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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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浊浪翻滚(下)

第七章 浊浪翻滚(下)

虽然石原认为万宝山事件是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借保护“日本国臣民”的名义出兵。但是,毕竟是发生在长春几十公里之处,而且事发突然,关东军没有预先准备。再说军部中央此时并无动武之心,要求“隐忍持重”,关东军也没有办法利用。

三月份,佐久间调走了,他的工作由竹下中佐继续进行。四月份,第二师团取代第十六师团成为关东军的驻屯师团。为了统一思想,让新来的参谋们熟悉情况。七月上旬,阪垣和石原以“研究对苏作战的结局”为名,又组织了一次“北满参谋旅行”。

参谋旅行团沿着上次走过的路线,让新来的参谋亲眼看地型,加深认识,以便熟悉各种作战方案。

从满洲里返程时,要在昂昂溪车站换车,他们一行住宿在车站附近的昂荣旅馆。

“啊呀,是你们呀,欢迎,欢迎。”一下来了十多个客人,算是一笔大生意,老板娘咧着嘴笑。

“看把你高兴的,在你的眼里,我们就是一堆钞票!你要是再笑,脸上的粉就要掉下砸疼你的脚了。”片仓向与比他年纪稍长的老板娘打趣。

“啊哟,钱算什么?我高兴呢,是因为见了高大威武的片仓大尉!”老板娘迎来送往,见多识广,什么场面没见过?她不仅嘴巴厉害,一边说着,还伸出手在片仓的肩头拍了两下。

“老板娘,你要是看上了片仓君,那可要小心了。”在一旁的阪垣故意绷着脸说,“片仓君的妻子可是出身军人世家,你可不是对手。她要是找你的麻烦,没有人能帮你。”

片仓的妻子不仅出身军人世家,父亲曾是陆军大佐,而且她叔叔是现任陆相南次郎大将。阪垣的话引起众人的轰笑:“帮你的人估计不会有,但要帮她的人会有很多的哟!”

片仓涨红着脸,忙把岔开话,问道:“井杉这家伙躲在哪?快叫他把好酒拿出来!”

井杉全名延太郎,原来是铁路守备队的骑兵曹长。退役后,他此地开了一家旅馆,所以人地两熟。佐久间因为要研究《满蒙占领地区统治方法》,四处调查,聘请井杉当过助手。佐久间调走前,把他介绍给从国内来的中村震太郎当助手。中村是参谋本部情报部的大尉,被派来调查东蒙地区兵要地志。他与片仓既是士官学校第三十一期同学,又是陆军大学第四十期同学。

“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事呢。”老板娘的脸阴了下来,“他们走了好几个月了,本来还一直有联系,但这一个多月来,却没有了他的消息。”

“也许是别的什么事情耽误了吧,你不必多虑。”片仓安慰道,“他们都是军人,都带有枪,而且井杉君的骑术那么好。土匪要是遇上他们,绝占不了便宜。”

“拜托你们回到旅顺后,多多关心此事。”

“没问题,回去我们查一查。”

只不过是住一个晚上而已,说过的话,也就过了,并没有特别在意。但回到旅顺司令部,看到参谋本部查找中村一行的通知,才知道真的出事了。

中村是由海拉尔出发,要到洮南。但预定到达的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月,还未见人。于是,驻洮南日本领事派人逆着中村一行所走的路线向北寻找。七月初,确定他们是在苏鄂公府附近失踪的,急忙向上报告。日本驻东北的各特务机关都接到命令,全力查明中村一行究竟在何处。

石原晃了晃查找通知,说:“要是据情况推断,中村一行恐怕是凶多吉少。”

阪垣说:“既然是这样,那么片仓君你就辛苦一趟吧。把此事调查清楚,也算尽了同学之谊。”

“苏鄂公府附近有驻军,土匪应该不会有胆量在那里作案。”石原叮嘱道,“很可能与当地驻军有关,你一定要多留心。”

