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种部队生存实录:狼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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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七十一)

战士们的眼泪都下来了,乌云咬着嘴唇但是哭声还是出来了。

林锐举起“特战尖刀班”的旗帜高喊:“我们的班长,永远和我们在一起!”旗帜飘舞在林锐十八岁的额头上方。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预备——唱!”林锐大声喊。

于是歌声响起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

你边疆我内地,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

战友战友,这亲切的称呼,这崇高的友谊,把我们团结成钢铁集体,钢铁集体!……”全大队弟兄们跟进来,歌声逐渐高昂起来,哭腔消失了,带来一股热血男儿的豪迈。

“战友战友目标一致,革命把我们团结在一起,同训练同学习,同劳动同休息,同吃一锅饭同举一杆旗!战友战友,为祖国的荣誉为人民的利益,我们要共同战斗直到胜利!直到胜利!!!……”嘶哑的歌声,也许对于艺术鉴赏家们来说就是狼嚎,没有任何美感。

却气壮山河,杀气凛然。

张雷快跑几步,一个利落的手撑侧跟斗,起来以后又接了一个前空翻。

这一串动作看得军区总院来来往往的人目瞪口呆,方子君脸上则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雷在草坪上跳起来,又是一个凌空边踢,动作干净利索。

落地以后只是额头微微出汗,他孩子一样笑了:“怎么样,我可以出院了吧?”“像个皮猴子一样,批准你出院了。”

主治医生微笑着说。

“太好了,可把我憋坏了!”张雷跑过来,“天天这不许动那不许动,这样的日子我可过够了!”他说着调皮地看方子君。

方子君没搭理他。

主治医生眨巴眨巴眼睛:“你啊!没有我们小方悉心照顾,你能好的这么快?管你是看得起你!”张雷嘿嘿笑。

“好了,我回去值班了。”

主治医生摆摆手,回楼了。

张雷对着方子君笑:“真的,感谢你。”

“这是我应该的。”

方子君笑笑。

“今天,我请你吃饭。”

张雷真诚地说。

“哟,这么正式啊?不像你啊?”“该正式的时候就得正式。

走!”“老兵的阵地”酒家是一个84年上过前线的老步兵战士开的,他本来就是中央戏剧学院的舞台美术系学生投笔从戎的,回来以后接着上学。

毕业回省城做了省电视台美工,现在已经是一把刷子了,钱也有了几个,就开了这个酒家,刚刚开业没几天。

方子君被张雷带到这里就蒙了,与其说这里是一个酒家,倒不如说这真的是一个阵地。

舞美出身的老板果然审美造诣不一般,把这个酒家设在一个防空洞里面。

门口是沙袋和铁丝网,穿着迷彩短裙的女服务员虽然笑容可掬,但是一转到被伪装网挂着的大门里面,方子君就不行了。

一张当年特别流行的海报,一个戴着钢盔的小战士的脸,美术字是“妈妈,祖国需要我”。

再进去,里面是一个照壁。

照壁上都是当年的新闻照片、战地自拍和各种纪念品。

幽暗的光线下逝去的岁月扑面而来,那“当代最可爱的人”的搪瓷白茶缸、子弹壳做成的和平鸽、残缺的炮弹片一个一个都在召唤着那段战斗的青春,火热的青春。

空间里面回荡的音乐也是当年阵地的流行音乐,《血染的风采》如泣如诉。

转过照壁,就进入阵地了。

一个塑像立在布置成地下指挥部的餐厅中央。

塑像粗糙但是却充满力量,是一个戴着钢盔光着脊梁穿短裤的战士,消瘦的身躯都是腱子肉,脖子的绳子系着光荣弹,虎视眈眈,左手撑地,右手提着一把56冲锋枪,是一个出击的姿势。

塑像下面的金属牌子上写着——“兵魂”。

方子君站在塑像面前呆了半天。

“老板自己创作的,一个香港老板出20万人民币,他不卖。”

张雷说。

方子君点点头。

“张雷!”一个穿没带红领章老军装的长发男人喊。

“王哥!”张雷招手。

长发男人走过来:“今天来了?”“这是老板,王大哥。”

张雷笑着说,“这是我女朋友,方子君。

你今天在啊?”王哥点点头:“我下班没事就过来了,一会来几个外地过来的战友。

——坐哪儿,你自己选。”

