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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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肌肤之亲

苗训道:“你知道的还不算太晚,就算我在天字牢多待了几天,江湖又传言我身受重伤,可你们真的认为区区黄粱睡枕便能让我入梦,还想套取藏金之地,简直可笑。”

李虚毅道:“是吗?你若是真的可以挣扎,又还会在这里原形毕露呢?另外,我觉得即便是你,也不能知道黄金的藏所,否则,幽鬼冢也不用落魄如此,这很有意思。”

苗训道:“我横行江湖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天下间的黄金就像是装在了我的口袋里,随处可取,为何一定要把它捏到手心呢。这劳什子的浅梦,我只要身死就可以脱离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江水逝道:“还想偶问一句,你和刺客门门主都想图谋些什么?”

苗训道:“无可奉告,乖乖的,下辈子投个好点的胎体吧,我在这梦境之中就将你们直接摄魂,魂难脱救,你们就永世不醒,岂非等同于死亡。”

李虚毅喃喃道:“那你在云梦山修复内伤的,想来是另有其人了?”

苗训似是心情颇好,回答道:“那自然是的,不过,这人你认识。”

他的双手就像是袅娜的支影,在峰壑之间抹澹连转,烟锁雾合的云梦山立马窜飞出重重厉鬼,就像是纷至沓来的军队,来从四面八方,更有甚者,还从地面趴伸上来。

李虚毅的任雄剑拔握在手,一时的劲气如同不周山轰塌那般,隆隆碎裂开去,侵着汹涌的光焰,魔煞噬魂劲与仙傲逆鳞气同时催送到剑刃。

刃分黑白,诗仙酒印在剑锷先行使出困字诀,剑罡柔弱地把众多鬼魂稍稍隔断,厉鬼们有着短暂的停滞,便只这样电光火石的一瞬,剑发连连,透体之后的长划,如同泥土瓦解。

但这些厉鬼死而复生,很快再度袭来,江水逝从侧翼连毙了数个,法诀催动后,嘴中念念有词,立有一尊惊艳绝伦的雕像直从群天,就像是仙临九州般袅袅轻落。

该神女擎着妙若芙蕖的纤纤手指,身上的丝绸就像是春风乱拨过去,便有一股澄澈的灵力,将先前那些活泼乱跳的鬼魂,粉碎得比炉子里的余灰还要斑白。

“我都快忘了,在梦境之中你是可以动用神女的幻象的,”苗训嗓音低沉地暗笑一声,魂烟遮天漫地卷荡,是声势更强的白骷髅鬼,“不过,也就仅存于此了。”

江水逝所能撑持的神女法相,立马就像是翻卷过去的白云,海市蜃楼,以及连般的震慑力,慢慢吞噬并且形近于挖空,可神女的余威仍在,凭借巨大的手掌,又灭了一连数波。

“该看我的了,”李虚毅极快前趋,长剑淬着火花,纷散如飞的鬼魂哪里能挡住他的光焰,“欺负女孩子可是很不好呢,还是冲着我来吧。”

他杀得兴起,重瞳赤眸变得爆红,更有火芒似的淡痕接连穿射,身上的猎金钢盾即刻防护,赶在白骷髅鬼攀爬到江水逝的裙裾之前,手起剑落,不变的头骨分离!

可李虚毅很快就发现,这些白骷髅鬼周身护有一层蓝绿微光,能够挡住大部分的攻击,它被杀的窍门只在脖颈上,可它们三五成阵,各有犄角的样势,又层层相护。

长剑激扬,犹如有出匣的苍龙在呼啸,傲剑诀中下九剑的招式,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烁,完全是信手拈来,活学活用,应对起来倒也是绰绰有余。

若是在之前,可能还会为这扑窜而来的群鬼,反将之前那些滥觞于形的招式一用而再用,像他现在,锋芒在剑,剑出而灭,管他来敌多少!

296、迫不得已

酣战连连,就像是越野杀敌,将军旗令下达之后,前赴后继的兵将,死缠烂打地碾过整片战场,李虚毅是对抗的一方,他与江水逝背靠背。

之前还没有什么默契,到后来渐渐了解了对方的攻防特点,只见江水逝衍化出梦迷的特殊斗技,远程性地缓慢鬼魅的来袭速度,李虚毅则用任雄剑纵横四方。

若是这些鬼魅便如人死般会有骨骼存在,那它早就血流成河,而且形将堆成一个土壕,暴露在空气中的肠肺,也会被乌鸦和鹫鸟啄去来回飞绕。

连续的斗战,也不知撑持了多久,李虚毅纵使在外元修为上百炼成刚,又哪里敌得过如此悍然不畏惧死亡的鬼魅,而江水逝对于梦境多少还有些倚仗,倒还没那么快倒下。

但看其脸色疲乏,纤白的胳膊上,就像是纹印般被嗑下连排的残印,她的肩胛更为不堪,一道长长的血印直接绕过半胸,看她的倔强直让李虚毅在佩服的同时,暗自心疼不已。

“天鬼老祖在云梦山简直是无敌存在,是不是入梦之后,就算是受伤再深的人也会复原如初?”李虚毅自身也连受了十几道重伤,他现在运剑的手都只有食指和中指强自勾着。

江水逝道:“其实这还要根据梦境的设计来的,但是,很不幸,天鬼老祖在神念和内元修为上实在过于恐怖,我们现在反而像是困兽犹斗了,他则坐居胜局。

如果我所预料的没错,苗训现在并不急于让我们败退而死,以他对鬼魅与现世的穿介,他是要将云梦山移形换位,通过对鬼魅的聚拢,然后分成一缕缕的元力外散在形体上。

也就是说,我们被困越久,他在外界暗受的积伤便会自动修复,到时,我们就算从梦境中脱困出去,他也能反向克制我们。”

