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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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三战之重伤跳崖

未等李虚毅跳崖,萧易水的嫉妒犹如烈火烧心,他很快从袖中抖出两柄冷刃,铁骨所铸的英雄胆一瞬爆发,冷髓之骨锥刺相连,他自知李虚毅的武功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便拼使出了全身的天赋。

务必要一击得手!是的,反正对方非死不可,不如由他动手吧!

李虚毅却是另一番心思,大丈夫身死名裂也罢,他决心给青尘子最为强大的反扑,即使最后的战局不会改变,凝而未用的一招!

眉头堆垛上刚毅之色,他手中的九转任雄剑蓄势待发,剑刃黑白流转,却像是未曾倏变似的。

耀眼的光辉就像火球一般释放开来,萧易水双袖之中的藏剑,划过浮云万里的穹空,聂政刺杀韩国丞相之时,曾有白虹贯日,此际,漫天的云色顿转为浅灰之色,还一点点地聚拢。

刺一人而震惊天下,萧易水原以为他拼尽全力刺杀的第一人,会是契丹国主,又或者威武将军之类,没想时至今日,此人却是无权无势的平民——李虚毅!

青尘子对于这种天象异变并不以为意,萧易水在当年拜师时候就展现过这种刺客杀性,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李虚毅的任雄剑犹如二月飞雪,犹在萧易水逆天一击的光华中,自行穿游。

“反破傲剑诀之独创剑式——鱼龙凤舞!”

此招是李虚毅在领会意剑之后,将三绝剑熔铸为一体的大招!

若是“任情侠少”的剑意是鱼,“放浪形骸”的剑意是龙,“睥睨天下”的剑意为凤,那当这三者结合,就如同丹笔挥舞,顺手涂抹都能成为纵横捭阖的杀招。

而这只是此招用以发挥的基本,其最强之处还在于借花献佛似的衍化,三绝剑的招式覆盖是以阳刚外露的,内蓄待发的柔转是其不足之处,作为补偿,那就只能从持剑者之外的人那里去借用。

借招的这人,必须是武功低于自己的,否则,这中间的反转会造成元力的一瞬空竭,萧易水如此倾尽心力的疾刺,恰在此刻入融到李虚毅的剑招中,擎霜淬火,直接就探到了青尘子身前。

青尘子不料李虚毅的剑招,会是像着月落池上的暝色,分拂了乱影,就在人所不觉的当下,侵入到青苔似的长袍。若非及时缩躲,这一剑借着诡异之力,几乎要刺透他的横胸。

剑尖刺入一寸之深,青尘子的腹部血痕渐流,李虚毅凝而未发的余劲便似野火烧蔓过高岗,前者肠子被划破的轻声,就像花瓣落于枝叶,零落成残缺的片页。

唇角的血亦是流了下来,渗过牙齿,竟然有种腥咸的味道,青尘子的喉头似是哽咽一般,咕哝了死鱼般的挣扎,哗啦吐出一口精血,血水溅地,就像女子闺阁中的帘幕断线,珠子蹦跳,似在轻欢。

自以为是的胜利,总会麻痹人的意志。

李虚毅得手后未再横向刮开,青尘子的水颜剑空舞过来,一气呵成地使出了十二种剑风,剑风激荡,就像山峦起伏高陡,招式雄险决荡,从辰钟暮鸦的“自然之风”,切换自如,直追到了杖藜行歌的“旷达之风”。

后继乏力,兼且独创招式的本身就是有攻无守的搏命,李虚毅身体旋转半空,就像是被悬在梁上的腊肉,时刻等待剑削刀垛。

嗤嗤声连起了七下,伴随盆摔瓦碎的轻响,从李虚毅身体内自动护挡出来的战神之体,在剑风猛攻下,重新被收摄回去,如同墨落无声的砚台,研磨着旁人不知的静。

伤势重极的李虚毅被江水逝好容易扶住,风刀霜剑的洗雨,似是到了赴死的关头,古奇、俞澄和吴豪抢先追杀过来,与云俱黑的恶势力。

而数百丈之遥的青冈崖后正后方,便是李虚毅初次上崖时错绕的掩映林地,原本静默的剑形磐石,在此刻闪过诡异一线芒光,模糊不清的蝌蚪文,开始流转出明灭不定的剑罡。

它巨大的石壁面随风落拓下字字尘泥,就像是剑影纷飞一般,有一股灼热气息从中缓缓透散起来,青埂峰石的裂纹细碎隆隆地展开,就像女娲素手里的泥人,在经受多重热炉仙术的精炼,渐渐孕育成形。