“你们认识啊?”方子君问。

“张雷,好小兄弟!”王哥揽住张雷的肩膀,“也是前两个礼拜刚刚认识,没说的,你哥哥就是我兄弟!你就是我的小兄弟!我听他提起过你,86年上去的小妹妹,都别见外,这就是咱部队咱家。”

“你跑出来喝酒了?”方子君皱眉。

张雷笑笑:“医院附近开了这么个地方,我怎么可能没情报呢?”“挑地方吧。”

“两地书吧。”

“ok。”

王哥点点头,招手过来一个服务员,“招待好了,两地书。”

方子君跟在张雷身后穿过这个地下指挥部,犹如穿越一条时光隧道。

伪装网、破旧满是硝烟的军装、打烂的猫耳洞纹丝钢、扭曲的工兵锹、老电台……还有空间回荡的音乐,一切都在把那场沉默的战争唤醒。

把方子君记忆当中的战争唤醒。

转到里面的防空洞过道,两边是雅间,也就是防空洞的房间。

房间都有自己的名字,“老山兰”、“扣林山”、“法卡山”、“八姐妹救护队”、“无名高地”、“侦察兵之家”……突然方子君停住了,她看见靠里面有个熟悉的标志。

是的,没错。

飞鹰臂章。

放大手绘在油画画板上的飞鹰臂章。

张雷也停住了,低着头没说话。

方子君大步走上去,看见这个房间叫“飞鹰侦察队”。

她回头:“是你给他出的主意?”张雷点头,肃穆地:“我没想到他布置得这么快——虽然他们的任务现在还涉密,但是我想让人们记住他们。”

“为什么不带我来这里?”“我怕你伤心。”

张雷坦诚地说。

“我就在这里。”

方子君坚决地说。

于是就走入“飞鹰侦察队”。

扑面而来还是一张巨大的油画,粗糙的笔触看出作画者内心的激动。

是画的飞鹰侦察队全体队员合影,虽然是从照片临摹来的,但是显然作画者融入了自己的创作**,身穿迷彩服的战士们的手关节被放大,紧紧握着自己的钢枪,脸部庄严肃穆略略变形,夸张了战士的淳朴和刚毅。

方子君在画上那些熟悉的脸上仔细地找,其实她不用找就知道他在什么位置。

是的,是他。

年轻的脸上傲气十足,黑白分明的眼睛寒光迸射,线条明朗的嘴唇和英气勃发的鼻子,都是那么的熟悉……方子君的手轻轻在他的脸上抚摸着。

作画者是个艺术造诣非常高的人,不仅准确捕抓了他的形,还敏锐感觉到了他的神。

方子君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方子君的嗓音哽咽着。

张雷摘下军帽,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子君转过身,脸上泪花盈盈。

整个房间都是飞鹰侦察队的合影和个人照片,一张白纸上写着庄重的黑色宋体字: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空降军“飞鹰”侦察队,组建于1986年,在前线轮战一年,执行大小任务50多次,1987年回防军部后解散。

其中,涌现出来一等功臣4人,二等功臣15人,战斗英雄张云1人。

……席间,方子君一杯接一杯喝酒。

烛光下她美丽的面容泪流不止。

菜居然也是当年的罐头和炊事班特色的小炒,酒是当年前线壮行的高度茅台,甚至装酒的都是印着“当代最可爱的人”的搪瓷缸子,但是她还是一缸子接一缸子的喝,张雷劝都劝不住。

张雷也喝了不少,两人高唱血染的风采,高唱两地书母子情,高唱十五的月亮,高唱一切能想到的这场沉默的战争的歌曲。

都醉了。

方子君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但是还是在喝酒。

一直喝到王哥进来:“不行了,再喝要出事了。

张雷,你还清醒不清醒?!”“到!”张雷歪歪扭扭站起来还要敬礼,“我,没事!”“喝点猫尿瞧你那个熊样子!隔壁满屋子都是84年上去的老兵,你让老大哥们看笑话是不是?”“不,不是!我,我去敬老大哥……”说着拿着搪瓷茶缸就要过去,脚下一软差点倒了。

“行了,行了。”

王哥苦笑,“赶紧滚回去睡觉!”“结,结帐!”张雷就在身上摸。

“回头我去陆院找战友或者你再来再说吧。”

