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珠华点绛心
字体: 16 + -

第37章 思绪万千生两意

徐嬷嬷听了翠羽的话,略显错愕,问道:“王爷当真不在?”

洗墨站在她身后笑道:“奴才刚就说了,您老偏生不信。如今可信了?”

黛玉在屋里已经听得明明白白,知道是太妃来寻人了,心头更是惆怅不安,只是人已经到了门口,自己再躲在里面不出去,怕是失了礼数,总是住在人家府上,不能叫人笑话了去。于是扶着紫鹃的手慢慢地迎出来,见着徐嬷嬷款款福身,轻声问候了一句:“嬷嬷好。请嬷嬷屋里坐。”

徐嬷嬷听见这声娇软的声音心中一阵诧异,忙转头看时却见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儿立在灯影里,因背着灯光看不清她的模样。却只见她白皙的脸,头上斜斜的云髻低低的垂着,只是那惊鸿一暼却如清流溪。一抹华云,一曲清柔。明媚娇艳众人怜。芙蓉花未开,幽香扑面来。

饶是徐嬷嬷见惯了莺歌燕舞环肥燕瘦,也不由得被黛玉这淡淡的倩影迷惑了老眼。于是她忙对这黛玉福身请安道:“老奴眼花,这可是林姑娘不是?”

黛玉一时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回这一句疑问,思来想去,只微微笑着说了一个字:“是。”

“老奴给姑娘请安了。惊扰了姑娘静养,老奴真是死罪。只是……哎!太妃实在是发起了脾气,老奴没有办法才过来寻找,王爷不在,老奴还得赶紧回去复命,就不多扰姑娘了。”徐嬷嬷说着,又给黛玉福了福身,便退了出来。

徐嬷嬷走后,黛玉的心中便再也无一丝安宁。她只缓缓的走到屏风之后,慢慢地坐在软榻上,一手拾起白日里绣了一天的帕子,指尖在那七彩云纹上轻轻的抚过,便仿佛是抚过千山万水。再抬头时,她的眼睛里已经是一片清明之色。

紫鹃小心翼翼的端了饭菜进来时,见黛玉独自坐在榻上眼睛望着窗户手里拿着绣花绷子发呆,便上前轻声劝道:“姑娘……该用晚饭了

。”

黛玉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淡淡的问道:“从那日散花寺咱们分开到现在,有多少日子了?”

紫鹃皱着眉头细细的算了算,回道:“有两个多月了呢。那时刚到冬天,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初进十月的天气。如今要过年了,算起来还差十来天就三个月了。”

黛玉轻声一叹,说道:“原来不过是三个月而已。我怎么觉得竟像是过了三年之久?”

紫鹃劝道:“今年天特别的冷,姑娘身上不好一直闷在屋子里,可不就觉得日子过得慢?等过了年,天气暖了,可以出去走走就好了。姑娘,饭菜要冷了,还是先吃饭吧。”

黛玉点点头,转身让紫鹃拿了湿手巾过来擦了她的手,又叫翠羽和雪雁抬了小高几过来放在一侧,伺候黛玉用饭。

饭后黛玉又发了会呆,独自往**去睡下,究竟是长吁短叹,半夜也没睡着,直到四更十分方渐渐地迷糊了一阵,只睡了一个更次又醒了。只听见外边风声呜咽,吹的窗户纸呜呜作响,再也睡不着。

却说徐嬷嬷回去后,因见水溶已经醉醺醺的回来,太妃也消了怒气,便只劝了几句也就罢了。夜间,徐嬷嬷服侍太妃睡下时太妃问她:“你今儿去北边别院,见着那个林姑娘了?”

徐嬷嬷点点头,说道:“见到了。那姑娘长得好俊俏的模样……人也知礼,说话声音软软的,弱弱的,是个可人疼的姑娘,怪不得王爷那么记挂着她。”

太妃叹道:“那姑娘小的时候我也见过两次,那时她只十一二岁的样子,模样虽然未长开,但已经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是她那样子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身子弱的很,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哎!如今又逢着宁荣二府被抄了家,也算是死里逃生的了。”

徐嬷嬷又忽然笑道:“今儿奴才就那么冒冒失失的闯了进去,见着那姑娘后方觉得不妥。只怕她已经多心了。回头若是再有什么事端,王爷定然心里不痛快。”

太妃便笑笑,说道:“他能有什么不痛快?这一冬天里只那边一个姑娘花的银子就跟流水一样,比我们这边的开支都高

。如今府上虽然有我和王爷双份儿的俸禄,日子还过得下去,但也没这样糟蹋银子的。如今我才明白,为何当时荣府上的二夫人提及这个林姑娘便长吁短叹的。实在是正经的花销还支应不开呢,哪里又有这些闲钱去糟践?”

徐嬷嬷忙劝道:“太妃的话虽然有理,但她不过是个姑娘家,只是身上不好花几个钱看病罢了,荣国府再穷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儿烦恼。况且,奴才想着林家虽然远在江南,不比京城的王公侯爵们富庶,但也是祖上也是风光过的,他们又没有多少人口子嗣分割家财,这位姑娘的父亲又做过盐课,哪里就穷到没饭吃呢?想必林姑娘来的时候也不是空着身子来的,只是他们悄悄地用了人家的银子却装没事儿人,也是有的。”

太妃听了这话,也跟着叹了一声,说道:“这种事儿咱们外人却不好多说。哎!不说这些了,眼看着要过年了,打点正事要紧,至于那位姑娘,随着溶儿怎么喜欢就怎么折腾去吧。我就这一个儿子,这个家里一针一线将来都是他的,他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如今我也老了,懒得操这些闲心。”

说着,太妃便躺进了锦被里准备睡觉。徐嬷嬷又劝说了太妃几句高兴的话儿,服侍她睡下方熄了灯烛悄悄地退出去。

水溶一夜没有睡好,梦里总是黛玉的模样,一时是她呜咽着哭,哭得自己肝肠寸断,一时她又浅浅的笑,笑得他也跟着山花烂漫。五更天时,水溶因醉酒口渴醒来,却见窗户纸雪白的应着青光,于是问道:“天亮了么?”

他身边的锦被中立刻坐起一团娇软温热的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娇声说道:“爷,昨儿晚上下雪了,所以窗户纸发白……”

水溶勃然变色,并抬手把身边的人推开,“谁叫你在本王**过夜的?”

“王爷昨晚醉了,奴婢怕您夜里蹬了被子,着了凉……”

“滚!”低喝一声,抬脚把身边的女人踹到了地上,“你是天外之人,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吗?!”

北静王府规矩,无论多有脸的姬妾和王爷行过**之后,必须回自己房里净身。任何人不许留在王爷身边睡觉。

此乃老王爷在的时候留下的规矩,几十年了都没有改过。

本站,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