远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这天地间便没有无用之才,从来都是,天生大才而难以被派上用场,此块曾被李虚毅揶揄过的青梗巨石,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胎变成前所未有有的奇状。

与它形成微弱连线的是,其中有着红彤彤与幽绿色的器物脱变而出,就像是受了什么召唤似的,李虚毅淬了血的杀神镂,还是“剑佛”龙炎重出时的气场?

李虚毅的长剑再起,俞澄这些角色立马就被重伤摔旁,江水逝望着天象,喃喃说道:“只差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了,希望我的预测没有错吧。”

而青尘子则是不顾伤势,震惊异常地道:“名剑城千年前所遗失的翊冠神砂现世了,终于现世了!哈哈,我就知道巨鼎榜排行第三的尊熔鼎能够将此物吸引而出,竟是真的!!”

看他如此手舞足蹈的样子,唐倩儿与唐婉儿不免分心,掩藏不动的夜斑鸟也开始稍稍起势,似是要重飞到李虚毅边上,但代樱不为所动地杀了过去。

此子若是不杀,以他的成长速度,来日报仇,别说是她本人,恐怕连青尘子也不敢说完全能挡下吧?

十数年来,“不败剑圣”受伤最重的便是这一次,杀!

离奇的天象继续在变,莫名的热气随着云翳悄悄蒸腾!

初照过山巅的彩霞,似是被拆毁掉的织女衣裳,冉冉飞散成白的苍穹,但最为奇异的是,青冈崖上所有的雾嶂,快速补遮过旭日将至的暖光,顷刻之间就把名剑城封锁得宛若黑暗国度。

缓缓地,就像是乾坤逆转,本来公鸡啼叫的晓晨,重新归于残月未下的西天,晶莹亮白,从下弦月转为飞挂穹苍的白玉盘,它的光痕并不盈溢在青冈崖的连绵峰崖之外,青幽淡远。

白衣侯与李虚毅在江水逝微露笑意的眸光中,一起跳坠落崖,这使得代樱的连环杀招瞬间成空。风声凛凛,在群峰之巅的高处落下,这一世的风华岂不因此而休?

为怕死后分离,三人是紧紧抱着的,以李虚毅的臂力,就是从上往下的冲击力再强,他都自信能够挺住。

又一束微光透过山峦相遮的罅隙,某个深邃的黑点渐渐扩张,初始时候,还像人的瞳孔,及至后来,又似暗斑带点的星星,但它的吞噬性极强,很快就将名剑城长此堆聚的雾嶂吸摄,又成了一轮圆盘。

黑白双月,人世又何曾有过这样的奇景?

但李虚毅确实看不到了,因为他的头颅朝下,哪里还能向往常一般啸傲问月?烫热,诡异地从地表深处爆射出来,江水逝长发被风吹得极凌乱,可她的笑很是悠扬,还有一分自得。

“火潮汐还是地震?我的感官没错吧!”李虚毅惊颤说道,隆隆的耳风瞬间就将他的呼喊淹没了。紧跟着,又是一股狂热极具撕裂地高震起来,本来三人在如此落坠的局面,一瞬间就被从崖底反弹上去。

擎风呼啸数十丈的离奇速度,灼感愈加浓烈,就像全身被火烧着了一般,白衣侯惊骇异常道:“我们会不会被这火焰活活吞噬啊,极上空就已是这种温度,那在这崖底,就是连岩石都能被熔化成**啊。”