张学良主政东北后,开始全方位进行“东北新建设”,力图振兴东北。“息兵罢战,裁军殖边。寓兵于农,拓展屯垦,”就是“东北新建设”一个方面。一九二九年初,东北长官公署以三十万银元的代价,向蒙古王公购买了北起索岳济山分水岭,南至白城子,东起交流河,西到绰尔河,长约二百三十公里,宽约一百五公里的荒地,作为炮兵编余军官拓荒戍边之用。东北长官公署将这片土地划为兴安屯垦区,设置了兴安屯垦公署进行管理,由原炮兵军军长邹作华任督办。驻移屯垦区的军人近万,在此垦荒种粮、牧养军马、戍边防匪。同时还制定优惠政策,吸引关内大量移民前来垦荒。

在兴安区成立之时,东北长官公署曾照会驻沈阳的各国领事馆,说:“兴安区乃荒僻不毛之地,山深林密,唯恐保护不周,谢绝参观游历。凡外国人要求入区者一律不发护照。”

驻沈阳的各国领事馆接到照会后,均复照予以认可。日本正向蒙古王公洽谈购地,兴安区的成立,有碍日本的移民拓殖政策。但是又没有什么理由反对,日本领事馆便装聋作哑,对照会不作答复。

兴安屯垦区督办公署驻洮安(白城子),设有军务处、军法处、督察处、军需处、统带部(旅部)等部门。屯垦军人近半数人拥有枪枝,直属统带部,下辖一个骑兵团、一个炮兵营和三个步兵团。骑兵团和炮兵营驻洮安,步兵第一团驻索伦,步兵第二团驻葛根庙,步兵第三团驻苏鄂公府(察尔森镇)。

明末清初,蒙古分为漠南、漠北、漠西三大部份。漠南就是内蒙古,亦称东蒙。内蒙古有六盟四十九旗,哲里木盟的科尔沁右翼后旗(即苏鄂公旗)因征战大明有功,一六四八年清顺治皇帝赐封札萨克(即执政官)为镇国公。因此,苏鄂公府也称镇国公府。

五月二十五日近午,在团部的场操上,怱然见中村一行四人骑着高头大马,由团部西边的大路上从北向南奔驰而过,其中还有一个是白人,马上驮着许多行装。在这个地区出现这四人,大家都感到他们很可疑,一营营长陆鸿勋正率全营士兵操练。陆营长命令三连连长带士兵将他们追回。当中村四人被带到操场问话时,他们摇头不语,改用蒙语问话,仍然不作声。陆营长更怀疑这四人的来历,便报告在团部值班的董团附。

董团附两年前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熟晓日语,便用日语进行询问。中村谎称自己是“东京农业学会会员”,井杉是他的助手,俄国人和蒙古人是他们请的向导。中村说他受东京农业学会所派,是来搞土壤学调查的。这次是从洮南出发,打算到索伦山一带调查土质、农业状况和水文状况。但听说前方道路不安,时常有土匪抢劫,所以从这里折回洮南。

董团附看了看四匹大洋马,又看看他们四人中国农民模样的打扮。虽然东蒙天气寒冷,但毕竟已经是初夏了,白天气温都达二十度了,他们在外却还穿着棉袄棉裤,外套皮夹克,头带着皮帽子,一身寒冬的打扮。从洮南到此地不过两天行程,如果真是从洮南出发,就不应是这副打扮,应该是在路上很长时间了。便不相信他们的话,下令进行搜查。结果从他们的行李包里和中村的棉裤中搜出调查笔记、调查表册、军用地图、测图仪器,以及手枪、皮衣、防雨具、帐蓬、罐头等物品。

董团附检翻阅了笔记,查检了地图,弄清了中村年初就进入中国,二月由哈尔滨、洮南、齐齐哈尔、昂昂溪、免渡河,一路西行至海拉尔。一个月前,中村由海拉尔出发,经博克图,翻过兴安岭、索伦山,准备过王爷庙(**浩特)到洮南。中村一路作军事地理调查,以军用地图对照实地,加以改绘。所经过的地区,关于雨量、气候、村落、居民、土质、水井以及可容驻的兵力等都记载很详。董团附下令将他们扣押,并派人叫在外地的团长回来。

第二天早上,兴安屯垦公署军务处上校处长代第三团团长关玉衡从外地赶回,亲自审问。被扣留了一夜,所带的东西又被搜查,中村自知情况不妙,身份极可能已被识破。但他自恃有大日本帝国为他撑腰,中国官兵不敢把他怎么样。在审讯中,中村坚决不承认他是军事间谍,与押守他的士兵推推攘攘,甚至还拿出武士道的精神与官兵格斗,态度十分蛮横。

