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随后两年里,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发生。
清庭方面,无非是,上下人等施加压力,要求清庭速开国会,实行立宪,而满清敷衍塞责,大演太极功夫——居然搞出个“皇族内阁”,真是搞笑。
革命党方面,则是,一次一次小动乱,要不就是内部纷争,派系斗争。
比较有意思的是“伪民报”事件。
起因很简单,《民报》被日本当局封禁时附加罚款一百五十元,逾期就要罚章太炎做苦工,而同盟会并拒绝予以救援,最后是章门弟子鲁迅等凑钱解决的,此事引起章太炎、鲁迅等人的“很大愤懑”。
废话,是个人都要怒!章太炎没有找到同盟会真人pk,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此后,汪精卫等未和章太炎协商即托名巴黎印刷、秘密出版了两期《民报》,自然更是火上加油。
于是,章太炎怒而以原《民报》社长名义发表传单,大骂孙小山,又和陶成章重组光复会,双方决裂。
你看,同盟会如此气度,怎么能够成事?无论如何,朋友在危难之际,总要帮上一把。
一百五十日元而已!何况,这个朋友还帮助过自己。
所以,孙小山革命始终不能成功,也是自有缘由的。
其实,我觉得孙做人很失败。
“雪中送炭”是聪明人所为,付出不多,绝对不会折本;“落井下石”则是傻瓜之行,除了出口气,什么也没得到。
因为隐龙已打入会党内部,我清楚地知道谁是革命党人,所以,新军之中基本没有各会党中人。
就是武备学堂的毕业生到我这里,也要先通过严格地训练,方能任职——也就是先任班副排副之类的副职,极少出类拔萃且无革命嫌疑的方能转正。
自然,也就不会有安庆起义了。
徐锡麟被逐或,熊成基的朋友都被开除。
熊成基感到回安庆也不会有所作为,便去了广东。
广州起义失败后,逃往日本,后因公于宣统元年(1909年)冒险赴东北,在哈尔滨被捕。
殉难之日,熊谈笑自若,从容笑语路人说:“诸君珍重,我死犹生,我愿以一腔热血灌溉自由之花,我乃为民倡义不遂而死的革命首领,今生休矣,愿后继有人。”
我听闻后说不出的惋惜——我中华有如此之儿女,所以,历无数艰难困苦,终绵延不绝——可惜革命党全无组织,更无计划,图然牺牲了如此之多。
从十九世纪末,革命者开始起事。
如果革命党有决心有毅力,踏踏实实,筹集的资金不用来起事,部分用来经商,以获取资金,掩饰身份;部分用来宣传,组织革命力量。
咬紧牙关,花上五到十年的时间,全面的投入到思想的宣传鼓动中去,努力构建革命组织,培养革命所需的人才。
起码可以掌握新军中的相当部分人员,影响大部分人员。
何至于辛亥以后,手中全无资金,在袁的面前步步退让,困窘如此,最终竟战乱数十载?闲话少叙,咱们接着说立宪。
满清是左推右挡,上招下架,太极耍的是好。
可即敌不过洋鬼子的‘一力降十会’,也骗不了同样会玩太极的国人。
于是,改良派的不满日益高涨,乃有“以各省独立要求宪政”的呼声。
至此,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才有武昌一声雷,各省都独立,清朝这才亡了——孙武只是个出头鸟!过后,谁把他当回事?可以这样评价,革命党前仆后继,在这个时代起了先锋的作用。
但是,先锋,也就是说,并不是主力——而且这革命党还有光复会的一半。
满清的灭亡是所有士绅阶层,或者说士大夫阶层——换成现代的说法——知识阶层的一致选择。
历史已经到了必须作出改变的时候,斯时为宣统三年,西元1911年,辛亥。
与此同时,陆陆续续有许多留学欧美军校的留学生回国,他们在各地处境不佳——留日的学生更受重视,有许多就辗转来到我这里。
我自然不能都任官,多半只是教官,但薪金待遇上一律从优。
蒋方震也于今年年初回国了,来看我时,就被我给留下了。
象蒋方震这样的人才,出路是不成问题,我只能忽悠他。
于是,我与百里促膝谈心,国际局势,百里比我清楚,我主要谈国内形势。
从民心所向,到满清的太极,我指出时代变革已迫在眉睫。
接着,我分析哪一股势力来收拾此后的大局。
革命党,显然不可能,同盟会声势浩大,但总的来说,仍不是主流,而且同盟会没有严格的组织纪律,形同散沙,进一步削弱了它的实力。
北洋军,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股力量。
但它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袁世凯。