江水逝却是无边欢畅道:“确实是地震,涨幅较小的那种。潮汐往往由海水上涨引起,这地底的熔浆还没汪洋成海,若真是火潮汐,整个名剑城都会被毁于一旦。你们放心,我们死不了,如果我事前的预测没错,等这股火焰连爆九次之后,我们便会落位在十宿主华光跃所在的峰位。”

李虚毅头顶着横无际涯的浩荡烈风,质疑说道:“云岚峰与华光跃所住的泥岭洞,可是相距近千米,路程蜿蜒的程度下就更远了,我们这样直线蹦跳着,不能重新被甩到之前跳落的崖口,就等于是死路啊。”

他话才说完,震波的涨势已到了极高处,又急速俯冲下去,雾嶂与火气萦绕而成的迷蒙感,使他们再度置身虚空,尤其是全身失重时候的那种惊恐,瞬间席卷全身,比首次更觉震撼。

如叶在飘,似石头在坠,前所未有的惊叫从三人喉中发出,但在群山微震的砰砰声中,倒似晓风无声一般。地下黄泉才是极限,这种狂澜奔放的落坠,就像命运的轮转盘一般,反复。

江水逝躲在李虚毅的怀里,好容易才喘过气来,又是哽咽着凌空之风说道:“你们知道名剑城为什么有无数铁精、钢钛吗?就是因为群峰耸峙的地底深处,可能有几千米之深吧,潜伏着未曾爆发的火熔浆。

熔浆以慢热的火力将许多奇石和铁矿炼化,蕴育成形,使得名剑城的炼器之道领先天下远不止一个身位。这些雾嶂便是由此而起,这就像你将未曾晒干的柴禾放在炭火上,会弥漫出浓烈的青烟一样。”

白衣侯苦笑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九次才能转到较低的泥岭洞一带,而不是两次,这种极限经历还真不适合我这老头,我肚子绞得极是难受。”

江水逝道:“我早在一个月前就通过自制的星象盘,预判过这等连续的微震。火星宏亮如火,似是扫帚横抹过云晕,其方向在南,侵近某个未曾起势的太白星,这等天象名为‘炫火扑星’。

它的出现,要么就是地裂、火潮汐、连震,要么就是古今未有的某种火山爆发,未此,我特地到剑宗藏去翻阅了这里的山势地脉,结果证实了我猜测。

之所以是九次,是因为这连震乃是火潮汐例行爆发的前兆,名剑城群峰连绵,其盛产铁精石的只有向南一面,若勉强算上云岚峰,倒也值这个数。连震的爆发处因此转变,振幅的烘托力,按我事前计算的,会产生一百到一百五十米的环形圆移。

超过九次,我们会被脱甩到陆宗豪所在的玉矶洞府,他那里可不像泥岭洞有着天然的一块林坪,就像我们跳落的崖口一般,重要的是临沿处极为宽阔,兼有枯松倒挂的林木,可能我们九连蹦后的高度上还略差一点,但只要有人在那里投放绳索,便万无一失。”

李虚毅将任雄剑一横,双臂与剑体连坠成一个极稳固的三角形,他本待眉开眼笑,可忽然间有点泄气道:

“可问题是,徐慕羽召开了新任代理城主的典礼,名剑城的所有弟子,哪怕是炼器的杂工都会聚集,这种情况下,我们就算真的抵达那里,恐怕还是死路一条吧。”

白衣侯亦是气馁道:“我本来还想问江姑娘怎么就算准了时间与方位的,现在看来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了,问了也逃不过惨死。”

江水逝的瞳孔闪过一丝狡诈的笑意,在倏然弹落的紧抱后诡秘道:“你们放心吧,我事前早就安排了穹苍殿的一人过去守着,殿主和长老能猜到是谁么?其实连震爆发的时间,我原本以为是太白星亮的破晓时候,现在却迟了不少,方位倒是南面九峰都可。”

李虚毅与白衣侯对视一眼,俱是在想,除了并不知情的温格,还有谁会躲了连般杀机,杵站了一夜的风露,却只为着这事发突然的变故,转首已是震幅衰弱的第九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