王哥拉住他,招呼另外一个女服务员扶起方子君,“走,出去,我给你们找辆车!”出来风一吹,张雷的酒稍微清醒点了,赶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今天喝多了……”“赶紧送你对象回去,路上别和人打架。”

王哥把他推出租车上,对司机说:“军区总院,路上稳点。”

方子君喝醉了,酒还没醒,张雷一上车就靠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喃喃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雷就抱住她,他们拥抱过,也接过吻,但是却给张雷感觉冷冰冰的,象这样紧抱在一起还是第一次。

车到总院干部宿舍,张雷扶着方子君下来,她酒还没醒。

张雷几乎是把方子君抱回宿舍的,而方子君真的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张雷开灯把方子君放在**,但是方子君死活也不松手:“别,你别离开我……”“子君,你喝多了。”

张雷柔声说,解开方子君的胳膊,起身关上灯,转身往门口走。

方子君微微睁开醉眼,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而这个穿着军装上衣的背影在开门要出去。

“啊——”方子君惨叫一声,这一声太凌厉太悲惨了让张雷一下子汗毛都立起来了。

方子君从**弹起来,直接就扑过去抱住这个熟悉的背影大哭:“啊——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张雷急忙转身:“我不走,我不走!你先睡觉,睡觉!”方子君不管不顾抱住这个熟悉的身躯,捧着他熟悉的下巴,泪花盈盈看着他那双熟悉的傲气十足的眼睛。

良久,她疯狂地吻住他的嘴唇,狠命地咬,狠命地亲,舌头在他的牙齿间探索着。

几乎是在一瞬间,方子君的女性温柔被一下子唤醒,她的吻不再那么冷冰冰而是热辣辣。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她疯狂地吻着,喃喃地说。

被唤起**的张雷紧紧抱住方子君吻她:“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方子君柔弱的身躯瘫在张雷的怀里,张雷用他有力的双手一下子撕开她的上衣。

方子君软软倒在**,张雷扑到方子君怀里,吻着那高耸的饱满的**。

方子君忘情地抱住他的近似光头的平头,抚摸着他健壮的脖子,抚摸着他发达的胸肌。

张雷撑起身子,方子君的外衣和内衣在他的大手下面如同褪壳的蝴蝶一样全部褪去。

月光下,她和女神一样冰清玉洁。

张雷俯下身去,和自己的爱人拥抱在一起。

方子君拥抱的,也是自己的爱人。

她哭着笑着叫着喊着,幸福的红晕少见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在洪水崩破大堤的瞬间,方子君高喊着,抽搐一样高喊着:“你知道不知道,我,多么想你……”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张雷微微睁开眼睛,闻到一股清新的芬芳。

他一下警醒过来,发现自己盖着粉色的被子,脑子腾一下子大了。

急忙坐起身,发现自己全身**,再看是在方子君的房间,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屋子里面没有人,他的军装和内衣叠得整齐放在枕头边上。

他立即穿衣服,刚刚套上那件印着“中国空降兵”字样的t恤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他急忙冲过去拿起那封信,信没封,上面写着“张雷亲启”。

打开信封,叠的很仔细的一只纸鹤无声滑落在他的手上。

张雷的脑袋嗡嗡响,手哆嗦着打开信,是方子君娟秀的字体。

“张雷: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只好给你写信了。

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优秀的军人,一个值得很多好女孩去爱的热血儿郎。

我以为我可以爱你,我以为我可以战胜很多也许不该在我们之间的障碍去爱你,但是……我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方子君。

我不该尝试着去爱你,因为我们之间的障碍其实是不可能战胜的。

因为,我已经没有爱情了。

我的爱情,都给了一个叫做张云的男人,你的哥哥。

我是一个革命军人,我并不是在乎那些封建的束缚,因为那在我看来是很可笑的事情。

我的爱都给了他,给了那只不会再飞回来的飞鹰。

我不可能再去尝试爱一个什么男人,无论他多么优秀,多么出色,都不可能再占领我的心。

所以说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我的错,就在于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是出于一种冲动,或者说是一种女性天生的献身精神。

