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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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灯谜,兵不厌诈

李虚毅与在场的几人空耗了许多时间,为此,他还上楼特饮了几杯薄酒,康天等人只能阴沉不定地随着。盛酒的容器从杯盏换成酿壶,又从大碗换成整坛,几乎是千杯不醉。

被点穴的风霜傲,则还在猜测李虚毅刚给服下的药丸会是何种毒药,似得了闲情,李虚毅从风霜傲的怀中掏摸起来。

“你干什么?”风霜傲惊怒说道。

“不从你这里摸出几锭银子,谁替我付账啊,”李虚毅乐得悠闲从容,“咦,居然有一封书信,让我看看是谁写的。”

风霜傲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但他故作轻松道:“都是些小娘子写给我的情书,没想到你还好这口。”

鬼才相信这么烂的理由呢,李虚毅很轻易地取出信纸,略读后说道:“是吗?我想没有一个女子喜欢用‘刘大少’作为落款的本名吧,叫‘莺莺’、‘燕燕’不也更好么?”

风霜傲呲牙恨恨道:“别让我揭穿你身份,不过,刚才溜走的那拨人迟早会吃到苦头的。”

李虚毅道:“敢威胁我?这信中的那个约会地点我算是记住了,有交易怎会少得了我斜插一脚,没有烧掉这封信可算是你最大的失误了,想来是你也才刚收到不久。”

康天道:“南汉国的镖局龙头刘大少?”

幺庭筠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此刻却是在提醒道:“你已经磨了两个多时辰了,这楼外壳是聚集了太多观众了,适可而止吧。”

李虚毅道:“既然如此,不陪你们玩了,但我看上了风霜傲的这一身衣袍,只能剥下来借用一下了。”

从门边遁身疾走之后,轻元功运用得及臻化境,叠连着重重墙白,直从康天等人的眼帘中消失——便锦龙会又如何?还不照样玩弄股掌之间!

几经飘身之后,终于到了极尽繁华的庆丰街道,还没细走上几步,更别说汴京的衣饰民风,江水逝已在眉眼盈盈的灯笼处轻唤出声道:“殿主,你可是来晚了小半个时辰哦。”

李虚毅道:“军师,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看,那边有人在猜灯谜——到元宵节了吗?嘿,也去碰碰运气。”

江水逝道:“没到,现在这个灯笼会,是朝廷要从民间选取谜面而特意举办的,我小时候曾随我师父来过。对了,有关刺客门终极任务的事,你准备怎么行动?”

李虚毅把任务简单叙说之后,长叹道:“刺客门之前不是一直宣传,我对石守信等几大宿将所做的杀戮之事么?时机成熟后,他们会检举我,而我便会被他们的人关押到天字牢,接下来就是营救了。”

江水逝道:“我是在想,如果刺客门直接把你出卖了,那你不是羊入虎口,被关押在天字牢中永世不得出吗?我可是听说,关进这个牢狱里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人能够逃出,连无孔不入的锁王也不例外。”

李虚毅道:“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明月珠与沧海玉的核心部分,将永远没有消息,而我们之前所做的预测,倒像是画饼充饥了。”

“大家都来猜一猜,这可是江湖第一美女所出的谜面,答对了可以与她共酌不说,这边的几位老爷大人将直接举荐入宫,真个是荣宠无双!”拥簇人群中,有一老者在站在某个台柱前吆喝道。

红粉飘香,边上的呐喊的人颇多,李虚毅只偶尔放眼,就看到前头有两人锦衣缎绸坐着,俯听着的耳朵与身姿连缀成线,竟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

江水逝道:“既是如此,我会与许鸳如做第二手准备的,刺客门还另给了你什么筹码?如果你是被抓进去的话,身上恐怕不能再垂悬着器刃进去。”

李虚毅将几枚魔煞青石递交给她道:“这也是我所担忧的,你把这些交给舞破天,如果那个传输阵法能够重新启动,你便在那边等我,纵使有变故发生,我也可进退自如,至于任雄剑,只能通过夜斑鸟到手了。”

江水逝道:“那行的——你听,刚才那老头所报的谜面,竟是一连二十三人猜着都错,嗯,我念给你听听哈:香弄怡,损一分太柔;梦卷帘,共三生入眸;龙吟细细,人瘦(打一人名)。”

李虚毅道:“这个确实挺难的,还有,这风格未免太风雅了点吧。”

江水逝道:“我猜是鱼玄机或者薛涛之类的女诗人,或者是李商隐这种情诗高手。”

李虚毅道:“你没听边上的熙攘声么?你刚才报出来的全是错的,呼呼,不打击你了。嗯,那上面的人似乎特别注意我们这边。”

刚好有一个类似绣球的东西落打在他身上,之前那位老者连忙赶过来鞠躬道:“这位公子,现在该轮到你来回答了,我们家公子说过,这个谜面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能知,这不,猜错的才子花魁都一堆堆的了。”

李虚毅道:“原来是绣球丢到谁手里就由谁来答,那我可以先听听旁人意见么?”