有证据在,中村承认不承认,都改变不了他是军事间谍的事实。但是,怎么处理他,军官们在开会讨论时,感到非常棘手:

穷人没尊严,弱国无外交。自《马关条约》的延续《通商行船条约》于一**六年七月签订后,日本在中国有了“领事裁判权”。日本人在中国犯法,得由日本处理。所以,交由上级处理,是为难上级。上级也只能是提出抗议,最后将他们送交日本领事馆;如果明正其罪行,就地公开处决,那会引起一场巨大的外交风波,三团难以承担这个责任;将其放走?让一个闯入军事禁区的间谍就这样走了,作为一个中国军人,是何等耻辱!不仅军事机密泄露,而且他们以后再派间谍来又怎么办?

既不能放他们走,此事又不能公开。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秘密处决。此地偏僻,人烟稀少,只要行动慎密,应该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最终大家一致赞同秘密处决。为此还约法三章:一、此为军事机密不可泄露,上不传父母下不告妻子,泄漏者祸及九族;二、任何上级机关或哪一个长官问及此事,只许说不知道;三、在书信中向亲朋谈及此事者,枪决。

次日午夜后,天黑人静,士兵们正在酣睡中,军官们将中村一行四人用刀砍死。将尸体**后,用马车拉到后山七八里处。为防狼狗将尸体找出,他们尸骨将装入麻袋,坠上大石头,沉入洮儿河底。

本想此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可是到了六月下旬,中村尚未到达洮南,日本领事馆派人沿着中村一行所走的的洮索铁路线(洮南至索伦)寻查。

关玉衡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妙,人不知、鬼不觉,说得容易,做起来却很难。中村等人是在一个小饭馆里就餐时,被拿获带回团部的。知道此事的人不少,人多嘴杂。如果认真调查起来,纸里包不住火,事情很难瞒得住。中村是个军事间谍没错,即便是这样处理也没有错。但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向上级报告?何况,他心中明白,他并没有权力这样处理。此事想得简单,办得过于鲁莽,很可能大祸临头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早报告总比晚报告好。是祸是褔,听天由命吧!”关玉衡苦心构思,花了整整两个晚上,才把报告写出来。他把事情发生的时间作了更改,向后推迟了一个月,以掩盖迟迟不上。第三天一早,关玉衡急忙带着笔记本、调查表、军用地图、枪枝、仪器等证据赶到白城子,向屯垦公署总办高仁绂作了汇报,并要求将证据转呈北平。

因为发生了朝鲜排华惨案,在东北各地的朝鲜人也有被报复仇杀,局面纷乱,中村一行的调查工作困难重重。七月二十日,满铁公所一个叫佐藤鹤龟人的副所长向特务机关报告,说他他妻子认识一个名叫植松菊子的人,前几天曾听到植松吹嘘,从她的一个屯垦军军官相好那里,得知中村已经被屯垦军所杀。

随着调查的进行,渐渐所有疑点都指向兴安屯垦军三团。并且还得知,中村一行是被虐杀。八月初,日本就“中村事件”,开始与东北长官公署交涉。说中村一行在兴安区旅行,被中国官兵绑架并杀害。

荣臻和臧式毅正为万宝山事件和朝鲜排华事件头痛,现在又来了一个中村等人被杀事件,不由大吃一惊。摸不清楚是什么一回事,急忙发电报询问是否有中村等人前去兴安区游历。兴安屯垦公署回电道:“并无此人。”

两人见回电松了一口气,认为日本人又在故意找喳,便对林久治郎的抗议予以否认。

“军人被虐杀,哈哈哈,现在是我们出兵的最好时机了。”这是多么好的借口,得知中村一行被杀的消息后,石原就象中了头彩一样,兴奋地咧着嘴对阪垣说,“一连串问题悬而未决,万宝事件还在扯皮,现在又增加的一个中村事件。不过,这一回用不着外务省来管,我们陆军独立解决就行了。”

“外务省肯定是要管的,这是他们的职责嘛!”阪垣望着兴奋的石原,也颇为高兴地说,“我们可以不理会他们,一定要利用这个机会,问题是军部对此事的决心如何还不得而知。”

