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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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多路并进,阴谋

袅袅青烟散入,金粉色的阳光正侵卷开满目的箔珠,一片掌声雷动中,另一派则形如昏鸦枯败,白玄机无疑是前者,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分你一半,对,分你一半,若不是你的最后反击,我们此次损失可就大了。”

钱恨费本来对着长空勾画起他的巨幅长画,此时却也放下风烟绿水,对白玄机道:“你们几个浑老头也说清楚点,什么分我们殿……殿兄弟一半啊,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白玄机哈哈大笑道:“自然是得自唐鸿的凤歌血了。”

可就在唐鸿交出一干物什之前,舞破天止住欲待说话的李继,对白玄机训斥道:“如果不是人家殿兄弟,你们非但凤歌血不能到手,连楚狂血也将失去,把这两样物什分成两半。

一半归你们自己,另一半一定要归人家殿兄弟,而且此次还是他让我们丐帮重夺打狗棒,乃是我们的大恩人!以后,不管是谁,碰到殿兄弟,不对,应是殿舵主,但有所需,无不听其号令,懂了没?”

舞破天随机转过身来,接过唐鸿愤愤递来的打狗棒,对着周围的一帮丐帮弟子高举说道:“丐帮共分江南、江北、江东和江西四大总舵主,现在由我们江南总舵率先得到大狗棒法,那么我舞破天,就是丐帮第二十六任帮主!”

李虚毅尚在意料之外道:“殿舵主?”

舞破天从丐帮弟子喧哗的呼叫声中稳住声势,面骄意狂说道:“你我同为丐帮之人,我担任帮主之后,原先江南六城的总舵主便虚空了,可能是殿兄弟嫌它四大总舵主中权力最小的吧,改天……”

李虚毅连忙推辞道:“在下无意于掌权,还望见谅。”他作为穹苍殿的殿主,肯站出来力挽狂澜,也是因为舞破天当年在炼器大赛的暗助,一番推搡对劝之中。

而白玄机在接收了唐倩儿递来的凤歌血后,还摊着手巴望着刺客悬赏的令钦,但是唐鸿轻蔑地闪射出片棱光影,恰对着李虚毅道:“敢问这位兄弟高姓大名,我唐某栽倒在你的手中,倒也没有不服,可是,若是将这悬赏积银都让与败归之人,那是决计不肯的。”

李继站出来惊恼道:“你这话听起来似是要赖皮呀?哼,大丈夫愿赌服输!”

唐鸿轻轻一笑道:“我只是想把这第三份赌注,送与这位殿兄弟而已,殿兄弟,我看你也不是贪图名利的人,那么,不如随我去唐碉,我将我得自暗夜联盟的一本奇炫秘籍亲赠与你,如何?”

很显然,唐鸿也在拉拢李虚毅,这种潜力无穷的年轻高手能多一个,便强增了无数争雄的资本。李虚毅对于前者殷勤奉上的悬赏令钦,理所当然地接了过来,这下他可算是真的不缺钱了。

但他不假思索道:“在下放逸惯了,不过还是多谢唐门主的厚礼啦,有空我一定会亲往唐碉拜访的,恕不远送。”

唐鸿还要继续劝说,李继早就将江湖中闻名丧胆的墨侯刀祭了出来,凶狠凌厉的煞气再度侵卷过刀沿,刀境层层加深,地上枯黯的木叶随之上旋风转,萧瑟欲杀!

是所谓“刀未出,意已狂”,及至此刻,血煞神刀的名头方才不是悬浮在空中云翳,骄阳烈日般的火焰控御如无形,卷荡如芒,唐鸿并不就此后退,一袭素衣无风而鼓荡,更重要的是,衣袍濡染成潮红。

刀狂,气胸,两相对峙时刻,一直候身等待的锦龙会人马终于烦躁起来,风霜傲冰寒如雪的吼句,犹如金缕剑刺穿阳光,震得枝叶上的鸟儿款款而飞。

唐鸿冷瞪一眼李继道:“若不是我此行未带主用器刃,你纵有墨侯刀亦是我的手下败将,风霜傲怒意如此,你们丐帮就等着瞧吧。所有唐碉人马听令,我们撤!”

一拨袖衣翩然而起,就像是二月的枫叶飘在了青郁的林道,红染湿濡着,唐碉人马缓缓离去。不知为何,李虚毅竟对唐鸿起了莫名的忌惮,也许深也许浅,而这对他只好不坏。

“殿姓?哈,也许我很快就能查到你的真实身份,”唐鸿不嫌空寂地回转头说着,“等到明月珠出世之时,或许就是你我再见的地方。”

李虚毅并不回答,眼眸空静地望向丈天杆,丈天杆斜引向极深的天空,唐鸿蓄势的那串佛珠,突然呈现出弧线形的翻转,竟在微妙的尘氛里缓缓上扬,以不可能的姿势持平锥刺剑,又终于后继无力地下垂!

舞破天感叹道:“唐鸿所修炼的到底是何种武功,竟是如此魔变。”

而李虚毅则提前告辞,他本想自揭身份,但想到江湖人心险恶,便以锦龙会之名轻巧掩饰了过去,就像是青烟溜逸,他们一行四人又恢复成懒散得势的模样回到了轿辇之前。

夕阳微落后的天空形同鸦翼,昏黄中渗着黑影,李继遣散丐帮众弟子后,忽然张唇说出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舞帮主既已得势,天下镖局大会中的镖银想必不会轻易放过吧?哼,若想坐稳丐帮,必须要用银钱打点慰问帮众。”

舞破天额前的发丝就像花枝轻轻摇曳,他一把抹了过去道:“那是自然的,南汉国纨绔派第一高手刘大少已然出马,另外,我得到情报说,锦龙会将会全程监控,有一位神秘人物也将出席,得手只怕很难。我觉得,我们不如换个主意。”

李继道:“换什么主意?”

