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珠华点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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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追旧物执迷不悔

上接第60章。()

话说水溶看着雪空给黛玉抹好了药膏,吧包好了腿上的磕伤,随着她一步步下了楼去吃饭。

一路而来所积累的一身寒冷,只在一盅热汤的香味中渐渐地散去。

水溶把李纨亲手炖的花胶玉竹杞子汤喝了两碗,方微微笑着把饭碗放回去。

紫鹃一直在一旁服侍,见水溶放下了汤碗,忙又要去替他盛汤。水溶摆摆手笑道:“饱了。有茶么,我要漱口。”

“是。”紫鹃忙回头从翠羽端着的托盘上拿了一杯温热的**茶来递给水溶,水溶先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又把剩下的半杯喝下去,方满意的笑道:“我吃好了

。还别说,你们这儿的饭菜就是香甜可口。”

黛玉吃了一碗紫米粥,也吃了半碗汤,放下筷子拿了帕子擦着嘴角,听了他的话后,哼了一声说道:“王爷这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偶尔来我们这里换换口味吧。这一次倒也罢了,以后再来的话,要交饭钱的。我们几个孤儿寡妇的可没那么多银子供王爷吃喝。”

水溶忙笑道:“这个好说。要多少银子才够,下次我好带来。”

黛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只丢了帕子漱口,并不着急理他。水溶看她漱口完毕后还是不说话,便转向紫鹃笑道:“我知道你们这几个人里银钱的事情都是你管的。你说个数,省的下次我来了,被你们拒之门外,只闻着饭菜香,却不让动一口。”

紫鹃忙笑道:“我们平日里承蒙王爷关照许多,不过一两顿饭而已,哪里还跟王爷要钱呢。王爷若不嫌我们这儿粗茶淡饭的,以后尽管来就是了。”

水溶笑道:“好丫头,果然跟你们主子一样,是个有情有意的。”

黛玉听他说自己有情有义,不免脸红起来,依然不理他,只站起身来对李纨说道:“大嫂子,你们也吃饭吧。晚上还有好些事情要做,我们可不比那些闲人,整天走街串巷的玩耍。”

水溶也笑着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再不走,人家就要拿着扫帚赶我出去了。我还是别这么自讨没趣儿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也都早些歇息。活计是做不完的,银子也是赚不完的。有什么需要只管跟这客栈的掌柜的说,有我在,他们绝不敢不听你的话。”

黛玉回头看了他一眼,终究是不放心他手上的伤,忍不住说道:“大冷的天也别拉弓射箭的了,好好地养养你的手。若将来写的字不好了,北静王的清誉可要打了折扣的。”

水溶听她明明关心自己,却偏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又高兴又无奈。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也别跑上跑下的,腿上的伤也不许手冷,回头再落下病根儿,走路一跛一跛的,可要减几分仙子的风采了。”

黛玉气急,立刻啐道:“呸!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今儿终是领教了。”

水溶呵呵笑着出门而去,屋子里李纨终于笑出声来,对紫鹃说道:“也不知道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

。明明是挨了骂,却比吃了蜜还高兴。”

黛玉极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说道:“他那是闲得无聊。”

李纨偷笑了一声,怕黛玉再说出更刻薄的话来,遂不敢再多说。

水溶从黛玉的小院里出来后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想着她的薄嗔微怒,一路上都是心神激荡。

回到王府时已经过了晚饭时分,太妃还没睡,叫水安等在二门上,见了他立刻上去回话:“王爷,皇上有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太妃叫老奴在这里等着您,说不管多晚,您回来后都要去太妃那里一趟。”

水溶心里的那份温暖顿时被这寒夜的冷风驱散,站在夜风中,他不由得抬手拉了一下肩膀上的斗篷,鹰隼一样的眼睛轻轻地虚起来,看着走廊里一盏盏灯笼里昏黄的灯光,淡然开口:“好,那就去瑞萱堂。”

若在平时,太妃这时候已经安置了。但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太妃心里十分的高兴,无论如何都要等着水溶回来见他一面再睡。水溶进来的时候,太妃正在跟徐嬷嬷低声说着什么,听见请安的声音忙抬起头来,看见灯光下水溶苍白的脸色,不由得问道:“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可用了晚饭了没有?”

水溶回道:“已经用过了。儿子没事儿,让母妃操心了。”

太妃皱眉问道:“是不是皇上赐婚的事情,你不称心?”

水溶沉默不语。以示默认。

太妃转头看了一眼徐嬷嬷,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就知道他是这个样子,所以你叫我先睡下,我有怎么能放心的睡呢?!”

