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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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外元宿宗

“喂,这位师兄,你们忙着往这边赶来却是为何?——原来是你。”李虚毅随身兜住一个年近三十的持重僧人问道,此人恰是慧禅大师唯一的嫡传弟子无缘子,在秦淮艳会曾有过数面之缘。

无缘子略看了他一眼,以手持戒道:“是你?你既然也是外元弟子,又怎会不知道这种天变是外元法器降世的征兆,赶紧在双月重合之前找到藏木匣子,这样,你每天的功法练习就不再是重复背诵的大般若内经了。”

方才逃了禅意绕体的无缘子,李虚毅一把拦住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尼道:“这位师太,敢情你们都是慧禅大师的门下弟子么?”

这女尼随手给了他一拂尘道:“谁会跟那些呆子同个师父啊,我们的师父可是慧嗔大师,慧禅大师的师弟。对了,谁说我长得像师太的,你见过这么冷艳高贵的师太么?”

这让李虚毅反吃了一惊,他可没见过如此骄横的女子,当下便道:“那不知这位师姐如何称呼?另外借问一声,无缘子自秦淮艳会之后,不重回嵩山少林寺修行,却来名剑城拜师却是为何?”

“你问的是名字呢还是法号呢,我告诉你这中间的区别可就大了,我法号无由,人称无由女,就血脉来讲,与后周太祖是同宗哦,所以高贵得你不能乱碰的。

至于我师兄无缘子嘛,认为兼具天下众派之长,才能将慧禅大师遗留的五祖血脉文给勘破,这不,天下自慧禅大师之外,就只有我师父的佛学武功最为正统了,他就赶来拜师了。”无由女笑了起来,杏子脸倒映出来,倒还真的别具风情。

“你以为姓周就可以和太祖同宗啊,我姓李才真正与太祖同宗呢,我爹可是后周太祖(郭威)的侄子呢,就你,冒牌的还一脸得瑟。”李虚毅装着衰落的高贵血统,官腔哼哼地说道。

但他话还未说完,就立马看到了无由女颈间所佩饰的半块雪凤玉,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一把将它拉扯到眼前,用手细细摩挲着,似是在哪次圣旨传诏下见过,。

无由女的反应也是相当敏锐,直接把李虚毅系于腰间的青琐云佩也扯到手中,气哼哼道:“别以为就你手快,不过你这玉佩摆明了是残缺的,比起我这块皇室亲传的凤玉可就差远了。”

“残缺?你哪里见它残缺了,不识货就别装懂了。”李虚毅一把兜回青琐云佩,思绪在李守节身上又走了一遭,只不知这锦绣玲珑阵图是否像他夸口的那般。

“喂,师姐,你还不走啊,师父都快进来了,听说是怕我们出事,”一个青衣装束的女子低看了李虚毅一眼,将无由女的衣衫稍为轻扯,“他是正宗的和尚,最不会怜香惜玉了。”

无由女拍头道:“哎,我都差点忘了,也对,此种异象,谁还耐得住在外苦守,何况我们此次进入剑池本就落后于先前的弟子。修习外元功法的女弟子尤其让人看不起呢,咱们快走吧。”

这样一来,李虚毅自是成了最不合时宜的人,明知道双重月华的其中之一是从那个台苑壁石中透射上去的,反而舍近求远地跑将出来,看看这剑池之中还有多少人能对他形成竞争。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霍然转身道:“嘿,无由女,快等等我,这么盛大的夺宝大会又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可无由女根本就没理他,可经受这么一阵耽搁,原本衰败的石筑台苑,站满了年轻一辈外家弟子。

多数人都是按照严密的方格列外排布的,并且戒言少句,只有后头的三五少年还在窃窃私语着,及到后来,又因众多女尼的的姗姗来迟,本就是因孤儿而收入慧嗔门下的弟子立马就变得兴奋异常,言语呱呱如同蛙鸣阵阵。

“众位,静一静,请先听我一言。老衲的弟子无由女在不久前击败了三宿主的得意弟子慕容痕,这本没什么,只是她所用的并非我所传授的佛学,而是我所未修的另一分派。

无由女这丫头来历神秘,却是早将小乘法门中的‘戒、慧、定’三学和正八道实践到了实处,于武功一道得以自我超脱,心中有佛而敦促其行,倒是让我想起了未曾流传的《六祖坛经》,后生可畏啊!

老衲年轻时以大乘法门为尊,一心想着普度众生,不料嵩山少林寺日渐衰败,主持方丈又嫌武僧滋事,不得已成为名剑城之宿主,继续参悟‘六道’‘四摄’以及‘菩萨行’等诸般佛学密宗。

此都揭过不提,唯独这次异象极有可能是唯一真佛释迦牟尼降临,为我等凡夫俗子指引红尘迷踪,所以凡吾弟子,必须诚心静气,默念《妙法莲华经》等,以己身为天下苍生渡劫。”

慧嗔大师的话语仿佛无边沉重的戒律,众多弟子无不持掌低念己恶,却让许多稚嫩女尼惊讶不已。其实,慧嗔大师之所以能在众弟子中有此声望,除开武功高深、佛性高妙之外,其刚正慈善的为人和以德服人行事都是其中主因。

“难道真是真佛降世?我才不信呢,我倒是更倾向与诗仙酒印。”李虚毅不以为意地往台苑外围看去,碌碌然默念的众弟子竟有三十之众。刚好无名子朝他走来,顺手将温文的一盒胭脂墨还了他,却是从葛浩身上掏的。