北洋军是新军,袁却是个老式的人物,虽然极聪明能干,却不明天下大势——袁是想“黄袍加身”的。
袁治军上下不分,结以私恩,竟在军中立了自己的牌位。
这不是袁糊涂,不懂治军。
袁是老行伍了,这点东西不会不知道。
袁是在为将来,预作准备。
然后,我问百里,中西最大的差距在哪里?这可以说很多,基本没什么相同之处,百里也是这么说。
我则道,中西不同,关键有两者,教育和工业。
二者一旦赶上,中西差距就不是很明显了,起码中国就有自保能力了。
我曾经说过,蒋方震是个极聪明的人。
于是,蒋方震便笑说,中国就看崇文兄了。
我答曰,振兴中华,舍我其谁。
玩笑过后,我开始详细叙述,如何兴教育,如何办工厂,如何建军队,如何在欧战之际发展经济,……蒋方震只是听我讲述,并不言语。
待我告一段落,问了我两个问题,资金和人手?我只答了五个字——“华源基金会”,然后,加了一句,“我是建立人之一”。
蒋方震若有所思地思量了一会,答应了我。
许久以后,蒋方震问我,如果他当时不答应,能不能活着离开?我说,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没有答案,才是好答案——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任命蒋方震为参谋长,接任这个名义上不存在,但事实存在的夜晚军校校长。
其实,此时军校已经具备了参谋、后勤、炮兵、步兵、工程等所有科目。
但是,蒋方震接手不久,军校就变的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并在我的要求下开办了以培养师团级指挥人员为目标的高级班,学制半年。
真是术业有专攻,人的才能是不同的。
军校在我手里,就和在百里手里不一样——虽然百里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至此,我已经储备了一期扩军所需的中高级指挥人员。
到时候,扩编后的新军,低级军官多是我教出来的,中高级军官我培养的和留学归来的各占一部——我培养的占了大多数——也不必担心部队的忠诚。
说到辛亥革命,人们常把广州起义与之联系到一起。
但据我了解,两者除了时间上比较接近外,并没有什么联系。
辛亥革命的成功,主要是清政府实行的铁路国有政策。
铁路国有政策在许多国家都实施过,如果是收回被列强侵占的铁路,自然是万分支持。
但是,清政府实行的铁路国有政策,不敢动被外人占了的铁路,反而要将民间自建的铁路收回,这分明是巧取豪夺,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
于是,6月17日,四川成立“四川保路同志会”,推举咨议局议长蒲殿俊为会长,副议长罗纶为副会长。
然后,都召开川汉铁路股东特别大会,罢市罢课,进而抗粮抗捐了。
这时(9月7日),四川都督赵尔丰,就是“赵屠户”,采取了旧官僚惯用的手段。
赵尔丰诱捕保路同志会领袖,封闭铁路公司和同志会,又打死30余名请愿群众,严重地激化了矛盾。
这样的事情,在过去都会激起民变,何况时代已经不同了。
于是,愤怒的民众在保路会、哥老会等会党的组织下,成立了保路同志军起义,几天内队伍发展到20多万。
革命党也参与其中。
清朝政府得知激起民变,成都被围后,非常惊恐,忙调端方率湖北新军入川镇压革命。
可这新军大部被调入川,嘿嘿,武汉的防务就非常空虚了。
革命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决定起义。
“孙武在汉口俄租界制造炸弹时发生事故,孙武被炸伤”。
“俄国巡捕前来搜查,受伤的孙武和其他人脱逃,但革命文告、名册、弹药、印信、旗帜、符号悉被搜出。
,并在相邻的刘公住所内带走了刘公的弟弟刘同”——韩铁评价说,没有半点专业素质,遇事过于慌张,连机密文件都不收拾一下。
我不由笑了,革命党又不像隐龙社,经过专门训练,是职业的——革命党的行动计划,主要是模仿当时西方的侦探小说,纯业余,做到如此就不错了。
随后,武昌戒严,全城大索,起义领导人蒋翊武逃跑,彭楚藩、杨宏胜、刘尧澂被害。
然而,湖北新军中秘密参加革命组织的官兵极多,一时形势混乱。
这新军中参加革命党的,多到什么程度呢?当瑞澂接替张之洞为湖广总督时,一抵任所就问第八镇统制张彪:“老实说,你部队中究竟有多少革命党?”张彪也很老实地回答说:“不敢瞒大帅,大约有三分之一”。
就多到这种地步,所以,湖北新军被大加整肃后,军心皇皇,极为不稳。