徐嬷嬷忙劝道:“太妃别着急。或许王爷有别的什么事情不开心呢。”说着,她又吩咐旁边的丫头:“还不快去端被滚滚的茶来?”

旁边的丫头忙去倒了茶来递给水溶。水溶却抬手把茶盏推开,淡然说道:“多谢嬷嬷关心,我没事儿的。母妃,天色不早了,您也早些安置吧。”

太妃皱眉叹道:“圣旨已经下来了,明儿一早起来你进宫去磕头谢恩

。万不可再给我带出这样的神色来。若是惹恼了太后和皇上,可有你的好看!”

水溶俯了俯身,以示应承。太妃见他颇为乖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方好了些。正要起身去睡,却又听见水溶问道:“母妃,那枚戒指要回来了么?”

太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从来不在女人用的东西上费什么心思,这回是怎么了?为了一个戒指,已经打发了一个屋里人了。还烫了自己的手,怎么还这么没完没了的?”

水溶听太妃这样说,不由得又抬起头来,虚无的目光中带着一种坚持,只平静的说道:“那东西不是儿子的。所以我们不能随便送人。母妃若不去找婄阳郡主,儿子明儿自己去找她。想她生在富贵窝里,什么珍宝没见过,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戒指跟我过不去。”

太妃叹道:“你也知道不过是一个戒指。不管是谁的东西,如今我们已经给了人,如何去要?”太妃似是动了真气,回头吩咐徐嬷嬷:“叫人把我的箱子打开,把我这些年收的珠宝首饰都拿出来让王爷挑,看哪一件能抵得上那枚戒指,不管几十个,随便他拿去还给人家就是了。”

水溶忙道:“不必了。母妃请息怒,这件事情儿子自己想办法就是了。天色不早了,请母妃早些安置,儿子也回房去了。”

太妃听他这样说,还以为他想通了不再要那枚戒指,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你回去吧,我一天到晚的操心,累都累死了,还跟你斗气。”

水溶看着太妃被徐嬷嬷搀扶进了卧室,方缓缓地转身离去。

第二日,依然是因为手上有伤,水溶并不用去早朝。早饭后,水溶只跟太妃打了声招呼说出去有点事儿便出了王府。随行的家人和护卫问他去哪里,他想了想说道:“去梅翰林府。”

梅翰林是婄阳郡主的丈夫郡马都尉杨天成的老师,水溶想来想去,也就梅翰林这个朝中的元老可以再杨天成那里说的上话了。

春寒料峭之时,翰林府的梅花开得正是最灿烂的时候。

老翰林听说北静王爷来访,很是高兴。忙命人把埋在梅花树下的一坛子旧年蠲的雪水刨出来,又叫两个十三四岁的清秀小童在梅花便支起了小风炉,把烧的通红的炭块堆到里面,亲自看着小童拿着扇子一下一下的把水扇开

水溶安静的坐在梅树旁边的小凉亭里看着有花白胡须的老头儿认真的煮水冲茶,心底的那股躁动不安的情绪也渐渐地平稳下来。

都说赏雪的佳绝处在山间有亭台楼阁、有新梅初吐的深深庭院。

水溶忽然觉得,品茶亦是如此。看着这一树白梅,茁壮盘阔,虬枝张扬,骨朵繁茂,意气风发,无尘的洁白的雪与脱俗的娇黄的梅融汇一体,浑如天成,端丽而谐和,清纯而富贵。会让人的心也跟着高洁起来。他微微虚起了双目,轻声吟诵着:

几支春梅几片雪,一壶清茶一缕香。

满腹烦恼随风去,唯留清明在心房。

梅翰林一边给水溶倒茶一边呵呵的笑了起来:“王爷这四句诗,乃是对老朽最高的褒奖。老朽在这里谢过了。”

水溶轻轻一笑,端起茶来说道:“今日本王原本是一肚子的烦恼而来,想找老先生帮个忙的,如今闻到这茶香,却又觉得世间一切皆可抛,有此梅花与茶香在眼前,便觉得此生足矣!老先生,谢了。”

梅翰林微微一笑,也端起小小的紫砂杯来轻轻地嘘着热气把杯中的茶慢慢的喝下去,又轻声一叹,说道:“人家都说,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却是整日价闲在家里,一年到头没有哪一天是不闲的。王爷刚刚说有一肚子的烦恼来我这里,不知所谓何事?如今品茶时,王爷说那烦恼已经消失了,却不知暂时的遗忘也只能引起之后的加倍烦恼而已。倒不如说出来,看老朽能不能与王爷排解排解?”