舞破天将掌心的虚妄之气凝聚成棍形,重重地击向锦龙会落伍的一名小兵,该名小兵躲在连脸上的枯肠情绪还未一并清干,立马就趔趄倒地,隐然有一抹烟气从其脑畔轻散出去。

身上其他地方则没有寸伤,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杀人于无形?

舞破天憎恶道:“我最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人,我们的主意,自然是劫持这位高小姐,这中间的议价可比镖银来得容易。”

李继皱眉道:“我觉得划不来,风霜傲等一干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嗯,你做事的习惯,往往是语出一半,心留一半,但这次,你真打不准备提醒我一下?”

舞破天道:“你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问你,这五代皇帝之中谁的陵墓最具有挖掘价值?”

李继挠头道:“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郭威的嵩陵肯定是最穷的,他生前极为节俭,感叹于唐朝的十八陵墓都被挖掘,并不崇尚于埋入太过华贵的东西,而据野史记载,地点有河府、魏府、澶州、东京等多处,找起来更是费事。”

舞破天却是摇头道:“你错了。你可知道明月珠与沧海玉的谱册从来只有残卷?便是因为宋廷早就将你所说的这四个地方的陵墓都搜遍了,而其收获便是寥寥如此。”

李继道:“就算你要去真正的嵩陵盗墓,但高怀德的女儿又怎么会知道这其中的确切地点呢?”

舞破天道:“这个嘛,我会告诉你,我就在刚才嗅到了传自车辇中一缕虚妄气吗?好吧,这是我所修炼的功法所赐予我的天赋,重要的是,这缕虚妄气乃是阴体的,也就是说,是女子所怀。”

李继道:“可是这车辇连同侍女在内,岂不是为数不少?”

舞破天仍是笃定道:“这个嘛,自然需要我们去亲探了,不过在风霜傲的眼皮底下浑水摸鱼是极难的,除非是劫持车辇中人,使得他们惊慌,在惊慌之中我们自然可以辨别有多少女子。”

“那你为何放走……”李继本想问舞破天为何放走李虚毅的,后来舌头莫名地折着,他想到了另一种心窍,“我是说放走白玄机他们四人?”

舞破天轻轻道:“放走?这词用得很怪,不过,他们早早离去是出于我的授意,如果我的安排进行得顺利,不出几日光景就会听闻到动静。”

一阵轻尘烟气从肉眼可见的地方疾驰而过,犹带有入飘晚云的箫声,就像是洗涤了潇江和湘流两地的轻怨,李继很快与舞破天遮躲在一棵大树之后,却听一人当先叱叫道:“快走吧,我们沿路为追踪那个夜衣人浪费了太多时间。”

李继不用多猜也能知道此人便是鼎鼎大名的“潇、湘渔隐”幺庭筠,而他随身之后的两人,则是李虚毅当日所见的萧易水与周婉冰,他们连夜追赶,总算追上了风霜傲等人。

周婉冰手持着子夜弯刀道:“便这么急么?有风霜傲保护,高小姐还能出多少危险?害得赵无痕拖着辎重还在后头。”

幺庭筠轻勒着马蹄道:“周家妹子,你是不知道高将军有几多的仇人,若是普通的也还就罢了,偏偏个个都极为了不得,其中最当头的还属于公子辰和刺客门门主。”

周婉冰惊诧道:“你知道刺客门门主的真实身份,这若是说与高将军,千两黄金即刻到手。”

幺庭筠苦笑道:“就是因为这两人都神秘莫测,而且在江湖中的实力都是超然的,所以高将军纵使是皇恩浩荡,却也不能将他们立刻消灭。”

萧易水不以为意道:“我看这两人在江湖中是空有其名,不然为何在如此临近开封的地段才采取行动,这里龙盘虎踞,到处都是锦龙会人马,不是寻死吗?”

幺庭筠提醒道:“你也别忘了,这两人的基业也全然在京畿附近,最安全的地方极有可能是最危险的,好了,别那么磨叽了,咱们再不走,又要再呛吃一些尘土了。”

哒哒的马蹄声,就像是战鼓在清风中击落的节奏,瞬时来去,卷似龙卷风,舞破天衔着一根茎草从树后缓缓走出,若有所思道:“越来越有趣了,我好像还发现了另一种虚妄气,而这种气体竟是阴阳不分的。”

李继疑惑道:“怎么可能?难道这世上还有雌雄莫辨的怪物?你的虚妄气也太不靠谱了。”他与舞破天虽是权从关系,但两人相处日久,又想成就一番功业,已是极好朋友。

舞破天道:“可能吧,但真的很奇怪,可能是我对虚妄气的领悟还不够吧,哎,等我什么时候能区分过痕的是太虚气还是无妄气,那我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墓地的玄奇棺木了。”

李继忽然道:“如果我可以不用白玄机等一大帮丐帮弟子作为前驱,从而获知车辇内外的女子,不知你得逞后是否可以将她们交由我来处理?”

舞破天不怒反喜道:“自然可以,从那一次的经历之后,你总算想要为自己留下子女了。”其实他明知李继是色心不改,但还是将其掩护得严严实实,不怕手下能干的贪多,就怕他无欲无求,一心上位。

而李继呢,又是另一番心思,不过,这两人肚里的算计是怎么都传透不到李虚毅的衷肠,此刻的他,正满脸凝重地看着,纸条上的落笔极其简单:“江水逝在我手中,未央楼见,带上你最重要的东西!”

会是谁?轻袅的风吹过,李虚毅卷开重帘,江水逝果然不见了,许鸳如像是躺在**,头埋进被窝里,想来是沿途奔波太累,一到城郭就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