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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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救人与识破

未等李虚毅再做补救的招式,石醒的铁链已经动若龙蛇地缠绕过来,从前绕后就是袭击了一个缠围之状,飞沙走石的劲头就此跋扈而起。

这条铁链完全是由节节相扣的玉心铁凿连形成,打磨与熔炼的时间极久,若不是沙陀家族的炼器之道天下无双,它只怕还躺在滚烫的熔炼上,石醒得拥此物自然是如虎添翼。

“来得好!”李虚毅低喝一声,身形明明不动,石醒的铁链却卷之成空,就仿佛他的身体是影子做的一般,虚涵着无尽的诡秘。

大白天怎会见鬼,石醒的铁链稍经回缩后以更加猛烈重手甩了过去,他这一招“举一反三”,铁链在反复的缩变后会连般爆破,等到连变成三的时候,也是该招乃至他本人的最强攻击。

挟风裹物的铁锁长此席卷,近似脱手,却藏带着玉心铁特有的冷冽气息,以多面的的旋折堵住了李虚毅极近脱逃的方位,这样一来,就算前者的身形步法再巧妙,总也不能像刚才那般一叶蔽目地自我消失了吧?

可是,石醒就算是睁大了眼睛,瞳孔还与睫毛走着不断收缩的节奏,李虚毅依旧不动如山岳,却形似幻变地再度避开了,他是怎么做到的?心中疑惑不断,石醒的化变之招更加磅礴地袭击出来!

“举一反三”与“绵延藏毒”这两大重招的穿梭合用,如果还不能让对方重伤踉跄,看来他真的是技不如人了,但,李虚毅这等年纪又怎么可能强悍如此!

李虚毅的唇角微起了笑意,看来,把傲剑诀的步法三两融合还会创造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刚才顺势将偏于躲避的穿蝶游花步,和偏于藏匿的伏龙步结合起来之后,发现能够凭借快动而无迹的腾挪、以及周英威残存的真元幻影,来强化退走应变的奇诡之态。

他的脚步再度探展开来,犹如仙子临舟一般,别带着云雾来掩形,他的动作更加精准迅速,只是石醒出招的攻击力暴涨至此,他若不出剑就是等着被对方刺穿躯体了。

剑风随之激荡而起,从窗外穿透进来的暖软阳光似乎被一惊,吓得赶忙将只影缩到了斑斓纱织之外,李虚毅的动作不见停顿,剑之出手,势同汪洋大海,层层拍溅,与石醒的玉心铁链正面撞击到一起!

花火相迸发的同时,两种兵刃还**着墨色的觞意,只是别有浓淡之色,其中浅色的一直在光闪不已,仿佛还有隐然的暗劲欲待蓬勃而出,连续二十余招都是这样的对峙,平分秋色。

异变突的时刻生,石醒猛然发现李虚毅已经落实的身形,重新开始形同鬼魅,紧接着,他的后肩被重重一击,疼得他几乎昏痛过去,好不容易反手在背地还施了一招,对方早就从前处盘旋了一手碎剑花。

此后,李虚毅的落剑走位完全占据上风,全然是从石醒不曾设防的方位突兀杀出,时而刺穿对方的衣领,时而辣手伤了对方的腰腹,反正,正如斜风顺雨的飘飘然,延续着近似温柔的攻击波。

正当石醒以为李虚毅在顾忌沙陀家族的势力时,李虚毅反而一改前时的潇洒,抖展之后又是凌厉一剑,剑透石醒左胸与腋下的毗连处,这让他身上的鲜血汨汨流出。

偏生石醒后退时因为脚步歪踏而自我绞绊,恰撞倒了室内铜制的尿壶上,劈头盖脸都是尿臭味,连脑袋也挨了尿壶的重重一击,他正待滚身逃走的时候,李虚毅的剑势何其迅捷,早就驾到了他头上,边临的墙粉顿时簌簌落下,足见其疾风快雨之势。

面对着瘦脸俏白的石醒,李虚毅将脚平跨在他的肩上,冷声道:“识相的,还不赶紧交出解药,否则,别说你们是沙陀家族,就算是你们石家堡垒重重,我也会亲闯进去让石尧那小猴儿乖乖交出!”

这边天之凌和无由女合斗的三人此刻也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当下,三人各逞着战胜之姿帮忙叱喝起来,倒像是朝堂逼供一般,别举得气势煊赫,无由女尤其细心,还在石醒身上搜寻了一遍,除了骰子和女人脂粉便别无所获,想来后者必是贪色好赌之徒。

石醒强堵着伤口恨声道:“这种毒烟我本就没有解药,你们几人刚才趁势屏息敛气抵御也算你们走运,嘿,指不定你们也已经中毒在身,昏沉过去也不过是再有半柱香的事。”

无由女望了一眼经由韵衣宗门下弟子护定的江水逝,眼神掠过沉重的忧虑之色。下毒之道,寻常毒物是**和固体的了,可以随时下在餐饮乃至浴池中,但凡涉及气体,往往是因风起势的,就中手法最有讲究,此毒一出,扩散范围最大,杀伤力最强。

所以,石醒所用的笛管必定是用毒的绝顶高手所做,否则,以石醒这等庸手又如何能瞬间使得江水逝昏迷,不过也多亏了他的业余,李虚毅等几人倒也无碍。只是,沙陀家族有哪一位毒宗圣手在撑腰?