当你在危险当中,天生柔弱的我会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合理的或者无理的。

在前线的时候,这样的例子很多,我的很多姐妹都把自己的感动当作爱情,将自己献身给即将走上战场和死神搏斗的战士。

是的,我不否认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但是那不是爱情,那只是一种感动。

一种女性天生的献身精神,牺牲精神。

一种因为感动,而自愿去献出一切的精神。

所以,我并不爱你,我只是被你感动。

被你在和死神搏斗感动。

还有另外一点是我一直不敢提及的,就是你太象你哥哥了。

在某种程度上,因为对他的思念让我将这种感情移植给你,于是这种感动就掺杂了复杂的因素。

但是,你就是你张雷,你不是任何人。

你是个优秀的男人,不应该成为一个替代品。

去吧,去寻找你真正的爱情,属于你的爱情。

我不属于你,我也不属于那只飞鹰了,因为我背叛了他。

我因为自己的柔弱,把自己摆上了灵魂的祭坛。

也许我的后半生要在一种忏悔当中度过,终老一生。

但是,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惩罚。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见面只是会让我们尴尬,也会让我的灵魂再次受到鞭挞。

由于我的柔弱,我失去了守护那只飞鹰的资格。

也失去了成为你的姐姐的资格,张雷。

方子君1992年8月15日”张雷放下信,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刘晓飞和何小雨站在主楼门口,看见张雷穿着军装提着自己的东西从里面出来面色阴郁都很奇怪。

“哎,子君呢?”刘晓飞脱口而出。

何小雨一拉他,刘晓飞看她一眼很奇怪。

“吵架了?”刘晓飞关切地问。

张雷不多说话,只是淡淡两个字:“走吧。”

刘晓飞还想问,何小雨急了:“我说你哪儿那么多问题啊?!你改名十万个为什么得了?!”刘晓飞被噎住了,还想说话,张雷开口了:“你们别吵,我和子君分手了。”

“分手了?为什么?!”刘晓飞很震惊。

张雷看着他的眼睛,许久,低下头。

何小雨拉住刘晓飞:“走走!回你们陆院去!你真给练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了?!”刘晓飞最怕何小雨,就不敢说话了。

三人走出门口。

张雷突然回头,去看那幢主楼。

他看见那间办公室的窗帘一下子拉上了。

他的喉结噎蠕着。

“我不是张云,我是张雷。”

他一字一句地说,目光变得坚定:“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林锐穿着常服扎着武装带和一群班长们跨立站在操场上,大檐帽下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射着寒光。

1992年冬天,又是几辆解放卡车开进了特种侦察大队的操场。

穿着冬训服的新兵们提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好奇地东张西望。

林锐和那些班长们一样用那种军队特有的喊番号喊出来的嘶哑嗓子高喊着,一直到这些跟窝冬鹌鹑一样的新兵在他的面前站成一排。

林锐眯缝起眼睛仰起下巴:“都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叫林锐,是你们的班长!从今天开始,你们不是老百姓了,是军人!我不管你们在家是个什么揍性,这里是部队!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新兵们瞪着眼睛看他。

林锐跨立在他们面前,还是那么冷峻地看着他们稚嫩的脸:“知道我们是什么部队吗?”新兵们互相看看,一个新兵就说:“特种部队!”“对,特种部队!”林锐厉声说,“但是你下次要注意先喊报告班长!——知道什么是特种部队吗?!”“抓舌头,搞破坏!”又一个新兵喊。

“喊报告了吗?”林锐的声音不大却很凌厉。

“我……”那个新兵害怕地瞪大眼睛,“我,我脑子笨……”“二十个俯卧撑!现在开始!”林锐说。

“是,班长。”

新兵回答却不动。

“为什么不做?”“报告班长,啥是俯卧撑?”新兵不好意思地问。

林锐恨不得给他一脚,但是还是一个前倒给他做了两个示范:“就是这个,做!自己数数!”“是,班长!”那个兵显然农村,很朴实,趴地上就做:“一,二,三……”“特种部队,就是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部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尖刀部队!”林锐继续说,“特种部队是什么铸造的?!是钢铁的精神!是不怕死的精神!是闪电,是利剑,是敌人恶梦一样的影子!”“报告班长,做完了!”那个兵站起来满脸红光兴奋地说。

“累不累?”林锐问。

“不累!”那个兵居然很高兴,“比在家种地轻松多了。”