极短暂的相对停歇,无名子顾若无人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想过去凑趣,要知道,我可以帮忙的。”李虚毅的眉轩轻扬,不置可否地瞥看了这老头一眼,悠悠地踱到温氏兄妹边梢,开始与之细碎说话。

并非他对异象之宝无所动心,主要还是双月并存的人间净土还维持着一种虚茫,而长空的横云在悄变为紫雾、云岚,甚至有着金灿向阳的耀光,将清长的月影遮掩了去,仿佛佛光普照般静沐着剑池中的众生。

翘首期盼的物象各有不同,只仰脸向天的瞳孔狂热无二,但无缘子却对着一干女尼笃定说道:“佛家有云:‘诸取万象,复有黍离,恢弘其是,又成缘劫。’在当今圣上龙袍加身之前,亦是有两日并升于天,然后通过禅让夺政,取代了后周的统治开始登基称帝。

如果以此推论的话,日主阳,对应紫薇星君,而月主阴,对应冰绛仙子,难道说是有凤女执掌皇后之印?嗯,只这双月并没有什么盛衰之分,甚至是以同等辉耀进行轮廓交融的。”

他所学甚杂,记忆力又是惊人,所以不但佛法精通,对于星象占卜也是颇有研究。无由女见无缘子沉吟不已便道:“以我之愚见,这月阴在极北方曳尾而来,必是有什么奇女子在彼间崛起称雄也未可知呢。”

她这番话原就是暗藏关窍的巧句,后周太祖郭威原是邢台尧山人,自然是中原以北的豪雄,而她作为其孙女辈的庶出,这奇女子显然是自指,以武而雄天下,可谓巾帼之志!

可李虚毅听到此言,却愣是想到了天之凌,难道以她为首的暗夜联盟真的要在滁州一带崛起么?不知为何,每次想到她,总会承带着想起熔炼术和神女梦诀等辅修功法。

看来,他所要得到的东西都还太多太多,但就目前而言,诗仙酒印无疑是他所急需的,这对他即战力的提升无疑是巨大的。剑拔弩张,凭借着直觉,他知道在月融之际,便是异宝现世之时。

“你们第六宿宗还真不厚道,独自坐临好处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困着我们内元弟子,就这罡风之剑,也就勉强到了魂引六重雷中庸的境地,哦,我忘了你们外元很少能有人达到这个层次。”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乍然响起,李虚毅回头去看时,不是第三宿主方凯清却是何人,他此时全然没有试炼大会的慈眉善目,脸色微有赭红地拥着,像盛夏开败了的石榴花一般。

在他身后却是名剑城的四大令使,从衣饰来分还是原先的白蓝青紫四女,李虚毅见到起首的白衣女子,桀骜不羁地冲她大喊道:“看到没,这短剑偏生舍不得我呢,看来我不用在试炼大会的闯关上费力了。”

白衣女子双目微凝,鼻孔冷哼了一声,这种戏言对方也能当真,名剑城千年来的规矩,不参与试炼闯关的新晋弟子,若无任何宿主收容,将被直接安排去做粗活,他这不是自绝死路么?

“三宿主,既是如此,慕容痕在五十招内落败无由女却又怎么说呢?”无缘子毕竟年轻嗜武,不由得锋芒毕露地说道。第六宿宗虽然人数最多,可就单纯的势力而言却是最弱的,因为方凯清门下的多数弟子在这江湖中早已是声名鹊起。

“对对,色眯眯的男子本就该被教训一对,喂,老大,你说是不是啊?咦,战胜慕容痕是件很光彩的事情么?那我们前次大冬天地把他丢进水桶浸着,师父怎么还毒打我们一顿啊?”却在突然,月影之下,传来一个嘻嘻哈哈的声调,声音宛若孩童。

此番还没落下,又有另一个皮顽道:“老二,这你就不懂了,你当时用错招了,不应该将那小子屁股朝下摁着的,我都说先把头塞进塞进去,把那种啥——哦,对,风流病,从头到脚都给洗刷干净了才行。这名剑城上的第一美男是咱俩才对啊?”

“有这样的说法吗?嗯,就算有,也是我第一,你第二,嘿嘿,谁叫我比你长得高点呢,慕容痕嘛,见了我们就像老鼠躲着猫似的,肯定是自认为没我们帅呢,真应该感谢爹娘给了我们如此美艳绝伦的脸。”还是起首说话的男弟子,不过口吻依旧利落异常。

罡风传来破空的音劲。李虚毅想笑而未笑地往前看去,只见有两道人影翩然如鸿地从浅朦的云岚中落了下来,一胖一瘦,都是年方三十岁的模样,其中的胖者还咕噜咕噜地将全身抱成球形,迅速地滚到了方凯清面前。

他也不觉得地上太脏,拉着方凯清的裤脚摇尾乞怜道:“三宿主,我知道你三十六路‘紫霞红染剑法’很厉害,求你们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兄弟俩好不好。

如果我都自动在滚了你还不解气,那我们就只能动招比划了——哟,你这佩剑果然不错,不愧是华山的陈抟老祖亲赠的……”

李虚毅先前还以为这两胖瘦家伙是要向方凯清求饶呢,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可等他看到那个胖者借着求饶之机,干净利落地将方凯清的一柄冠红色长剑给夺了去。

并且还赶在方凯清反应之前,奔纵如飞地猫跳到了就近的裴诺之头上,顺势挥剑之下,硬是将罡风之剑划成的圈痕给抹了去。