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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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一场鸳鸯梦

燕姬愣愣地被拖了数步,一巴掌拍过去,可还未落到钱恨费的脸上,舞台上的丝竹声近在耳边,这反倒让她不好意思了。

就在猝不及防的突然,钱恨费一反常态地抱住她,落位感极强地与她旁衬在李虚毅一对的附近,他的率意愁笔抽拔出来,凌空挥舞,却听他道:

“李岩公子先请诸位来看一场即兴剑舞和现场勾画,这是他献给他最特别的卢静姑娘的,另外,特别介绍一下,舞剑的这位男子,便是近来让风霜傲断臂逃路的李虚毅殿主,他可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到的。”

这一番简短介绍,凭空掀起了另一欢声雷动的场面,有许多上层名流都是长叹道:“闻名不如见面,原来他还这么年轻,我以前一直以为能在剑术上有此成就的人,怎么说也应该是个老头子,哇,那可真是过瘾了。”

本来已被康天抢得先头的场面,因为李虚毅在开封的连庄事迹,就像拔河一般,平缓地回敬拔了对方一分,就算还有差距,总算不远。

零乱之中,李虚毅偶然听到原本铺陈热烈的歌舞女子,忽向着他欢快说道:“还真的是你啊,想想还是有些小激动呢,对了,和你共舞的那位女子,我在秦淮也是见过,不是那个谁么?好像想不起来了。”

李虚毅正自专心投入到繁花万象的剑意创造之中,自然没能听到,可许鸳如脸上的神情却是闪过微惊,不过很快就像闪电那般只掠到人群中去。

后者甚少舞剑,剑过而惊鸿,于那些讲究男女情爱恨事的剑招更少。而她与李虚毅同样知道这次舞剑的难处,在场窥伺并且观看的剑道高手实在不少。

尤其是贺宏翁和徐慕羽,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欺骗的,既要浪卷激越般壮阔,又要似牡丹花下可以欣赏,招式无需过快,但必须清晰,这中间的讲究极多。

江水逝指挥先前的那老奴,将一连九个屏风都摆放到了舞台中央,而钱恨费也顾不上燕姬半羞半怒的神情,把画盘丹青充满艺术性地铺开在侧。

得自许多名画的连串意象,奔腾到了心头,砚墨动笔,胭脂未著就已先染出一片如花容颜,翻教拨转,这边握着燕姬的手轻快匀着,那边则还放胆卖弄着种种画境。

一入画境,他之前对燕姬的羞涩,就荡然无存。

李岩如驾着风之车,宽阔的额头映衬过一抹灯花,他不像李虚毅和钱恨费都有名动江湖的一技之长,可他自幼饱读诗书。对卢静的情感有时衍化入心,绝妙的佳构落到口中,便如潺湲不已。

却听他凝情轻唱道:“用瓣心作诱饵去钓一尾鱼,我是来自九州烟波里的倾慕,溯着人海要与你相遇,过往的江卿纵使有无数,弱水三千里的饮取,又能容下几对白头眷侣……”

(呵,有剽窃歌词的嫌疑,但,绝对是原创哦。喜欢一个女孩子时写的,撷取几句即用一下,可惜最后失败了,亏得流光一口气写了九首,惨痛的经历啊,收场比老坛酸菜面还酸,哎)

座中的诸多王公听惯的无非是简约的诗句,以及正在拓宽风格的短词小令,哪里听过如此放肆的长短流行歌,初始印象都是极其反对的,这对于讲究声韵的古歌调冲击太大了。

可是,有部分文人很快就辨别出来,这些散句的末尾都是有押韵的,兼之李岩用低沉的嗓音,最主要还是情绪上的共鸣代入,曲从中后段开始,就渐渐夺了歌舞传奇队的风头。

只这一下,双方的较量正式回到了同一水平线,这让卢静又重回到忐忑难选的位置,她在这一派浪漫氛围的驱使下,很快就挪着莲花步来到了李岩身前。

康天恨得牙关紧咬,但他准备得极为充分,出乎李虚毅的意料,之前才遇到的三人(华香雪、唐倩儿和唐婉儿),竟然从后台轻袅而上。

“他们这是要干嘛?”白衣侯皱眉道。

赵无痕道:“估计康天要放大招了,都说了是浪漫的创意比拼,肯定也是我们没有见过的。”

果然,康天凭借着这几人的铺陈,把传奇乐队踢退到边上作为背景和陪衬音,自身则立马转变方式,由皇家宫廷式所设计的简短幕剧被搬了上来。

李虚毅只轻哼一声,就算康天有此留手,他通过青琐梦引术所创造出来的剑式,正到了转折的时候,这才倏然功夫,就柔情无限地使出了一出绵长对剑。

这本是很难即刻创造成完满艺术的,可他在宽若谷对温文的情感积淀得颇为深沉,及到此刻方才爆破出来,温文对他,是不是在无形中也走着这样的覆辙?