天之凌却在此刻放声冷笑道:“区区墨门的凝烟之毒,就算你身上没有解药,本姑娘还没有炼药补救之策吗?无由女,你把江姑娘扶起来,把这颗药丸给她服下就行了,虽是包治百病的综合性药丸,但效果还是颇佳的。”

说完,从怀中的一个瓷瓶中掏出一粒清香全无的棕褐色药丸递给无由女,无由女如言给江水逝服下后,江水逝的手指忽然微有动意,小过了片刻竟是连悠悠醒转,醒来后一阵重咳,含藏有血丝和碧块的浓痰顿时倾吐出来。

李虚毅动作如飞地给石醒平削去了额头边的一绺头发,轻笑道:“用毒?你可是碰到药宗大师了,还是老实交代,你们沙陀家族和墨门有没有联合吧?此行所要的东西却是何物?”

他来时颇听得石醒对江水逝的呵斥,不得不有此一问,但天之凌马上瞟了他一眼,这让李虚毅自觉被刮去了肉片一般,方待反击时却瞬间想通了。既然江水逝誓死也不肯交割此物,他们三人虽是相助而来,但两方并没有太多交情,如此一问,免不了让人杀人夺宝的猜疑。

果然,江水逝警惕地扫了石醒一眼,挣扎着站了起来,却听天之凌别扯过话题道:“虚毅,你把石醒的骰子捏碎试试,江湖中的这些伎俩我还是见过颇多的,而我刚才的那颗丹药,作为解开凝烟之毒的药引却再合适不过。”

李虚毅依言将那骰子夺过,内元力使,果然露出一颗砂白的小胶囊来,当下笑道:“天姑娘不愧是行家,如此一来,这家伙怎么发落就听凭江门主的号令了,另外,无由女也可了却一桩心事了。”

只江水逝接过胶囊服用后,立马向李虚毅拱手道:“我韵衣宗得以不亡,全仗各位恩助,还请几位暂时留宿。石醒嘛,此次也算吃足了苦头,他若再生胆滋事,我韵衣宗的几位长老回归,自然不会怕他。

古人削发可以权示斩首之意,此番也可就此给他一个教训,他手下伤我的三人原是我帮长老,恰要另作个计较,看他们沙陀家族还敢不敢打我们韵衣宗的主意!”

江水逝不知道是心善,还是别有想法,石醒此前咄咄逼人、一度还要杀她竟然就此揭过,至于石醒手下三人,则各是挑了几人脚筋,也是将其放了出去。至此,她开始颇尽地主之谊地开摆宴席,也算为几人接风洗尘。

酒过半巡,谈话亦宽,李虚毅忽对江水逝抱拳道:“江湖中广传江姑娘有赛诸葛之智,在令师逝世之前,韵衣宗曾与沙陀家族有几场兵力悬殊的大战,听说都是在姑娘的谋划下,或以破釜沉舟的绝力,或以空城计,让对方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可谓一代巾帼不让须眉,让人钦佩得紧啊。更绝的是,素有‘滁州智妖’的五位奇人推拒掉李筠的特别邀请,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嗯,算年份,你刚好出师了。”

江水逝摇头自叹道:“李公子何必借故调侃,今番若非几位侥幸路过,恐怕早已被石醒束手就擒。来,小女子先行向各位敬酒,惟愿日后年年相逢都如今日。”

李虚毅一饮而尽后,依旧微笑向暖道:“今日情况大不一样,韵衣宗共有十大长老,先有三人叛之前,后有五名活跃在分宗的长老,却都是反对你而与沙陀家族有往来的。

剩余武功最著的两名与前掌门情同母子,忠勇堪用,还在守孝的最后几月之中,你帐下的得力人手又在此次石尧家族的连续强攻中逃跑无数。兼之孤儿成群的拖累,你能不屈不挠强守此地做最后的分遣工作,已经不在智者范围以内,仁者胸襟亦可见之。

孔子曰: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如果江姑娘是男儿,我李虚毅必定与你结为兄弟!但是韵衣宗内乱入心,已经名存而实亡矣,何不听我一言?还有,我有注意到你刚才对战石醒的那一大壶尿液,认真来说,那并不是你此前忽悠我的童子尿。

这壶瓶一分为二,另一面恰是韵衣宗的圣水,我想石醒想要得到的便是此物。你却偏生放置在敌人之前,让人鬼神难测,另外,纵使你被擒,石醒还是会被你玩弄股掌之间。”

江水逝避重就轻道:“李公子未免太多猜疑了,我江水逝若是料敌在前,怎么都不会被他用凝烟之毒射中,还劳天姑娘的药丸来解救。”

天之凌并不觉得李虚毅讲得有多荒谬,反而语出惊人道:“江姑娘,你要知道,我给你本就不是什么治愈万方的丹药,我给你的不过是市井上买的一粒暗珠,所以,你中毒本就是假的。

你想要借此混进石家才是真的,以你的身形,以易容术假装石醒是最合适不过。我记得,韵衣宗前掌门之所以传位给你,而不是十大长老中的任何一个,只因你的智谋心机确实远强于常人,但是个中有多位大长老对你忌恨有加,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宗主之位还真是很难做的。”

无由女不合时宜地皱眉道:“那江掌门所吐的毒痰却又作何解释?她混入沙陀家族又是为何?反正我是觉得你们越扯越玄奇了。”

李虚毅却道:“非但不玄奇,反而相当有意思,这毒痰根本就是修习神女梦诀的副作用,对于这个,我修炼梦引术的时候同样有此问题出现。

只是毒痰之中全然是青碧色块,并没有血丝,可见江姑娘修炼神女梦诀时一心求快,心血狂涌导致呕吐出来。混入沙陀家族自然是为了报仇,为了报年前被掳掠的孤儿之仇,也是前掌门人之仇,是也不是,江水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