动手的时间已经初步定在九月底,这段时间中日冲突的事件越多越有利。中村虽然是帝国的军人,但与他俩没有任何交情。他俩对于中村等人的死活并不在意,关心的是这件事可以怎样利用。

石原说:“我同森纠大尉谈过了,对此事一定要采取强硬态度,希望他一定向军部中央转达我们的愿望,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

森纠和中村一样,也是参谋本部派到中国的情报人员。他是到齐齐哈尔西北地区进行兵要地志的实地调查,此时正要回国复命。

轻轻地摇摇头,阪垣说:“这未免太慢了,而且电报一时恐怕很难讲得清楚。特别是以森纠大尉的地位,许多事情他是根本无法知道的。要知道,军部中央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而且并不在于表面态度,重在实质态度。”

“说的是啊!干脆,你到东京一趟。”石原说,“把我们的决心、目前的情况向他们说清楚,请他们务必给予全力支持。”

“是的,我正有此意。”阪垣点头说,“已经有消息,我的老上司本庄繁将军调到我们关东军任司令官,我也想和他先勾通勾通。”

“是吗,那太好了。”石原喜形于色地说,“本庄将军出任关东军司令,我们就更有把握了。”

“这里的工作仍要抓紧,你在这还要和满洲青年联盟、满铁调查局等密切联系,国内国外大造舆论,给军部和内阁制造压力,我们双管齐下。”

“还要准备一支部队,我和森纠大尉也商议过,”石原说,“军队借着搜查的名义进入兴安区,把气氛搞得紧张一些。”

“这会不会引起中国军队的警惕?”阪垣说,“我们可是要依靠忽然袭击才行的呀!”

“没关系,”石原手一摆,大大咧咧地说,“在四平准备一支部队,把注意力引到北面,沈阳这边动起手来更有把握。”

“真有你的,”阪垣拍了拍石原的肩头,说,“怪不得青年军官这么佩服你。”

“这算什么,”石原得意洋洋地说,“声东击西嘛!”

“不过,一旦要动手,还得按特务机关制定的方案,一步一步来,不可操之过急。”

按特务机关制定的方案,先把在中原大战中失败下野的阎锡山用飞机从大连运到山西,让他召集旧部,然后与河北的石友三、山东的韩复渠一起,趁国民党“宁粤相争”之时,支持他们以“反蒋驱张”之名,向逗留在北平、天津的东北军主力夹击,把东北军主力部队钉死在关内,这边关东军伺机动手。

石原皱着眉头说:“这事本来我们自己干就行了,何必卷入中国内讧之中。他们这些人有奶便是娘,翻脸不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阪垣劝解道:“为了给将来的行动创造更良好的条件,这些谋略工作也是必要的,不能一律排斥。它若是能成功,确实会给我们减轻许多压力,把握性就更大了。”

“那好吧,既然三宅参谋长和你都同意了,我也不再反对,”石原说,“但我对此事抱怀疑态度。”

阪垣说:“这事由小矶军务局长和天津特务机关长土肥原研究过的,土肥原在这方面是专家。他已经到石友三那里去了,很快就要动手了。”

“希望如此吧,不过要快。”石原说,“不要让新运来的两门重炮摆在那里太久了,给外务省的人知道了,到内阁会议上说三道四就不好了。”

阪垣哈哈大笑道:“你真以为外务省的人光吃饭不干事呀,两门重炮摆在这么大的目标,用马口铁做个顶掩盖,伪装成挖井工地就可以瞒过他们了?恐怕连中国方面也瞒不住。不过问题不大,在目前的情况下,外务省的人再也顾不上说这些啰!”

一踏上东京的地界,阪垣立即感觉气氛与以往大不相同,热闹得很。右翼团体频频在召开各种会议,叫喊要用最强硬的手段来保护日本在中国的权益,要严惩中国军队。由于满洲青年联盟演说队的四处点火,整个日本,以武力解决“满蒙问题”的热度越来越高,国内国外彼此相互呼应。

阪垣先分别与陆军省和参谋本部各课课长,以及建川部长,桥本、根本两位班长等人会面交谈,询问他们对中村事件的看法。虽然各人的说法有所不同,但基本点是相同的,即支持关东军以中村事件作为契机,发动军事行动,一举解决全部“满蒙问题”。

与陆军中坚、志同道和的军官们谈妥了,底气足了,阪垣才到姬路拜见第十师团长本庄繁。

“是阪垣君呀,”本庄见到阪垣很高兴,握着他的手说,“有几年不见了吧。”

“是啊,几年不见,将军还是那样浑厚大度,使人感到亲切。”阪垣笑着说,“听到将军出任关东军司令,我和同僚们都十分高兴,特来向将军表示欢迎。关东军在将军的率领下,必能改变满蒙现状,大振国威军威。”

“哈哈哈……”本庄笑问,“你这是试探呢,还是激将?”

