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距离
青芜走进去，发现他正一脸不快地指着一道菜对申贵说：“撤下去，赏给宁妃。”
自己才走一会儿就忍不住疼老婆，不是，疼小妾去了吗？青芜忿忿不平地瞥了他一眼。
小贵子把青芜交给荷衣以后就离开了，青芜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荷衣，担心会不会被她认出来。
“你是内务府新来的宫女？叫什么名字？”荷衣脸上带着忧色，心不在焉地问。
还好，没被认出来。青芜松了一口气，回答道：“回姑姑，马佳文雪。”
“嗯，上三旗的？”
“正黄旗的。”
“知道了。”荷衣点点头：“随我来吧。”
青芜看着荷衣带她走的方向，愣了一下，问道：“姑姑，我……”
还没等她问出口，荷衣便开口了：“在宫里要自称奴才，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是，是……”青芜答应着，问道：“奴才在哪里当差？”
“随我来就是了。”荷衣头也不回地带着她往后面走。
青芜跟在她后面，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前面是粗使宫女当差的地方，说是当差，其实就打扫，照顾花草之类的，就算是在养心殿，里面的大多数人直到年满二十五岁出宫，都见不到圣驾一面。
“姑姑。”她忍不住开口：“奴才……可不可以在前殿当差?”
“宫里可没这规矩。”荷衣板起脸道：“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你趁早打消那些想法，老老实实地在后面当差是正紧。要服侍皇上，你还差得远呢，要是不小心打坏了什么，惊扰了圣驾，你就是有几条小命也赔不起。”
青芜心里一阵委屈，又不好说出来，只好在后面走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多时候，荷衣就将她交给了一个嬷嬷：“李嬷嬷，这是新来的宫女，叫马佳文雪，不怎么懂规矩，你好好教教她。”
好在那个李嬷嬷长得十分面善，看见青芜，哎哟道：“长得倒是俊，怎么不在前殿当差？”
青芜感到一线生机，忙看向荷衣，怎料荷衣立马垮下脸说：“前殿的宫女也是好当的么？不在这儿熬几年也敢指望？！”
青芜一听，顿时感到绝望……
李嬷嬷也忙住了口，点头道：“也是也是，夫人放心，奴才会好生**的。”
等荷衣一走，李嬷嬷就将她带到了后面，指着一排房子道：“那儿就是你的房间，我带你过去。”
青芜只得跟着过去。
一打开门，里面就传来了一股子霉味，八个床位挤满了狭小的屋子，李嬷嬷指着最里边的一个，道：“你的床是这一个，今儿第一天来，你也不用当差了，放好东西吧。”
“哦……”青芜答应了一声，向着最里面的床位走。
李嬷嬷指使她放好了东西，又将她领了出去，把明儿要干的活跟她说了。
第一天，吃完晚饭，就可以回去休息。
青芜本来还在指望顺治会叫人来接她，没想到直到夜幕拉拢，也没有半点消息，她不禁也有几分心灰，蜷在自己小小的**，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搓着，眼睛不时望向透着月光的木窗。
另一边，几个宫女正在叽叽喳喳地说着话，不时好奇地朝她这边看一眼。
“唉唉，我今儿看见宁妃娘娘了。”其中一个人说。
另外几个人都感兴趣地凑了过来。
“真是宁妃娘娘？她不是被罚禁足了吗？”
“今儿万岁爷赏赐了东西过去，她就过来谢恩了，眼看是又要得势啦。”
“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咱们不是不能到前殿去吗？”
“你就不知道了吧，李嬷嬷叫我给荷衣姑姑送东西去，路上看见的。”
“那那，宁妃娘娘长的怎么样？好看吗？”
“可漂亮了，那一身的气派，一看就是当主子娘娘的。”说话的那个丫头一脸的艳羡。
“嘿，我看你也想有朝一日当上主子吧？”
“你见到万岁爷了吗？”有人压低声音问。
说话的那人立马焉了下去：“见是见着了……”
一听见这话，人群立马激动了起来。
“可是……我没敢抬头。”那人一脸的沮丧：“只看到了鞋。”
刚才还一脸期待的宫女们一阵好笑，瞧着她说：“你这没出息的，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自己去试试，那会儿光顾着发抖了。”
“瞧你就不是富贵命，你不知道么，以前乾清宫也有个女官，后来被皇上看中了。”
“就是那个长得又丑又**的女人是吗？”
“对对，就是她，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要是她都行，那咱们里面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啦。”
这句话说出来，又是一阵哄笑。
青芜看着自己被搓得通红的手指，叹了口气，把头埋到了被子间。
又丑又**，狐媚手段……唉，真难听。
还有那个什么宁妃……哼，该死的顺治，现在估计已经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宁妃宁妃……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些么……不就是气派么……
不就是比她好吗？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和阵阵哄笑，青芜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距离，从未觉得顺治离他这么远过。
他还会想起自己吗？会不会就让她一辈子呆在这儿了……
青芜撸起衣袖，看见手臂上还微微泛着青色的吻痕，心跳加快地同时，又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刚好是在她们都安静的时候，有人终于忍不住对这她开口了：“你是新来的吗？”
“是。”青芜应了一声，没回过头。
“你叫什么名字？”另一个人问。
“马佳文雪。”青芜心里不痛快，语气淡淡的。
那人讨了个没趣，便不再理她，又回头和另外几人说话了。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了，李嬷嬷站在门口，朝着青芜招手：“文雪，快过来。”
“我？”青芜讶异地问。
“是是。”李嬷嬷神色焦急：“快，申公公还在外面等着呢。”
申贵！
青芜忙起身穿上鞋，跟在李嬷嬷出了门。
“哎哟我的祖宗，您是什么身份呐？”李嬷嬷一等她过来就忙不迭叫苦。
青芜没说话，跟着李嬷嬷走了一会儿，看见了申贵。
“你是文雪？”申贵冲着她说。
青芜点点头。
“快走吧。”申贵坐了一个请的姿势：“万岁爷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