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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码头。

两军的装甲部队在铁与火的森林中残酷地拼杀。爆炸声此起彼伏。不断有坦克和装甲车被击中，变成燃烧的废铁。也不时有满身大火的士兵从报废的车辆中钻出，但他们往往不是被机枪击倒，便是在履带下被碾压成一滩肉泥。

“中校，右翼发现敌人的新型坦克！”隆美尔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从潜望镜中他清楚地看到，远处，十台左右庞大无比的坦克，正隆隆地向着战场赶来。漆在炮塔上的红五星和黄色的镰刀斧头，分外刺眼。履带卷着泥土和石块，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滚进。地面似乎都在战抖。很快，已经接近了。隆美尔使劲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打起精神。

“隆美尔呼叫第二小组！”中校对着话筒喊，听不出一点惊慌：“跟我转头去对付那些大蠢货！”

10辆左右的虎式坦克转过头，向北面逼近的猛犸坦克迎了上去。

“各坦克注意，分成小群，从敌人的空隙间穿过去，攻击他们的侧面！”

虎式坦克分成四个小群，分别从两面包抄上去。

轰隆！猛犸坦克开火了。虎式坦克尽管机动性能比起彩虹坦克差一个档次，但相对这种巨大而笨拙的对手，还是相当灵活的。所有的炮火都被躲避开了。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

一辆虎式坦克在距离不到100米时开火。一声闷响，猛犸坦克前部腾起一道火光，120吨的车身震了一下，但却没有爆炸！1秒钟后，猛犸坦克的双管炮和双筒重机枪同时怒吼，虎式坦克驾驶员尖叫了一声，立刻被烈焰吞没了。

虎式坦克分散开，象一群镖悍的狼，围着敌人坦克攻击。庞大而笨拙的猛犸坦克一边还击，一边不慌不忙地保持队列开进。虎式坦克对猛犸坦克的命中相当惊人，却纷纷被那厚得可怕的装甲吸收、弹回，而猛犸坦克的重炮给虎式坦克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5分钟以后，11辆虎式坦克已经被击毁了4辆。

隆美尔坐在驾驶位上，眼睛烧得通红，死盯着迎面的一辆猛犸坦克。100米，80米，60米……他猛地一拉方向，虎式坦克发出刺耳的“噶”的怪响，几十吨重的车身居然象赛车一样斜着拐了过去。同时，炮手开火了。一发炮弹在猛犸坦克的炮塔旁爆炸，虎式坦克一冲而过。隆美尔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拉过车头，果然，猛犸坦克还在开动！似乎刚才那一发105毫米的炮弹丝毫没有损害它！

“妈的……”隆美尔忍不住骂了出来，但他没有工夫埋怨，而是眼疾手快地转动方向，避开了旁边射来的一弹。

围绕着周旋了两圈，至少有7发炮弹命中了，可眼前这个海龟般的怪物还在不紧不慢地爬动！第一次，隆美尔感到了一丝恐惧。尽管他从来都是很勇敢的人。“再靠近些。”他坐到炮手的位置，吩咐自己的驾驶员：“我要在30米的距离对它开火。如果不能消灭它，就消灭自己。”

哼着军歌，隆美尔从瞄准仪往外看。那辆猛犸坦克就在眼前。

“距离150。”驾驶员报告。“一直向前！注意躲避炮弹！”

瞄准仪中的坦克越来越近。忽然，一发炮弹在坦克左边不到5米处爆炸。猛地震动了一下，隆美尔的手同时按了下去。爆炸。猛犸坦克也狠狠地抖了一下，并没有停止。

“距离100。”驾驶员报告。隆美尔毫无表情，也没有说什么。

“距离80！”隆美尔的手又按了下去。巨响。待爆炸的黑烟散去，那辆猛犸坦克仿佛还没有什么动静。巨大的转动轮继续向前碾，但半秒钟以后，下面发出喀拉的怪响，接着左边履带如同一条被抽筋的钢铁巨蟒，稀里哗啦地摊了下来。

“好也！”副炮手发出一声欢叫。隆美尔也微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冰冷的声调：“继续靠近！我要摧毁它！”

从潜望镜看到，同时又有两发炮弹命中这辆猛犸坦克，但都只是在上面绽放了两朵绚丽的火花。

“距离60！”驾驶员的声音微微战抖了。在这么近的地方看庞大的，猛犸坦克，简直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隆美尔一言不发，只是从瞄准仪死盯着目标。“距离45！”驾驶员忽然一声大叫：“小心！”跟着整个坦克猛地向右边一拐，几乎同时巨大的爆炸在车厢外响起。瞄准仪中的猛犸坦克消失了。隆美尔凭感觉一转炮塔，接着按下了发射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庞大的猛犸坦克顷刻间成为一座燃烧的堡垒。爆炸的火光不断在各个部分绽开，高耸的炮塔在爆炸声中坍塌，零件和钢铁的碎块伴随火光四处飞散。里面的苏军士兵一个都没有出来。猛犸坦克的逃生设置为零。

“德国军队是无敌的！”隆美尔大喊道。然而他的兴奋只持续了两秒钟。环顾四方，所有的虎式坦克都已经被击毁，残骸在光秃秃的沙地上散布、燃烧。现在他一个人面对的，是9辆猛犸坦克！

这9辆猛犸坦克，其中有四辆显然中过弹，外壳上还有烧焦的痕迹，但这些攻击却根本没有起什么效果。

“接近！”隆美尔阴沉着脸。“如果战争失败，至少不是因为我而失败的！”

10秒钟后，一辆虎式坦克在爆炸声中停止了奔驰。吞吐的火焰，仿佛在张扬一面战斗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