“再来五十个!”林锐说。

“是,班长!”他又趴下要做。

“你叫什么名字?”林锐觉得好笑。

“……五,六……田大牛!九,十……”那个兵做得很兴奋。

“你,你再说一遍?”林锐一惊。

“田大牛!”“起立!”林锐喊。

这个兵起来,满脸红光头顶冒白气。

林锐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他。

这个兵嘿嘿笑。

“你怎么叫田大牛?!”林锐的声音在颤抖。

“我娘给我起的,说我家缺劳力,我要壮得象头牛!”这个兵嘿嘿乐。

“你为什么叫田大牛?!”林锐翕动嘴唇。

“班长,这是我娘起的……”那个兵很纳闷。

“今天开始,你改名!”林锐高喊。

“班长,为啥啊?”那个兵很意外。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林锐喊,“别问为什么,执行命令!”“是!班长,我改名!”那个兵喊完了,“我改啥啊?”“田小牛!”林锐高喊。

“是!田小牛!”那个兵只能答应,“班长,我能继续做‘俯卧撑’了吧?”他叫“俯卧撑”三个字很奇怪,显然还不熟悉。

“做吧。”

林锐的声音缓和下来,看着田小牛俯下身子做俯卧撑:眼神很奇怪。

“改二十个。”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

“是,二十!”田小牛喊着,做着。

林锐压住自己的情绪:“特种部队的荣誉,是烈士的鲜血铸造的!在战争时期,我们就是战区司令部首长手中的尖刀,要捅向敌人的心脏!在和平年代,我们就是人民共和国的一道看不见的钢铁长城,要去完成各种急重险难任务!我们——是光荣的特种兵!”操场上都是新兵和班长们嘶哑的吼声。

“下一个科目——81-1自动步枪速射,表演开始!”女解说员的声音从喇叭里面响起,英文同声翻译也传出来。

“预备——”指挥员举起红旗。

趴在地上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的张雷右手持枪左手扶地,对前方的谷地虎视眈眈。

“开始!”红旗刷地落下。

张雷一下子弹出去,如同一个迷彩色的影子一样冲过面前10米的开阔地。

在突然的一瞬间,谷地100米处弹起一排钢板靶。

张雷刷地滑出去,卧姿射击。

铛铛铛铛铛!五枪,五个钢板靶应声落地。

“……自动步枪速射,是人民解放军侦察兵的一项基本技能。

陆军学院侦察系对学员提高了要求——在一分半钟内,要完成两个弹匣60发子弹的射击,并且要求命中率在80%以上……”左侧又挑出两个靶子,张雷跪姿射击,两个靶子应声落地。

不时跳出的不同位置的靶子被张雷准确击倒。

张雷变幻着各自射击姿势,通过面前一百米的开阔地,枪在手中犹如和他成为一体。

灵活的军事动作让观众们都是眼花缭乱,掌声在观礼台响起。

一个弹匣打完后,张雷的左手已经从胸前的弹匣袋拔出第二个弹匣,用备用弹匣直接撬掉打空的弹匣,在不到一秒种的时间完成了上膛准备。

枪声再次响起,名目繁多的各种靶子都是应声落地。

观礼台上的各国武官们不由都站起来,掌声雷动。

张雷立姿射击,前方50米处弹起的一排钢板靶准确全部倒下。

钢板靶落下,弹出“wellcome”这排英文字母组成的“欢迎”将表演推向**。

“停——”张雷立定,在原地验枪然后刷地利落甩在后面大背着自动步枪纹丝不动。

身着各***装的各国武官们都走下观礼台,围住了还在喘气的张雷。

张雷眼神都不带动的,脸上的汗珠淌下来,呼吸均匀。

记者们围着现场拍个不停,闪光灯频起。

“非常好!”一个武官用英文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军人!”“谢谢,先生。”

张雷用英文回答,“我不过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普通学员。”

“你的军事技能令人感叹,愿意去我们国家担任教官吗?”另外一个武官问。

“我是中国士兵,我苦练军事技能是为了保卫我的祖国。”

张雷说,“我个人没有兴趣去训练外军,当然如果组织派遣我会去,那是服从命令。”

“像你这样优秀的军人,你们军队给了你很高待遇吗?”那个武官问。

“先生,”张雷看着他回答,“这和待遇无关。

我是中华民族的儿女,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祖国养育了我,我从军报效祖国,是为了尽我作为一个中华儿女的义务。”

那个武官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好!非常好!中国陆军有你这样的军人会骄傲!”“我为我是中国陆军的一员而骄傲!”张雷回答。

“这是什么?”另外一个武官好奇地指着张雷胸前的伞徽。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降兵跳伞资格徽章。”