那老者道:“自然可以,这样集思广益的做法也从没对过。”

江水逝道:“这三句肯定各代表一个字,香弄怡——花或者蝶,‘梦卷帘’可以是很多字,‘龙吟细细’就更模糊了。”

那老者干脆提醒道:“这边的灯会也形将结束,那我就来公布最后一个提示了,就是这谜面中的人,在现实中真实存在,并不是来自古代的名人。”

李虚毅却是沉吟道:“花姓虽不常见,却还是有的,蝶姓肯定可排除,但军师的这种规则如果不靠谱的话,那就全错了。反正都是一番猜试,那我就蒙一个吧——花幽筱!”

好吧,李虚毅必须承认,在某些时候他最想的还是花幽筱,很温润的名字,忆念起那张素净的脸蛋,他的眉目便多增了一分神采,她原是他不可说破的秘密,只此却呼之欲出。

这边老头满不在乎地将这答句拖腔报说上去,而李虚毅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偏有人过来承请道:“请两位留步,你们已猜中谜面,靠近河岸的那一只大船现在是你们的了。

这艘船本来是用来押运漕粮的,船主因为拖欠巨款,跑了,我们公子也懒得派人收拾,这就现成送与你了。还有,我们公子说了,这船上新签了卖身契的几号老员工也归你们了。”

江水逝则瞠目结舌道:“这也能对?”

那老者又说道:“我们公子很想知道阁下能猜对的原因,不妨稍作解释再走吧。”

李虚毅道:“龙吟细细,用来形容竹叶拨动则再合适不过,‘筱’字便是细竹之意,中间这字还真是猜的——还有,让你们公子现在在哪,我想会会他,也许会是故交呢。”

那老者伸手拦道:“原来如此。我们公子临时有事,早已离去,如果阁下是要找他寻仇的,那就不必了,他预料在先,并说,你和他在秦淮艳会有过一面之缘,等想到了更不必见了。”

李虚毅摸了摸鼻子道:“又给我留一个谜面?哼,该死,无端多了一个情敌,身家财产还不小呢。”

江水逝道:“什么情敌?哦,我懂了,之前的三句话中暗藏了几多的相思之意。殿主,去看看这条大船吧,这样,我们一行人可以直接从运河顺流而下,更不必鞍马劳顿了。”

李虚毅道:“那我手上的这些契约就全交给你了,对了,再随我去会会一个人!”夜色如潮,波卷开无数未知的眠意,江水逝精神奕奕地跟了上去,而她很快发现李虚毅另披上了一件暗褐色的外衣。

李虚毅计算过,他给风霜傲所点的独门穴道,揉进了不少的仙魂血丝,旁人若是想要强自解开,怎么说也要等到数个时辰之后,而在这段时间,足够他去行动了。

大踏步向前,就像吼唱着一首豪迈的曲调,风霜点点的轻覆,都似在为之配乐,江水逝虽是追着在走,可心情还像是暖冬的阳光,筛着淡淡的温香,有点知足。

等,是的,从踏走到这条归属于穹苍殿的大船起,篷窗相连的载重,就跟人的耐心,一同在耗着日月。她很快就将船工招纳进了穹苍殿,还颇费了一番心机让他们知恩图报。

一个精悍瘦削的身影,溅着波涛从另一处走了出来,灯影微斜,他身后还有两人,叼着烟杆,揉弄着手套,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终于来了,”李虚毅声音变得沙哑而模糊不清,长衣遮掩下的背影投映在河面,像是不胜沧桑,“来谈谈我们的交易吧。”

“风特贡,别这么急,我们先在篷窗里沏一壶茶嘛,你要的东西我早就带来了,想要让你出手还真不容易。”来人正是南汉国的刘大少,他意兴颇佳地摆摆手,脸骨清晰可见。

“你知道我的交易原则,先给货,否则免谈。”李虚毅为怕露出破绽,尽量保持简洁的语调。

刘大少道:“哟,这是耍脾气呢,你所要的这本经谱,其实还颇费了我一番功夫的,《青琐梦引术》,啧啧,试想一下,你若能因此创造出零帝级别的招式,我对中原镖局的势力掌控,恐怕还比不上你的身价吧?”

李虚毅道:“不管怎么说,这是笔双赢交易,你知道朝廷的意思的,我还听说周扬在变性之后重出江湖,也就等同于威赫镖局的实力大增,想要开拓中原这边的市场,你不拿出点诚意来,我如何为你争取赢面。”

刘大少把手一挥,干净利落道:“好,就冲你这‘剑卿’的名号,来人,把东西扔过去给他验货。”

边上立有扔来一个锦盒,李虚毅转接给江水逝,江水逝略看之后惊叱道:“找本假冒的经普给我们,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哼,四分真六分假的把戏,在我这边可行不通。”

其实,她从没见过《青琐梦引术》的原本,出言至此,只是以己度人的一种反向权术,何况刘大少的每一笔交易都极为精明,李虚毅强遮着半边脸颊,对方又如何肯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