“都不是,因为用不着。”阪垣说,“曾作为将军的助手,我认为对将军还是了解的,坚信必能如此。”一九二五年本庄任驻中国公使馆武官时,阪垣曾是他的助手。

“全军士气现在如何?”

“全军上下群情激奋,中国官兵如此残杀我帝国军人,实在无法容忍。政府在外交上过于软弱,我军对此深感不满。因此,都对将军报有期望。”

“啊,是这样。”本庄不想此时在这个问题上表态,他把话岔开,说,“你来得正巧,军部中央有通知,驻外三个军的司令官和各师团长都到东京,将有许多会议要开,三宅参谋长也要来。你明天随我去叶山行宫拜谒天皇,然后回东京参加会议。”

“是与满蒙相关的会议吗?”

“主要是关于军制改革,当然也与满蒙问题相关。哦,面对目前的局势,我给陆相写了一点东西。”说着本庄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递给阪垣。

阪垣接过,将它展开,上面写道:“本庄深知帝国之永久存在,必须乘此世界金融凋蔽、苏俄五年计划尚未完成、中国尚未统一以前之机,确定占领我经营三十年之满蒙,并达到大正七年出兵西伯利亚的目的,使上述各地与朝鲜及内地打成一片,我帝国之国基始能巩固。为此,本庄谨依调查所及而予详陈。

夫中国之复兴,苏俄之存在,美国在太平洋之西侵,均与我帝国立国政策不能相容。但俗欲阻止美国势力之西侵,必须首先充实、巩固帝国之陆防和保持独立的资源。故与美国作战之前,必须先使帝国的军事力量在苏俄、中国占得优势地位,使苏、中两国一蹶不振,即或不能全歼,亦可使其在短时间内不能对我攻击或有复兴之机会。然后我帝国可获得广大新占领地区的丰富资源以充实海防,而驱逐美国势力于夏威夷以东,此时菲律宾将归我管理,而在西太平洋上无人能与我抗衡。美国势力东去,英国在新加坡、香港已不足为患。不久亦为我海军所扑灭,而中国之南海亦将为我所管领。如此,中国已在我掌握之中,因而统一全亚、征服欧洲,均不难实现。

对以上就进行的顺序而言,一步应先占领中国之满蒙,使其成为独立国;第二步应利用东清铁路攻入西伯利亚,占领**乌德,强使苏俄划勒拿河以东至白令海峡之大片土地归我,而我则赞助白俄及布里雅特人成立远东共和国。此二独立国均由我派遣人员统监、管理。如此则鄂霍次克海、日本海均完全为我所有,此时帝国之海上防御仅在东、南两面。倘上述资源丰富之广大地域归我管领,则帝国将成为金城汤池的一等国。……目前苏、中两国尚在复兴之预备时期,力量微弱,以我强大皇军临之,直如摧枯拉朽。倘此时不图,坐视中国统一之完成,苏俄五年计划之实现,则帝国前途和希望必成泡影。兹以调查所得,绘成详细图解,乞予明察。”

“好哇,好哇。分析得很清楚、很具体,而且有说明、有图解,太好了。”阪垣匆匆看完,由衷地赞叹道,“将军,你真是了不起呀。我们组成参谋旅行团,在满蒙大地上跑了几次,一群人忙了两年,所得也没有你这么全面和详细。”

“这可是我多年的心血,可不是你们走马观花式地跑几圈就行了。”

“啊,将军早就作准备了,那你就带领我们全军干吧!”

“到该干的时候,我肯定会的。”

“可不知道军部中央首脑有没有决心。”阪垣说。

“这你不必问我。”本庄微微笑了笑,说,“我想,许多问题应该在这些会议上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