张雷回答。

“你是伞兵?”“上学以前是伞兵。”

张雷说。

“了不起,我也是伞兵!”那个武官兴奋地指着自己胸前,“伞兵是真正的男人!你的这个徽章卖给我如何?”“军人的荣誉,非卖品!”张雷不卑不亢地说。

“我出100美元!”“对不起,先生。”

“1000美元!”张雷看着他:“你出再多的钱,也不可能买到一个军人的荣誉!”那个武官张大嘴想半天,笑了:“战士,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我敬佩真正的战士!”他摘下自己的伞兵徽章,别在张雷胸前:“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张雷想想,看着武官给自己别上他的伞徽,敬礼:“先生,我也有一件礼物送给你!”武官好奇地看着他。

张雷摘下自己的伞徽,别在武官的胸前:“我不能出卖我军人的荣誉,但是可以作为对一个老伞兵的敬重,送给你!”闪光灯闪成一片。

武官乐得嘴都合不上,抓住张雷的手:“谢谢!谢谢!”张雷淡淡一笑,站好。

刘芳芳拿着军报,头版下方的照片是各国武官去陆院参观时候的新闻照——张雷在和一个武官握手,旁边的武官们看着他都是笑容满面,有的还伸出了大拇指。

“小雨,小雨!”刘芳芳喊。

“怎么了?”何小雨两手都是泡沫从水房跑出来,“你喊什么?”“你看你看!”刘芳芳跑过去,“你看这报纸!”“我这衣服没洗完呢,看什么报纸啊!”何小雨说。

“你看啊!”刘芳芳把照片指给她,“你看,这个是不是上次那个张雷?”“就他啊?还上报纸?还军报?”何小雨说,“我还是去洗衣服吧。”

“你看啊!”刘芳芳拉住何小雨,“你看看是不是?”何小雨随便看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哟!还真是哎,这家伙不得了啊!上军报了?!”“我说的没错吧?”刘芳芳洋洋得意,“就是张雷!”“是就是呗!你得意什么啊?”何小雨白她一眼。

刘芳芳脸一红:“你管我呢?我乐意!”“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何小雨问。

“说什么呢!我爸爸说了,我没毕业不许谈恋爱!”刘芳芳红着脸说。

“那就当我没说,我洗衣服去了。”

何小雨就进了水房继续洗衣服。

洗了一会,看见刘芳芳站在自己身边,何小雨抬起头:“我说,你跟这儿站着干吗啊?要不,你替我洗?”“小雨,我……”刘芳芳吞吞吐吐,“我想问问你,你和张雷是不是很熟悉?”“熟啊,我兄弟!”何小雨说。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刘芳芳鼓足勇气问。

“这事儿啊?”何小雨卖关子,“我得保密!”“我帮你洗衣服!我帮你洗!”刘芳芳说着将报纸插在兜里面,挽起袖子就要下手。

“别,别!”何小雨急忙挡住她。

“让教导员看见我又吃不了兜着走!”“那,那你说让我帮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刘芳芳着急地说。

“真想知道?”何小雨问。

“真想知道!”刘芳芳点头。

“有——”何小雨拖长声音。

刘芳芳脸都绿了:“啊?”“过!”何小雨这才说完。

“你,你吓死我了!”刘芳芳就打她。

“瞧你那点出息!”何小雨打开水龙头,“还做侦察兵的女人?”“谁说我要做侦察兵的女人了?!”刘芳芳脸红,喊着说。

“你说的啊,那我不管了!”何小雨说。

“别啊!”刘芳芳急忙说,“我错了还不行!你就给我说说这个张雷,他,他怎么样啊?”“张雷?”何小雨想想,“伞兵油子,军人世家,军事素质过硬,调皮捣蛋,喜欢跑军医院认识女兵,整个一个花心大萝卜!”“啊?!”刘芳芳张大嘴。

何小雨看着她:“说你没出息你还不服!”“好小雨,你就告诉我吧——”刘芳芳拽住何小雨,“求你了!”“好吧好吧。”

何小雨认真地说,“他啊,人还不错,对感情挺执着的,刚刚和女朋友分手。

应该说现在还在痛苦时期,你这个时候出现,可能有戏!”“说什么呢。”

刘芳芳低声说。

“但是我提醒你啊——他眼光可高!”何小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