“八月十九日晚七时,工程第八营副班长金兆龙和兵士程定国正在擦枪装弹,工程营后队第二排排长陶启胜忽然跑到金、程二人面前大声叱责说:‘你们想造反吗?’金反唇说:‘老子造反你要怎样?’陶大怒说:‘你敢犯上,这还了得,来人把他们抓了。
’于是二人互相扭作一团,程定国乃自陶背后用枪托向陶头上狠狠敲击一下,立时头破血流,程再向陶射了一枪,这一枪就是武昌起义、推翻清朝的第一声枪声。”
武昌起义就这样开始了——我总觉得陶启胜也应该算是烈士**o**。
起义之初,参与的新军不足两千,约为驻军的十分之一。
如果瑞澂、张彪二人有一个胆子大那么一点儿,起义多半也会失败。
但瑞澂连门都不敢走,将总督衙门后墙凿了个洞,自己跑了;张彪连来通报的士兵都不敢见,也于第二天清晨逃走-_-!!!。
起义成功**o**。
但是,起义前期准保工作的失败,导致了严重的后果——起义成功后,革命党人一个有份量的人物都没有。
于是,起义军“以黎元洪为都督,汤化龙为民政总长”。
这一刻是西元1911年10月11日早晨。
我收到消息,已经是当天上午接近九点钟。
我紧急招集了61标、马营、炮营、辎重营的军官,宣布了此事,给了几分钟时间让大家把消息在脑袋里过滤一下,然后,宣布安庆新军起义——这事不会有异议,都是我一手提拔的军官,也没人喜欢满清,再说,就是有人有异议,在我亲兵守卫下,也会识做。
军械弹药齐备,我直接下了命令——虽然我军从没有推演过进攻安庆,但防御安庆却早推演过一百遍了。
炮营和辎重队设在东门外迎江寺下,由雷愚率领,外加王泽的61标二营,要求完全控制安庆水师和马山弹药局;61标驻安庆城外五里庙,陈士诚率领61标第一、三两营及孙浩然带领的辎重营余部(设在城内关帝庙),马营设西门山上,一起由我指挥,进攻巡防营及安庆各主要衙门;62标驻安庆城外20里的集贤关,我派亲兵队长高剑峰持我书信前往,命令其集结后,向安庆进发。
众人没有异议,尊令而行。
于是,我集结了61标人马宣布起义。
上午10点30分,步队从东门,马营从西门,与关帝庙的辎重营同时向巡防营发起进攻,巡防营统领刘利贞起初尚意图顽抗——巡防营也装备了1898式毛瑟步枪,但新军训练有素,枪法极好,并装备了弹药厂生产的二十门迫击炮(有直射装置)。
经过新军几次齐射,巡防营立即溃散,统领刘利贞还想依靠军营防守,连吃了我数十发迫击炮炮弹,死伤了一百多人,刘利贞被炸死,巡防营乖乖投降。
起义军迅速控制了安庆城中各处要地,恩铭知道新军起义,控制全城,巡防营投降后,也没有抵抗。
我命令新军维持安庆秩序,收缴逃跑的溃兵的武器。
正午刚过,城中形势已全部在我军的控制之下。
62标在汪道铭的率领下,到达安庆,然已无战事。
又过了片刻,雷愚也来报告,已经控制了安庆水师和马山弹药局。
总体来说,安庆的起义,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场面,大家觉得更象是一场演习。
我派人清理清理全省储款,共得有2200万元。
命令各部就地就餐,也安排俘虏就餐。
我在巡抚衙门,请恩铭吃午饭,张次山作陪。
彼此之间,都有些儿不自然。
沉默了一会儿,我先开口,“满清气数已尽,民心皆背,故崇文方行此事。”
先占住道理,真理、歪理没关系,总得有点理由,话一开始,就好说了,“大人无须忧心,在此暂时委屈几日,旬月之内,我会将大人全家送往上海。
我在租界有套房子,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饭后,我会派人帮助大人收拾行李。”
知道自己身家性命无忧,张次山也恢复了点儿平时的样子,便问我为何造反。
我不由笑道:“造反,什么造反。
这满清的江山还能坐下去吗?民心已背,还倒行逆施,连‘皇族内阁’都能整出来,我不过是其一罢了。
再过一个月,次山就知道这局势了。
我不过是捷足先登,总好过留给革命党和袁世凯吧!”转过头来,我又劝说恩铭无须忧虑,“孙文的‘排满’,绝不可行。
从血统上,满汉已无法分辨,要说纯粹的满人血统,没有汉人血统的,不知大人能数出多少人?从文化上讲,会说满语,识满文的,又有多少?现在,‘排满’只是要推翻满人皇帝,绝不可能排挤满族。
说句不客气的话,哪里还有多少满族了。
……”此后,张次山几次套问我‘袁世凯’,我都笑而不语。
我是说漏了句话,可我不说,你也没办法。
ps:武昌起义部分,参考了丁中江先生的《北洋军阀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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