李虚毅皱眉道:“难道是我也不是敌手?我记得,这种外化复元的方式极为诡异,而且掌控起来颇费神念,除非是特别深层的梦域又或者是极强的梦磁场,现在应还没到这节骨眼吧?”

江水逝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上的伤口正在变痛?”

李虚毅道:“何止是痛,我连骨裂都感同身受,以前入梦纵使碰到危机,只会心悸而不会有痛感来袭的。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的梦境已渐渐变成了现实?”

江水逝道:“是伪现实,不过也差不多了。”

李虚毅忽道:“糟糕,我身上的仙傲逆鳞气正在减弱,就像是被这些鬼魅吸摄了过去,还好我的魔煞噬魂劲在斩获鬼魂之后,便会强大数分,此消彼长后的平衡,战斗力还能勉强维持。

最怕受困于体力,到最后只能被耗空,我还从没遇到过这种境况,有没有什么办法?你可是未来的引梦使者,只要可以冒险一试,都别憋着了。”

江水逝把几个高举着魂幡的魅影惊跑,轻咬着唇齿道:“呵,殿主,你都猜到会是极冒险的方法了,好吧,那我只能通过秘术将伪现实变成真的实境,这样,我们若在这云梦山身死,就真的挂了。”

李虚毅道:“照现在穷耗下去,我们求生不能,又求死不能,梦里梦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了,像你说的,只有战胜天鬼老祖,才能通过破析之术,来搜魂其部分印记,十万黄金的秘密对我来说还是**极大的。”

江水逝费了一番犹豫,舌尖触着唇瓣道:“还记得我以前提过的神女紫甸衣么?在我转换成实境之后,你必须助我通过鬼骸三冥阵,而我取到它之后,自然是功力倍增,不被天鬼老祖的手段给反侵扰。”

李虚毅道:“那便这么来吧,我先为你护法。”

江水逝忽然酡红着脸颊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愿意?”

李虚毅一愣,还是不假思索道:“你不是说这是唯一办法了吗?那就自然这样行事了,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一阵狂乱如乱鸦的声音,像是纷散了日落西斜的夕阳,苗训用阴寒已极的语调沉喝道:“哈哈,很好,你们这种败中求胜的方法,很符合我的胃口,我还正愁着不能彻底将这小子如此纯净的灵魂体给吸摄,你们那么快就准备穿越这阵形来孝敬我了。”

江水逝并不受他影响,念诀连连,此前慢慢被磨损的巫山神女,又带着裙袂香风,盘承接露台上的**行宫,恍惚间又穿越到了两人缱绻相依的时刻。

李虚毅似是察觉到了蔓染在空的香氛,尤其是含情露骨的那种麝烟,颇含有一种摄魂的淡淡毒素,使他近乎百毒不侵的肌肤,立马就像是青苔那般自动覆盖起来。

“你这是要干嘛?”他的心神有点不定起来。

琉璃酥滑的泉波,就像是杨贵妃新承雨露时所褪洗的温水,有香脂寸寸,清华宫,花瓣漂浮在缸口,如洋葱般剥坐在暖液里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明眸皓齿的江水逝。

这种手法太为妖异,难道又教坠了一重梦境?李虚毅强打起精神,可所能看到的景象愈加虚幻而迷惘,他只看到一个锦衣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君王风度,身穿黄袍却不曾佩戴冠冕。

他原以为来者会是唐明皇,可重瞳赤眸乍然双分影像,更为集中地凸显出一个颀长、刚猛、壮实的身躯,八块腹肌与沉厚的胸肌让其显得极具阳刚之美——可那不就是李虚毅本人吗?!

“臭小子,你倒是艳福不浅啊。”苗训哈哈大笑,他所控御的鬼魅像是配合一般,反而施放了不及一半,只浅浅地做着干扰,又像是在守护这种过程。

李虚毅有些发慌道:“为什么会这样?”

江水逝驱使功法的神情,专注得就连细汗侵染过鼻尖都不曾觉察,对于李虚毅的询问更是置若罔闻,她抱影守坐的姿态,比之往常,别增了一分骨感,还有清欢不胜的寂寞。

苗训仿佛是在坐看好戏道:“这你都不知道,她原就是巫山神女的传人,在功力未达时候,要想像我这般移形换位,甚至于改变境域,那就必须与异性发生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江水逝事前可根本没有提过!

苗训又道:“便当如梦,又有什么好惊讶的,何况她在施行之后,容颜只会出落得更加动人,巫山神女可算是最能魅惑男子的,就算是异界也没有几人能够抵挡,你就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