一厢情愿,亦变亦幻,求而不得——不知为何,他这般落想之后,总会感官越加明显地愧疚,愧疚于温文对他的执着,也许,他对她的,永远是那种兄妹之情。

“你准备把这套剑法叫做什么?我看你已经有连创的八式,这个季令的输赢词可以来命名剑招,那么,前者呢?”许鸳如的用剑并不显凝滞,可她还是发现了李虚毅的略微失神。

李虚毅道:“就叫做容若剑法吧。”他所两难的那个女子,叫做温文,渺茫不可寻的她能知道吗?

女子的闺字是很少告诉外人的,尤其是男子,可温文却很坦荡地告诉过他,有两个,一个是她娘取的,叫做‘桂容’,另一个是她自取的,唤作‘形若’。

各取末尾的词字,统合之后便是对温文的借代了。

许鸳如道:“很好,那就将招意展开吧,我已经领会其中的精妙,精髓便在于一‘情’字,是吧?”

李虚毅轻微点头,任雄剑与弹弩剑交相错连,似是相黏,又别有魂分,就像是梁祝化成的两只蝴蝶,翩然绕飞。

到最后,剑意侵透后,许鸳如的持着剑尖在上,李虚毅则在下托着,松手之后,纯以剑尖相对,是为第九招“欲说还休”。

尤其是这一剑撑持时间颇久,试想:以剑尖这等寸芒,两柄长剑相对之后,想要平衡已是不易,何况还有着大活人被持着,李虚毅的剑法和创意赢得了台下的掌声雷动。

刚好,钱恨费淡抹浓画,全凭一时的速写,已把屏风斥画得犹如活物,其上都是**的言情画卷,两情缱绻中别带有忠贞的盟誓,列幅还各提有几字。

分别展示开来,却是“爱此可人,卿须怜我,嫁!”

李岩将字画中的意绪绵延开来,汇成含情脉脉道:“爱此可人人可爱,卿须怜我我怜卿,静儿,嫁给我吧,我以余生发誓,只对你一个人好。”

康天也差不多完成了慷慨悲歌的爱情幕剧,又一番回旋,直把卢静夹在了中间,而底下的大官贵族,因为受到赵德昭的特别吩咐,自然力挺康天,而剩下的富豪和风华绝代之人,都站在了李岩这边。

李虚毅向许鸳如把头一点,就像是汇水中流一般,两人一改擎举的剑势,元力浩荡投注,康天忌惮两人剑锋,稍不留意就被挤兑着从卢静边侧直往舞台外掉去。

等他回身,李虚毅已用两手将卢静和李岩托起往空中一送,许鸳如之前被举在空中就注意到了舞台中央的两盏大吊灯,所能扶站的准确位置,会意之后把他们顺势拨转。

李虚毅再用九个屏风追身往上连垫,李岩忙中不乱,略显挣扎地把卢静带到了舞台之上的阁楼,只要能通过阁楼爬到天窗,就算比斗输了,也可以风行万里的。

夜斑鸟只在楼头伏着,李虚毅在对酒时就已告诉过他,至于王妙非等人是否同意提亲,那根本就不重要了,李岩对于行将展开的私奔极有信心。

只因,他之前在唱的时候,卢静也在浅哼着,他们似乎重回到了穷穿乱逛的街巷,这等同于说,她对他,还是有情意的。

“你们下来,”康天大怒,“是哪个混蛋骤然所下的暗手的?好你个李虚毅,我跟你拼了。”

鹰玲钩就待扬起,他很快就发现有两道眸光,凌厉地直射过来,还是崔成伯和代樱,这让他无奈地咽了一口气,把脸转向了评分判定的决胜台。

王妙非依旧偏袒道:“累计至第三局,康天领先李岩四十分,我们四人对康天梅之令的评分公布如下,全满分,为四十分,现在我要先听卢静对康天余下八十分的评定。”

杨娉婷道:“只要两方有上台,这个分值便不能低于五分。”

李岩望向卢静,卢静也是轻轻看着他道:“你真肯原谅我当日的过失么,哎,我太过蠢笨了,名剑城要抓你三弟,却关我对你有什么事啊。”

李岩轻轻笑道:“傻瓜,你说呢?等你答应后,我们就离开这里,离开名剑城,好好地生活,一起看夕阳、数星星,做一大堆我们说好想做的事情。”

卢静回以温柔的微笑,对着王妙非道:“王令使,不管怎样,我会感激康天为我所作的表演的,但这事关我个人的归宿,就像在对的人面前,其他人可以都是错的,请原谅,我给康天只能打五分,而李岩则为八十分。”

轩然大波顿起,康天表演得如此卖力,怎么说也应该有个近似于及格的四五十分,这样一来,本来已经必输的李岩一方直线逆转,还超出了不少。

王妙非道:“好,很好,你既然做了如此决定,就别怪我令使团不认你,不过,你还应该知道,我们四人给李岩的,同样可以是最低的一分。”

这样一来,以总体分数而言,李岩方还是落后于康天。

杨娉婷又加强语气道:“卢师妹,你该记得,在进行这项决策玩法之前你可是发过毒誓的,说一旦违背这次所判定的对象,将会不能生育。”

誓言有时完全是空的,又哪里能够句句成真?李虚毅等人俱是不以为意,可突变的现实很快改变了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