水溶把喝完的茶盅放回到那一架庞大的根雕茶海上,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只是却又不得不去做。所以才觉得烦恼。”

梅翰林又给水溶和自己斟满了茶,轻轻笑道:“王爷,尝尝这第二泡。都说这云滇香舌越是泡的久了越出味,王爷试试如何。”

水溶端起茶来,又凑到鼻尖处轻轻地嗅了嗅,微微点头,说道:“果然越发的香浓了。”

梅翰林自己也端起茶来闻着茶香,笑道:“王爷,朝中能为王爷办事的大臣们何止十数位

。不过王爷今日能踏进我家的门槛儿,便是老朽的荣幸。不管事情大小,只要老朽能办的,一定为王爷效劳。”

水溶想了想,还是把家里丫头无知,偷偷拿了自己替被人收着的东西送给了婄阳郡主的事情婉转的说了出来。之后叹道:“若是我王府里的东西,纵使有一百件,送了也就送了。只是这是别人寄存在我这里的东西。因我看管不严,让丫头们拿出去胡乱送了人,真是叫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人家的信任。”

梅翰林呵呵笑道:“北静王府是什么地方?什么珠宝首饰没有?太妃贵为我朝的长公主,什么珍贵的东西没有?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王爷自然不会在意一枚戒指。所以这事儿王爷也不必如此为难。杨都尉也不是那种小肚鸡心肠的人。王爷且不要着急,老朽这就叫人请了他来,咱们当面与他说明白也就罢了。”

水溶忙拱手笑道:“老先生乃是我朝大臣中的泰山北斗,这事儿也只有你说给杨都尉才合适。换了别人,肯定是不会有这个面子的。”

梅翰林笑着摆了摆手,说道:“王爷说这话太客气了。”说着,他招手叫过一个小童来,吩咐道:“你去前面说给二少爷,让他拿我的名帖去一趟婄阳郡主府,请杨都尉过来喝茶。”

小童应声而去,水溶和梅翰林继续品茶闲聊。

喝了一会儿茶之后,梅翰林又命人把他珍藏的一副黑白玉棋子找出来,在小亭子里和水溶摆开棋子,一边喝茶一边对弈起来。

二人一盘棋没有分出胜负来,婄阳郡主骏马都尉杨天成就到了。

杨天成一看水溶和自己的老师梅翰林在小亭子中下棋,便没敢多说什么,这站在一旁默默地观看。

下到最后,梅翰林把手中的棋子一丢,呵呵笑道:“哎呀!我输了。北静王爷真是蛟龙出水啊,老朽真是老了……呵呵……”一边笑着,梅翰林抬手要茶,看见杨天成站在旁边,笑的更加和蔼:“天成来了。”

杨天成抬手把旁边小童手中的茶端过来递给梅翰林,先给水溶点头问好,然后才回答梅翰林的话:“来了有一会儿了,看见老师正在跟王爷下棋,就没敢出声儿。”

梅翰林笑了笑,说道:“今儿难得王爷来我府上,所以把你叫来作陪

。今儿咱们三个来个车轮战,要在这棋道之中分出个高低上下来,好不好?”

杨天成忙道:“好啊!王爷一向是忙人,今儿难得有空。在下有机会向王爷学习,也是一大幸事啊。”

水溶淡淡一笑,说道:“都说杨都尉的棋道高深,一直没机会领教。今儿借着梅老的贵第,倒是要好好地向杨都尉讨教一番。”

于是水溶和杨天成各自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开,梅翰林先退下来到一旁去烹茶。

这里一壶好水尚未滚开,那边水溶和杨天成已经开始了。

……

这一日黛玉都没有出门,一来是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而来呢,开春之后,嫁娶之人多起来,绣坊收了几家生意人家给女儿做陪嫁的绣品,李纨是守寡之人,不宜动这样的针线,紫鹃一个人忙不过来,为了赶时间,黛玉只好也搭把手。

绣了半日的光景,眼看着一朵繁丽的牡丹花在大红绸子上渐渐地有了雏形,黛玉轻轻地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

紫鹃忙劝道:“姑娘还是去那边略坐一坐,让翠羽给您捏捏肩膀吧。不然晚上可睡不好觉呢。”

黛玉笑了笑,说道:“哪有那么严重呢。你每天都要做五六个时辰,也不见怎样。”

李纨忙劝:“还是别说这话了。你的身子刚好些,如何跟紫鹃比呢。这病重在养。往年的光景你又忘了不成?快到这边来,我给你捏捏肩膀。”说着,她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也怪我。若是我能做这些,又何必让姑娘劳碌。”

黛玉反手拍拍李纨的手背,劝道“大嫂子何必说这话。我们是一家人,凭什么你们做事我在一旁闲着?我们各尽所能罢了。实在做不了,就告诉他们别再接就是了。忙来忙去,无非是为了能过得宽裕一点。若是要伤心起来,我们还要那些钱做什么呢。”

