的怀抱之中。
不同的是，此刻她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
“林师兄……”
仰头看着林裳有些阴郁的脸庞，苏玉清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俏脸突然烧得火红，眼中冒出了数颗闪亮的小星星，犹如夏日夜晚的星空一般。
“嗯？”
林裳愣了一下，目光从海面上收回，看到了苏玉清脸上，微微一惊之后，心中便起了某种本能地变化，低头就向下吻去。
看着林裳的动作，苏玉清脸色更红，目光挣扎了几下，却是慢慢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不过，一双白嫩的小手微微颤抖，更是朝着林裳的肩膀抓了过去，却是看人看出了她心中的紧张。
本来，她的紧张是很正常的，毕竟她是个很羞怯的女子。不过，她的动作却有些不对头了，她的左手，赫然抓住了林裳刚刚受伤的肩膀……
“啊！”
正要吻在苏玉清诱人的红唇上时，林裳只觉得肩头一痛，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就将苏玉清推了开去，看着又开裂的伤口，疼得一阵呲牙咧嘴。
“啊，林师兄，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玉清被林裳推开，顿时便向海面上落去，不过她反应极快，身子刚刚下沉，便被碧影又托了起来，看着林裳呲牙咧嘴的模样，登时便凑了过去。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小伤口，一会儿就好了。”林裳一边轻轻抽着冷气，一边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面容。
“真的没事儿？”说着，苏玉清眼中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真的，我不会骗你的。”林裳拍了拍自己胸膛，见苏玉清还是一副自责的模样，当下指着身下的海面说道：“苏师妹，你快看，海水变成黑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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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到。好吧，今天是彻底喝多了，还在舅舅家丢人了，几十人面前，小臣井喷了……吐得那是翻天覆地，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一身刚刚洗干净的衣服全糟蹋了……此时，脑袋胀痛，却还在码字的小臣求支持……顺便告诫大家：酒是饮中圣品，少喝益“身”，切莫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