李纨听黛玉这么说,便丢开烦恼,笑着叹道:“姑娘能这么想,真是我们的福气。之前在深宅大院住着的时候,凤丫头就常跟我说,林姑娘最是明白的,只是碍于身份,在家里有些事情都不便多说罢了。我也常说,姑娘是不愿意跟那起小人一般计较。没有把那些银钱之事看的那么重罢了

。”

黛玉缓缓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缓缓地坐下来接过翠羽递上来的茶,一边吹着茶末一边轻叹:“不是我不看重那些东西。其实银钱也是要看缘分的。有些人一辈子都在敛财,但真正能享受到银钱之乐趣的,又有几个?没钱的时候拼命地攒钱,有钱的时候又舍不得花。算来算去,一辈子竟是成了银子的奴才了。临了也不过是一口薄棺材罢了。总有良田千顷广厦万间,也不过是留给他人罢了。若是子孝孙贤,那些东西还能保留个几十年。若子孙们不长进,那些钱财倒是成了断送他们性命的尖刀了。”

这番言语说完,从李纨到翠羽,大家全都沉默着低下头去,深深思索,却觉得豁然开朗,只是觉得可悲。

黛玉不再多说,刚低头安静地品了一口茶,外边便忽的响起悠扬的笛声。

明明是婉转悠扬的笛声,却叫人只感觉到一种宁静。黛玉忍不住慢慢的抬起头来,轻轻地虚起双眸来细细的听着。清新的笛声便如有魔力一般,牵着她的思绪一直飞到了十年前的江南。

清新雨后,姑苏古城的石板路上,湿漉漉的雨水浸润着青苔斑驳,手中的花折伞只收起了一半,那绘着水墨山水的伞绸上还挂着晶莹的雨滴。

一个身材修长玉树临风的男子,着一袭青衫走在幽长的巷子里,缓缓地在她面前经过,那身影和记忆里的父亲恍惚叠在一起,又分离开来。

雨雾空濛,风光秀丽,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美好,让她沉浸在其中,流连忘返,只愿永远的沉迷,不再醒来。

门外忽然白影一闪,有人低声诅咒一句翩然而去。

黛玉便从回忆中醒来,抬手把那盏微凉的茶放在手边的桌子上,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雪空将军又去找何隽之的麻烦了,大嫂子,我们过去瞧瞧。”

李纨刚答应着伸手搀黛玉站起来,外边的笛声便嘎然而至。

黛玉皱了皱眉头,轻叹:“这个雪空将军怎么就是跟一个书生过不去呢。”

李纨轻笑道:“雪空将军虽然是个女子,但却是一身的豪气,最是看不惯这些书生的酸腐之气

。每回她瞧见何公子都要嘲讽讥笑一番,更别说这会儿正是她休息的时候,打扰了她的清梦,何公子可有的受了。”

黛玉也笑了,轻轻摇头说道:“其实这客栈里也还算安全。回头跟雪空将军说说,晚上别再屋顶上守着了。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受得了。”

李纨叹道:“这话咱们说可不管用,除非王爷吩咐了才行。”

一提起水溶,黛玉便沉默下来,任凭李纨给自己披上斗篷,二人慢慢的出了房门,往对面的院子里走去。

何隽之乃江南姑苏名门之后,但因父亲无才无能,却把祖上的基业给败坏了不少。到他这一辈也只剩下个空架子了。虽然温饱不成问题,但到底总没有多少家业可以糟蹋,所以他在这客栈里也只是租了两间小小的上房而已。

因春闱将近,京城的客栈全都人满为患。若不是因为水溶早有吩咐不许在黛玉的小院子周围安排闲杂人等居住,恐怕何隽之这小院里早就安排十几个学子住进来了。

就刚刚黛玉和李纨出小院的时候,还看见两个穿灰色长衫贡生模样的人从院门口经过,因为二人边走便议论着什么,才对李纨和黛玉视而不见。

黛玉因问李纨:“这客栈的生意怎么忽然这么好了?”

李纨看那两个学子走远了,方低声说道:“四日后便是春闱的时候了,那些学子贡生们可不都要来京城赶考么。”

“噢!原来如此。”黛玉点点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然是这样,那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何公子用功了。雪空将军不让他吹笛,也是有道理的。”

说完,她又拉着李纨的手转身回去了。

------题外话------

亲爱滴们,攒了好久的字啊,o(n_n)o~

实在不好意思。怕亲们等不及了,所以先放上六千字来。

以后尽量早些放上来,但依然不能保持日更。请亲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